江青同誌戰鬥在修正主義法庭上zt
(2010-03-26 15:5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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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同誌戰鬥在修正主義法庭上
1979年11月至1980年5月,江青曾寫了一份長達34頁的《我的抗議與更正》,曆述了自己在文化大革命中的光輝鬥爭曆程,回顧了在毛主席支持、讚許和具體領導下自己同劉少奇的鬥爭、同林彪的鬥爭、同鄧小平的鬥爭。如果說這份《我的抗議與更正》還有想勸戒華國鋒等人回心轉意的良苦用心,那麽隨著獄中鬥爭形勢的發展和中國當局的動蕩,江青已看出華國鋒等人的不可救藥、以及鄧小平等人必欲置自己於死地的陰險惡毒。所以從1980年10月開庭以來,江青完全是以無產階級革命戰士去進行你死我活的階級鬥爭的姿態來迎戰反革命修正主義的法庭,而在1980年12月24日,法庭較量達到了鬥爭的高潮。
這一天,在所謂特別法庭第一審判庭進行法庭辯論時,江青不須反動當局指定的律師,決定自己給自己辯護;藐視法庭,說對她的起訴書是“滿紙胡說八道”,自己要為真理鬥爭,所以首先宣讀了《我的意見》(《我的一點看法》)。
在《我的意見》中,江青大義凜然地質問道:“你們借助國家名義,拚湊了一個什麽特別法庭,給我羅織了一大堆罪名,這些罪名一條也不能成立,根本沒有一件能站得住腳。你們的起訴書,整個地說,就是:顛倒事實,混淆黑白,歪曲、篡改曆史,隱瞞事實真相,捏造莫須有的罪名。我過去的一切都是根據中央的指示做的,我在工作中有錯誤,有偏差,但絕不是犯罪。……古代有‘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你們搞得就是這個伎倆。現在你們逮捕我、審判我,就是要醜化毛澤東主席,就是要把‘文化大革命’中的紅衛兵和紅小兵壓得抬不起頭來,就是要為劉少奇翻案。關於這個問題(劉少奇一案),我的意見已經說過多次了,你們愛怎麽定(罪)就怎麽定(罪)吧,這個我也沒什麽。你們現在翻劉少奇的案,翻彭真的案,都是反對周總理,反對康老,都是反對毛主席,反對文化大革命。全國人民能答應你們嗎?……我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要向毛主席負責。現在整的是毛主席。我的家鄉有句老百姓的話:‘打狗看主麵’,就是說打狗嗬,還要看主人的麵子。現在就是打主人。我就是毛主席的一條狗。為了毛主席,我不怕你們打。在毛主席的政治棋盤上,雖然我不過是一個卒子,不過,我是一個過了河的卒子。我認為我是‘造反有理’,‘革命無罪’。過去我經常說:革命要有‘五不怕’:一不怕殺頭;二不怕坐牢;三不怕撤消黨內外一切職務;四不怕開除黨籍;五不怕老婆離婚。這五條對於我不成問題了,二、三、四條已經三年多了,我經受了,第一條殺頭,我久候了!……逮捕審判,這是醜化毛澤東主席。審判我就是醜化億萬人民,醜化億萬人民參加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我是執行捍衛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的。……我現在是為捍衛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盡我的所能。……你們還披著共產黨的外衣,那麽你們承認不承認九大和十大?如果不承認,就是離開重大曆史背景,隱瞞重大曆史事件!”
