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繽紛

落英繽紛

 

她的名字很美，名字裏有個英字。並且，連名帶姓，含有兩個月字。人長得十分嬌美，是湘西的少數民族。我猜想，她家裏，大約就是住在吊腳樓裏吧？都說少數民族的少女美麗，用在她身上，真是名副其實。

 

和她相處的日子裏，並不覺得她的少數民族身份，與我們漢族，有什麽不同。如果不是她自己告訴我，我都不覺得她有什麽不同。她從來不自卑，相反，相當的自信。一樣的愛笑，愛鬧，愛玩，愛唱歌跳舞，就是我們一般的二十歲女子的活潑。紮入姑娘堆裏，就消失不見的如常。

 

英子剛一來，就與我打得十分火熱。雲雲雲雲的連聲地叫著，還是她自己的家鄉口音，聽上去十分親熱。我們倆，同臥同眠，同食同學，形影不離。連上廁所都在一起。晚上一起去跑操場，做體操，互述衷腸。

 

那時候，我大四，她大二。我功課比較輕鬆，經常被朋友們，呼朋喚友的去跳舞。她也喜歡跟我湊熱鬧，跟著我們一群大四的師姐，一點都不覺得生分，或者覺得她幼稚可笑等等。她看著，是比同齡人，成熟，思慮更多。

 

而我呢，也經常混入她們大二的圈子裏，吃飯，歡鬧，打掃衛生，跳舞掃盲，等等等等。她們已經有過一個大四的姐姐，那個師姐和我同屆，並不比我大。實際上，那個師姐還比我小一歲，我認識她四年了，但不熟。但是年齡大小，我一向分得很清楚的。

 

這幫大二的小妹妹們，這回她們學聰明了，死也不肯叫我姐姐。不過，我也不計較這些小節，叫不叫姐姐，何必勉強。更何況，我也不想當姐姐，多老啊，還要事事讓著她們，太沒必要。

************************************************

我喜歡照相，英子就成了我最好的模特。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她還有傾心的男友，要忙不迭的給他，匯過去美人佳照，一慰相思之苦呢。結果，她的男友，不相信這麽美麗的照片，是出自於一個女孩之手。還不高興的追問英子，是哪個男同學給她拍攝的。

 

因為那個時候，重男輕女的現象，還很普遍。會玩相機的人，在常人眼中，都是男人才會鼓搗的活兒。那個時候，相機還很貴。而衝洗一卷膠卷，動輒二，三十塊錢，都不是一個普通學生，能負擔的起的。所以，能玩得起相機的人，寥寥無幾，還幾乎都是，清一色的男性。一般人無法想象，一個女孩子，居然會把相機摸的熟熟的。

 

其實，相機是很貴。我也沒有什麽資本，去買昂貴的相機，和各種特殊鏡頭。尤其變焦鏡頭，昂貴的價格，使它幾乎成為我傳說中的東西。我根本不敢奢望擁有。而每回衝洗膠片的價格，也不是我能承受的。

 

所以，雖然愛好如此，實踐的機會並不多。我都是拚命的讀書，閉門造車。像理解物理公式一樣，理解成像的原理，和光學現象。光圈，快門，速度，調焦，互相間的配合調整，我幾乎是死記硬背下來的。雖然稍微高級一點的相機，都有測光係統。但是沒有實踐經驗的話，係統測光數據，隻能供參考，多數不準。而構圖，就看了很多的書，是最容易懂的部分。

 

大一的時候，有同學獲悉我喜愛攝影，就送了一本書給我，投其所好。那本書，好厚重，全是文字說明，鮮少圖案表述。讀得我，一個頭兩個大。是我讀得最枯燥的，專業攝影書之一。但是，那時書也很貴啊，我舍不得丟棄。其實書裏講的是，最基本的攝影理論常識。也正是我所欠缺的地方，因為我隻憑喜好看書，光看插圖，看熱鬧。而文字說明部分，最懶得讀了。如果業餘愛好也搞得，跟研究學術一樣，沉重冗長，枯索無味，又何必給自己找罪受啊？業餘時間，當然要輕鬆才好啊。

 

但是，既然是愛好，就應當認真一點。我還是忍痛，把那本書讀完了。對攝影，是惡補了一番。但是，我還是想奉勸作者，何必把書寫得那麽晦澀難懂，隻有專業人士肯、懶回顧。把我們這些業餘愛好者，足夠嚇跑。一本科普書，寫得深入淺出，明白易懂，也是一種功夫。更何況是，攝影這麽有意思的一件事。

