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惡揚善，不平則鳴
一個平常人，不是人上人，也不是人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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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發表於2008-06-11）
總聽說“世界上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從未聽說過“世界上第一個熬鷹的人”這句話。其實，“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跟“第一個吃蛇肉的人”很難說誰是“最勇敢的人。”然而，“第一個熬鷹的人是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人”這句話應該當真。
（一）捕鷹
小時候農村野外有很多的野生動物。據官方報道，五十年代末湖南就有一千人被華南虎吃掉了。我們北方沒看到老虎，但狐狸野兔到處都有。每天都看到雄鷹在空中翱翔。我小的時候跟爺爺打獵，白天主要是打野兔。其實，打野兔並非易事，槍法再準也不如有個鷹。俗話說“雄鷹抓野兔，鹽鹵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爺爺有隻鷹，但比較老了。他不能馴化鷹了，便期盼我能熬一支鷹。但他遲遲定不下來。每當我聽他說我可以熬我自己的一隻鷹時便興高采烈起來，催促著爺爺早日捕鷹，讓我熬。然而，爺爺猶猶豫豫，並告訴我說這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我 8 歲那年，爺爺終於頂不住我的懇求，決定讓我試試。我是爺爺的長孫，打小就成了他的心頭肉，父母就把我交給了爺爺。我跟爺爺一起打獵，一起睡覺。所以，爺爺決定了的事爸爸媽媽不管。但熬鷹的決定爺爺還是跟我爸媽商量了起來，媽媽得知熬鷹的具體過程後覺得對一個 8 歲的孩子來說太殘忍了。隻是我態度堅決，媽媽才無可奈何地同意讓我試試。不成嗎，就半途而廢。
捕鷹還是要看運氣的。爺爺說捕到最理想的鷹是剛入中年的鷹，太幼了，雖然熬起來省事，但抓兔子時被老兔子拖死的可能性就大多了。太老的鷹不值得熬，一是難熬，另一是好不容易熬出來了，也快壽終正寢了。
把一隻白色小母雞的一條腿拴在樹底下，周圍掛好大眼網子。不多久我們就看到一隻鷹在高空翱翔。鷹的眼睛是賊亮的，很快就看到了獵物。爺爺躲在挖好的坑裏，上麵蓋好了玉米秸稈，他手裏握著拉網子的繩子等待野鷹入網。
狡猾的鷹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就威猛地俯衝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小白雞猛撲過來。可憐的小白雞一條腿被繩子拴著看到野鷹猛撲過來隻剩下慘叫的份兒了。當這隻鷹正興高采烈的時候，呼啦一聲網子落了下來。它慌張張要想逃跑，然而，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爺爺說這隻蒼鷹不僅僅是隻雄鷹，而且剛剛步入中年。爺爺的高興勁就別提了。他看看我，覺得我很可能熬不過這隻雄鷹，便說是不是交給我堂伯來熬。我立刻向毛主席保證我能熬過它。
要說這麽好的雄鷹拱手相讓給別人，爺爺有點舍不得。他又給我講了一遍熬鷹的困難，我向他苦苦哀求並發誓萬一不成我就放棄。這一點最重要了，他害怕我在熬不過的時候不告訴他實情。
得到了他的恩準，我自己也勸自己：決不能欺騙爺爺。
爺爺打了一隻野兔，讓我媽和姐姐給我做吃的，那是熬鷹前最關鍵的一步。我吃飽喝足後便是睡覺。 8 歲的我不像後來睡覺那麽難，一覺天亮。