最後,江青用詩一般的語言寫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投降叛變,授人以柄。要害問題,兩個綱領:以階級鬥爭為綱,綱舉目張,繼續革命。以三項指示為綱,以目混綱,修正反黨。窮凶極惡,大現原形。掩蓋罪惡,畫皮美容。樹立威信,欺世盜名。標新立異,妖言惑眾。彌天大謊,遮瞞真情。偷天換日伎倆,上下其手劣行。張冠李戴——強加。移花接木——暗中。栽贓嫁禍他人,推責盜譽——缺公。轉移人民視線,妄圖施耍臭名,羅織誣謅中央文革,迫害滅口有關知情。笑修正主義螳臂之輩,推動世界的動力乃是人民大眾英雄。”江青在法庭上留給世人的14句革命詩篇是:“清君之側,目的在‘君’。羅織陷害,血口噴人。利用專政,搞法西斯。精神虐待,一言難盡。破壞政策,凶悍殘暴。造反有理,革命無罪。殺我滅口,光榮之甚。”
1980年12月24日的法庭鬥爭,牽動著億萬人的心,成了國內外新聞焦點。
有個國內作家這樣寫道:“ 1980年12月24日上午九點,江青精神抖擻地來到法庭。她今天特意穿上一件黑色的毛背心,外麵穿著製服,就像當年跟隨毛澤東轉戰陝北時的心境一樣。猛一看去,她身後的那兩名押送她的法警倒好象成了她的警衛員。”“人們非常厭惡法庭公訴人江文喋喋不休的講話,倒是十分期盼江青的發言。”“江青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從容不迫地、滔滔不絕地進行了兩個小時的演講。”當江青講道:“你們通過醜化我來醜化毛澤東主席,醜化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使億萬紅衛兵小將、無產階級革命造反派抬不起頭來”時,“審判台上的法官們齊刷刷地聽講,好象在接受江青對他們,包括現在的中央領導人的宣判。”江青義正詞嚴地講道:“現在你們是把一個無罪的人硬要變成所謂的罪犯,這是對你們這個法律的極大諷刺。毛主席早就對我說過,要警惕劉少奇、鄧小平、陸定一、楊尚昆以及周揚、田漢、廖沫沙等反革命分子的翻案活動,他們肯定是要翻案的,這是一條不以人們的意誌為轉移的客觀規律。這一條預見,由於華國鋒這個壞家夥和叛徒的出賣,你們暫時地得逞了。但是,有一點我要告訴你們,你們不要高興得太早了。中國是經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和毛澤東思想熏陶的,人民是經過繼續革命的鍛煉的,你們這些修正主義分子,人民將來是不會放過的,我在這裏正告你們!”“這一番令人毛骨悚然的話,給‘你們’描繪了一幅必然滅亡的可怕遠景,”不止引起審判長曾漢周的深思,也給鄧小平等人極大震撼。無怪乎“鄧小平看了審判江青的電視錄象後,氣憤地對彭真說:‘你看這個白骨精多麽的刁滑,到了這個地步還是如此頑固,可見不殺此人不足以平民憤也!’”
國外媒體紛紛報道:充滿火藥味的法庭辯論,兩“江”(指江青和公訴人江文)鬥智,精彩紛呈,江青的“我的一點看法”成為政治宣言書。
日本報紙特別注意江青提出的多次質問,“這些質問使法官們目瞪口呆”。其中著意引用了江青在中國解放戰爭中的表現:“江青說起自己當年跟隨毛主席轉戰陝北,質問法庭:‘戰爭的時候,唯一留在前方追隨毛澤東主席的女同誌隻有我一個,你們躲在那裏去了?!’這可能是對鄧穎超等人以老革命自居而看不起江青的反擊。”同時認為,江青的質問也使鄧小平他們十分難堪:“你們難道沒有積極參加和擁護過文化大革命?你們沒有喊過‘打倒劉少奇’的口號?你們在‘九大’‘十大’沒有舉過手?你們的出爾反爾說明了什麽?”