***************************************************

閑話少說，英子是個十分美麗的女孩。當然，她也很上相。再加上我，肯花心思照相。把她照在照片上，足夠稱上是，美輪美奐。更何況還有，昆明美麗的風景，作陪襯。 

 

雲大有美麗的校舍和花園，和各種風格的建築物。尤其雲大正門的白色建築物，整棟建築，巍峨雄渾，挺拔秀麗，一氣嗬成。那些石柱更是根根聳立，驚為天物。在這些背景下照相，想拿出好照片，並不是難事。

 

我們就經常在雲大照相，四時四季，各有不同。秋天的時候，那些古老的銀杏樹，金色紅色的葉子，掛在樹梢，鋪滿小徑，更是美不勝收。很多人，慕名而來，趁秋季來抓拍，雲大的銀杏，留影為念。業餘攝影師，也在雲大的銀杏大道穿梭留戀，或者蜂擁而至，連帶他們自己，都成了一道風景。

 

英子自己，也很喜歡那些照片。時常為照片裏的可人兒，陶醉。她也經常拿出相片來，給我們看。我感覺她的性格，稍稍有點孤僻，和一點點自戀。是太滿意自己的容貌，還是別的什麽的。也許，少數民族的姑娘，心思和追求，真得跟我們大多數人，有著什麽不同吧？總之，也許英子覺得自己很出眾，或者出類拔萃之類的。我也不知道這種優越感，她是從何而來？是不是平日裏，被男友吹噓的，忘記了自己？所謂的得意忘形？還是和她自小，生長的環境有關？有些人，會物極必反。
************************************************
其實，說到底，雖然天天跟她粘在一起，對她的故事和背景，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一切都是靠事後猜的。她對自己的心思，瞞得很緊。也許，多年來，都找不到一個理解她的人，所以性格才會變這麽，怎麽說呢，拒人千裏吧？連作為她的死黨的我，都毫不知情。

 

之所以會這麽說，因為，後來發生了一件，實在讓我費勁思量，也找不到答案的事情。英子在宿舍裏，雖然沒有人特別針對她，但是她拒人千裏的個性，除非她主動親近，要不然，也沒有人，願意招惹她的。因為，熟悉之後，你會覺得，在她熱情的外表下，總是有意無意之間的，拒人於千裏。
 

 

她為什麽會對我解禁呢？我想，原因也很簡單。我不是她的同班同學----可不是，差兩級啊，都可以有代溝了。平常的接觸麵小，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威脅，處於她的心理安全距離之外。而且，我剛剛休學一年，原因不明。想想學習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吧？要不然，會落隊？ 

 

由不得我這麽想，英子一向覺得自己很優秀，不需要跟別人為伍，去跟別人的風。她自恃過高，即使她自己不這麽想，她給我們的感覺是這樣。她同情我，體貼我，陪伴我，看著我孤零零，過於孤單可憐。英子一直認為，我是弱勢群體。簡單得說吧，也許我在英子眼裏，就是襯托紅花的綠葉。 

 

或許，隻是我為著後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找不到理由和借口，就隻好這麽解釋了。我這個人，過於固執，凡事都要找原因。即使不是這麽回事，我還是要拿出學究的樣子，非找出個淵源來。否則，就仿佛不肯罷休似的。難怪朋友們取笑我，說我是書生，過於書本化，秀才的酸氣太重。
 

 

英子的優秀標準，和我們常人一樣。就是讀書好，事業好。本事，能幹，不被人欺負，樣樣不輸人後。德智體，全麵發展。如果一定要追究有什麽別的不同，就是她認為，談朋友是件很光榮的事情。這在九十年代的學生時代，還算是件被禁止的事情。我們一般人，都會視之為洪水猛獸。普通學生，還可以地下情，如果是學生幹部，是絕對不能談朋友的，地下情也不可以。一旦被人檢舉了，就會威脅到所謂的政治前途，之類的無聊東西。學生幹部，隻要此事一發，很容易就會被人拉下馬。所以，就算是一般人，也會對此事，沾都不沾的。不過，私低下的偷慕嘛，隻要你不說，也不會有人管，就是了。注意，暗戀和拉手談朋友，還是有個距離的區別的。
************************************************
而英子不同，她不但不地下情，常常在我的麵前，還流露出幸福甜蜜的表情。英子有男朋友，在宿舍裏，是個公開的秘密。她和男朋友，在不同的省份，經常鴻雁傳書。也許，英子認為，男朋友這麽疼自己，是自己女性魅力的一個方麵吧？但是，在當時的時代環境下，能夠這麽想的女孩子，恐怕是沒有幾個吧？