爺爺讓我給那隻雄鷹起個名字，我看它精神抖擻，很像、也盼望它是常勝將軍趙子龍，便稱它為“子龍。” 子龍的兩隻眼睛不夠用的，它要尋找任何機會逃跑。然而，它終於明白它鋒利的牙齒和爪子切不斷腿上的繩索—那是用細銅絲穿入牛皮而作成的的繩子，便開始了絕食抗議。然而，將計就計的熬鷹戰役立刻打響了。
（二）熬鷹
屋子裏別人該吃飯時吃飯該睡覺時睡覺，唯獨我眼睛盯著它。到了晚上，別人都入睡了，唯獨我陪著它在煤油燈下熬夜。
第一夜它以為我害怕它跑掉看管著它，它是“獄卒”而我隻不過是“看守”而已，它自然不把我放在眼裏，便想入睡。我一看它要閉眼，立刻用手扒拉它的嘴巴。它一開始不知道我的用意，腦袋歪來歪去的琢磨著。等一會，它又要打瞌睡，我還是扒拉它。它終於明白了，就是不讓它睡覺。它開始討厭我了，覺得我是小人一個。
當它看到爺爺早已入睡，呼嚕聲此起彼伏，而我卻精神煥發，它決定要跟我一比高下。它上下點頭，意思非常明白：“靠！咱倆耗一耗，看看誰它媽的熬不住！”
這樣，我倆開始了熬夜比賽。用不著我扒拉它了，就是眨眼的頻率它都跟我耗上了。
第一夜平平淡淡過去了，天亮了，爺爺看看我，看看子龍，“嗯”了一聲便出去了。 媽媽和姐姐做好了早餐，那就是昨天剩下的兔肉，也給子龍一塊生的兔肉。子龍搞不懂我跟它耗的都是什麽項目，看到我大口吃肉，它以為這也是比賽內容便大口吃開了。
白天我跟它比賽吃喝，晚上比賽不睡覺。當然，白天我和它也是不睡覺的。
熬鷹的難處在哪裏呢？難在了在整個過程中你不能自欺欺人。在那萬籟俱寂無聊透頂的深更半夜，你合眼打了一分鍾的盹，你很可能按照人的性格特征跟別人說你根本沒有打過盹，你說一千遍後很可能使別人當真。然而，讓鷹看到了你打盹，你跟它說一千遍你從未打過盹也是徒勞的。你的謊言一千遍仍然是謊言，變成不了真理。你一旦打盹了，這隻鷹就再也熬不出來了。它再也瞧不起人類了。要知道，雄鷹非常高傲。說老虎是“百獸之王”那指的是在地麵；在空中，鷹才是傲視蒼穹的霸王。
當然，雛鷹熬兩三天就能熬成，這跟小孩子不能熬夜的道理一致。但雛鷹時常會被老兔子給整死。我們挨餓的年代，沒有肉把雛鷹養大後再去抓野兔的條件。有一種很好熬的鷹，那叫“鳥鷹”就是身體小，抓不到野兔，靠捕食鳥來生存。熬這種鷹拿著玩是富豪子弟的業餘生活，與我們窮人為了吃兔肉無關。
熬到第三天夜裏，爺爺在答複我媽的問話，說這隻鷹我熬不出來了。他原以為熬 5 天 5 夜就成了，現在看來，至少也要6天6夜，不排除7 天7 夜的熬鷹極限記錄。
我當時沒有覺得熬不住了，隻是不能吃肉了，一想到吃東西就惡心。隻是按時喝水，爺爺便讓我喝粥。子龍呢??膊懷勻飭耍???衿?患酢Ｋ?銜?銥隙ɑ嵐芨???閬?諾囟宰盼乙⊥坊文浴?
第4 天晚上，我開始嘔吐，雖然可以不閉眼但惡心得難受。子龍看到我的窘樣更是信心十足，以為我要敗給它了。此時它對我的鄙視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爺爺隨時打量著我，了解我的處境，隨時向我媽解釋。我媽不放心，晚上陪著我熬夜。她跟我聊天，主要是想知道我該不該熬下去。其實，她隻不過是找個理由讓我終止熬鷹。當她得知我確實還能熬下去的時候，她就聽從我的哀求睡覺去了。
第5 天的白天我什麽也吃不下去了，喝粥都喝不進去，隻能喝白開水。腦袋如同木頭，根本沒有了思維能力了。再看看子龍，它連水都喝不進去了，比我慘。爺爺此時發現今天晚上就是我倆有一個攤牌認輸的時候了。這認輸者，絕對不是我，我要成功了。他把今晚就是最後攤牌的時間這個喜訊告訴了全家，我媽最高興了，她害怕我的大腦給熬壞了。
夜裏，我喝了姐姐放到我嘴邊的水，再看看子龍，它無精打采到了極點。但它還是強撐著，跟我做最後的拚搏。我當時已經不知道我熬了多久了，腦袋跟木頭一模一樣。隻知道我比子龍強，它腦袋已經抬不起來了。可萬沒想到，這個跟蔫蘿卜一樣的半死不活的家夥竟然又撐過了一夜。
