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清揚: 周恩來---林彪在建國後兩次變遷的幕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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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國以後，林彪最引人注目的兩次變遷都與周恩來密切相關。特別是林成為“接班人”的那次，周更是起到了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作用。從這兩次事件可以清楚的看到，周對於如何理解和執行毛的意圖是爐火純青；另一方麵，為考察在建國後周在中共執政史上所處的實際作用提供側證，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說建國以來高層為中國人帶來如此眾多重大的災難，那麽周如何能夠“獨善其身”？

彭德懷在1959年的7月14號上書毛後，其下台的命運即以決定。林彪在8月4號出席劉少奇主持的政治局擴大會議，向新上廬山的中央委員傳達中央的精神。林說：“…我是先到的援兵，你們是最後到的一批援兵。…”

但是，什麽時候毛開始同彭及其他政治局常委們討論國防部長“換馬”的呢？根據《彭德懷年譜》，毛在8月1號對於彭提出的不再管軍委一事表態說“現在不談此事，還是你幹。” 但是，在8月7號，毛單獨同彭德懷談完之後，彭委托其秘書寫一個辭掉國防部長、軍委委員、政治局委員的信。在8月11日，毛主持的八中全會會議上，毛提出彭德懷、黃克誠的工作改換問題，請大會討論，同時並決定召開軍委擴大會議，批判彭。

但是，林彪對於此事的反應如何？根據當時林的秘書關光烈的回憶，林對於此事非常不感興趣。早在1958年軍委擴大會議“反軍隊教條主義”的時候，林就寫信告訴毛，說自己身體不好，不能參加，林彪還委托羅榮桓向毛說自己不想幹，毛批示還是要林幹。

但是，舒雲並沒有解釋林彪不想幹什麽。根據Frederick C. Teiwes 和 Warren Sun 合著的《The Tragedy of Lin Biao: Riding the Tiger During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1966-1971》中透露，根據他們的采訪，對於廣泛流傳的：
廬山會議期間，彭真從廬山打電話給羅榮桓，通報會議情況，並說，毛準備讓林彪接替彭德懷國防部長的職務並征求未出席會議同誌的意見。羅說，國防部長外事任務較重，林身體不好，似不宜擔任這一職務。羅建議由賀龍任國防部長。彭向毛報告了羅的意見，然而未被采納。

事實真相則是，正是林彪私下委托羅榮桓這樣做的。林同時讓羅瑞卿向毛進言，不同意林出任國防部長，所有這一切充分表明了林對於出任國防部長實在毫無興趣。

而關光烈的回憶則證實了這一點。1959年的廬山回憶開到一半，毛命令林上山（根據種種材料證明，林彪是在23號上山，並不是17號和29號，筆者注）。林上山後，周恩來找林彪談話，傳達毛的意見，由林擔任國防部長，主持軍委日常工作，全軍的事都要管。

林讓關光烈給周打電話，說他的身體擔當不了國防部長。8月17日八中全會決定撤消彭德懷國防部長和中央軍委委員的職務，同時；決定林彪為中央軍委第一副主席兼國防部長，賀龍為中央軍委第二副主席，聶榮臻為第三副主席，但是正式公布則是在9月17號。

1966年8月1日，宣告文革全麵發動的中共八屆十一中全會開幕，但是林彪還在大連像往常一樣請病假。毛決定讓林取代劉少奇，讓汪東興幾次打電話催林馬上回北京，並讓周恩來安排專機。但是林知道，“虎背”是不“騎”上去，騎上去就下不來了，推辭再三，而且正式寫了請假的書麵報告。

8月4號下午，毛同劉少奇發生激烈爭吵。當天，毛再次讓秘書打電話給林彪，林還是推卻身體不好，不能出席。從全會一開始，接林進京的專機一直停在大連，但是林就是不上機。毛大怒，你林彪不來，不配合，停會，林什麽時候來，什麽時候複會。

這個時候，周恩來再一次出麵勸說。周打電話給林，我現在處境很困難，你不來，我就更不好辦。

無獨有偶，文革之初，撤銷原來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組，重新設立文化革命小組。陳伯達認為自己並無這個能力，於是推脫。周恩來找陳談話，陳推薦康生，康既有原來在文化革命五人小組的工作經驗，也有這個能力，更有在延安整風的領導經驗，但是康生卻不能做“劉盆子”。陳推辭多次，但是周最後說：“你還是共產黨員，難道中央不能安排你的工作嘛？”在同樣的情況下，林彪出於“個人服從組織，下級服從上級”，不得不來。

然而，林彪接替劉少奇在黨內的職務，卻是由周恩來揣摩毛的旨意而提出。周在1967年秋天告訴吳法憲，在八屆十一中全會期間，毛寫了《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矛頭對準劉少奇。毛問周“看來劉少奇不行了，我對他觀察了二十一年，完全失望了。對鄧小平也觀察了七年，也失望了。要把劉少奇拿下來，現在怎麽辦？”，周回答說“那就隻有林彪了，由林彪代替劉少奇最合適。”毛說“好，那就把林彪接來北京吧。”