 

男朋友的事情，她常常願意與我分享，好像閨蜜，夠級別才能夠分享的私人秘密。要知道，她才是大二的學生啊！連我這個大四的學生，已經屬於野鴨子級別，再也不願意守學校管束，周周都去跳舞。最後一年，誰都放肆得不得了。就算談上幾段黃昏戀，不但不是糗事，還很時髦呢。朋友們不會壞你的事，還會鼓勵你，抓住青春的尾巴，別再作中規中矩的學生了。我們可該解放了，是大四學生的宣言。 

 

大二時候，可正是我們做好學生，給新生看的時期啊。不過除了這個，你可不能說，英子不是好學生。隻是觀念不同而已，何必在這件事情上，勉強別人。既然我那個時候是弱勢群體，對不同的意見，我就真的很少發言。不過換而言之，在學習上，事業上，英子真的是品學兼優。雖然我不跟她同班，不知道她每科的成績和業績。但是至少，平常上自習，英子比誰都積極，夠努力。是個朝優秀的方向努力的好孩子。這一點，作為死黨，我倒是有資格這樣評述她。 

 

她有的時候，會跟我說，對前途很迷茫，不知道將來會做什麽。我就盡自己的經驗，告訴她，不管將來會做那一行，會做什麽，現在能做的，就是足夠努力，不虛度青春。隻要將來不後悔，自己曾經這麽度過這段時間，就好。
************************************************
那後來，發生了什麽，令我費解的事情呢？我不敢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我自己，是英子的綠葉。如果真是這樣，嫉賢妒能，就算是英子的一個短處了。不過太完美的人，叫人難以接近。有一種，叫人無法接受和相信的遺憾。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下半學期，事情起了變化。我確信自己沒有變，還是跟以前一樣，上學讀書，下課去搶圖書館的位子，黃昏倒背新概念。晚上去慢跑，周末去跳舞狂歡。 

 

而英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卻不願意跟我去跑步了。開始的一兩次，我倒沒介意，以為英子身體不舒服，所以沒去。我們是堅持每天跑的，連周末也無休。我班上的同學，看見我跑步，每天來纏我，要跟我們一起去。都給我，千方百計擋回去了。

 

晚上慢跑的時間，是我和英子的私人空間，邊聊邊談邊跑，想出各種做操的姿勢和花樣。還在學習上，生活上，互相鼓勵。和date沒有區別，怎麽會歡迎外人加入？以為真是跑步，鍛煉身體那麽簡單嗎？還有精神體操的內容啊。和現代人泡吧，沒什麽區別。涵義豐富著呢。可想而知，在繁忙的學習之中，這個慢跑，對我們兩個人，意義重大。

 

就在英子開始哩哩啦啦的不去跑步，並且找各種理由推搪我的時候。有一次，同宿舍的人，很奇怪的告訴我，她看見英子每天晚上，下了晚自習，就一個人，從學校東門繞遠道，到學校西門，再返回宿舍。對體型的要求，不鍛煉怎麽行呢？英子避開了和我跑步，選擇了另外一條通路，做思想和身體的伸展，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們怎麽了？連飯盒都一起分享的鐵哥們，怎麽會無緣無故分開了呢？舍友奇怪的問我，想知道其中的一些端倪。實際上，我比她更加不清楚，連英子有意疏遠我的意圖，也是她告訴我不對勁，我才開始留意的。

 

這之前，她的朋友圈，就是我的。我的朋友圈，就是她的。我們一起嬉笑打鬧，不分彼此。課餘時間，有她的地方，一定有我，有我的地方，一定有她。說得誇張一點，我簡直就跟她的影子一樣。她現在為了躲避我，居然連自己的朋友，也開始避而不見。 

 

話說回來，說說跑步事件。為了證實舍友的話，和我自己對英子的疑問和反常，還有對我們友誼的關心。我偷偷跟蹤了英子好幾個晚上，確如所言。我不明白自己，那裏得罪了英子，因為我們根本沒有吵過架。英子如果對我有所不滿，大可以開誠布公的說出來。沒必要，跟我打啞謎啊。我們幾乎無話不談，連男朋友這麽私密的事，都肯跟我分享，還有什麽，是不能說出來的呢？
************************************************
跳舞，她還是跟我們搭夥去跳，不過總是小心翼翼的避開我，繞過去，找我好朋友洋，去跳。還經常，在我麵前，誇我的好朋友多麽成熟，有吸引力，有個性，讓她欣賞。不像我，總是像個小孩子似的。而且，英子還故意繞開我，去和我的好朋友洋，拉近乎。

