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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帖】中國被世界稱為“蠻夷”的標誌滿清叩頭族的奴才本性

(2009-09-13 17:39:14) 下一個
轉帖】中國被世界稱為“蠻夷”的標誌滿清叩頭族的奴才本性


“崖山之後,已無中國”這句話念起來有點不爽。元清不算中國也就罷了,憑什麽明也不算中國?

其實算不算中國要看指標的。明雖然是華夏文明最後的璀璨,但已被蒙元搞得有點串味,以某些指標衡量,明確實不大像中國,至少不是漢唐意義上的中國。這些指標裏排名第一的就是“跪”。

要談跪,我們還是從跪的集大成者——滿清說起吧。

1792年,正值法國大革命天翻地覆的時候,英國第一次派使團出訪中國。英王喬治三世對這次訪問極為重視,委任他的表親馬戛爾尼勳爵作為全權特使,乘坐當時日不落帝國最先進的軍艦“獅子”號向中國進發,目的主要是開放港口,互通貿易,建立邦交等等。英國朝野對此行都寄予一種樂觀的期許,沒有人想到這次出訪會演變為一場鬧劇,緣由在於一個西方人聞所未聞的東方禮節——磕頭。

一靠上中國的碼頭,英國人就已發現中國人這個奇特的風俗:登上“獅子”號的大清領航員看到艙裏掛著乾隆的畫像,馬上畢恭畢敬的跪地磕了幾個頭。當然,此時的馬戛爾尼還沒有把中國人的這一奇異癖好和自己聯係起來。

東西方禮節的差異很快促發衝突:按中國的規矩,向英夷宣讀聖旨的時候,英夷應該跪下領旨,並磕頭高呼“謝主隆恩”;可直隸總督梁肯堂氣憤地發現馬戛爾尼僅僅脫掉帽子,筆挺的站在那就算領旨了,沒一點教養。

英夷不懂磕頭的奏折第一時間送到乾隆的手中,使乾隆意識到應該對這些未開化的野蠻人進行一些必要的禮儀教育。於是欽差大臣徵瑞得到旨意:要在不經意的談話中教導英夷行三叩九拜之禮。當然這也是為英夷著想,朕八十大壽那天,有很多藩使要來磕頭,英夷不磕,會被人恥笑的;英夷說他們的衣服太緊身,不便下跪,可以在覲見前先把腰帶什麽的脫掉,覲見完再穿上嘛。

帶著聖意的徵瑞來到英國人的下榻處與馬戛爾尼聯絡,談著談著忽然聊起中西服飾的優劣,說我們中國的長袍多好啊,寬寬大大想跪就跪,想磕頭就磕頭(原來國服長袍是為磕頭設計的);你們英國人的服裝設計的就不太合理,磕頭不方便嘛。不如你們覲見皇上時把腰帶、吊襪帶都去掉,這樣磕起頭來多爽啊。徵瑞越說越興奮,最後一個勁地要教英國人磕頭,也不管英國人的拒絕是多麽堅定。就此,中英雙方關於磕頭的拉鋸戰正式揭開帷幕。

倒黴的徵瑞開始繁忙地奔波於乾隆和馬戛爾尼之間。英國人的態度很堅決:什麽都能忍,磕頭決不讓步。於是乾隆憤怒起來:中國人見我要磕九個頭,你們英夷是化外之人,朕慈悲為懷,將九個頭縮減為一個頭,你們還是不磕。你們究竟是來朝貢的,還是來鬧事的?

很快,英國人從飯碗裏感覺到“天威”的壓力,大清供應的午飯隻夠使團四分之一的人食用,英國人以絕食抗議。至此,原本英國人想象中前景光明的破冰之旅,降格為一場倫敦劇院裏天天都能看到的滑稽戲。什麽貿易、外交、雙邊關係,統統拋到腦後,中英雙方的焦點隻有一個:磕頭還是不磕。

最終,馬戛爾尼覲見乾隆時行單膝下跪禮。可以想象,馬戛爾尼當時遙望著乾隆的手背一定狠狠地咽了兩口吐沫。按西方的規矩,覲見他國君主隻需三鞠躬,馬戛爾尼行跪禮已做出重大讓步。但做戲要做全,見本國君主時,單膝下跪後接著是吻手禮,馬戛爾尼卻很遺憾地隻做了一半。當然,乾隆此時的手放在椅把上一定也不自在,乾隆在會前的磋商中斷然拒絕了馬戛爾尼的吻手禮:朕乃龍體,哪裏是英夷這樣的小蝦米想摸就能摸的。等等,他們不光要摸,還要吻,男人吻男人?果然蠻夷!