第6 天的白天，我媽沒去上工，爺爺也有點害怕了。到底是否該讓我繼續熬下去，全家人進入了沉思。爺爺把赤腳醫生叫來了，給我量血壓，量體溫。量了什麽，我自己不知道了。我唯一知道的是子龍還沒有認輸。醫生跟我媽說的什麽，我聽不進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子龍。
第6 天的夜裏，子龍突然腦袋耷拉下去了。我用了全身力氣才把右手抬起去扒拉它，它看了看我，發現我的腦袋還能抬起來便立刻把頭朝我的手上靠攏。此時是半夜，爺爺和我爸我媽我姐我弟都沒有睡覺，害怕我出事。當爺爺看到子龍的舉動，立刻判斷子龍服了我，甘願當我的手下敗將了。
“睡覺去吧，它永遠都會崇拜你，甘願當你的鷹犬。”爺爺告訴我。我此時已經聽不進去他說什麽了，但看到子龍的樣子，已經明白我成功了。
媽媽把我摟在懷裏，讓我枕著她的大腿睡覺。我把喝進去的水吐得差不多了，便昏昏睡去了。一直睡了兩天兩夜，才被媽媽喊醒。腦袋還是跟木頭一樣，隻是此時嗡嗡作響，感覺也不怎麽惡心了。喝了兩碗粥，我在爺爺的攙扶下去了廁所。回來後又進入了夢鄉。夢中的子龍在空中翱翔，但兩隻眼睛緊緊地看著我的手勢，那是主人的命令。當它一看到獵物，立刻等待我的命令。
要說最痛苦的還是我堂弟，他不論如何對待子龍，子龍也絕不敢搭理他，除非我給它命令。它隻聽我一個人的調遣，堂弟恨不得把它殺了。給它肉吃不行，用棍棒嚇唬它也無濟於事。因為鷹不是打服的，是熬服的。我的鷹隻服我一人。
朋友們不理解的是：這隻雄鷹翱翔在高空，自由自在，我根本就沒長翅膀，它遠走高飛我拿它毫無辦法。它為何要看我的臉色行事呢？這不是傻比嗎？遠在天邊還要時刻聽命於原來的主子，奴才呀奴才！然而，罵歸罵，奴才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三）架鷹
也許有人聽說過“熬鷹，”但即使聽說過熬鷹的人未必聽說過“架鷹。”
鷹的爪非常鋒利，捕野兔時一隻爪伸過去一下就割斷兔子的皮而將爪子勒進肋骨。等到野兔痛苦不堪而停下來的時候另一隻爪子伸到前邊把兔子的脖子割斷。這是為何年輕沒有經驗的鷹一旦碰上個老奸巨猾的野兔極可能敗在野兔手裏的緣故。固有“人老了奸，馬老了猾，兔子老了不好拿”的諺語。老奸巨猾的野兔當鷹爪勒進了肋骨時絕不停留而是托拉著鷹往樹林子裏猛跑。野兔不回頭，鷹就沒機會把另一隻爪子勒進野兔的脖子。而野兔在樹林裏或莊稼地裏亂跑，樹枝、秸稈遲早會把身後的鷹撞死。而鷹的爪已經勒進肋骨，無法拔出而逃命。
所以，鷹白天在高空翱翔，等到傍晚它會找到適合著落的鬆軟的樹枝過夜，以保護鋒利的爪子。所以，你看到的永遠是鷹在空中翱翔，因為萬不得已鷹是不會落在樹上的，即使鬆軟的樹枝，對鷹爪也沒好處。沒有了利爪，野鷹就隻好餓死了。
“架鷹”就是給鷹搭一個架子，讓它在上麵休息、睡覺。一般的木材太硬，要用檾麻的杆。檾麻是一年生植物，外麵的皮經過在池塘裏泡一個月後便可扯下來，那就是“麻”了。麻線可以紡織作成粗布，比如麻袋；也可擰成繩索，比如麻繩。而裏邊的木質非常柔軟。一般情況下要用三根檾麻杆綁在一起，鷹小心翼翼地落在上麵鷹爪也會把最上麵的一根切入一半，底下的兩根就起到了支撐作用。打獵的時候，肩膀上要扛著架鷹杆，那個東東很輕很輕，但你不能忘記。
子龍從此便開始了與我共同生活的漫長旅程。平原的蒼鷹可以活到40歲。到那時它的喙變得又長又彎，翅膀也越加沉重飛翔起來無法自由自在。更要命的是它的爪子老化而無法有效地抓住獵物。而在山區的蒼鷹有再生的機會。但要經過一個痛苦更新的過程。它首先要努力地飛到山頂懸崖處，在那裏渡過漫長而又痛苦不吃不喝的5個月。先用力將又長又彎的喙擊打岩石直到完全脫落，然後等候新的喙長出來；再用長出的新喙將指甲一根一根地拔掉；新指甲長出來後，再將羽毛一片一片地拔掉。待新的羽毛長出後，鷹又可以翱翔於廣闊的天空，還可以再活30 年。而平原的蒼鷹多數放棄再生的機會而等死了，也有少數遠走高飛到高山峻嶺去再生的。
（四）沒見兔子我就撒了鷹