 

搞得洋最後來問我，到底跟英子鬧什麽別扭。因為，洋是通過我，才認識英子的。相反的，洋對英子的吹捧，並不看得很重。大二的小妹妹，那裏聽得懂大四師姐的心語和話題。洋也經常拉著我，在帳篷裏悄語。

 

她對英子唯一的評價，就是這個女孩心思重，比她的同齡人，要成熟一些。其他的，她也沒有心思去了解。隻純粹，把英子看成是小妹妹，不夠級別，跟她分享生活中的日常瑣事。

 

洋自己還有男朋友，天天要去跳舞呢。跟我也是因為，課業上不懂，要沾我的光。我也常常幫她做作業。班上的小道消息，都是洋透露給我的。其實大四時光，除了英子，洋就是跟我最親近的人了。我們在班上公開的身份是，同桌。

 

大學位子，是隨便坐的。我跟洋能同桌到最後，也是一份不變的情誼。我跟洋還是同鄉，一起回家，一起逛西安城。地域的差別，我們倆算是最小的。英子想離間我們，獨自和洋好，隔開我，最終沒有成功。就憑她隻是大二的學生，都不夠資格，和我們交心了。
************************************************
再在回過來說，英子何時，對我也設了設防的牆，我盡然一點也不自知。作為英子眼中的綠葉和弱勢群體，我也是，太後知後覺了。如果不是這件事浮出水麵，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在英子的眼裏，是如此的不堪，是她的陪襯和綠葉。用世俗的眼光來說，她似乎把我當凱子，我隻能比她弱，不能比她強。

 

不過，就算她把我當綠葉，也不能說她很壞。人，總有各種不同的心理需要。之所以我會說自己是綠葉，是因為，我們不同班，英子不可能知道，我平時的成績。就算看見我刻苦用功，英子也可以理解為，是她的刻苦帶動我的。 

 

然而，跟英子相識的第一個學期末的時候，我們班上的男生，特地來找我。平時都不怎麽說話的，我連他的姓名都不敢確定。班上幾乎六十幾個男生，要我在一個學期裏認全，也不容易啊。更何況，我整天和英子在一起，很少接觸男生的。

 

這個男生，他居然跑上女生宿舍找我，死魔硬纏的，非要在考試的時候，坐在我旁邊。因為那門課，老師教的艱深，我們在課堂上，都不知所雲。男生不想在最後一年掛掉，好不容易堅持到畢業了。 

 

對我來說，掛掉才是天方夜譚，因為我很努力。各科都維持在90分以上。當然，大學的功課很難，沒有資質的人，就算很刻苦，一樣會掛。我當時不知道，為什麽這男生會找上我。因為我在班上，從來不說話，沉默不語，也不喜歡跟別人搭腔。可以說是，貌不驚人，深埋不露。 

 

不過七，八十人的大班，要論學習好的，也有好幾個。論交情，都強過我。人家，才是四年同窗啊。不過快要畢業了，人心浮動。很多人，都回家找工作了，為此缺課曠課的人，也不少。真的沒有幾個人，像我這樣，處亂不驚，心無旁騖。從來都不去找工作，或者為別的事情分心。總是清心寡欲，每節課必到，除了讀書，什麽都不管。不必管班上得人心，再亂也好。到了畢業時期，成績已經不是第一要素了。我卻過的，不驚不亂，也不搞黃昏戀。整個人，好像世外桃源的人一樣。 

 

這麽一說，這個男生，不來找我，倒去找其他人，倒也怪了。算是找對人，也算是臉皮不薄的，因為整個一學期，我們都沒有說過話啊。等他走了，我才忙不迭地去打聽，他究竟叫什麽名字。 

 

有個小師妹跟著，不會花心，才會專心學習，也是原因之一。大四的同學，臨別贈言，對我的評價，眾口一心。說我是，深埋不露。後來才知道，那個男生，是在教務處查詢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我三年來，滿版的獎學金。才吃驚，才想到求助於我的。這門考試，我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就算出題再刁鑽，功課再難。 

 

真想不到，這個男生，對我的信心，都比我自己足。我那個時候，剛剛休學回來，萬念俱灰。哪有認識到自己的人生價值啊。如果不是和英子在一起，我會天天想自殺的事情的。就為了這一點，我特別的感謝英子，感謝她日夜的陪伴。哪怕是當她的綠葉，我也無所謂。當然對她的友誼，我也是忠貞不二的。 

 