中英官方的第一次交會以這樣一種近乎玩笑的方式結束,雙方都給彼此留下極為惡劣的印象。乾隆的結論是:英夷乃蠻夷中的蠻夷。馬戛爾尼的結論是:隻需幾艘三桅戰艦就能摧毀清國的海岸艦隊,並製止他們從海南島至北直隸灣的航運。不過馬戛爾尼依然不想惹起戰端。馬曾就任大英帝國駐沙俄公使,洞悉老毛子對中國領土的野心。馬認為:冒然對中國開戰,可能導致這個帝國的崩潰,俄國將有機會在黑龍江流域建立統治權並攫取蒙古諸省,英國並不能從中撈到多少好處。

曆史不幸被馬戛爾尼言中(馬有很多預言,除甲午戰爭外,中國未來一兩個世紀的動蕩基本都在馬的意料之中),沙俄鯨吞的約四百四十萬平方公裏的中國領土大部分都被滿清割讓在鴉片戰爭之後,再加上蘇聯挑唆的外蒙獨立,中國因為蘇俄共丟失領土五百八十八萬多平方公裏。

言歸正傳,繼續談磕頭的問題。1816年8月28日,英國的第二批使團到達北京。由於二十多年前馬戛爾尼的傲慢無理,使嘉慶皇帝和下麵的奴才們都憋了一口氣:這次一定要讓英夷接受教化三叩九拜。於是英國的使團午夜剛到北京,氣還沒喘一下,就被宣召進宮。在殿外等候的時候,滿清的官員們開始逼迫特使阿美士德磕頭,說服教育無效便開始動手,雙方在大殿外推搡起來,好不熱鬧。

等到嘉慶皇帝不辭辛勞,淩晨坐上龍椅,宣英夷覲見時,大殿上空空如也,阿美士德已憤然離去。嘉慶原本意欲一雪皇阿瑪恥辱的愉悅心情一落千丈:英夷居然給臉不要臉,立馬給朕驅逐出境。

阿美士德之後,英國人不再有興趣陪中國人玩磕頭的遊戲。想來英國人也算仁至義盡,兩次千裏迢迢跑來中國修好,都因為磕頭而灰溜溜地離去。英國人很快發現,鴉片和炮彈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既然無法向中國的皇帝下跪,那就讓中國人向咱們下跪吧。

澹台卓爾在他的大作《曆史的底氣——中國製造的萬國來朝》中詳細敘述了上麵一段曆史,並有這樣的總結:“套用美國前總統亞當斯的一句話:‘我們西方人隻對自然規則和上帝雙膝下跪。’連雙膝下跪都如此神聖,更何況磕頭這種比下跪更卑謙的禮儀了……英語kotow這個單詞就是根據漢語叩頭(磕頭)產生的,在英語中,這個單詞含有貶義的味道……”

我摘錄這段曆史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它最早,而是因為它最著名,並誘發歐洲列強瓜分中國的狂潮。馬戛爾尼從中國歸來後,英國報紙有如下評論:“這就是中國人,昔日他們還是人類無與倫比的精英,今天已降為人類學研究的奇物。”這個“昔日”指的是明,“今天”指的是清。英國使團兩次國事訪問中的所見所聞,將一百多年前大明在西方世界樹立起來的崇高形象粉碎殆盡,中國從一個原本西方人眼中的理想國度淪落為滿清式卑賤蠻夷的一堆豆腐渣,中國曆史任人宰割的一頁就此翻開。


漢殤(六)

跪著的中國人(中)


寫到這裏,出現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清跪,明難道不跪?為什麽西方人的眼裏,明在雲端,清就成大垃圾場?這個問題可以從兩方麵來回答:第一、明跪,但沒有清跪得那麽凶,至少沒在大殿上跪死過人。第二、讓人跪,是要憑實力的。在中國曆朝軍力排行榜中,明排正數第一,清排倒數第二(倒數第一是宋)。明之所以名列榜首,因為他是中國曆史上唯一將強悍軍力保持到終結的王朝。明的軍力長盛不衰堪稱奇跡,甚至在崇幀上吊時,明軍依然堅守長城防線,若非拜李自成所賜,八旗再打一百年也未必打得進山海關。明帝國的登峰造極之作是在亡國後由餘部鄭成功硬生生從荷蘭人那兒虎口拔牙搶下台灣。中國的官方教育一貫是“鄭成功收複台灣”,要知道,台灣在鄭氏之前從來不是中國領土,“收”啥個“複”?明軍居然能在朝廷滅亡後還為中國添出這麽大個島來,此等壯舉估計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

