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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我的愛人 (12)

(2005-09-15 09:33:44) 下一個
丹青嫁得很匆忙,連日子都不是丹青挑的。 安安那段時間非常忙,忙到除了寫信,沒有太多時間去想林。陪丹青去買陪嫁的東西,幫丹青整理新房,訂酒席…….丹青沒有母親,也沒有兄弟姐妹,丹青是一個孤單的女孩。安默默地做著這些事情,心裏卻有一個聲音一直對她說:“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婚禮的那天,安去了。丹青穿著紅色的新娘裝,被新郎的親友輪番地敬酒。丹青當然不喝,不喝大家就取笑她,丹青也不解釋,隻是紅著臉站在那裏。新郎的親友來了很多,酒席到後來就有些亂,有人拉住丹青胡言亂語,也有人對著新郎曖昧地擠眉弄眼,也有人在飯桌上講起了黃色笑話。安冷眼看著,心裏那個聲音越來越大:“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一個女人一生唯一的婚禮,不該是這樣被糟蹋的。 酒席完了,還有人嚷著要鬧洞房,安實在累了,和丹青說了一聲,就提前走了。 回家的那段路,安回憶起來,顯得非常漫長,安走了好久。 到家的時候外婆還沒睡,看到安進門,順口問了一句:“酒席散了?” “嗯,散了”安疲憊地說。 “有個男孩打過電話。你看要不要回一下。”外婆起身回房了。 安知道那是林。安在上一封給林的信件中說起過丹青出嫁的事情,也許林發現了安的心情很糟糕,所以特意在這一天打了電話來。 安突然就很想聽到林的聲音,想確信自己的生活裏有這麽一個愛人,自己傾心相愛的人。安撥了那個刻在腦海裏卻從未撥過的電話號碼。那邊很快就有人接了。“安安,是你嗎?”林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是我。” “你還好嗎?” “不,不好。我一點也不好,我想你。”安突然哭了起來。是的,她想林,想到胸口都會發疼,可這不是所有的理由。 “安安,別哭,別哭……”林在那頭焦急地安慰著。 安不怎麽哭,也不怎麽耍女孩脾氣,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平靜的,快樂的。可是,這個丹青出嫁的晚上,她卻肆無忌憚地哭了,哭了很久。她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什麽美好的東西失去了,永遠不會再回來。 掛上電話後,安的眼睛開始有些澀澀地疼。安知道,第二天眼睛會腫得很厲害。可是心底的那種壓抑的感覺減輕了不少。安沉沉地睡去了。 那一夜,安睡得很不安穩,一個夢接著一個夢。夢裏,丹青爬上了那棵童年的大柳樹,站在上麵對安喊:“安,火車,火車!” 丹青還是小時候的樣子,紮著兩個小辮,瘦瘦的,怯生生的,臉上卻有一種特別的神采。等到安再抬頭的時候,丹青不見了。安似乎知道,丹青是坐火車走了,在夢裏,安一直在找丹青,她似乎知道丹青在哪裏,可又不是很確信。一會兒,丹青突然又出現了,手裏抱著一個嬰兒,是個漂亮的女孩,樣子竟然有點象安安。丹青一言不發地看著安,大大的黑眼睛裏竟有些哀求的神色。“丹青,丹青,你想說些什麽?”安在夢裏大聲地問。丹青卻不回答,隻用她的黑眼睛這樣看著安安。潛意識裏,安仿佛知道這隻是一個夢,她掙紮著想醒來,可是,怎麽也醒不過來。 夢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了。安發現她全身都汗濕了。在夢裏尋找丹青的安累得精疲力竭,而醒來的安也同樣疲累不堪。她拿了件幹淨衣服去了洗澡間。安的身體不是很好,是屬於冬天怕冷的那一種,所以一年四季,衝澡都是用溫水,可是今天,安突然就想用冷水。冷冷的水打在安的身上,讓她一個激靈。安清醒過來,不禁有點失笑。丹青應該好好地在她的新家裏呢,也許是自己太擔心,所以做了這麽多奇怪的夢。 安穿著一件白色的棉睡衣從洗手間慢慢走出來的時候,就聽見了急促的敲門聲。安和外婆的訪客一向不多。外婆不是個愛交際的人,對交友頗有些那種“得一知己足亦”的味道,就是說,興趣,性情不投合的,是不會深入交往的。交上的朋友,往往是一輩子的交情。外婆的態度,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安。安從小到大都非常安靜,非常乖巧, 可是,也許是太安靜了,就顯出了一些矜持。從小到大的期末評語上,老師都會委婉地寫上:“要和同學打成一片。” 可怎麽能和那麽多人打成一片呢?安一直都沒有明白。每個人的性情都是那麽不同。雖然很多同學都覺得安驕傲,可這種感覺是沒有由來的。安的成績好,別人有問題問她的時候,她從來是認真解答的,安也從沒和人紅過臉吵過架,她想不出有什麽可吵的。隻是,她不象有些女孩下了課在教室裏跑來跑去,可以和男生稱兄道弟,一起拍桌子敲板凳的,或者象有些女孩見誰都是笑眯眯的。那樣其實沒什麽不好,安有時也羨慕她們,羨慕她們對生活的那種熱情高漲的勁頭。可安就是安,課間的時候,她寧可躲在教室裏看書,閑暇的時候留在家裏陪外婆。安的朋友,從小到大就是那麽幾個,除了丹青,其他的幾個都考上了大學,這個暑假,好幾個都沒有回來,說是要留在學校做社會實踐。那這樣敲門的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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