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麽多的打工故事,卻還沒有說到正題上: 所謂的餐館工,才是日本最常見的工。我打過很多的餐館工,找的工也大部分是餐館工。一般來說洗碗工是男孩做的,女孩多是ホール即waitress。我做的也多是ホール。如果店小一點, ホール事無巨細,做的多些,包括洗杯子,不包括洗碗。店大一點,就隻是點菜,上菜,算賬和收桌。當然了,算賬是老板娘的事情。除非特別信得過你,而且店小,才讓你算賬。不過,這個也沒個準,看店裏的規矩。若是老板娘不在店裏,廚師長也不管收錢。那就是ホール收錢。有些客人會給小費,這種時候,我總是很尷尬,不知道收不收?日本是沒有收小費的風俗,是客人們偶爾客串北美風俗,看在你可愛的份兒上。我總是谘詢廚師長,他就在內台。其實錢也不多,500,1000的。若是1000以上,2000,我都不好意思自己拿。都是下來四個人分分。那個店小,就四個人。我拿的最高的小費是5000元,因為我要辭職了,客人給的。他總說我可愛。我一個朋友,拿的最高的小費是1萬。我估計她是不是學校裏的工啊?外麵的餐飲店,哪裏這麽高的小費?我很確定她不是在風俗店幹的。
說完了收費的事情,說說其他的吧。一早九點去拉麵店,要開店門。我一般會把店門擦一遍。然後裝醬汁,醬油醋什麽的調料瓶。一般是頭天用下的,都是滿的。擦桌子凳子,打掃衛生,準備開門。桌椅弄好後,開始準備拉麵材料,還有餃子,蔥絲,等各種用料。上午11點開門後,多是用午餐的客人。一直做到12點左右關店門。
開店後,我隻是打下手,主要還是伺候客人。下單,吆喝,收碗,收錢。煮麵我掌握不了火候,切蔥切不到那麽細。老板就不讓我做了。碗也是老板自己洗。我外麵招呼已經夠忙的了。不過我有項特權,就是麵自己^(* ̄(oo) ̄)^煮,想吃什麽自己放。我倒不想吃很貴的冬筍,就想吃叉燒肉。但是又不敢多吃,怕老板肉疼。吃拉麵能這麽放開了吃,也是一個福利。
就是在這家拉麵店裏啊,我遇見一個相樸運動員。相樸運動員一般是關在家裏的,居然跑出來吃拉麵,由此可見拉麵在日本多有魅力。他一進來,大大的塊頭,嚇了我一跳。一望便知是相樸運動員。我對這種大塊頭,怕怕的。可是他很安靜,謙和有禮,整個過程都安靜的不說一句話。很有儒雅風度。所以當他安靜的離開的時候,我都沒有注意。一恍過神來,感覺他還沒有付錢呢。趕緊追出店門。當時老板很驚訝,我怎麽突然跑出去了。當時他都走了有一段了,我追的上氣不接下氣。問他要拉麵錢。他說放在桌上了。我趕緊道歉。回到店裏,果然在桌上。老板很不高興我的行為。就是客人真的沒有付錢,老板怕事也不想追究吧?更何況,人家已經放在桌子上了。犯不著這樣得罪客人啊。這就是中日的差別吧?我意會不來。在我看來,吃麵付錢,天經地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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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家拉麵,是位於新宿的很大的一家,有上下兩層樓。新宿的拉麵館,是多如牛毛。這就是我前麵說的,同時打三家工,累的病倒的那家。這裏的拉麵,是你點餐,師傅做給你吃。餐館提供一頓午/晚餐,幾乎是日本餐的定例。這裏客人太多,人腦記不下,所以用機器點餐。幾號桌,要點什麽餐,輸入遙控器一樣大小的點餐器中。
這是朋友的朋友介紹的工,所以店裏的前輩對我很照顧。我記得是個台灣女孩子,她對我說,客人慢待些,沒關係。隻要要把廚師哄好,讓他覺得你幹活利索,麻利就行。所以,客人點好餐後,要向廚師報的麻利迅速。這樣,廚師才會向老板說,你幹的好。你看,她教的不是怎樣做事,而是怎樣做人。其實在日本,大家都是互相幫助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很自私,隻顧自己。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大家還是願意互相幫助的。我以前對台灣女孩子印象不好,自那次以後,覺得什麽都不能一概而論。因為台灣香港的人,對大陸人總有歧視之類的。
