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正文

[轉貼]時寒冰 :感受美國的大學教育

(2009-10-15 20:30:12) 下一個
[轉貼]時寒冰 :感受美國的大學教育

美國因何而強大?

  這是許多人心中的謎團。

  這次美國之行,在美籍華人吳隆、Susan等的引薦下,我近距離接觸了美國的大學教育,為那種自由交流構築起來的享受型教育而震撼。

  從洛杉磯驅車兩個多小時,到達了San Diego(漢譯:聖迭戈或聖地亞哥),據朋友介紹,聖地亞哥大學屬加州第三大學,近年來排名上升較快。該校國際生(美國以外國家的學生)的比例為2%。

  我運氣比較好,正好趕上學校開學,我上了Barry Naughton(巴瑞·諾頓)教授的第一節課。Barry Naughton教授是美國研究中國經濟問題的著名專家,其觀點對美國政府有著較大影響,著有The Chinese Economy(該書也是美國一些大學的中國經濟教材)等多部著作。

  Barry Naughton在開講時,謙虛地說:“今天,中國學者時寒冰先生來聽課,我非常不好意思,我講15分鍾,請他為大家做個演講。”然後,他轉向我,“這樣安排會不會讓你為難?”這個開局讓我很意外,我趕緊說:“我是來學習的,非常希望分享教授的研究成果,到後麵我再講點吧。”Barry Naughton說:“那好吧,我先講點有趣的東西。”

  當他打開PPT開講的時候,我吃了一驚。新學期第一課,他講的竟然是次貸危機後的中國經濟,講了中國應對危機所采取的措施,及這些措施可能帶來的影響。Barry Naughton用了“賭”這個詞。他說:“目前來看,中國賭贏了,中國經濟在複蘇。”但是,他認為,中國救市措施過猛,造成了非常大的隱患。並且,他認為,這種猛藥催生出來的經濟增長的可持續難以維持,他預計,2020年以前,中國經濟增速將逐步下滑……

  接下來本來是互動的環節,但Barry Naughton把剩下這1個小時的時間給我演講了。

  由於Barry Naughton講的都是最新內容,下麵聽課的學生都非常認真。這些學生分別來自美國、中國、日本、韓國、印度等國。

  我認為,這一點是非常值得中國的大學教育借鑒的,當老師們拿著他們自己都認為嚴重過時的教材宣講時,聽課的學生是不可能有興趣的。我個人認為,中國的小學、初中教育雖然以應試為主,缺少與實踐的結合,有諸多缺陷(見我的一篇舊文《中美差距從兒童就已拉開》 ),但是,畢竟還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如果大學教育能夠多一些交流和實踐,就能彌補不足,迅速趕上去。遺憾的是,在最關鍵的大學教育,中國卻幾乎是放棄了。很多學生厭學,忙於談戀愛等事務,而我在美國San Diego大學的幾天,感受到的最震撼的,是學生濃厚的學習熱情,他們積極提問、發言,與老師交流、互動,這樣的學習環境,你不想學都難。

  同樣感到震撼的,是教師們的敬業精神。在剛入校的時候,一位50來歲的教師熱情地向我介紹學校的情況,談到與學生們在一起的時光,她眼睛裏閃耀著幸福的亮光,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幸福和快樂,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源於兩個字“敬業”。在美國的日子裏,我接觸過許多行業的人,他們共同的特點是敬業和滿足感。如果找尋美國強大的根源,這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因素。

  我問一位畢業於國內一所著名大學到San Diego大學讀碩士的同學,國內的大學教育與美國有什麽區別。她的問答是:“國內的教育枯燥,這裏的學習氛圍好,讓人喜歡。”她用“enjoy”來表達自己在這裏的學習感受。

  如果願意學,學校會提供很多的學習機會,這對學生的影響是非常直接的。國內的一些學生,一旦到國外的大學留學,很快就能脫穎而出,但學成後絕大部分留在了國外。如果國內給他們這樣的氛圍,能培養出多少優秀的人才啊!

  大學教育是衝刺階段,在美國,小學玩著學、中學慢步走、大學快跑,從嬰兒到健將。國內則是小學、中學玩命跑,大學玩著學,這種萎靡的狀態令人揪心!親曆美國的教育,讓我感受到了差距,也感受到了緊迫感和壓力。

  Barry Naughton講完次貸危機下的中國經濟之後,我做了一個有關中國經濟發展趨勢的演講,結束時,我說:“無論是學習還是做研究,都要保持基本的良知和立場,而不是基於某種利益;無論何時,都要堅守正義和最起碼的道德底線。希望大家多關注和研究中國經濟,給中國提出批評和建議,幫助中國。國外的批評和建議,更容易影響中國的決策者,促進中國經濟健康發展。”演講後,又與Barry Naughton教授和學生們進行了交流。

 這是一節更令我震撼的課,這堂課簡直就是實戰部署,原來,中美之間過去的較量,麵對的就是通過這樣的教育訓練出來的對手!我把這節課的筆記整理出來與大家分享,希望我們反思、改進我們的大學教育,否則,我們的差距就不是一點點的問題。深為憂慮!

