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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的姚文元:窩囊書呆子

(2009-06-14 11:41:09) 下一個
我認識的姚文元:窩囊書呆子

來源:《記憶》
《記憶》2009第15期陳冀德/我在讀大學的時候,就知道姚文元了。與北京的李希凡相對應,人稱“南姚北李”,是文藝理論方麵嶄露頭角的新人。認識姚文元,則是在五九年底,作協上海分會召開的文藝思想批判座談會上。我和戴厚英等一批來自高校中文係的學生,是在會議中間參加進去的。

會議以批判十八、十九世紀西方文藝複興時期資產階級創導的人道主義、人性論為題目,針對的,卻是國內文藝理論界。因為,他們張揚人道主義、人性論,從輿論上影響了,乃至妨礙了黨的以階級鬥爭為綱的路線的貫徹。起初,參加會議的是各大院校中文係的老師們、報刊、出版社的編輯們。但因為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曾深受西方文藝複興時期資產階級文藝理論的影響,並且,繼續把資產階級的東西奉之為當時文藝理論領域的經典。批判會自然開不下去了。於是,有關方麵和會議的主持方作協上海分會黨組,從本市的三所高校中文係,調集了一批學生和青年教師參加會議。與老師們、編輯們唱起了對台戲。

在這個批判會上,我認識了姚文元。當時,姚文元是作協黨組成員。黨組成員輪流主持會議。但姚文元似乎從未主持過會議,也很少在會上露臉。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卻是在一次會議組織的聯歡活動上。批判會從五九年底開到了六零年初。元旦過後不久,會議即將結束時,作為慶賀會議勝利閉幕的餘興。作協在滄浪亭擺了十幾個台麵。請與會者們吃一頓。飯後還有舞會。正當大家濟濟一堂,盡情享用著三年自然災害期間難得一嚐的菜肴時,隻見一個穿著灰布軍便裝、戴一頂耷拉著帽舌的灰布軍帽的人,在席間穿來走去。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東西。這就是姚文元。

與我同桌的作協黨組秘書郭信和,眼光追隨著姚文元,咯咯的笑個不已。姚文元意識到他要找的東西在我們這一桌,就走了過來。他隻是瞧著郭信和,不尷不尬地站在那裏。也不說話。郭信和笑道:小姚,你走來走去的幹嗎呀?是不是想早點溜回家去陪金英啊?姚文元囁嚅著,隻見嘴巴在動,不知在說些什麽。郭信和這一鬧,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尤其是在作協機關工作的人,都湊過來了。七嘴八舌地要姚文元拿錢出來請客。

這才知道,姚文元又拿到稿費了。再看姚文元,這哪像是個大作家呀?也不見有一點斯文相。最後,還是郭信和出來打了圓場,把被她藏了起來的姚文元的一隻黃綠色軍用背包,遞給了他,說,今天就放你一馬啦。看在金英的麵子上。客,總該請一請的吧?交給我了。實報實銷,如何?姚文元接過背包,依然不吱一聲,轉過身去,逃之夭夭了。

看著姚文元離去的身影,我忽發奇想。都說文如其人。事實恐怕未必。姚文元寫的文章,我讀過一些,文筆相當的潑辣。邏輯嚴密,條理清楚。而眼前的這個姚文元,如果在他背著的背包袋裏,戳一杆秤杆子出來,這不就活脫脫一個上門收購舊書報雜誌者的形象嗎?

憨厚中帶著窩囊。

姚文元成為我的指導老師,是在我分配到作協文學研究室工作之後。作協四十九天文藝思想批判會結束以後,參加會議的學生和青年教師,大部分回學校去了。複旦、師大、師院三所院校的中文係,各有兩名學生被留了下來。作為大學畢業生,正式分配到作協機關下屬的文學研究室工作。我和戴厚英都在其中。我們雖然學的是中文係專業,但在文藝評論上總歸是新手。因此,作協黨組安排了這方麵的專家,作為我們的指導老師。凡是我們寫的文章,照例,必須先交給指導老師看過。同意後,方能拿出去發表。姚文元被指定是我的指導老師。姚文元雖然也是作協黨組成員,卻從不見他坐班。連他的人都極少照麵。隻是在我剛分配到文學研究室工作時,輔導我寫過一篇小雜文。以後,就再也找不著他了。

他也許從來就沒有認我這個門生。但在我來說,不管怎麽樣,一朝為師,終身是師。人間尚有“一字”師,我就曾有過這麽一位“一文”師。我曾因工作需要,閱讀過他寫的大部分文章。當時,對我的這位“一文”師還是很佩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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