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印象
今天鄰居一大早去釣魚，把我媽媽也帶上了，這樣我就有了一天一個人的假期，懶洋洋地在家呆上一天，窩在沙發上讀完了整本陳丹燕的《上海的風花雪月》（增補本），思緒又回到了一年前的四月回國探親時，在上海遊玩的四天及其上海留給我的印象。。。
2008年的4月17日我與媽媽經亞特蘭大轉機於18日下午抵達上海浦東機場，開始了我為期一月，媽媽為期半年的探親之旅。上海是我的第一站，接下來是蘇州，杭州，金華，義烏，長沙，老家，湘西鳳凰，郴州，衡陽，南京，黃山，然後從上海回美。累得我不亦樂乎，美得我不想再回美國，把我的朋友們折騰了一大串。擔任上海接待任務的是我在美國就認識的好朋友小李和他的妹妹黛萍和他的妹夫小鮑，還有小賈。特別讓我感動的是我的好朋友王老師，她是中國大名頂頂的婚姻專家，一年到頭忙得一塌糊塗，因為我這次選擇從上海轉機，所以她特地從北京飛到上海來陪我玩三天。朋友小李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聰明得一塌糊塗，別看年紀輕輕，人家可是25歲就成了浙江師大的特聘教授，這次也是特地從金華趕到上海來給我當導遊，我妹妹也從湖南趕到上海，美其名說是接我和媽媽，但其實也是想和我們一起遊遊煙雨之中的江南.
18日下午，小李和他妹妹黛萍兵分兩路，小李到浦東機場接我和我媽媽，黛萍到虹橋機場接王老師和我妹。飛機正點到達，這是我第一次到上海，真正見了世麵。浦東機場很大，而且辦事效率極高，我們大概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拿到了行李，辦好了出關手續，見到了早已等候在那裏的小李。王老師和我妹差不多與我們同時到達我們預先訂好的酒店-新錦江賓館，在那裏我第一次見到了漂亮的黛萍妹妹，怪不得小李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女朋友，原來家裏有個標準這麽高的參照物。和王老師，小李他們分別差不多有一年半了，心裏確實想念，我們仨都是性情中人，欣賞人生的過程，做人做事沒有太強的功利性和目的性，喜讀閑書，聽音樂，逛博物館，賞自然美景。雖然我們年齡差別很大，王老師大我12歲，我大小李15歲，但心裏卻並沒有長幼有序之念，在美國一見如故。我曾和王老師同遊過林肯的故居和當地的植物園，藝術館，和她一同被莫奈的《睡蓮》震撼過，我們相約，等她退休了一起去周遊世界；我也曾與小李同遊過密西西比河畔馬克吐溫的故居，騎著自行車訪遍了馬克吐溫的足跡，並被馬克吐溫的傳記和他的小說深深地打動過。這次在上海見到他倆心裏就別提有多高興了，王老師真是體貼入微，我曾在北京生活過八年，她看我這次旅行計劃中沒有北京，想我一定會想念北京和北京的小吃，於是給我們帶了滿滿一箱子北京小吃和讓我帶回美國送朋友的禮物。國內航班隻允許帶一件免費20公斤的行李，王老師這一箱子禮物是19.6公斤，自己的換洗衣服就放在隨身背的包包裏。看到豪邁大氣的王老師和她的沉沉的箱子，不爭氣的眼淚盈滿了我的雙眼。