本來對外宣布是兩次法庭辯論,由於鄧小平的幹預,實際上隻給了江青一次辯解的機會,因為在1980年12月29日有意安排公訴人江文長達三個多小時的發言,把67歲的江青拖得筋疲力盡,並且,江青幾次要求發言駁斥,都遭到拒絕,還把她麵前的麥克風掐斷。江青這才弄明白這幾天為什麽遲遲不開庭的原因,原來就是為了準備這麽一份對付自己的東西。她眯起眼睛,仔細地打量審判台上的這位公訴人,聽他的口氣和使用的語言,她斷定這個發言材料不是出自他的手筆,而是另有幕後人策劃和指點,他不過是個木偶罷了。她對他嗤之以鼻。
以一人之力來抗拒有國家機器支持的法庭,確實是沒有什麽可以看得見的實際成效,但江青的錚錚鐵骨,震撼法庭的革命呐喊:“你們敢讓鄧小平、華國鋒來跟我對證嗎?!”“革命無罪,造反有理!”將永遠回蕩在人們的心頭。
有人專門研究了江青一再要求讓鄧小平出庭與她對證的問題,結果發現,其中還真有奧秘。原來 1975年開展的評論《水滸》的討論,姚文元寫的文章刺痛了鄧小平,但他裝模裝樣地親自找到江青,虛心假意地請教:“這段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我們黨內有了投降派?是指誰呢?”江青接過被鄧小平用紅鉛筆劃過的文章,著重看了他指給的一段:“隻反貪官,不反皇帝——接受招安——鎮壓農民起義,這就是《水滸》宣揚的投降主義的三部曲。有一種曾經頗為流行的論調,說什麽宋江投降是‘農民的局限性’。這種論點,抹殺了農民階級和地主階級兩個對立階級、堅持農民起義路線和堅持投降主義路線兩條路線的原則界限,實質上是為投降派辯護。中國曆史上的農民起義,前赴後繼,不屈不撓,向地主階級的統治發動了猛烈的進攻,顯示了中國農民階級的革命硬骨頭精神。隻是由於當時沒有新的生產力和新的生產關係,沒有新的階級力量,沒有先進的政黨,最後總是陷於失敗。但是,失敗不等於投降。向封建統治階級投降,都是叛徒和奴才的勾當,跟‘農民的局限性’風馬牛不相及。鬥爭不成功而失敗,同追求升官發財而投降,怎麽能說成是一回事?農民階級盡管也有這樣那樣的‘局限性’,但決沒有向封建統治階級投降的這種‘局限性’……”江青立即明白鄧小平試探的目的,所以故作神秘地說:“毛主席找人談話要評論《水滸》,肯定有他的用意嘛。林彪和劉少奇,如果把林彪比作貪官,劉少奇可就是皇帝了。有人現在就是隻批林彪的極左,而不批他的極右。毛主席說,林彪是極右,他和劉少奇一樣,都是極右派。林彪的‘左’是偽裝,右才是本質。你可是經過一場教育和鍛煉的喲,必定會有分辨能力啊。”
聽了江青的話,鄧小平是從心裏恨得直咬牙,但在表麵上還是盡量地露出笑容,不懷好意地說道:“那麽這個宋江就是總理了?我看他在一些重大問題上態度曖昧呀!”江青正色道:“周總理是緊跟毛主席的。相反,我們倒是應該在運動中經受考驗和鍛煉。”鄧小平趕緊說:“我是聽毛主席的,這幾年來我不在中央的崗位上,對好多情況並不了解,所以沒有發言權呀。我對你們的一些活動有點不了解,所以在政治局會議上我們也有爭論,你不見怪嗎?”江青冷冷地給了他一篇文章,說:“那你就好好看看這篇文章吧,給主席念了此文後,主席說,這篇文章是寫得最好的一篇。”
鄧小平回去後,立即找人研究這篇文章。他又專門把下麵這段話劃了出來:“宋江是《水滸》的主人翁。在文學作品裏,‘主要人物是一定的階級和傾向的代表’。《水滸》為了鼓吹投降主義,用濃筆酣墨刻畫和歌頌了宋江這個投降派的典型。他一生以忠君作為自己言行的最高準則,根本不是什麽‘農民起義的傑出領袖’,而是地主階級的孝子賢孫,大宋皇帝的忠實奴才。正是由於‘忠君’,宋江一貫熱衷於受招安。早在他上梁山之前,當武鬆被逼投奔二龍山的時候,宋江就勸武鬆說:‘如得朝廷招安,你便可攛掇魯智深、楊誌投降了。’宋江本人,如果能夠在仁義上爬得上去,他是決不會上山的。但是,……宋江上了梁山,就起勁地鼓吹招安、等待招安、乞求招安,推行了一條投降主義的路線。為了受招安,他處心積慮地排斥晁蓋,架空晁蓋,兩麵三刀,小恩小惠,籠絡人心,篡奪領導權。晁蓋一死,他就把晁的聚義廳改為忠義堂,‘聚義’和‘忠義’,一字之差,篡改了梁山泊農民起義的革命路線……”