客觀地說,明初的國力與漢唐極盛時相仿,明朝中後期的國力比漢唐衰落時就高出太多,這一點至關重要。所謂的西方列強(在明帝國看來也就是開胃小菜,不夠填肚子的)紛至遝來皆在明朝中後葉,如果明朝後期象漢唐後半程那樣國家陷入政權迭蕩,軍閥混戰民不聊生,是絕不可能給國際友人(或國際強盜)留下什麽好印象的。

下麵來看看和馬戛爾尼相似又迥異的另一段故事吧。

1517年(大明正德12年)9月,中國曆史上第一批正式的歐洲客人兼海盜佛朗機(葡萄牙)人的艦隊駛抵廣州碼頭。這支艦隊受葡萄牙駐滿刺加(馬六甲)總督派遣,搭載著葡萄牙駐印度總督的特使托梅8226;皮雷斯來大明建立外交關係並欲圖設立商站。所謂商站說白了就是殖民地。當時葡萄牙的稱呼“佛朗機”應該是“法蘭西”的音譯,因為法國在歐洲過牛,南亞東南亞的商人稱呼歐洲人都叫佛朗機人,於是佛朗機也有幸成為第一批到達中國的葡萄牙人的國號。

滿刺加是大明的藩屬國,而佛朗機與大明沒有任何關係,於是上岸的皮雷斯腦筋急轉彎自稱是滿刺加國王的使臣,來大明朝貢。但見多識廣的大明官員很快看出問題:皮雷斯的高鼻深眉和羊騷味與印象中的滿刺加人完全對不上號,並且皮雷斯不懂基本的天朝禮儀。再三盤問下,皮雷斯無奈承認自己是佛朗機人,並自吹是葡萄牙國王曼努埃爾一世的特使,可又拿不出國書。總之,對廣州官員而言這是個惹麻煩的主。

不過,鑒於皮雷斯朝貢的意願極為堅定,廣州官員還是按對待藩使的規矩來對待皮雷斯,第一件就是外國貢使必須“習禮三日”。所謂習禮就是教你怎麽跪和磕頭,這時候,皮雷斯和他的後輩馬戛爾尼的差別出來了。與馬戛爾尼眼中破敗的滿清完全不同的是,皮雷斯一踏上大明的國土,就像其他歐洲傳教士和商人來華後的感受一樣,被大明遠勝歐洲的繁華強盛所震驚,因此雖然極不情願地第一天學會跪左腿,第二天學會跪右腿,第三天學會磕頭,但還是跪下磕頭了。不過皮雷斯雖然學會了磕頭,等來的卻是勸歸,原因在於他沒有大明頒發的朝貢的表文,有假冒朝貢之嫌。當然,主要是大明對佛朗機不感冒,懶得搭理。不過皮雷斯倒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賴在廣州上下打點疏通關係,就這麽七搞八弄還真讓他搞到覲見正德皇帝的機會。

就在皮雷斯徜徉於大明的花花世界樂不思葡的時候,接連的厄運向他襲來。首先,1511年滿刺加被葡萄牙人滅國時滿刺加國王派出向大明求援的使者曆經十年終於趕到北京,葡萄牙人殖民者的嘴臉敗露,皮雷斯被驅逐出北京。然後雪上加霜的是,那些護送他來的葡萄牙官兵早已操起本行在東莞屯門修建堡壘,並以之為據點對附近海域的居民和商船燒殺搶掠,還附帶上殖民者最令人詛咒的劣根性——販賣人口,搞得人神共憤。於是,皮雷斯剛回到廣州就被抓進監獄。這樣,皮兄一口氣創下數個中國紀錄:他是第一個到中國來的西方外交官,也是第一個學會跪禮磕頭,還被抓進中國監獄,並最終死在中國監獄的西方外交官(有沒有第二個?)。