晚餐是黛萍和她的先生小鮑請客，就在賓館的餐廳裏吃上海菜，味道很不錯，飯後，王老師有朋友要拜訪，小李早就訂好了兩張據說是全世界最好的俄羅斯國家芭蕾舞團的《天鵝湖》的票請我看，（其實我是越劇迷，可惜那段時間沒有我的偶像茅威濤的演出。）為了趕時間，小鮑用車把我倆送到地鐵口，上海地鐵人還真多，放眼望去，差不多全是漂亮妹妹和帥帥的弟弟，人們常說上海人愛打扮看來還是有道理的。我一上地鐵，還沒來得及抓住車上吊環，地鐵就開動了，一不留神就撞到一位漂亮妹妹的身上，我害怕妹妹發火連忙點頭微笑陪不是：對不起，外地人第一次來上海，不太習慣。逗得車上的妹妹都笑了，誰說上海妹妹瞧不起外地人，我看上海妹妹是即漂亮又有修養。一走進劇院的大廳才發現，大家都是衣冠楚楚，而我還是那副剛下飛機的打扮 – T恤牛仔，心裏有點慚愧實在對不起這幾百塊一張的票，小李訂的是最好的票，座在我們旁邊的是幾個外國人，（因為沒有和他們交談，所以不知來自哪個國家）但是到快開演的時候又來了幾個中國人，才知道那幾個老外買的是比較便宜的後麵的票，看到前麵位子空著就自己換過來了，也許他們是一群喜歡藝術的留學生，也許是一群來上海淘金，並精通上海的外國窮人。嗨，這人哪真是奇怪的動物，象我這樣的中國窮人跑美國來混飯吃，而一群外國人又蜂擁到上海開創美好生活。
這芭蕾還真不是一般的美，看台上王子和公主在仙境中翩翩起舞，聽那交響樂娓娓敘述，旅途的疲勞一掃而光，我完全沉醉之中，都不知身在何處。待樂停舞止，我又從回紅塵之中，開始品頭論足：我喜歡裏麵那帥帥的王子，我敢肯定地說俄羅斯國家芭蕾舞團的男演員是全球最帥的男芭蕾舞演員，十分養眼，但演技卻比不上女演員，小李也表示讚同。
看完芭蕾，差不多是晚上11點了，小李和我直奔外灘，久聞外灘的大名，來到外灘一看，真的名不虛傳，對岸的燈已經熄滅了，黃浦江在月光下靜靜地伴著這座大都市流淌，給人以安詳的美。人還是很多，尤其是小商小販，我被烤羊肉串的味道吸引住了，可小李不讓我吃，怕不幹淨，而我自己又沒有人民幣，隻好求著小李好歹得給我買一串嚐嚐，小李真的隻給我買了一串，那羊肉串可真香，不過我也沒敢多吃，萬一生了病，豈不是嚴重影響我的旅行計劃，我可有前車之鑒，在2002年回國的那一次就是因為瞎吃，病了半個多月，害得我不得不放棄好多旅行計劃。上海的晚上同白天一樣地熱鬧，你幾乎可以買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接下來我又發現了糖炒栗子，這可是我的最愛，這回小李沒反對，給我買了一斤，但吃了一顆，我就不想吃了，因為上海的炒法和北京的不一樣：北京是生炒，特香；而上海是先把栗子煮熟以後再炒的，火候不到位，不香。在外灘走了一圈之後，小李又帶我去永和豆漿吃夜宵。回到賓館差不多已經是半夜，王老師早已回來等我了，我和王老師盡管每星期都會通電話，見了麵還是有聊不完的話題，好在我在飛機上睡足了，一點都不覺得困，我們差不多聊到淩晨三點才睡。
也許是時差，也許是第一次來到上海這個大都市太興奮，第二天7點我不但自己起來還把所有的人給鼓搗起來。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衝到城隍廟的綠波廊喝早茶，黛萍介紹說：克林頓訪問上海時就是在這家店裏喝早茶，所以我們也應該到這家店裏享受一番總統待遇，說實在話，這裏的特色點心真的很不錯，把我和王老師還有我媽吃得開心得很，不過我心想這克林頓能欣賞這美味嗎？我都記不清我吃了多少，反正撐得不得了，吃完後立即表示第二天還來吃，可黛萍跟我說，這上海好吃的地方多了去了，用不著天天上同一家飯店，小李嘲笑我說：你以為這大上海跟美國你呆的那城市似的，逮著個好吃的中餐館就恨不能天天去，老土了吧。我頓覺汗顏。走在城隍廟的大街小巷中，到處都是好吃的東西，不過我是實在吃不下去了，隻好望吃生歎。
