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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囚徒 (57)--- 北海道戀曲

(2010-02-19 19:06:08) 下一個
  十月底的仙台,仍舊秋色怡人。
  文捷的論文已經完成得差不多,預備審查已經結束,她可以稍微喘口氣了。
  盡管工作學習很累,但文捷的心情一直很好,這幾個月來和許波的戀情發展穩定,心中總是有一股幸福的感覺在蕩漾,她甚至有點越來越害怕畢業的到來,幾乎開始幻想一起這樣一直甜蜜下去,永遠不分離。
  在日本呆了近三年,一直沒有機會去過北海道,那個像夢幻一般美麗遼闊的地方,始終是文捷不小的遺憾。趁著近來剛好有點空,她幾乎是強迫帶綁架地讓許波陪她去北海道,一定要補上這個遺憾,盡管這個季節遊玩北海道並不合適。
  北海道的最佳旅遊季節應該是七月和二月,七月富良野的美麗花田誘惑著來自各地的攝影愛好者,而二月則是北海道的冰雪盛會。
  從仙台到北海道的交通方式可以做火車,飛機或者是渡輪,熱戀中的人兒當然選擇了浪漫一點的渡輪。
  兩人相約下午三點左右從研究室出發,乘巴士到達仙台港,巨大的豪華渡輪在那裏等著他們,客艙就有3層,內部設施非常完備,晚上還可以聽現場音樂會,看電影,並配有視覺開闊的浴場,一邊看海,一邊泡澡,船內還有價格公道的餐廳,自助的放題2000日元。
  站在船頭,迎著海風,眺望大海,許波從身後抱著文捷,文捷回頭深情地吻了他一下:“你會像泰坦尼克號裏的男主角那樣,為了我而放棄你自己的生命嗎?”“為什麽要放棄生命?兩個人一起好好地活著不好嗎?”許波還是不喜歡女人們的這些傻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隻能有一個人有生存的機會,你會留給我嗎?”文捷追問著。“不要問這種傻問題好不好,很傷感情的,能不能為你去死不是說出來的。但是等我死了以後你一定會知道。”許波有些不高興了,鬆開文捷,扔下她,自己獨自回船艙裏去了。文捷氣得直跺腳,一個人在甲板上發了一會兒呆,等著許波來找她,來認錯,來告訴她願意為她慷慨赴死,等了一陣沒等到,實在覺得沒意思,也回了船艙。
  許波並不在屋裏,泡澡去了,文捷也隻好拿了東西也去泡了個熱水澡,回來後看著許波已經躺在床上了。
  文捷裝作沒事的樣子,自己到電影廳去看了會電影,然後回來躺下睡覺,一晚上兩個再也沒說話。
 
  第二天一大早渡輪抵達北海道的苦小牧,然而兩人乘坐JR到達小樽市。睡了一覺,許波似乎已經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不快,一路上嘻嘻哈哈地陪著笑臉,文捷本不是那麽容易哄的,但想想旅遊的事,保持好心情還是比較重要,於是也不再追究昨天的事,雖然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快。
  兩人沒有入住一般的旅館,而是住入預定的民宿,民宿非常有特色,可以體驗日本普通家庭的感覺,主人很熱心,英語講得很棒,還有兩隻可愛的小狗,許波非常喜歡小動物,堅持讓主人把本來關起來的小狗放出來和他一起玩了半天。然而文捷一直皺著眉,與這兩隻小狗保持一定的距離,她不喜歡動物,寧可離遠點。客棧不大,曆史卻不短,已經接待了世界各個國家的的人,留下了許多簽名。
  小樽是一個安靜平和的小城市,也是一個較為古老的貿易集散地,地處日俄中間,小樽港成為一個重要的交通港口,小樽運河的開鑿,也是為了將室內的貨物運往港口,此外,小樽還保留了較早以前許多古建築,主要是很多銀行和貿易的建築,成為今天大家旅遊觀光的一個內容。小樽的玻璃製品也頗有名氣,在小樽運河附近的街道,有很多玻璃製品的商店和玻璃製作體驗工廠,外牆上爬滿了紅色的爬山虎,像一處處藝術園藝,裏麵卻陳列著各種晶瑩剔透的玻璃製品。
  吃完飯,文捷和許波手牽手漫步在小城的街道上,向小樽運河的方麵而行,不時有精致的人力車拉著遊客從他們身邊經過。車夫都是英俊的年輕小夥。小樽運河是小樽的標誌和靈魂,承載著過去的輝煌和所有的浪漫氣息,夕陽掩映下的運河,襯著那排裝扮著紅色爬山虎的舊倉庫,本身就像是一個古舊的故事,飄散著一種複古的味道,寧靜而悠遠,有點時光停滯的感覺,又似要把大家硬拉回從前的歲月。坐在運河邊,文捷感覺心境從來沒有這樣寧靜過,她覺得自己走入了一個古老故事的場景,成為了故事的主人公,裏麵的男主角當然應該是許波。文捷把頭靠在身邊的許波肩上,想說點什麽,又怕許波再次把自己頂回去,於是索性不說話。
  許波卻開口了:“咱們結婚吧,你不要回國了。”這個問題讓文捷吃了一驚,和許波結婚她還真沒想過,盡管她非常喜歡和許波在一起的感覺,這樣永遠甜蜜下去,但結婚,好像還是另一回事。“說這個好像還有點早吧,你有足夠的錢娶我嗎?”文捷輕聲說。
 “結婚很費錢嗎?好像不需要太多吧?不就是領個證嗎?”許波看著流淌的河水喃喃地說。文捷撇撇嘴,沒接話。
 “我真的想結婚了,想生一個小孩子來玩,我們也都不小了,結婚吧。”許波低下頭吻了吻文捷的頭發。這個問題又把文捷嚇了一跳,生小孩的事情對自己來說太遙遠太遙遠了,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擺在了自己的麵前。
 “你覺得我像是一個可以當媽媽的人嗎?當你孩子的媽媽?”文捷帶著懷疑的口氣問。
 “你是什麽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歡小孩子,但是自己的孩子生出來以後就不一樣了,到時候你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好媽媽。相信自己。”許波摸著文捷的頭發。
 “今天先不說這個問題了,好嗎?在這麽浪漫的地方,留下點美好的回憶不好嗎?”文捷抬頭來看著許波。許波不再說話。
  天色漸漸暗下來,瓦斯燈朦朧亮起,整個運河掩映在柔和的燈光裏,懷舊和浪漫氣息更加濃厚。一邊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一邊是滄桑古舊的倉庫,兩岸風景倒映水中,竟是如此奇異的和諧和寧靜。文捷和許波陶醉在這種氣氛中,很久不舍離去,最終還是許波先清醒過來,“回吧。不早了。”許波拉起文捷。
 