對於皮雷斯的戰友們,我隻能借用老美形容韓戰的話來向他們表示惋惜:他們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幹了一些錯誤的事情。首先,中國不是非洲,不是印度,也不是東南亞;其次,他們早生了幾百年。如果在開豆腐店的滿清,葡萄牙人的所作所為會讓他們拿到屯門甚至東莞的治理權並獲得大量賠款;然而十分令人遺憾,他們的對手是明,明不是賣豆腐的,誰來鬧切塊豆腐給你,明是開鐵匠鋪的,誰來撒野給你一錘子。葡萄牙人的好日子到頭了。

1521年,中西曆史上的第一場海戰在屯門爆發,大明水師先挫後揚,繼而團團包圍屯門島,差點將葡萄牙人餓死。最後,葡萄牙人借著一場救命的暴風雨(或台風),三艘船突圍逃脫,其餘被殲。

屯門海戰大明第一次接觸到西洋火器,這時候,華夏(明)和蠻夷(清)的差別就突顯無誤,明軍非常識貨,馬上組織神機營武器專家對其進行改造生產大量裝備。明朝之所以長盛不衰,與他們接受新事物步步緊追世界火器的發展前沿密切相關。我說日韓像明,這點也在其中,看到好東西不管誰的馬上拿過來翻版製造。

第二年,又一批葡萄牙殖民者奉葡王之命,卷水重來,他們駕五艘軍艦,兵員一千多人,揚帆直逼珠江口,欲圖在廣東新化西草灣重新建立根據地。隻是葡萄牙人做夢都沒想到,這次他們麵對的是Made in China的佛朗機銃。原本勢均力敵的海戰變成一邊倒的殲滅戰,葡萄牙戰船兩艘被俘,三艘逃掉,四十二人被活捉,這裏麵還包括他們的司令官。大明對洋鬼子可沒今天那麽客氣,嘉靖一道旨令,四十二個人頭齊刷刷割下來,掛在廣州城門上以儆效尤。

這兩場海戰把葡萄牙人徹底打蒙了,趕緊巴巴地再派人來向大明示好,沒想到大明認為佛朗機乃“賊虜之桀”,根本不予理睬。葡萄牙人老羞成怒,開始煽風點火,成為嘉靖大規模“倭患”的始作俑者。今天的國人對“倭寇”總有點輕視:不就幾個日本武士嘛,吹那麽大至於嘛。其實“倭寇”一點都不簡單,那是眾多以日本人、中國人為主體的國際海盜集團,裏麵夾雜著相當數量的西方殖民者。日本人主要是燒殺搶劫,葡萄牙人不但劫貨,還大量俘虜平民到海上販賣,屬真正的罪大惡極。明朝抗倭不時能繳獲佛朗機戰船,甚至還有非洲黑奴。走馬溪海戰明軍除生擒“佛郎國王(海盜頭子)三名”外,還赫赫記載著俘虜“黑番鬼”等人共四十六名。

葡萄牙是歐洲的第一個暴發戶,西班牙與荷蘭緊隨其後,征服完大半個世界野心爆棚想來殖民中國,到了中國才發現這塊最肥的肉啃起來更像骨頭,而且是那種敲都敲不碎的筒子骨。大明本著見神殺神、遇魔滅魔的精神,不管你是葡萄牙西班牙,還是大門牙大齙牙一律打脫讓你咽回去,就這麽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一直到鄭成功的神來之筆,把荷蘭人趕走奪下台灣。

現代人都以為中國的海患始於清,其實大明的海防形勢遠比滿清嚴峻得多,可大明水師在對抗西方列強上連戰連捷,遊刃有餘,此等獨孤求敗式的驕人戰績居然被今天的中國人集體失憶,怪哉!我們的精英分子們有空花濃墨重筆在《大國崛起》中描繪明帝國的手下敗將葡萄牙西班牙荷蘭,為什麽不去寫寫明?寫明為什麽強盛,清為什麽衰敗?沒人敢寫,要犯錯誤的。

扯那麽遠,你一定會疑問:這和跪有什麽關係?我明白地告訴你:有關係。明時的中國人已經跪下,但那是向自己人下跪。明隻有洋人向中國人跪,沒有中國人向洋人下跪的。那麽清呢?