爺爺告訴我，不見兔子不撒鷹。我納悶不已：我自己尋找兔子多麽難啊？讓我的子龍去尋找兔子何等容易？爺爺說，如果你不見兔子就撒鷹，很快就會有人把你的鷹打死的。那些沒有熬鷹本事的人們恨死了你的鷹，妒火是難以壓住的。
狂野的雄鷹永遠翱翔在高空，隻有看到地麵的獵物才俯衝下來。這樣，獵人的槍無法打死雄鷹。而熬成鷹犬的鷹就不同了，它以為自己已經成為人類的朋友了，人不會殺死它了，便在低空巡視野兔。它是用鷹的眼光看待人類。非但如此，子龍看到村裏的雞鴨也不會有非分之想，它知道雞鴨也是人類的寵物，跟自己的地位雷同，大家都是朋友。
當年我們縣一位縣太爺，探花進士，因為傲氣在朝廷不得勢下放當了縣太爺。這位縣太爺聽說本縣隻有一人熬鷹成功，他不服，便自己親自熬鷹，他成功了。然而，他也是不見兔子就撒鷹，很快就被獵人給打死了。縣太爺把所有的獵戶都招來，大家都誓死不招，他隻好給每人 50 大棍出口惡氣了事。
“槍打出頭鳥”、“出頭的椽子先爛”、“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都是先人留下的至理名言。嫉妒，隻有嫉妒，才是人性的本來麵目。自己用自己的眼睛去找兔子，看到後再撒鷹就沒問題了，因為熬不過鷹而嫉妒你的人明白：當他把槍對準你的鷹時你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所以，他就不敢殺你的鷹了。這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真正原因。
一個幾十萬人的縣，至少有 100 人想熬鷹，熬成的不會超過一人。所以，誰熬出了鷹，消息就像長了翅膀比鷹飛的都快。周圍立刻聚集了很多人尋找機會殺死你的鷹。
我聽後不以為然，我們家以知書達理聰明善良而出名全縣，哪裏會有人打死我的鷹？打狗也看主家嗎。當我把子龍放飛命令它去尋找野兔時，它欣然聽命，朝野外飛奔而去。我和弟弟扛著槍猛追在後。不多時，子龍就嘰嘰喳喳回來了，我們明白它已經抓到了野兔，回來喊我們了。
沒熬過的野鷹一旦抓到獵物，先撲騰三下翅膀，如果不能起飛，就地吃掉；如果能起飛，便帶到更安全的地方去享受。所以那一定是隻大的野兔，子龍帶不回來。子龍在低空來回撲騰著，它的身子有一尺半長，扇起風來搞得地麵的塵土飛揚。我們跟著子龍，終於找到了被它殺死的野兔。我讓它猛餐一頓，它對自己的偉大成就歡欣雀躍。
從此以後，我帶著子龍到處遊蕩，堂弟說我耀武揚威；子龍聽從我的命令一會兒衝上藍天一會兒俯衝下來，時刻顯示出來的是渾身的驕傲和對主人的忠誠。我是它的君王；它是我的寵臣。我倆如同四年後天安門城樓上檢閱百萬紅衛兵的毛主席和林彪：一個皇帝一個寵臣；旁人就像被鬥的走資派，對我倆又氣又恨。
好景不長，第二次放飛子龍，它再也沒有回來。據孫大爺說，他聽到了一聲槍響，聲音是從北麵來的。我們往北又走了一裏多路，終於找到了子龍。它渾身的血跡，掙紮著睜開眼睛看著我，它的眼神告訴我，在臨死前看到了我它很滿足了。我的淚水刷刷的往下流。後悔沒聽爺爺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忠告。那些日子天天想子龍可能是在空中被槍打懵無法扇動翅膀而掉了下來摔死的，也許它一直扇動翅膀翱翔到地麵但流血過多而導致死亡的。我希望是後者，從空中摔下來對高風亮節的雄鷹來說太殘忍了，讓它無法忍受那種侮辱。
爺爺對我失去子龍非常痛苦，但他決定不許我熬鷹了。人生有一次拚搏就足夠了。我向爺爺發誓，誓死也要找到那個殺死子龍的人，要為子龍報仇。爺爺說，庸人太多，怎麽分辨？子龍死了，可它在我的心中一直活著。
（五）熬鷹經曆對我一生的影響
別說今天潤濤閻在網絡上出了名，在我 8 歲的時候征服了雄鷹，很快遠近有名。尤其是大人們看到我就教訓自己的孩子：你看人家 8 歲的孩子自己倒小買賣，能讀古書，還能熬鷹！你看看你……。
