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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永玉的《一十二景出恭圖》把中國人的屁股畫得個個朝天。
畫麵沒有帶來幽默和好笑,也沒有讓人感到諷刺與嘲弄,恰恰令人感到非常鬱悶和傷心,羞愧與可恥。
一堆“糞便”值500萬港元?
如今的觀眾看藝術品已經到了麻木不仁的狀態,人們往往不去深究作品的優和劣、好與壞,隻會留意價位和知名度,無論多惡的畫、多醜的作品,隻要價位極高,馬上就圍上來一群人。當然,大多數人都是一些失語的觀望者,即使是一些火眼金睛的智者,往往也三緘其口,寧願做沉默的羔羊。
一個世紀以來,藝術品隻是數字的遊戲,我們看到的是99%的垃圾品和1%的藝術品。雖然他們用盡了所有的名詞和形容詞,文化的、哲學的、經濟學的、社會學的、心理學的,唯獨把“美學”這兩個字忘得一幹二淨!如果僅僅從當代的一些美術館和策展人的所作所為,的確會感到深深的失望和悲哀。一小撮所謂精英們的操作和把玩,就決定了時代的、最新的、最好的東西。隻有他們才是引領時代潮流的弄潮人,不管這些潮流是多麽荒唐。
2012年,香港政府花重金1.8億收藏了瑞士人西格·鳥利一批藝術作品,其中的垃圾觸目驚心:12幅完全性器官祼露的女性臀部的照片、男人手淫的高度寫實雕塑、6幅吃死嬰孩的照片……
還有最近香港西九的露天大展,一堆“糞便”的“複雜物堆”、美國藝術家麥卡錫的充氣作品:十分龐大的充氣塑料製品,幾十米高,幾十米寬。這個充氣的“複雜物堆”原型來自一個人排泄物的放大。這到底傳遞了什麽樣的“觀念”?什麽樣格調的信息?無人能解讀清楚。
但是,世上總是有些如同蚊子嗜血、蒼蠅逐臭的人物,反正花的是納稅人的金錢。為此一件“藝術品”,花費了500萬港元!而另一個藝術家也不甘示弱,做了巨大的一隻蟑螂和半個朝天崛起的人類屁股大腿。
當代藝術患上了無“美”之病
我們要求一件藝術品要具有“美感”,這是起碼的要求。因為隻要在審美的過程中,我們才會領略藝術家的才華和情感。好的藝術品從來都是可遇而不可求,而且極其珍貴、難求。首先我們要學會鑒賞一件藝術品,觀者自己的內心要“平靜’,還需要一對智慧的眼睛。觀眾的視覺神經和內心感覺沒有理由要接受一些所謂“時髦藝術品”的強奸和侵犯。
“美感的形式”正是引領我們進入藝術領域的花園,而不是把我們領進地獄的深淵泥沼之中。凡是人,對“美”都有一種天生的迷戀情結。比如對大自然“美”的讚歎,比如對父母、親情的依戀,比如對愛情的苦苦追求,這都是千古不變、永恒不息的情懷和題材。這種情懷往往就發展成音樂、文學、繪畫等藝術,是它們帶給了人類歡樂和希望,常常又像一盞明燈照亮了我們孤獨的、混濁的生命道路。德國的大美學家席勒在他的美學書簡的第一封信中就非常明確地提到“對美的感受和追求是人類最基本的嗜好”。
遺憾,100多年來人類對美的認知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美學受到非常徹底的顛覆。當代藝術界更是以醜為美,以醜為榮。在許多畫廊和美術館的展覽作品中,“美和美感的事物”已經蕩然無存。美的概念已經被一個又一個的策展人和藝術評論家們趕出庭院和家門,剩下的是一些雜亂無章的以思想碎片組裝而成的破爛物,藝術家們都成了思想家和哲學家、社會學家和革命者了。
藝術被金錢奴役,藝術被政治綁架。藝術家沒有基本的手藝,卻要充當哲學家、社會學家、政治家、文學家、理論家、革命者、思想家的角色。這種喧賓奪主、越俎代庖本來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如今卻越演越烈。一位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曾經說過:“當代藝術就是當代病。”他也以很長的文章批評了當代藝術的荒誕和詭異。