1966年8月5日晚，吳法憲接到周恩來電話指示，第二天上午派專機去大連接林彪回京。周還特別交代說“要絕對保密。這件事，隻準你一個人知道，不能告訴任何人。”當接林彪的專機抵達機場飛機滑行到機場在跑道一頭停下時，周立即登機麵見林，汪東興代表毛也趕到機場。三人在機艙內部商談半個多小時。但是林出來的時候，臉色陰沉，吳本來想上前說幾句，但是卻被那臉色嚇跑了。

1966年8月8日，周恩來親自向軍隊主要領導人打招呼，傳達毛的“大字報”精神。與會者除吳法憲外，還有楊成武、張愛萍、蕭華、許光達、肖勁光、蘇振華等人。周將毛的“大字報”向眾人連續念了兩遍，並說“現在看來，多年的事實證明，劉少奇不行了，他不能再主持中央的工作了。主席原來想培養劉少奇當接班人，現在看來不行了，他辜負了毛主席的希望。現在中央決定，把林彪同誌接回北京接替劉少奇，擔任中央第一副主席。現在先通知你們一下，暫時不要再往下傳，就你們知道就行了。”

另根據吳法憲的回憶錄，當時的副主席名單是林周二人，但是周把自己的名字勾掉，以突出林的副統帥和接班人地位。至於“親密戰友”和“副統帥”的稱號來曆同周更是密切相關。8月31日，毛接見紅衛兵時周親自安排了檢閱車輛，毛與賀龍為第一車，林是乘第二輛車。

但這次檢閱的照片要登報時卻出現問題，即如何在報上予以說明，最後，周發明林彪是“毛主席的親密戰友”一詞，以突出林彪的地位。“親密戰友”一詞也由此傳開，為報刊廣播廣為使用。同時，在第一次接見紅衛兵的時候，林彪、周恩來、陳伯達等都稱毛為“偉大的統帥”，紅衛兵也稱呼毛為“最高統帥”，林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副統帥”。

在當時的中央文革碰頭會上，我聽到周不論是會上講話，還是在會下打電話，對林都是統稱“副帥”，經常說“副帥”如何如何。最後，這稱呼成了他的口頭禪，不稱“林彪同誌”，隻說“副帥”。在以後的文革歲月裏，周多次公開自豪地提及這件事，說林“是活學活用毛澤東思想最好，跟毛主席跟得最緊的，我推薦他為副統帥”。

但是林彪知道接班人是“燙手山藥”，極其免強為難。但是當毛對林說：“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應該有個登台演說才好啊。”實際上林彪知道這是毛要他表態，攻擊劉少奇等，林以不明就裏為由推辭不幹。周表示可以找別人代寫。於是周找雷英夫談話，要其為林準備講稿。

在以後的文革歲月裏，周恩來還多次肆意篡改曆史的真實來維護林的地位。例如周曾經多次公開篡改朱德和毛在井崗山會合的曆史，把南昌暴動中隻是連長的林，說成是率領部隊和毛會師的領導人。

周不僅在不知道曆史的廣大紅衛兵麵前如此講，在九大如此莊嚴的大會上，周說：

“林彪同誌成為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親密戰友，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經開始，林彪同誌是南昌起義失敗後率領一部分起義部隊走井岡山接受毛主席領導的一位光榮代表。從此林彪同誌一直緊跟毛主席，捍衛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為中國人民革命戰鬥和革命事業作出了卓越貢獻。

在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反對三次“左”傾機會主義的鬥爭中，在全國解放後，反對彭德懷、高崗、饒漱石的反黨聯盟的鬥爭中，林彪同誌都是在毛主席的直接領導下，堅決地站在鬥爭的最前線。”

周恩來又於（1969年）5月14日在國務院所屬單位傳達“九大”大會上傳達毛在“九大”期間的講話時，談到南昌起義的時候，再次說：“林彪同誌南昌起義失敗後，帶領部隊上井岡山，一直在毛主席身邊戰鬥。所以我說南昌起義的光榮代表應該是林彪同誌。”

戴維堤在其回憶錄裏麵如此敘述：周總理繼續講話，出乎我意料，總理下麵的講話令我大失所望。這是我知道的總理最違心的一次講話，不知史學家們怎麽看待這些話。

“同誌們，我很理解大家的心情。你們熱愛毛主席，熱愛江青同誌，這是完全正確的。我完全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我要告訴大家，我周恩來熱愛毛主席的心情不比你們差。我要告訴你們，‘八.一’南昌起義，不是我周恩來領導的，是林副主席領導的，我周恩來不過是參加了而已。‘八.一’建軍節是毛主席確定的，不能砸！砸‘八·一’是不對的！我周恩來一生犯了許多錯誤，但我是擁護毛主席的，擁護林副主席的。不信請同誌們看一下，我周恩來的心是紅的。”

說到這裏，周突然用手撕開了襯衣，露出胸膛。由於我沒法看到周講話的原始錄音（可能沒有錄音），僅憑記憶，上述他的講話可能略有出入，但幾句關鍵的話確鑿無誤，撕開襯衣絕對是曆史的事實。

在文化大革命發動之初，沒有周恩來的支持，毛在八屆十一中全會上，孤掌難鳴，文化大革命就不可能順利地開展下去。周自己不僅做了支持文革的表率，而且在說服動員其他人方麵起到別人起不到的作用。因此如果考察周在文革中的作用，這也是不容忽略的一麵。


作者：蓑笠翁/司馬清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