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囚徒 （30）--- 柳暗花明

　　第三十章　柳暗花明 　

　　蘇豫回到她的小屋，坐在床上想著今天的事，她和李浩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分明很享受被李浩擁在懷裏的感覺，這讓她感覺安全，溫暖和一絲隱隱的幸福。但這根本說明不了什麽，也許什麽都沒有吧？

　　林嵩的電話打過來：“聖誕節快樂，老婆。”

　“你還記得呀，我以為你忘記了呢？”蘇豫回過神來，不無傷感地說。

　“怎麽能夠忘記呢，整個公司的人都在忙著慶祝平安夜呢。我請的這個新秘書袁欣人確實很能幹，居然在公司裏開了個小型Party，既讓大家都開心了，還留出時間給他們回家陪家人，想得真夠周到的，我是不是該考慮漲她點薪水了？”林嵩在電話那邊笑得很爽朗，顯然心情很好。

　“有一個得力的助手，你可就省了不少心，挺好的。”蘇豫說這話的時候感覺心裏有點酸，她在林嵩的工作上從來就幫不上什麽忙。

　“嗬嗬，也是。你怎麽過的，平安夜？高興嗎？”林嵩問。

　“還好，和朋友一起去看燈了，火樹銀花的感覺還是不錯。”蘇豫說著，又想到李浩，心裏居然有一絲絲的不安。

　“就是想你了，這種日子，還是想和你一起過。”蘇豫又補充著，有點情緒。

　“高興就好，跟誰在一起不都一樣嗎？你呀，有時就是太多愁善感了，這樣不好。”林蒿勸慰著。

　“什麽跟誰在一起都是一樣？能一樣嗎？人家都是一家人在一起，有人知冷知熱的，而我，什麽時候都是一個人，什麽時候回來屋裏都是冷的，想吃一口飯都得自己動手，沒有人會幫你，沒有人會關心你，沒有人會溫暖你，一切全要靠自己。我和別人能一樣嗎？”蘇豫不知為什麽，第一次和林嵩發這麽大脾氣。

　　林蒿怔住了，從沒想到向來溫順的蘇豫會發脾氣，但想了想還是繼續說：“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我以為你一切都已經調整的挻好，今天這是怎麽了？我以後會多給你打打電話，你也多交些朋友吧，快樂一點，好不好。我真的還有許多事要做。”

　　蘇豫早就認命了，跟了林蒿三年多，一直不都是這樣的嗎。今天這是怎麽了？“聖誕節快樂。”她隻好調整了下語氣對林蒿說。

　“聖誕節快樂，早點休息吧。”林蒿說完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蘇豫再度抱著枕頭回到床上，思緒卻怎麽也平靜不下來。她今天這是怎麽了，顯然她已經對自己現在的生活感覺到不滿，渴望有個男人的嗬護和陪伴，李浩似乎已經對自己伸出了友好的橄欖枝，示意自己隻要願意，完全可以攜著他的手過上和其它人一樣的正常生活。蘇豫覺得心裏有一絲隱隱的期盼和燥動，但卻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

　　蘇豫閉上眼，極力讓自己睡著，但和李浩曾經在一起的一幕幕卻像電影一樣在腦海裏重放，她開始試圖分析李浩究竟是怎樣的人，今天自己是不是很失態，讓他看了自己的笑話。為什麽自己每次哭都讓這個家夥碰上？以後見麵一定會更加難為情。她想了許久，最後終於漸漸進入夢鄉，睡得一點都不好，夢裏始終很亂。　

　　睡夢中，林嵩牽著她的手，走在山間小路上，山裏漸漸起了大霧，什麽都看不見，他們驚慌起來，失去了方向，也忽略了腳下。蘇豫忽然一腳踩空，本能地抓住能抓的東西，身體卻懸在了半空，仔細一看，身下是望不到底的深淵，兩手抓住的僅僅是懸崖邊的樹枝。

　“林嵩，救我，救我......。”　