鄧小平劃著這些文字,心如刀攪,其中的字字句句都敲擊著他的醜惡靈魂。鄧小平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大陰謀家,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當天就拿著這篇文章來到周恩來住院的 301醫院,邊指給周恩來看,邊說:“我們這些人的水平是越來越低了,到頭來還得那個三滴水(指江青)來教我們如何革命。什麽宋江、什麽晁蓋,完全是影射你,他們把你要當作宋江啊,晁蓋就是指毛主席。他們也看到毛主席的時間不會很長了,所以要造這個輿論,一旦毛主席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就要指控你是宋江,然後把你打倒。我看這就是他們的陰謀。”
周恩來在病床上困難地搖了搖頭,嚴肅地說:“你不要胡亂猜疑,評論《水滸》是毛主席的戰略部署,我們都要緊跟。我看你還是好好地抓工作,接受毛主席和廣大人民群眾的考驗。”
鄧小平還不死心,更加露骨地說:“我聽保健醫生李誌綏說,毛主席自從眼睛動了手術,視力雖有好轉,但病情已經一天不如一天,看來是毫無希望了。葉劍英同誌早就讓我們乘著主席委托我做工作的時候,給她(指江青)一個突然襲擊。”
周恩來感到問題的嚴重,掙紮著坐了起來,瘦削的臉色漲得有些發紅,質問道:“你們要幹什麽?對江青同誌有意見可以當麵提嘛,怎麽可以亂來?還有沒有黨性原則?”趁著周恩來停頓的間隙,鄧小平又說:“據我了解,中央絕大多數的同誌都把江青這個人恨透了,她在全國基本上沒有幹一件好事情。”周恩來打斷鄧小平的話:“你越說越不象話了。江青緊跟毛主席搞好文化大革命,全國人民心中都很清楚,你不能用自己的認識代替別人,你也不要把自己的怨氣撒在江青同誌頭上,這對你是沒有什麽好處的。要相信,毛主席是最偉大的政治家,別說你我,就是今後的幾年,十幾年裏,都不一定有這樣聰明和偉大的領袖出現。我還告戒你,剛才你說的這些話,在我這裏隻當你發發牢騷,到別的地方是無論如何不能再講了。”
鄧小平把周恩來的嚴厲和緊張歸咎於江青他們製造白色恐怖的結果,並沒有當一回事,反而在底下更加變本加厲地編造和散布江青的謠言。對於這些,江青當時就掌握得清清楚楚,所以十五年後她一再要求和鄧小平在法庭上對證。
1980年12月29日,鄧小平導演的法庭辯論的鬧劇落下帷幕,江青的法庭鬥爭也接近尾聲。
江青顯得異常平靜。到了放風時間,她放下手中的書本,披了件衣服,來到監獄的院子裏散步,邊走邊不由自主地唱起《國際歌》:“……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世界,全靠我們自己。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乃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江青每次唱起這首歌,都會想起毛主席的話:“江青,你要經常唱《國際歌》。我們這些人是唱著這首歌幹革命的,奮鬥了整整一輩子。有的人唱著唱著,就不願意唱了。你可是要堅持到底啊。”江青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沒注意有人在跟自己說話。
原來監管人員看到江青這麽沉著悠閑,還滿懷激情地唱《國際歌》,心中又是不解又是替江青著急地說:“江青,你估計特別法庭會怎樣判你呢?”