我們再回到滿清這個大垃圾場聽聽蒼蠅的嗡嗡作響吧。


漢殤(七)


跪著的中國人(下)

1676年1月,斯帕法裏率領的俄羅斯使團到達中國境內的嫩江,滿清官員趕著130輛牛車,60匹駿馬和多得數不清的物資前來迎接,如此豐盛的禮物讓斯帕法裏瞠目結舌。要知道,清俄當時是事實上的交戰國,俄羅斯遠征軍早已完成吃掉50多個中國邊民的壯舉,正一步步蠶食滿清在西伯利亞的領土,屠殺當地的老百姓,殘酷鎮壓鄂嫩河、烏德河流域的蒙古人反抗。斯帕法裏此行就是要讓滿清承認沙俄在西伯利亞侵占的土地,可以想象,斯氏到達中國前生死未卜的心情。

現在,懸在他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中國人向來講究賓至如歸,滿清則更上一層,做到“敵至如歸”。“愛你們的敵人”這一西方人看來畏如登天的信條,對滿清以後的中國人簡直就是無師自通。從康熙開始,滿化的中國人已為世界基督徒們做出榜樣:什麽叫“愛你們的敵人”,怎麽去愛。

滿清官員看到俄羅斯使團首先要求對方出示康熙給沙皇的信件確認身份。斯帕法裏拿出來後,第二件讓他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所有在場中國人一律跪倒在地對著他(確切地說是對著他手上的信)進行三叩九拜,磕頭對斯氏帶來的震撼遠勝那些眼花繚亂的禮物,以至於他在後來的書中寫道:“他們竟有如此不分場合的,奴隸般的舉止,實在是我所見過的,最為卑賤的韃靼。”

俄羅斯人原本就是豺狼的同類,一試探發現滿人屬豬,氣焰頓時囂張起來:既然滿韃象奴隸,就把他們當作奴隸好了。禮部侍郎馬喇要求斯帕法裏前去拜會,斯氏斷然拒絕:“作為沙皇陛下的使節,我隻能被迎接,而不該去迎接任何人。”並提出具體要求:在野外搭個帳篷,我先進去,馬喇跟著才能進去,帳篷由俄國人把守,沒有我們的同意,任何清人不得入內。好嘛,一進清國,就支個帳篷當租界,馬喇對這樣離譜的要求居然全盤接受。

有這樣的開局,後麵的事情當然更加匪夷所思。俄國人到達北京後,康熙命令每三日宴請使團一次,每日需用不得怠慢,這一來,俄國人吃香的,喝辣的,簡直像被貢起來一樣。接下來自然是有關禮儀的糾紛。接待官員苦苦哀求斯帕法裏覲見康熙時三叩九拜,某官員甚至跪地懇求,希望斯氏看在他們賣力奉迎俄國人的份上,跪上一把,好讓他們不受斥責。

這裏補充一點,康熙之前,沙俄已數次遣使前往滿清(或後金),每次都因拒絕磕頭而吃閉門羹。斯帕法裏與他的前任們不同,斯氏並非貴族,甚至並非俄羅斯人(是羅馬尼亞人),而僅僅是受雇於俄外交部的一名翻譯,因此斯氏對禮節並沒有他的前任看得那麽重,而對完成任務看得較重。個人推測,他出發前就已做好禮節上讓步的準備,不過由滿清的奴才們求著他讓步,感覺好不說,還能獅子大開口提個天價,何樂而不為?

斯氏折磨了滿清奴才整整三個月,賣足了關子才最終同意叩拜,但要求清國有更隆重的儀仗。覲見那天,斯帕法裏大搖大擺地走進殿內,斜對著康熙的禦座雙膝跪下,象征性地低了低頭,也不等喊平升,就立馬站起來。上貢的時候,滿清官員發現,沙俄的貢品堪稱垃圾,亂七八糟的貂皮和狐狸皮,還有一些日常的玻璃器皿;康熙卻欣然接受,還誇禮物隆重。等到康熙回贈時,斯帕法裏又一次瞠目結舌:金銀首飾,翡翠玉件,絲綢裘皮,甚至還有康熙自己穿過的一件火紅狐狸皮以示親善。而康熙贈給沙皇的禮物更讓斯氏驚掉下巴:“一件鋼玉雕刻,一把綴滿鑽石和寶石的金如意,一對象牙製品,和若幹用金盒子裝的龍涎香等,其中任何一件都可以抵過俄國的所有貢品。”斯氏居然要用十來個大漆皮箱才能把清廷的禮物全部裝下。