當時，我和這個男生，在走廊盡頭說的話。而我的宿舍，就在走廊盡頭。英子一定是撞見了這一幕，才開始疑惑，我的功課真有那麽好？要一個大男生，老遠的巴巴的來求我？我可是從來都，不說不動，看盡她表演，而我做盡聽眾的。就這樣一個，沉默寡言的人，怎麽會,,,,,,,,,？
************************************************
可惜，，，，，，，，，好像是這件事以後，英子察覺，我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像現在的外表那樣，萎靡不振，是弱勢群體。原來，我也很強，很能幹的。

 

等到畢業時候，和全宿舍的人，出去合影留念。英子居然，和我連一張合影照也沒有。不管是我主動提出合照，還是舍友撮合，英子都很巧妙的避開了。衝洗照片的時候，我感覺十分的遺憾。不過有些事情，的確是勉強不來的。 

 

至今，我都不知道，英子是為了什麽原因，故意疏遠我。隻好胡亂的猜測。她那麽重視的男朋友，後來有了新寵，兩人最終沒有走到一起。距離改變一切，任誰，任你再美麗，都無法阻擋。 

 

我畢業後，同宿舍的小姐妹，都給我來過信。唯獨英子，一封也沒有。關於她以後的事，都是舍友，間接告訴我的。過畢業後，第一個新年的時候，宿舍裏，連平時交情不深的小妹妹，都給我寄了明信片。唯獨英子，音信皆無。雖然，我們微笑著，說了再見。說以後信件聯係，似乎要冰釋前嫌了。誰知道，英子隻是表麵上，敷衍做戲，罷了。
************************************************
記得第一次，進她們宿舍的時候，我本來是要搬到英子的床下的。可是好友F幫我搬家的時候，悄悄對我說，你的上鋪，看起來不是那麽好惹的人，還是避開的好。不要橫生矛盾了，你現在的性格這麽脆弱。

 

她一向看人很毒的，眼光精到。所以，我就聽信了好友F的話，轉而搬到最後一個空位，臨著門，吹著風。是最次位。

 

誰想到，英子是對我，最熱情的一個人。可是最後，是不是好友F，一語成畿。我們就莫名奇妙的分開了。英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告訴我原因。

 

畢業後，來到上海，一個陌生的城市。兩年來，我十分想念英子。希望我現今的生活中，能出現一個英子，挽救我失落的靈魂。她的聰慧，她的漂亮，她的熱情，她的凡事自己做主，不隨波逐流。她的自己有主見，抗逆世俗。種種樣樣，都是我的榜樣，深深地刻在我記憶的深井裏。

 

也許，英子不是我眼裏，這麽優秀，這麽清新脫俗的。但是，她在我心裏塑造的形象，和她對我的巨大幫助和友情，就形成了這麽一個，完美的形象。大四那一年，如果沒有她的出現，我也不會振作起來，為四年的學業，劃上完美的一筆。

 

即使後來，她不言而退，多多少少給我的心靈，造成了創傷。讓我老去猜測，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她。但是，功功過過，總體上，我還是記得，她對我的恩惠，大於過錯。即使是做綠葉，我也做得心甘情願。
************************************************
後記 

事實上，我這個人，外表是不出眾。性格雖然是爭強好勝一些，也是全憑著，內裏的智慧和不甘人後的誌氣。在公眾場合，我也是一向不出聲的。說到埋藏本性，也不是刻意如此的。消沉的時候，什麽也不想，也不做。之所以，有時候會引人注意一點，是因為，我持之以恒的恒心和努力，從來不輕言放棄。於是時間一長，就是自己想埋藏，還是會引起他人的注意。無法當我是，無視的存在。

 

在強者如林的人群中，如果善於做弱者，也可以漁翁得利。就好像, 阿郎說的,當人群過於擁擠的時候,就抬頭,輕輕鬆鬆的望著天空。與其去爭名奪利，不如放鬆下來，看看天空。有的時候，你會有意外的收獲。

 

在大學研究室的時候，我有兩位好朋友，都十分優秀。她們倆個，卻隻肯通過我，來打探互相的消息，爭比高下。不錯，我的角色，還是綠葉。而且是心甘情願的，做綠葉。她們倆個太出色，而我對她們，沒有絲毫的威脅。有時候，在人世上生存，並不是一定要做強者，才好的。綠葉的角色，我做的甘之如飴。本身也是，我沒有那麽大的能耐，何苦強逼自己？做做綠葉，也不覺得虧損自己呀。

光華燦爛，咄咄逼人，多數情況下，並不是一件好事。朋友們，你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