江青怔了一下,隨即清醒過來,很坦然也很有風度地笑了笑,說:“我嘛,已經把我的話講了一些,他們不會給我充足的時間來講話的。這點,大家看得明白。我能有什麽想法呢?怎麽判,那是他們的事,無非不過一死麽!我究竟怕不怕死,全國人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嘛。”監管人員十分同情地說:“那你就不考慮一下後事?”江青說:“我本來就是一個無產者,和毛澤東一樣,我們房無一間,地無一壟,沒有半點私人財產,更沒有謀一點私利,我們都把自己的畢生精力獻給了無產階級的革命事業,連子女都是屬於人民的。我有一個親生女兒,她是毛澤東的後代,她已經不是小孩子,她會懂得怎麽辦的。我們這一家都是為了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而奮鬥到最後一刻的,我們都不會後悔的。”監管人員不勝傷感地說:“你就這樣完了,真可惜。”江青笑了笑說:“看待一個人,一件事情,不能隻看一時一事,要看他的全部曆史和全部經曆,要看人類社會曆史的發展前途。有些事情,過一個時期,也許就看得清楚了。譬如毛主席關於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理論,究竟是創造性地發展了馬克思列寧主義,還是混淆了社會主義的敵我關係,不要緊,再過幾年、十幾年就看得清楚了。毛主席臨終囑咐我們:‘搞社會主義革命,不知道資產階級在哪裏?就在共產黨內,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走資派還在走。’這話再放幾年看,曆史將完全要證明這個觀點是顛撲不破的真理,一定能夠經得起曆史和實踐的檢驗。現在的許多事情,毛主席早就預料到了。明知有些人是靠不住的,可是毛主席、黨中央還是要用,就是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不是黨和人民對不起他們,而是他們背叛了無產階級革命,這就行了。至於我個人,沒有什麽可惜的。作為一個無產階級革命者,就是在鬥爭中生活,鬥爭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以前是鬥爭,現在也是鬥爭,隻要還有一口氣,我還要鬥爭下去。”監管人員不敢再和江青繼續說下去,生怕再引出什麽是非來,當局對他們也是不放心的,所以隻簡單地說了幾句,就匆忙地向江青告辭了。
這幾天鄧小平是在煩躁中度過的。他一改過去“大智若愚”的做作,也無心和自己的子女歡度1981年的新年元旦,整天在看審判江青的電視錄象,在考慮如何來處理江青這個令人頭痛的問題。自從把華國鋒整下去,大權在握,國內外都在看著自己,連個擋箭牌也沒有了。就在元旦這天,鄧小平顧不得休息,親自召見特別法庭的庭長江華和特別檢察廳廳長黃火青等人。一見麵鄧小平就迫不及待地說:“你們先說對待江青怎麽辦?這個人要是死不了,就沒有要死的人了,因為誰的罪行也比不上她。她是這十名被告裏麵最惡劣的一個家夥,全國人民皆曰可殺的人。她的問題定了,其他的人都好辦了。你們的意見呢?”大家麵麵相觀,誰也不出聲,因為心裏明白:這是定好了套子,讓別人去跳,讓審判人員承擔曆史責任。這些審判人員雖然奉命審判江青,但整天鑽在法律條文裏,增加了不少理性認識,他們已經不象鄧小平那樣完全出於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刻骨仇恨而非將江青置之死地而後快的狹隘報複心理,他們開始考慮國際國內影響。大家把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號稱當時所謂中國第一大法官的江華。江華推脫不了,隻得囁嚅地說:“現在將她殺掉,對我們的影響和曆史上的評價,將會很不利的。”鄧小平聽了很不高興,場麵一下子僵住了。胡鬧邦趕緊笑著說:“小平同誌從頭至尾關心著這次審判,庭審的錄象他看得最詳細。