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是高中時的同桌。 她是班裏的優等生,除了學習,對其它的事情並不關心,是感情的絕緣體,她隻喜歡讀書,喜歡一個人看夕陽。
他喜歡打籃球,每次課間總是一身汗味地回來。她對著他皺眉,卻不好說什麽。
他也喜歡唱歌,當《同桌的你》紅遍校園的時候,她想聽他唱《同桌的你》,他說還不會唱。她在校園的廣播裏為他點了歌曲《晚秋》,並沒有告訴他,他站在校園的運動場上聽到了那首歌,怔怔地呆了許久。一個星期後,他到她家做客,倚在窗前,為她唱那首《同桌的你》。
炎熱的夏夜,他們坐在橋邊,中間隔著一米遠的距離,抬頭是滿天的星鬥,四周是蟋蟀的合鳴,她教他認天上的星座,大熊座,小熊座,仙後座,天琴座,天鷹座,獵戶座,她是這方麵的專家,他則是好奇的小學生。
高考過後,他們去了不同的大學。
大學裏,她遇到了她的愛情,寒假回家時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消息告訴舊時的同學們,包括他。
他獨自離開,她追上去。兩人慢慢走在林蔭小路上,他轉身看著她:“如果有來生,我們會在一起嗎?”她惶恐地低下頭,想著她的愛情。他倔強地昂起頭,眼中閃著點點淚光。她伸出手:“做一世的朋友好嗎?”他握住她的手:“好,一世的朋友。”
她大學畢業後嫁給了她的愛情。他則在大學裏一直孤身一人,畢業後回到了她所在的城市,工作單位離她很近。
在同學聚會上,她見到了他的女友,看著他們恩愛的樣子,她笑了。
轉眼,離那個說著“做一世朋友”的日子已經過去12年,他已經是孩子的父親,她則孤身飄在海外。
他輾轉找到她的聯係方式,而她正經曆著思念的苦。
“隻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他說。
“謝謝你還記得我。”她說。“我知道曾經讓你很痛苦,當時太年輕,隻知道奔著自己的愛情而去,卻不知道安慰一顆傷痛的心。”
“這就是你,沒有辦法的事,有些人注定隻能珍藏。”他說。
“還會常常想起我嗎?”她問。
“不常想起,但每次想起心裏仍然會痛,在那裏時間並不是良藥。其實我一直害怕麵對你,雖然知道你視力不好,但我仍然害怕注視你的眼睛,害怕自己會再次陷在你的目光裏不能自拔。”她笑了。這是他今生對她唯一一次坦率的表白,他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但他仍然不能夠走進她的心。
“有人說,男人的真愛一生隻有一次,是讓他最難忘的。是這樣嗎?”她正在研究情感問題。
“什麽是真愛?男人最難忘的往往是他的初戀,那才是最真的。”他說。
“初戀?你一生戀愛過幾次?”她問。
“不知道,真心喜歡過一個人算不算?”他疑惑。
“當然不算,戀愛是雙方的,是兩顆心的相互碰撞,單方麵喜歡一個人當然不算。”她還是那麽殘忍。
“這麽說,我隻有一次,和她。你呢?”他黯然神傷。
“我也隻有一次。”她回答,想著她的思念。
“你幸福嗎?現在。”她想了想又問。 “很幸福,當看到她和孩子的笑容,我就感覺自己真的非常幸福,我很滿足。”他說。
“挻好的,你擁有幸福的家庭,我們還是好朋友,挻好的。”她說。 “恩,好朋友,一世的朋友。算做約定嗎?”他說。
“一世的朋友,這是12年前約定過的,說的跟重新約定似的。”她笑了。
“你呀,12年了,一點都沒變,還是老樣子。”他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