這裏有朋友說,我在日本打工總是動不動掉鏈子,我還不知道為什麽呢。怎麽別人都順順地。我怎麽可能在北美打工,卻處處受歡迎?正所謂: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各花入各眼。這沒什麽不對的。如果我那麽愛麵子,我照樣可以說在日本打工都順順的。同理,我以前對台灣女孩子印象不好,可是這次的確是她幫了我:教我怎麽打工。我沒有必要扯謊。那個相樸運動員,也不是我編出來的。見過,就是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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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花一分錢,幾乎吃遍了東京的傳統料理。我在築地,東京的最大港口,一家壽司料理店打工。就吃壽司了。一家小店,四個人。三名內廚,一名ホール。從晚六點到十二點。時給在當時還算挺高的1200元/小時。除了不能接電話,其他的都幹。日本人對語言要求高,電話要用很多敬語,跟平時說話不同。店長不想這樣沒了生意,所以不想一個外國人接電話。北美這邊,逼著我接電話。而且他們聽不懂了,專門找我接電話。因為他們覺得兩邊都是外國人了,好溝通。姐姐替我去打工的時候,就能接電話了。她的日語,臻於成熟。我接觸到的人,沒有人能比她的日語更好了。
11點鍾的時候,廚師長叫我關店門,就是收簾子。小店都是這種簾子,用竹竿穿起來,搭在門上。然後,把看板關了燈,示意不要新客人入門了。我在另一家紅梅幹的時候,也是要掛簾子,收簾子。沒客人來的時候,就搞搞衛生。壽司店,是日本的象征。除了生魚片,壽司店有自己專門的術語,並且每個店的通用俗語都不同。幾乎一個店,一個規矩。我所在的店不那麽講究。但是高円寺的壽司店,就很講究。據說這些俗語,除了店裏的人,連客人都聽不懂。除非常來吃。
吃壽司,經常有日本的綠茶配。把綠色的粉末放在網罩裏,用開水衝入杯子。七分滿。然後我就給客人上茶,上酒,洗杯子。我們店小,卻有社長。他快關店的時候來。有時候,可以捎我們回家,順路的。去得時候,總會在他家逗留片刻。不過,我就記得一路上都在看東京塔。在夜裏炫出亮麗的光暈色彩。偶然有一兩家店喜歡我,這就是其中一家。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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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酒,大家就想起雞尾酒對吧?日本的調酒很常見。大家知道,日本是個嗜酒的民族。有燒酒,燙酒,溫酒,冷酒,兌的酒,不兌的酒,清酒,啤酒,等等。以為他們愛喝酒,專門把中國的好酒送給他們,他們卻不愛喝。喝不慣哪個味道。比如黃酒,白酒什麽的。我覺得他們愛喝日本的清酒,跟我們飲食習慣不同的。倒酒是每個ホール的必修課。是要練習,才能做好的。我倒是覺得不難,學學就會了。最有技術難題的,就是就是把酒杯放在方罇中,倒酒至滿,不溢出。
女孩子,在世人眼中,總是嬌貴些。可是在日本,我覺得日本女人挺能幹,韌性很強。甚至比男人能幹。姐姐幹過穿和服的日本餐,比較高檔,價格也比較高。穿和服上菜必須跪下來上菜。因為是和室的。我也做過和室和洋室的。和室的挖個四方的坑,人坐在上麵,腳伸在坑裏。上菜可不是都得跪的上嗎?那桌子那麽矮。並不是國人所說的,人格的低賤。那隻是日本的傳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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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家麵館,我在裏麵洗碗。主人家是一家五口,公公婆婆與夫婦倆沒孩子,妹妹還沒有出嫁。是勤勞樸實的一家人。辛苦一年,就放個假,跑北京去玩玩,照個相。他們有個小型的壓麵機,在地下室,像個小工廠似的。他們做的蕎麥麵,烏冬麵,可是味道絕佳。比我在東京吃的任何一家,味道都要好。不知道是不是我在裏麵打工的原因,才覺得它的味道好。日本餐館那麽多,我幹的也多。記不得那麽多了。就先談這麽多好告一段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