審判是順利的,但是怎樣量刑比較合理,這也是個大問題,小平同誌為這件事已經考慮很久了,這幾天,深夜的時候,他還無法入睡,就是在考慮是否判江青的死刑問題。其他的都好辦,判多判少不會有大的反響,江青就不一樣了……”趙ZY接口說:“對,華國鋒就很搖擺,他在一個場合接見外國記者的時候,回答說,不會對江青和其他的罪犯判死刑,他的意見沒有經過政治局和我們研究;前不久,他對我又說,可以判江青死刑,他對江青突然增添了仇恨。”鄧小平發話了:“你們聽到了沒有?許多的人來信來電,說不殺江青難平人民之憤。”並拿出一封信,“我剛剛收到政協常委、民革中央副主席屈武的一封信,我也不批了,你們拿去看看吧,是否有吸取的價值,你們自己決定。”
江華回來後,立即把這封信傳達給每一位法官:“小平同誌並中央:江青罪大惡極,死有餘辜,如不處以死刑,則:一、不能為死者伸冤;二、不能平民憤;三、使其餘黨存死灰複燃的幻想;四、使心有餘悸的人擔心將來變天。……”
很顯然,這是鄧小平借屈武的信來給審判定調子。但是審判人員的意見很不一致,有的主張判死刑,甚至要立即殺掉,他們代表了鄧小平及劉少奇的老婆王光美的心思。王光美親自找到特別法庭的人員,鼻子一把淚一把說:“你們一定要為少奇同誌報仇呀,少奇同誌在陰間也會感激你們的。江青這個人可把我們害苦了!不殺掉江青,將來她會報複我們的,她可是個報複狂。”有的則不無膽怯地說:“我看還是輕些好,江青畢竟是有特殊的背景的。她在特定的曆史條件下所犯的那種罪行,我們應該考慮。”有的則大膽一些:“我們是曆史唯物主義者,絕對不能夠用感情和一時的氣憤來看待這個問題。雖然和江青有仇恨的大聲疾呼要殺掉她,但我們也應該知道,也還有許多的人主張刀下留人,還有不少人為她鳴冤叫屈,現在就收到很多人民來信說:‘不審判,我們還以為江青犯了什麽了不起的大罪,通過這次審判,我們才認識到:江青不愧為毛主席的夫人和戰友,不愧為一個真正的共產黨員。她在法庭上的氣節和勇敢的鬥爭精神,深深地教育了後一代。’所以我們不要在喊殺聲中喪失原則,應該公正地作出判決”主持討論的江華、曾漢周等人沒法,隻得把“球”又踢回鄧小平。
鄧小平找來彭真密謀。彭真獻計:“不如判江青死緩。一是避免了立即殺掉的不可能;二是死刑就夠江青受的了,叫她進行勞動改造,慢慢地讓她體會專政的滋味,這是更好的報仇,受江青迫害的人們可以解氣了;三是江青如果抗拒改造、情節惡劣,查證屬實,由最高法院裁定或核準,再執行死刑。這樣做完全符合法律程序。”鄧小平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可以。江青這個人,要想改造她也很難了,她是不會改過自新的。因為從根本上,她把我們就當作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看待,她是看不起我們的。這裏,有一個不可逾越的鴻溝,就是毛澤東的地位和對毛澤東的評價問題。”彭真見鄧小平同意了他的意見,需要趕緊轉告江華他們,就沒有和鄧小平深入討論下去。
事情遠沒有結束。當判江青死刑的消息傳出之後,世界嘩然。首先是許多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打來電話或電報,一致要求對江青網開一麵,決不能判死刑。鄧小平氣憤地對胡鬧邦、趙ZY說:“這些外國人,總是喜歡關心中國的問題,我們自己的主權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江青這個人,殺不殺都是我們自己的主權範圍,不允許外國幹涉我們的內政。”
但是,國際上的重大動態信息還是源源不斷地送上了鄧小平的案桌:“許多婦女組織代表到我駐聯合國機構門前,舉行遊行,呼籲全世界的婦女人士對營救江青給予關注。江青是中國著名的女政治活動家,也是世界著名領袖毛澤東的遺孀,她在中國的政治鬥爭中敗北,由於在國際上的影響和所起的作用,我們認為不能……判處死刑。保全江青的性命是維護婦女參政問政權利的一個組成部分……”