此後的日子,斯帕法裏爽到消受不起,康熙宴請使團十四次,其他官員的宴請不下百次,俄國人再壯也頂不住這麽吃,最後不得以把官員們的宴請全部推掉。不過俄國人提出的要求卻讓康熙笑不出來,沙俄要吞並整個阿穆爾河(黑龍江)流域,並且拒絕遣返滿清索要的叛徒成特木爾。康熙很生氣,後果很輕微。最終談判破裂,斯帕法裏滿載著十幾個大箱子的禮物回到俄羅斯,完成他成功出使中國的壯舉。俄羅斯以十倍的價格將中國帶回的物品在市場上銷售,狠賺了一筆,彼得大帝甚至向英國大使炫耀康熙的贈品,讓英國人羨慕得直流口水。

斯帕法裏在他轟動俄國的中國劄記中總結道:“難道這就是那個在古代傳說中,強大得不可思議的東方帝國嗎?他現在是那樣地軟弱和卑賤。”並在對沙皇的報告中寫道:“這個國家不具備攻打俄國的能力,大汗的政府是一群奴才組成的,他的國民羸弱不堪,軍隊的武器也很一般,我們的一個士兵可以對付他四個,而且我們的大炮可以擊潰他們的騎兵.....韃靼皇帝絲毫沒有什麽可懼怕的。”注意,斯氏稱呼康熙為“大漢”和 “韃靼皇帝”,相比現代中國人對康熙的肉麻吹捧,這樣的描述要精確得多。

俄國人從來沒有接觸過真正的中國,那個能把他們打得屁股開花的華夏帝國早已隨著崇幀吊死在景山上。從俄國人第一眼看到滿清的那刻,他們就知道這是一個可以隨意玩弄的獵物。雖然那時候的沙俄還沒有經曆彼得一世的改革,在歐洲屎都排不上,被瑞典、波蘭、土耳其輪著騎,但在光顧著奴役漢人的滿清政府麵前,已經足夠作威作福。

斯氏之後,清廷為了證明自己確實如俄國人所想得那樣弱不禁風,發動了丟死人的雅克薩戰役:清軍包圍雅克薩城近一年也沒把它攻下,最後在沙皇的要求下撤圍,讓沙俄殘軍退守尼布楚。這種羞於見人的糗事居然被今天視為反抗侵略的經典戰役;而後的《中俄尼布楚條約》更是荒唐到開創中國曆史上(亦可能人類曆史上)盛世割地的先河,確認沙俄在西伯利亞侵占的土地,使俄羅斯正式成為橫跨歐亞大陸的巨無霸,並進而演化為全人類的威脅。

有斯帕法裏在滿清當大爺的先例,此後的事情自然一發不可收拾。《尼布楚條約》之後,荷蘭商人義傑斯率俄羅斯使團出訪清國,應義傑斯的要求,清廷在他跪拜康熙時,鳴槍慶賀以示補償。最離譜的是,義傑斯把俄羅斯帶來的爛貨全部賒給中國商人,自己懶得要錢卻囑咐清廷幫其收賬,哪個官員收不到帳,馬上跑到康熙那兒去告狀。沙俄使團的其他商人雖然沒本事讓清廷幫他們收賬,但也狐假虎威在市場上強買強賣,動不動打罵中國商人,還明目張膽地威脅道:“我們是你們大汗的朋友,你們是大汗的奴才,敢跟我們作對?!”最後發展到酒後強吻良家女子,偌大個北京城無人敢管。

義傑斯二十多年之後,沙俄派伊茲瑪依洛夫使團訪華。覲見康熙時,俄國人依照前輩們的樣子,半跪半蹲地做個樣子馬上起身,大臣周頤清讓他們重跪,伊茲瑪依洛夫當著康熙的麵罵了周頤清一句(用俄語),大殿上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然而康熙揮揮手說算了,俄使不懂禮數,不必相強。

現在我們可以回答一個糾纏在國人心頭陰魂不散的問題:什麽時候洋人在中國的土地上開始高人一等?答案很簡單:康熙。原因就是俄羅斯商人那句牛氣衝天的話: “我們是大汗的朋友,你們是大汗的奴才,敢跟我們作對?!”中國人見到康熙要三叩九拜,洋人做做樣子就可以了。中國人隻能做康熙的奴隸,洋人卻可以做康熙的朋友,換句話說,洋人與康熙是同檔次的,反洋人等同反皇帝。國人見到洋人時,頭還抬得起來嗎?

