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油餅--兩麵三刀。這個歇後語說出了油餅的形狀。北京的油餅曾是北京人早點裏的主角,是用極軟的麵,擀成薄餅,用刀在中間切上三刀,再放到熱油中炸熟的。
小時住的宿舍大院門外就是一家回民小吃店的早點鋪。每天一早,那早點鋪的鼓風機就響起來,那是早點鋪開門了。早點鋪出售的有油餅,火燒,燒餅,炸糕和豆漿。可是真正在裏麵做出來的隻有油餅和豆漿,其他的都是從馬路對麵的小吃店搬過來的。
那時,每逢家裏沒了早點,大人就會叫我拿上幾毛錢,幾兩糧票,端個鋼精鍋去買些油餅,豆漿回來。買好後,把豆漿盛到鍋裏,把鍋蓋翻過來,把油餅放在上麵端回家,印象很深的是油餅6分錢,一兩糧票一個,豆漿大約是2分錢一大碗。
油餅如果炸得好,就會中間鼓起,香酥可口。那時候,食用油供應緊張,一個四口之家每個月隻有一斤油票,即使是在這早點鋪,師傅炸油餅時也是盡量省油,這樣炸出的油餅,常常是中間酥脆,邊上則像棉花糖般柔軟,吃起來口感不佳。小時對豆漿沒什麽好感,每每將酥脆的部分吃掉,把軟的部分撕成小塊,放在碗裏,衝上開水,連湯吃掉。日子長了,成了習慣,即使是炸得很好的油餅,也要找些相對柔軟的部分撕下來衝水。那油餅衝了水,隻是在水麵上浮起星星點點,不多的油花兒,水也因為油餅的關係變成淡淡的黃色,熱熱得喝下去,在冬天會覺得一絲暖意。
馬路對麵的小吃店裏有薄脆賣,薄脆是油餅的表哥,比油餅大些,炸得酥脆,表麵上一個個的氣泡,因為鬆脆,吃的時候要小心,否則一咬下去,四分五裂,掉落一地。感覺上,吃薄脆倒沒有吃油餅來得爽快,大概薄脆吃起來節奏單一,不如油餅富於變化的關係吧。
小時候,北京城裏還有很多蹬三輪拉貨的,北京人管他們叫板兒爺。常常見的板兒爺們在早點鋪買上兩個火燒,一個油餅,再加上一碗豆漿,把一個火燒掰開,夾上油餅,就著豆漿吃了,把剩下的火燒揣上,蹬著板車一個個地離開。
在外多年了,雖然不饞那油餅,可那記憶有時卻還會泛起來。那時的北京的規模,恐怕不及現在的一個小縣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