世界一些維護人權的組織也發出各種信件,致函中國政府:“我們要求中國領導人考慮世界上大多數政治活動家的意見,保全江青的生命……沒有一件證據表明,是江青親自下令處死任何人。……毛澤東也沒有對任何的反對派采取過殺人判死刑的先例。如果現在當局對江青采取處死的刑罰,那將在中國開辟了一個對政治家實行殺掉腦袋的先河……”在整個審判江青的過程中,幾乎每天都有外國人高舉“江青是傑出的革命家、政治家”、“江青是無產階級革命戰士”、“必須赦免江青”、“反對將江青判刑”、“不要殺死江青”的牌子,到中國外交部和一些行政機構門前舉行遊示威,遞交抗議信件。
外界的強烈反響,打破了鄧小平可以輕而易舉地操縱駕馭審判工作的如意算盤,最後鄧小平玩了個花招:讓政治局討論通過;讓特別法庭審判委員會成員在判決書上一個一個地簽字畫押。
1981年1月23日是個特別的日子,盡管特別法庭的成員意見分歧很大,但迫於當時的政治壓力(怕被說成同情、支持“四人幫”,是“四人幫”的幫派體係),以所謂的少數服從多數,通過判處江青死緩,並在人民大會堂天津廳舉行了判決書簽字儀式,全體審判人員懷著各自的心思,排著隊伍,依次簽下自己的名字,與其說是對曆史負責,不如說是對自己的政治前途押注。當天晚上,鄧小平找來自己的心腹胡鬧邦、趙滓陽彈冠相慶。鄧小平說:“這下好了,我也可以睡個安穩覺了。我還是那句話,不判江青死刑不足以平民憤,現在雖然不立即執行,但是先讓她過著不死不活的日子。刀把是握在我們手中。”胡鬧邦哈哈大笑道:“還是小平同誌的意見高,就是高!這一手夠我們學習了。”
1981年1月25日,這是個釘在中國曆史恥辱柱上的日子。天,十分陰冷,北風刺骨,好象它不願睜開眼睛,目睹人世間的不平,隻把溫度降到零下十幾度,讓人們清醒一下自己的頭腦。早晨,江青像往常一樣,起床後把睡覺時有些弄亂的頭發梳理好,黑色的棉衣穿得整整齊齊,非常沉著冷靜。今天監獄又換了新的監管人員,他們不放過對江青發起宣判前的最後一輪精神摧殘的機會,故意嘲弄地說:“江青,你知道今天特別法庭會怎麽處理你嗎?”江青本不想搭理他們,不過現在心情很好,也希望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進行革命宣傳,盡管她知道這幾個新來的是更加忠實的走狗,還是十分平靜地說:“腦袋割了不過是個碗大的疤,大不了就是一死。一個革命者早就把個人生死置之度外。可以告訴你們,我參加中國共產黨的那一天,即1933年春,我就時刻準備著為共產主義獻身。再說的具體點,毛主席發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時,我又一次做好了犧牲的準備。1976年10月6日,華國鋒、汪東興、葉劍英策劃了反革命政變,將我逮捕的那天,我再次準備好了死。現在,我隨時做好見馬克思和毛主席的準備,你們用不著試探和威脅我。”監管人員半是愕然半是氣惱地追問一句:“你真的不怕死?”“怕死就不革命!”江青理直氣壯地回答。顯然,受修正主義思想毒害的監管人員無法理解無產階級革命者的胸懷。
但是廣大革命人民群眾卻看清了審判江青的內幕,對江青充滿了崇敬之情。零下15度的北京清晨,天還沒有亮,天安門廣場東側的曆史博物館和公安部附近,早已擠滿了數萬名特意趕來的人民群眾。大家議論紛紛:“別演戲了,我們已經猜到了,江青判的是死緩,你們是不敢殺她的。她把你們臭罵了一通,你們也不過就是那樣嘛,你們理虧嘛。”“我們早早地趕來,就是為了見見江青呀,你們口口聲聲說公開審判,為什麽不讓我們進去?為什麽不讓我們看看毛主席的遺孀現在怎麽樣了?”“審判江青還怕群眾看嗎?怕群眾就有不可告人的密謀!”“還是讓我們進去聽聽吧!不然,人民群眾是不會承認你們的審判的。”
但是,數千名警察將整個的審判區域圍成兩道嚴密的人牆。審判大廳及外麵的建築物,都布滿了崗哨,顯得特別陰森可怕,處處透露著一股肅殺之氣。包括外國記者,隻要沒有當局特意簽發的旁聽證,不要說進去,就是稍微靠近一點也不行。而得到旁聽證的八百人,一定都是鄧小平他們審查過十分可靠的,那也需要提前一個半小時進入,在指定位置上坐好,並且隨時接受便衣警察穿梭般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