　　蘇豫大喊著，從夢中驚醒，驚出一身冷汗。

 

　　第二天，蘇豫照常上班去研究室，不再登陸MSN，反正月伶也不在，忙著在國內享受她的假期呢，讓人羨慕。

　　忙了半天後，又想起李浩，她這時甚至是有些期盼著會發生些什麽了，鬼使神差地登陸MSN，看著李浩的名字發了一陣兒呆。

　“今天心情如何，好些了嗎？”正當蘇豫發呆的時候，卻跳出來李浩的對話框。

　“其實本來就沒什麽，現在應該沒問題了。”蘇豫敷衍了一句。

　“你一直不快樂，也許根源是你的婚姻和這種長年的兩地分居生活。”李浩說。

　“這是自己選擇的路，沒有什麽可抱怨的，這就是我的命，我已經認了。”蘇豫黯然。

　“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會考慮做些努力來改變現狀嗎？”李浩緊接著問。

　“再一次選擇的機會？什麽意思？”蘇豫有點茫然。

　“離開你的婚姻，跟我在一起。”李浩敲出這句話的時候，非常佩服自己的勇氣，但也像終於解脫了一般，終於說出來了。

　“別開玩笑了，這種事情是不能拿來開玩笑的事，更不要拿這個來逗我了。”蘇豫顯然認為這是一種很荒唐的想法。林蒿好好的，為什麽要離婚？

　“沒有人拿這個來逗你玩，我昨天一夜沒睡，想清楚很多事情。人的一生究竟應該怎麽走，什麽樣的生活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跟你接觸這麽久以來，我確信你才是我生命中真正需要的女人，而且你並不幸福，也不快樂，不是嗎？我要讓你真正幸福，讓你快樂起來。”李浩堅定地說。其實昨天目送蘇豫的身影進入屋內，他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蘇豫的樓下徘徊了很久。她的憂鬱和她的眼淚，她在風中修車的樣子都留給自己太多的振動，他早就開始情不自禁地關心她，注意她的一切，今天，當他終於把這個女人擁在懷裏，借她片刻溫暖的時候，內心居然感覺到一種真正的幸福和安寧，這種從來都沒有過的感情像閃電一般衝擊著他的神經，使他開始相信，世界上的確存在著一種東西叫做愛情。

　“離婚？怎麽可能？林蒿挻好的，而你的妻子也沒有什麽問題，為什麽要離婚？”李浩今天的話實在讓蘇豫大出意料。

　“知道你的意思了，也許真的應該知足常樂。我不會幻想有奇跡出現，這世界上奇跡對我說是不存在的。”李浩顯然有點失落。

　“你其實根本就不了解我，沒有什麽可以遺憾的。”蘇豫幽幽地說。

　“不，我確定我了解你，我已經觀察了你很久，而且對你的這種感覺我以前從來沒有過，我相信這就是愛情。”李浩的這些話讓蘇豫更加困惑。

　“這就是愛情？從走進婚姻的那天起，我們就已經失去了再愛的權利。”蘇豫有點悵然，忽然想起《大話西遊》中的台詞“相逢恨晚，造化弄人。”

　“婚姻是什麽？是相互陪伴，相互照顧，是使生活更輕鬆，更快樂，更幸福的保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為束縛你感受快樂和幸福的枷鎖。長年分居已經不再是婚姻的內容，你現在快樂嗎？問問你自己的心，你快樂嗎？”李浩的語氣有點急。

　“至少我的心裏現在還是平靜的。”蘇豫有點想哭。

　“生命的精彩比時間更重要，就像效率比時間重要，運氣比效率重要一樣。我希望你再好好想想，至少給我機會。”李浩有點咄咄逼人。

　“你到底想怎樣？”蘇豫的心徹底被攪亂了。

　“不求來生能相守，隻乞今生有緣聚。”李浩的話像一把利劍插入了蘇豫的胸膛。

　　蘇豫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