名人的過度自我腫脹昏庸症
英國作家喬恩·麥格雷戈說過一句:“即便身處煉獄,也要想著光!”遺憾,我看不到如此高貴的心靈。我感覺相當多的藝術家都變成:“我就是一條狗,我要咬人。”中國有個藝術家光畫一隻“綠狗”,名聲大震。黃永玉也畫過一張畫:“你罵我,我也罵人。”他的《一十二景出恭圖》把中國人的屁股畫得個個朝天。畫麵沒有帶來幽默和好笑,也沒有讓人感到諷刺與嘲弄,恰恰什麽都不是,令人感到非常鬱悶和傷心,羞愧與可恥。
黃永玉的另一件雕塑作品放在香港的時代廣場,這樣的公眾地方,是一個男人挺起的“大陽具”,粗陋不堪,俗不可耐。黃永玉先生到了晚年,這種行徑顯然不是“童心未泯”的創新,恰恰是名成利就的名人們過度的自我膨脹的昏庸症,他為自己添了極為醜陋的一筆。這不但是在作踐同胞民族,也在作踐自己。如此,袒胸露臀,恨不得把每個部位全都亮出了的中外藝術家也越來越多了。
王蒙先生曾寫過一篇《觸屏時代的心智災難》,對一大批死活讀不下去經典名著的人,提出了深刻的批評,“尤其是,造成嘩眾取寵的薄幸兒大量出現”。也許經典名著離開他們太遠了,一些人永遠不會明白其中之奧秘。
但是,一個人如果連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欲以“厚顏無恥”為本領,也是天下一大奇特景觀了。一些人深信“不管是一條怎麽樣的癩皮狗,如果能夠在現代傳媒中不斷出現,也能成為世界第一名狗”。
如同西人所說:“天下最嫩的屁股和天下最嫩的奶子,我得抽幾鞭才行。”玩弄一下,哪裏管它是真是假?哪裏管它是好是爛?我死後哪裏管它洪水滔天?不幸。這種人經常大搖大擺、招搖過市。
好的藝術品能提供正能量
凡是好的藝術品,一定能給我們“正能量”,提升我們的精神境界,使人生充滿樂趣和陽光。好的藝術品,一定能讓人“養眼”,而不是“養錢”;你和他一見如故,惺惺相惜,從然達到“養心”的境界,達致內心的愉悅和暢快,這就是“藝術的共鳴”。
好的藝術品一定是美的守護神,隻有在美感的相互體驗中使人的精神世界得到提升。審美會使人保持一種人類的尊嚴並感到幸福,席勒先生也早已經闡述了這一點。孔子的“盡善盡美”和孟子的“充實之謂美”,都是對藝術品和人格的要求,也可以追溯到2000年以前的事情了。
應該讓“美”回到藝術家的身邊,遠離“假、醜”。你喪失了“美感”的判斷和渴求,就一定會喪失“假、醜”的識辨,下一步就會滑向“惡”的邊緣了。“酌奇而不失其真,玩華而不墜其實”,這句話1600多年前的先賢劉勰就講過了,我認為沒有過時。真與實的東西,生命力是經久不衰的,因為,在真與實的世界裏,人類才會受到啟迪、得到智慧、把握真理,生命才會覺悟和開心。
比如讀詩詞,讀文章,甚至聽音樂,都要在一定的門檻裏,才可能窺視藝術家的精神世界。這個“門檻”,就是藝術的語言、規律性和創作的特色。這種規律性,不是你定的,也不是我定的,而是人類悠久的曆史經驗中實踐,體悟到的,帶有普遍的真理性。
即便表現“醜”的東西,也要“美麗地”表現,而不是“醜上加醜”,或者隻是表現“醜惡”的本身,變成平庸的再現,變成“惡的化身”。讓人感到惡心,反胃,這決不是藝術的“時尚”和“當代”,而是精神上的迷失和墮落,也決不是人類應該追求的方向和目標。我們可以容忍庸俗和淺薄,但是不能永遠生活在庸俗和淺薄之中;我們可以容忍膚淺和無知,但是不能永遠讓人迷戀膚淺和無知。
沒有深刻的文化底蘊和民族根脈,沒有真正的人格操守和審美自覺,隻能成為一個追求收視率和門票的嘩眾取寵的戲台,最終隻會遭受更多人的鄙視和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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