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我的愛人 (16)

所有的這些，安都是後來從林的父母那裏聽說的。 林的父母都是典型的知識分子，關心的都是自己研究領域裏的事情。和很多把孩子視為生命的父母不同，他們非常恩愛，彼此都把對方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對孩子，頗有點“無為而治”的風範。孩子還小的時候夫妻倆就經常在實驗室或辦公室裏一待一天一夜，孩子就扔在家裏。幸好林和妹妹從小就乖巧懂事，林很小就會用煤爐做麵條給自己和妹妹吃。兩個孩子在學習上也是既聰明又勤奮。用林的媽媽的話說：“這兩個孩子是自己長大的，我們簡直都沒有操過什麽心。” 林的母親說這話的時候頗有點自豪。為什麽不呢？安想，如果她將來的孩子也能象林這樣聰明懂事，她恐怕會比林的母親還要自豪呢。 林的父母在林和安安的事情上異常開明。兒子喜歡的人，他們理所當然地喜歡了。沒有人追問安安為什麽沒有父母，從這一點上說，安一直暗暗地感激他們。安的身世是安心上的一個沉重的負擔。雖然說起來安沒有過錯，但安也不願意再提起。 林的媽媽給安安講了很多林小時候的事情。林從小就是個懂得心疼人的孩子。五歲的時候，就知道在媽媽到家的時候給媽媽倒茶。有一次，林的父親出差去了，媽媽卻病倒了，那幾天，做飯，洗衣服，照顧妹妹，提醒媽媽按時吃藥的任務都落到了林的身上，而那時候，林也不過八歲。林的母親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眼圈有點發紅了，“這孩子從小就善解人意，倒是我這做母親的，太失職了。那時候經常整夜在實驗室裏，就把兩個孩子鎖在家裏。從來都沒想過萬一出事怎麽辦。萬一失火，兩個孩子都跑不出來，真是想想都後怕。說到底，那時候還是太年輕了。” 在林的家裏，安看到不同時期林的照片。嬰兒時期的林胖嘟嘟的，眼睛黑黑的，圓溜溜的特別招人愛。安就想，看，我以後的兒子就會長成這樣，多麽可愛。小學時期的林是個漂亮的少年，穿著白襯衣，帶著紅領巾的他看上去幹幹淨淨，朝氣蓬勃，中學時候的林已經隱約有了點男人的輪廓，下巴上開始出現青色的陰影。安看看照片，又看看身邊的林，覺得生命實在是一件奇妙的事情。自己深愛的這個男人，就是從那個可愛的少年，甚至那個胖胖的BABY一天天成長起來的，實在是有點不能置信。 安和林的戀愛關係被林的家人正式認可之後，安就經常去林的家。林的家在鄰近一所大學的校園裏。安經常在周末的午後穿過長長的林蔭道去那棟綠蔭掩映下的小樓。林的父母總是很忙，見到安的時候熱情的打個招呼，就忙自己的事去了，沒有過多的禮節，安反而覺得非常自在。大多數的時候安都窩在林的房間裏，看看書，聽聽音樂，晚飯後也會牽著手出去走走，看個電影或者去樂隊的排練室練習。安和樂隊的其他人也越來越熟悉，總是樂嗬嗬的大韓有了一個可愛的小女朋友，據說是他的老鄉，邵傑也認識了一個外語係的女孩，經常在排練的間隙溜出去打電話。五人行就漸漸變成了七人行，隻有席正還是形隻影單。四個男孩排練的時候，三個女孩在一邊坐著，也就慢慢成了朋友。大韓的“妹子”（大韓總是這樣叫她）和他一樣，是地道的陝西人，皮膚非常細潔，象上好的瓷器。邵傑的女朋友CINDY來自北京，個子高高的，很漂亮，總是揚著頭，看上去非常驕傲的樣子。三個女人一台戲，安和“妹子”，CINDY在一起，話也慢慢地多了起來，而聊得最多的，當然是他們各自的男人。那天，CINDY和妹子有這麽一段對話： “哎，你是怎麽瞧上你家大韓的？” “我就圖他老實厚道，熱心快腸，還有，整天樂嗬嗬的。”“妹子”說話幹脆利落，然後話鋒一轉，“那你呢？你們家邵傑又是怎麽追上你的呢？” “我啊，是看他可憐！他追我那會，整天沒完沒了地打電話，然後天天饅頭稀飯對付著過日子。我是怕他死於營養不良，才答應了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CINDY笑嘻嘻地回答，“妹子”將信將疑地看看她，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玩笑。 安偷偷地笑了。女人啊，真是口是心非的動物。象CINDY這麽驕傲，這麽剛烈的女孩，哪裏是會被對方的死纏亂打給追上的呢？如果有一個她不喜歡的男孩威脅著得不到她就要去死，安絕對相信，CINDY也會衝口而出：“那你就去死吧。”CINDY的心裏，愛情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CINDY是絕對不會因為被愛而愛的。那麽，她自然是“心甘情願”被邵傑追上的囉。 安還在琢磨CINDY的話，卻沒想到問題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安安，你到底喜歡林什麽？” “什麽都喜歡。”安想都沒想，衝口而出。是的，林的外表，林的性情，林的才華，還有，林的愛她…… “哇！！”CINDY和“妹子”都驚歎了。“沒有一點不喜歡嗎？” “沒有”。安笑了，笑容幸福，幸福到有一點恍惚。 “哇----------”CINDY和”妹子”又驚歎了,這次卻多了一絲豔羨. 認識林這麽久以來，安幾乎沒有發現林有什麽性格上的缺陷。也許，有的女孩喜歡“高倉健”似的硬漢，林的溫柔在她們眼裏看來可能缺乏陽剛氣，有的女孩喜歡“壞小子”，那也許林是有一點過於正派。可林的性情，恰恰對了安的胃口。林的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發型，簡簡單單的白襯衣，牛仔褲，都是那麽得安的心。安有時候就想，就象一本書上講過的，每個人都是一個半圓，終其一生都在尋找自己缺失的那半個圓。那麽林就一定是自己缺失的那個半圓了，也正是因為如此，安和林在一起的時候，才有那麽奇妙的感覺：perfect mat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