吃完飯我們去參觀小李的母校有著100多年曆史的複旦大學，我們去的時候正好是複旦大學校花白玉蘭開花的季節，整個學校都彌漫著清雅的花香，我想日日伴著這自然的花香讀書，恐怕比古人所說的紅袖添香夜讀書更有味道，更能夠凝神靜氣吸取書中精華吧。怪不得小李這複旦才子身上有種超凡脫俗的神韻，原來是被這白玉蘭花熏陶出來的。風趣的王老師和我一邊在校園裏行走，一邊幫小李留意是否有位結著丁香一樣愁怨的佳人。我經常和小李開玩笑說：有大名鼎鼎的婚姻專家王老師和我這位喜歡漂亮妹妹的大姐把關，有黛萍妹妹做參照物，你的女朋友找起來有點難度。（不過小李最近已經塵埃落定，終於尋到了一位讓我們大家都說好的佳人，當然這是後話。）中午我們去了一家小李曾在給我的信中提到過的複旦邊上的湘菜館吃飯，好吃的我當然是喜歡這裏的湘菜的，可我那比我還好吃的妹妹評價卻一般，結帳的時候大方的王老師和好客的小李搶著付錢，以後的日子裏，這樣的節目又上演了無數回，而我每次都在旁邊看熱鬧，坐享其成，我常常調侃我自己是小人一個，就喜歡被朋友們的愛團團地圍住的這種感覺。下午我們去看了白天的外灘和外灘附近的風格各異的大廈，並忙裏偷空地衝到新時代商場去給我在美的朋友挑了兩件衣服，這也是我這次回國唯一的一次逛大商店，不過也確實讓我開了眼界，這商店裏世界名牌應有盡有，絕對可以跟世界上任何一座商廈媲美，當然價錢也絕對跟國際接軌。
回國好象離不開吃，在上海也這樣，晚上是我的另一位朋友小賈請客，去的是黛萍推薦的吃海鮮的餐館，這上海人就是會做生意，這家餐館開在一個海鮮市場附近，顧客自己買材料，他們給加工，另外再賣點酒水之類的，這頓海鮮吃得我們個個都很滿意，我就不用說了，連一向不喜歡吃海鮮的王老師都讚不絕口。小賈不但開開心心地付錢，還一個勁地謝謝黛萍安排得好。然後我們又一群人跑到外灘去看燈，這次跟昨晚黑燈瞎火的可不一樣，用王老師的話來講就是震撼，她說她來外灘無數次每次都能夠被感動，我的感覺跟王老師的一樣，被這五顏六色的燈和各種各樣的廣告招牌給震住了。我曾到紐約的時代廣場參觀過，那裏據說是雲集了世界高科技的燈光產品，其燈光製作的廣告的視覺效果堪稱世界第一，但我卻覺得時代廣場又小又窄，人來車往，一片亂哄哄的景象，尤其可恨的是那出租車司機，明明是四條車道，他楞給你並出五條道來，害得我在那裏把車開得膽顫心驚，根本無心看風景。可外灘就不一樣，這燈隔著一條黃浦江看來，好象近在眼前又似乎遠在天邊，真是美不勝收。從古代人的隔河看柳到我們今天的隔河看燈，中國就這樣，一舉手，一抬足都充滿了文化的氣息。
第三天我們一起吃完早餐後，就和王老師在淚水中依依惜別，她有太多的工作等著她，不能再陪著我滿世界轉悠，我倆實在有太多相同的愛好和對事物的看法，絕對是一對好的玩伴，但我們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隻好相約退休以後再暢遊世界。這天由小賈陪我媽和我們姐妹參觀東方明珠和其他的幾個景點，記憶最深的還是吃，晚上小賈本來要在金茂大廈的旋轉餐廳請客，聽說那裏貴的離譜，我就謝絕了小賈的好意，小賈雖是一海歸白領，工資不低，但我卻不喜太過奢侈，尤其是讓別人請客，我會受之有愧。我們在正大廣場選了一家可俯瞰黃浦江的餐館，我們一邊吃飯，一邊繼續用眼睛瀏覽外灘和黃浦江，這頓飯吃得很有詩情畫意，當然菜的味道也很可口。
第四天我們意猶未盡地告別了上海前往蘇州，繼續我們的江南之行。5月16日我獨自一人（媽媽要在國內住半年）又回到了上海，於17日由上海返回美國。這次隻有黛萍和她的先生小鮑陪我玩，說實在話，這次我的情緒不高，但這跟上海沒有關係，主要是我有點害怕回到美國以後沒有媽媽陪伴的一個人的生活，但我還是任由小鮑和黛萍開著車帶著我逛這怎麽也逛不夠和吃不夠的上海。
轉眼之間又一年了，今天我從陳丹燕的書裏又細細地品味了一把上海，把上海的印象在我的腦子裏梳理了一遍：我發現我真的很喜歡上海，她既有雍容大度的國際大都市的風格，又有含情脈脈的人文精神。
楚江 2009-04-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