  第二天兩人起了個大早,到達北海道的中心城市:劄幌。劄幌是日本第5大城市,顯然比仙台繁華許多,道路寬闊,高樓林立,是受西方和俄羅斯雙重文化影響的地方,保留著許多歐式建築和仍然在運營當中的路麵電車。時計台是不得不看的景點,這個座落在路邊的白色建築建於明治11年,是一個不經指引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實在不怎麽起眼。再向前走,紅色的劄幌電視塔在黃葉,噴泉,雕塑掩映下卻成為讓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忽略的風景。
  據說劄幌應該要吃的首先是螃蟹,然後是ラーメン、スープカレー、ジンギスカン、羊肉料理、すし・海鮮。中午兩人選擇了一個正宗的螃蟹館,吃了頓豪華螃蟹大餐,每人花費2500日元,吃得非常滿意。吃飽喝足,二人乘車去了劄幌南部的定山溪。這裏是有名的溫泉,紅葉之鄉。雖然已經過了紅葉季節,但溫泉卻是名不虛傳,處處皆是,居然見到了溫泉水形成的瀑布,讓他們驚喜不已。
  沿途偶遇的白樺林是給他們的另一個驚喜。樹葉已經落盡,整個林地被落葉鋪成金黃,銀白的樹幹襯著碧藍的天空,色彩震撼而強烈。白樺林總是給人們許多浪漫的想像空間,是一個應該發生些美麗故事的地方,也是拍攝婚紗照的理想場所。許波牽著文捷的手在白樺林裏走了一圈又一圈,他覺得這真的是一處非常不一樣的地方,實在太美了,於是突然停下來握著文捷的手說。“我們今天就在這裏宣誓結婚吧,回去以後再補證,再沒有比這裏更適合的地方了,你覺得呢?”文捷看著他,驚得目瞪口呆,半天合不攏嘴。
 “你這算是正式求婚嗎?許波,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應該知道求婚不應該是這麽草率的。”文捷很嚴肅地對許波說。
 “至少得有個戒指是不是?你等著。”許波走到一棵樹前,剝了一些白樺樹的樹皮下來,在手指上繞了繞,編成圈,又反複打了幾個結,成為一個銀白色的戒指。他很用心地做著這些,一連做了好幾個,最後選了一個最滿意的遞給文捷:“你願意嫁給我嗎?”
  文捷哭笑不得:“許波,你就用這個來戲弄我嗎。”許波認真地看著她,文捷最後隻好無奈地接了過來。
  
  兩人在路邊等車準備返回劄幌時,一隻烏鴉從空中飛過,向公路中間投下一物,然後停在上方的路燈上靜靜觀察等候。文捷大好奇,趁沒車的時候走近細看了一下,發現它扔下的東西居然是一個核桃,顯然這個家夥在等候過往車輛幫它把核桃壓開。“好聰明的家夥。”文捷大叫著。於是兩人在路邊也陪著烏鴉等了一會,幾輛車走過去,都錯過了那粒核桃,也許是因為目標太小的原故。許波笑笑,在路邊撿了塊石頭,走過去砸開了核桃。但此時車也來了,他們匆忙上車,文捷一路仍然惦記著那烏鴉是否吃上了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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