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座情人（2）

獅子座情人（2） 小煙是個豐滿的女孩，女人一豐滿就不容易讓人感覺深刻。而小煙正是如此，一個很快樂很簡單的女人。小煙愛笑，愛美麗的衣服，首飾，夏天的時候腳上塗著鮮紅的寇丹，愛穿幾跟細帶環繞的涼鞋，鞋跟有八公分，走起路來讓安膽戰心驚。可是，小煙真是美麗，讓安想起一種叫“鴉片“的毒藥。安的清瘦和小煙的豐滿，安的式樣簡單的平跟鞋和小煙性感的高跟鞋，安的直直的長發和小煙卷曲的波浪對比如此鮮明，有一次安開玩笑對小煙說：“小煙，你就象彩色電影。”小煙是真實的，鮮明的，溫暖的，有色彩的，充滿了人間煙火的味道，象熱帶的植物，有一點陽光和雨水，就嗖嗖地長起來。而安，是開在陰影裏的花，冰涼卻芬芳。 安那時候買了一些早期的默片，黑白的，在一個人的宿舍裏靜靜地放。卓別林早期的作品，在今天看來有一點幼稚，可安硬是在可笑中看出了了點小人物的悲哀，一個人在黑夜中落下淚來。 安的宿舍就是她的家。小小的房間裏，一應俱全，電視機，冰箱，電腦，微波爐…..安安前幾個月的薪水都投資在這裏，以致於小煙第一次去安安宿舍的時候大為驚歎，“安，你什麽都有了，隻缺一個男人”。安的回答也絕妙：“而你有了一個男人，就什麽都有了。” 這是真的，小煙那個本地男朋友，自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電倒，從此做了裙下不二之臣，小煙每月的薪水從此都穿在了身上。而安不同。安隻有這個家，再就是遙遠的江邊小鎮上，等待她的外婆。 安記事很早。記憶中的母親是個很美麗的女子，美麗而冰冷，因著美麗，對老實木納的父親很是不滿。安的童年在母親對父親冷淡中度過。安五歲的時候，母親突然變得比以往繁忙，新衣也突然多了起來。在一個個冗長的夏日，她在房間中試著新衣，一件又一件。“我的寶貝…”母親開心的時候也會這麽叫她，在她臉上快速地親一下。而安，卻害怕她身上陌生的香水味，那味道讓她覺得不安。終於有一天，父母之間爆發了安記事以來最激烈的爭吵，憤怒中母親拿起一個花瓶向父親扔去，父親機敏的閃開了，花瓶卻碎裂在安的額頭。在父母突然地沉默裏，安伸手摸了一下額頭，有紅色的液體從那裏流下來。 安的額頭從此有了一個疤，隨著年齡而長大，變淡，卻一直不曾消失。 那一天之後，安被送回了外婆家。 安從不說想念他們。 安上小學的時候畫了一張畫，一間房子裏有三個人，爸爸媽媽和孩子。蠟筆畫，線條十分幼稚，卻得了九十八分，是安有史以來得過最好的美術成績。老師在課堂上點評的時候把作品高高舉起，說安的筆觸流露了心底的感情。安卻在座位上把頭垂得低低。那天晚上，等外婆睡了之後，安在被子裏把那幅畫慢慢地撕掉，撕成很整齊的碎片，在第二天上學的路上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