  這節課是晚上7點開始的,小班,總共隻有12個學生,屬於邊討論邊上課的,上課的教授是美國前助理副國務卿Susan Shirk女士,她是研究中國問題的資深專家,有名的“中國通”,主要是從政治角度來看研究中國。她寫過四本與中國有關的書,最新的一本是“China:Fragile Superpower”即《中國:脆弱的超級大國》。從書名可以看出來,她的書讓國內領導人非常不爽。

  Susan Shirk與中國有較深淵源。1971年,Susan Shirk作為美國研究生訪問團的一員第一次到中國,受到周恩來總理的接見。也許,這是她對中國產生濃厚興趣的一個開始。她對中國了解較深。吳老先生給我介紹了她的一件軼事:在跟中國的一次談判中,她要求所有成員的衣服都必須自己洗,不能送出去洗,給中國一種隨時要撤離的印象,在心理上給中國代表施壓。

  而真正讓我感受到她的厲害的,是她的課,她講的是中美關係(博弈):

  她讓學生記住兩點:

  1)中美關係的一個重要點:台灣。

  2)中國追求的目標,有特殊性,並非像美國那樣真正意義上的國家利益,還有麵子,有些時候,麵子的分量很重。

  她這樣要求學生:

  1)分成四組,兩組代表中國,對中國政府提建議,並說出如何具體操作(即如何對付美國);兩組代表美國,對美國政府提出建議,並說出如何具體操作(如何對付中國)。這兩方四個小組都必須談及台灣問題,因為台灣問題是中美之間持續的問題。然後,可以選擇從經濟、宗教、氣候等等具體的關係談起。討論的時候,視野要開闊,別受局限。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實戰。

  2)每個小組須寫出10頁的文章,詳細闡述自己的觀點。她要求每個人都為這個項目做貢獻,多付出,多閱讀,發揮團隊精神。接著,Susan Shirk推薦了幾本書,然後,希望同學們為了尋找到最佳方案,閱讀、查找更多的書籍、參考文獻等。

  3)每個小組都必須對台灣問題進行研究和探討。

  Susan Shirk對中美關係中的台灣牌,看得何等重要,運用得何等嫻熟,由此可見一斑。

  Susan Shirk提出,如果哪個小組率先交文章,她會給獎勵,後來自由發言的時候,有同學問給的是什麽獎勵。Susan Shirk笑著說還沒有想好。

  然後是討論。Susan Shirk出了幾個題,第一個是,美中關係為何重要,又為何難以處理好?我大致記得幾位同學的回答:製度問題、民主衝突、決定政策的機製不同等等。

  Susan Shirk做了補充,其中一句比較有意思,我記得非常清楚:“美國和中國都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國家,都自我感覺良好。所不同的是,中國領導人比較滿足於自己的權力,沒有興趣讓別的國家去仿效它,以維持權力的穩定和安全為核心,而美國覺得自己的製度最好,希望全世界都仿效它。”

  Susan Shirk對中國的批評我不在此處列舉,以免這篇文章被無辜屏蔽。她講的經濟方麵的問題卻非常值得一提,這是她對中國最滿意的地方——Susan Shirk多次提到:“中國就像一個銀行家,對美國慷慨提供經濟援助,這會促進美中關係。”她提到中國大量購買美國國債,這是我印象中,她對中國最正麵的評價,但我心裏卻說不出來的難受。

  同時,Susan Shirk認為中國不可能在經濟上對美國構成威脅。她認為,中國與當年的日本不同,兩個經濟體是各自獨立的,更多的是互補關係。

  Susan Shirk曾擔任美國政府的中國問題顧問,在奧巴馬組閣以前,她被媒體評論為擔任美國駐華大使的人選之一,其觀點對美國的對華政策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然而,即便這樣一個有影響力的人物,在上課的時候,表現得非常敬業和專注。離職即平民,在美國,自由平等之深入人心,真的很令人羨慕。

  我必須要強調的是,San Diego大學,確切地說,是加州大學San Diego分校,在美國大學的排名中,大致位居100名附近(現在有上升),並非名校,即使這樣一個學校,其教學理念依然令我非常震撼。2007年,北大建設五星級賓館的新聞引起一片爭議,而當年中國科學評價研究中心發布的“世界一流大學競爭力排行榜”,前400名中,中國大陸地區僅占8所,排名最靠前的北京大學排在第192位,清華大學排在196位。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差距。

  如果算,這絕不是全部,因為,還有更深的諸如體製、製度等方麵的因素。

  10月1日晚上,在中國慶祝國慶的時候,San Diego大學四名研究中國問題的資深專家,聯袂做了一場演講(見下圖),四人分別從四個角度對中國問題進行了剖析。聽課的不僅有學生,還有白發蒼蒼的老人。吳老先生夫婦、Susan夫婦也都去了。美國的大學是比較開放的,其課程安排都掛在網上,像這樣的講座,附近的市民有興趣的也可以去聽,這樣的大學才是真正意義上開啟民智的場所。

  在美國,對大學功能的排列,位居第一位的是“社會批判”的功能,不媚權,不依附於政治。為了確保做到這一點,“美國大學教授聯合會(American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y Professors)”(簡稱AAUP)促成了教授終身製製度的確立,強調教授作為教師和學者有權自由發表言論,除非不稱職或有道德缺陷,教師的職位必須得到保證。美國人認為,學術自由是大學得以存在的必要前提,教授隻要能夠勝任教學工作,同時堅持中立的原則,可以不受其他任何限製。

  也因此,美國的大學很多時候並不和美國政府保持一致,比如,“20世紀60年代的民權運動和反戰高潮無一不在高校風起雲湧”。美國大學雖然未必和美國政府保持一致,卻與美國的國家利益保持一致。這聽起來別扭,卻是事實。

  美國的教育是人性化的,是與實踐結合很緊的,是充滿樂趣的享受型的教育,這樣的教育對孩子不再是摧殘,而是一種吸引和磨礪。所以,我將來也打算送孩子去美國讀書。

  從美國回來後,不知怎的,緊迫感變得非常強,仿佛有一隻無形的鞭子敲打著自己,得空就讀書、查閱資料,但是,我也知道,一切皆有定數,很多努力或許是徒勞的,一些實話也會令一些人非常不快,但不管怎樣,我牢記爺爺的話,為了故鄉芬芳的泥土,永不放棄。
[ 打印 ]
閱讀 ()評論 (2)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