談洋人談得差不多了,最後言歸正題,來份大餐,看看中國曆史上第一個出訪歐洲的使臣托時的磕頭表演秀。

1730年,雍正委派禮部侍郎托時執節西行,赴俄羅斯恭祝新皇登基(原為慶賀彼得二世,等到俄國,才知道這哥麽已經歸西,遂變成慶賀安娜女皇登基),臨行前雍正向托時提出很“禮貌”的要求:以前俄國使節到中國都非常傲慢,不肯三叩九拜,你們這次到俄羅斯要給他們做一個榜樣,一切禮儀造中國的辦,見到沙皇如同見朕,要行大禮,讓俄羅斯人看看,我們天朝的官員是怎樣的知書達理。

有這樣的聖旨,托時憋足了勁準備到俄羅斯大秀一把。1731年1月14日(雍正八年十二月初七),托時行抵莫斯科,一見到安娜,奉上國書後,馬上領著使團成員集體下跪行三叩九拜之禮,女皇和群臣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仗勢,驚得不知所措。當俄國外交委員會委員巴什羅夫宣讀雍正國書時,托時等人依然跪著不肯起來,這時候女皇實在看不下去,打斷巴什羅夫的宣讀,示意托時等人站起來,沒想到托時驕傲地拒絕:這是我們大清的禮節,請女皇不要強迫我們。於是女皇隻好看著他們跪到國書宣讀結束。當托時們跪完站起來的時候,個個紅光滿麵,象為國爭光了一樣。

覲見結束後,侍從將軍要帶領滿清使臣下去,沒想到托時等人又統統下跪行三叩九拜之禮,把這個將軍嚇了一跳,忙通過翻譯告訴使團“可以了可以了”,但托時哪裏肯聽,最終禮畢在過把癮的爽快心情中昂然而去。滿清使臣一走,全場哄然大笑,女皇身邊的小醜們紛紛學著中國人的樣給女皇磕頭,把場上的王公大臣們逗得樂不可支,女皇花枝亂顫地說:“這比打勝瑞典還要令人快活。”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再次覲見時,女皇看到托時等人三叩九拜不再驚訝,而是象看演出那樣鼓起掌來,這下托時更來勁了,磕得滿頭大汗。女皇為了獎賞托時的賣力表演,賜酒給他喝,托時受寵若驚,忙跪下領酒,喝完後又磕了幾個響頭。

滿清的使團回國後,俄國宮廷排演了一台滑稽戲《好磕頭的中國欽差》。滿清當時並非沙俄的藩屬國,可滿清官員表現出來的卻是連到沙俄覲見的藩使都望塵莫及的奴顏卑膝。托時此行除恭祝安娜女皇登基外,還有一項議題,就是要沙俄在滿清平定準噶爾叛亂的戰爭中保持中立。問題是,有這樣好磕頭的使臣,沙俄要是還答應滿清的請求,那不是一種恥辱嗎?俄庭不承認準噶爾是叛亂,以準噶爾不隸屬任何國家為由,沒有給托時任何答複。

看完上麵的精彩表演,接下來一個沉重的話題:中國人是否天生命賤,見了人就想磕頭?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元朝以前中國君臣之間並無跪禮,跪是蒙古人帶進來的。

我們將視線再轉回1283年1月8日(至元十九年十二月初八)蒙元大殿上那一名垂千古的時刻。忽必烈召見文天祥,親自勸降,甚至許以丞相職位,允諾文代其管理中國。

文天祥不為所動,長揖不跪。

三年前元丞相孛羅提審文天祥的時候,文昂然屹立對孛羅行一個拱手禮,孛羅喝令手下逼文天祥下跪,文坐在地上竭力掙紮,就是不跪。文說:“南揖北跪”,我是宋人,當然要行宋禮作揖,怎麽能行你們胡人的跪禮?

三年後,文天祥站在忽必烈的麵前,依然隻揖不跪。忽必烈愛才心切,甚至沒有迫文天祥下跪。

那時候,宋已亡國四年,所有漢人都在蒙古人的淫威下跪以偷生,關在監獄裏的文天祥是一個例外。

他是最後一個站著的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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