其實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我從小就懂得了奴性文化的根本，了解了統治者奴役人民靠的不僅僅是槍杆子，更重要的是奴性文化。而奴性文化之所以能代代相傳，因為動物（包括人）對自己的征服者有崇拜心理，對統治者心甘情願頂禮膜拜。
很多人不理解毛澤東平白無故就把丁玲抓入監獄丁玲出來後第二天就寫入黨申請書，還歌頌毛主席，感謝毛主席不殺之恩。很多被毛主席整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後代特別崇拜毛主席，恨不得他老人家活過來再次虐待他們和他們的孩子。倒是那些沒有吃過毛主席政治運動苦頭的人反對暴君毛澤東。沒熬過鷹的人很難懂得這個道理的。懂得了這一點，自己不可能甘願當鷹犬的。
我媽對我熬鷹的經曆非常反感，總怕我有一天會在社會上捅大漏子。事實上，每當我要玩命的時候立刻想到我媽，我就會審時度勢起來。我不能給有心髒病的我媽惹事，我死了我媽可能活不了。
另一方麵的影響就是不怕熬夜。
二十三年前我到美國不久，四家商量一起去尼亞加拉大瀑布玩一趟。可當時他們三人都考完了期末考試，唯獨我下周一還有一門待考。這可怎麽辦呢？我建議：四家開兩部車，周五下午出發，連續開 16 小時，周六天亮到達大瀑布。周六晚上觀看夜景，住在那裏。周日趕回來。這樣，周日後半夜還可以休息，耽誤不了周一的考試。大家說成，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去千島了。原來計劃先去大瀑布然後到千島。大家考慮到我的實際情況，也隻好妥協了。
當時隻有兩家有了孩子，這樣每輛車裏 4 個大人一個小孩。出發前，我提議我自己開一部車，他們三個男人換著開另一部。他們三人聽後莫名其妙，以為我的車子不喜歡別人動。其實，我告訴他們，他們三人輪流開，未必抵得過我一人。熬夜的功夫需要的是童子功。三人以為我在吹牛，便一笑了之。
按照我的要求，他們三人輪換著開一部車在前，我尾隨之後。我們天亮按時到到達大瀑布，那景色煞是壯觀。兩個孩子和四個媳婦在車裏睡了一夜，白天還有精神氣。乘船到河底觀看大瀑布，那瀑布氣勢磅礴，非常震撼。大家一直玩到晚上，看完了夜景。此時才知道在那個地方臨時找旅館根本不可能。到了半夜了，也找不到旅館。我提議，開車到千島。天亮前到達千島，然後開回去。
女人們不參與意見，反正她們不開車。我建議還是他們三人對我一人。我畢竟連續開了 16 小時而且白天也沒合眼。三人覺得如果讓我叫住了，也太丟分，便勉強答應了。這樣我們在天亮前到達千島。那時，車速限製是55 邁，超速要罰款。我們隻能開60 邁。
原計劃隻是看看島嶼而已，沒想到，坐上船後這1000 個島嶼走一遍可不是鬧著玩的，等到下午了，我們才上岸。考慮到明天上午我有考試，我們必須開回去。大家都犯愁了，這至少 16 個小時的路怎麽能回得去？我一直都沒有合眼睡一會。看看他們三人，他們說不可能了，隻好開出去找個旅館住下了。考試就隻能放棄了。這怎麽行？我沒找教授打招呼。我便決定立刻起身，說他們大老爺們沒出息。三人經不住我的激將法，便開車上路了。
一開始每隔1 個小時他們三人就要換driver, 等到天黑下來吃了飯離開飯館，他們三人認為不可能繼續開一夜了。我強烈懇求，他們硬著頭皮上了車。可每過20 分鍾他們都要換一次driver ，到了晚上10 點，三人說沒辦法了，再走就要出車禍了，便決定住下來。我隻好告訴與我同車的那對夫婦我還是要開回去的你們隻需要睡覺就好了，這樣另外一部車就住下了。我自己把車子連夜開到了家後，就去了考場，還早了10 分鍾。考試時腦袋有點木，但按時交卷，然後回家睡覺。
那三家朋友現在也上網，希望他們看到此貼後回憶一下當年。除了累點外，大瀑布千島湖給大家留下的印象應該是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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