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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囚徒 (16)--- 何去何從

(2009-01-21 17:43:06) 下一個
       第十六章  何去何從

  入學以後,月伶便把所有精力整個放在實驗工作上,除了從早到晚泡在實驗室裏,便是整理實驗數據,應付各種工作報告。
  在日本,學術會議多應該算是日本學術界的一個特色,研究室的各種例會也不少,每月一次的工作報告會,每周一次的雜誌會,讀書會,不定期的各種發表練習......,這些會議就像一根高舉在頭上的鞭子,督促著你不停地幹活,不停地出數據,否則沒有工作可以匯報將是一件非常難堪的事情。
  
  佩文和叢姍兩人如今的關係其實並沒有完全好,總是有些疙疙瘩瘩,仍然會不時吵吵嘴,但比起以前來,吵得少多了,表麵似乎感覺更融洽了些,但生活上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做實驗,寫文章,上網看電影,吃飯,睡覺,單調而沉悶。佩文不再抱怨,他現在其實早就把那個叫做陳舒的女子拋在腦勺後麵老遠了,他終於相信女人都是一樣的,外麵的不管看著有多好,娶回家都是一個樣,都煩著呢。如今家裏這個雖然還是很強勢,但基本的脾氣算是已經摸著了,驢脾氣再不好,順著毛摸,用對了方法,基本還都在能夠掌控範圍之內,一輩子湊合著也就過去了,不想再折騰。而叢姍也多少放下了點架子,學會體諒佩文了,多了不少女人味。也不知什麽緣故,現在看著佩文也不覺得有那麽不中用了,受用很多,難道是因為有另一個女人曾經參與過競爭,無形中提高了這個男人的身價不成?
  叢姍是不會忘記陳舒的,曾經闖入自己婚姻的另一個女人一生都將成為自己的潛在敵人,這個敵人的存在時該提醒著自己婚姻不可掉以輕心,要把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看緊了。叢姍有時候也會氣自己為什麽沒有足夠的勇氣和魄力離開,但這畢竟是現實生活,她清楚地知道,她並不是贏回了自己的愛情,隻是通過這件事,懂得了生活中除了愛情還有許多更加重要的事。她和佩文曾經的愛情,已經死了。其實這次聽說陳舒出車禍的事,叢姍的心裏竟然有些暗暗的歡喜,嗬嗬,也許是遭到報應了吧,誰讓你勾引別人家老公呢?
 
  佩文這段時間很忙,為著他的博士論文,他將在9月畢業,結束他為期3年的博士課程。
  而讓他焦慮的並不是畢業的事,而是他畢業後將何去何從。
  叢姍是希望回國的,在國外做博後的日子總是不能算做正式職業,一年一簽,就像個沒有娘的孩子,哪天不能再續簽了,就得走路去尋找下一個老板。除了越來越多的鈔票,心裏總是有些失落,看不到生活真正的希望,沒有根,也缺乏安全感。對於物質享受,叢姍其實並不怎麽介意,她更加希望能夠做一些稱得上事業的事情。即使回國後隻是在高校做個普通教師,她還可以享受桃李滿天下的榮耀,還可以把這些年來在日本學到的東西帶回去傳授給更多的人。況且回國後還有無數的可能性,有廣闊的發展空間,會讓人感覺到無窮的生機和活力。
  然而佩文還希望在日本多呆些日子,他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在事業上並不想有什麽太大的作為,隻希望能夠過上平平穩穩,快樂舒心的日子,無疑,仙台對他來說是合適的。這裏有世界一流的服務,有青山綠水的環境,有安全的治安,放心的食品,先進的科研設備,人和人之間的距離雖然感覺遠,但表麵上大家都是和和氣氣的,隻要認真地做好自己份內的事,並不會和其它人有太多利益上的衝突,心情總是平穩而放鬆的。
  
  於是在這段時間裏,叢姍和佩文之間時不時會發生些小摩擦,但現在的叢姍已經不再像從前,從前她會以最後通牒的方式告訴佩文他們未來的道路,然而現在,她希望能夠和他好好商量,說服佩文回國。於是在一次飯後,他們展開了以下的談話。
 
 “我還是想回去。日本有什麽好,工作時間這麽長,生活這麽壓抑和單調,你說呢。”叢姍以商量的口氣問。
 “在日本,至少我的心不累,你看看國內現在的狀況,腐敗,汙染,信用喪失,還有那些複雜的人際關係,我們處得來嗎?”佩文堅持著。現在的佩文也不似從前了,他從前凡事都順著叢姍,現在發現要讓女人高看你,就應該多少有一點男人氣概。
 “有什麽處不來的?別人能過,我們難道就不能?腐敗?和我們有關係嗎?汙染?出國前就已經是這樣了,大家不也過得好好的?還有信用喪失?我們自己做好自己,誠實守信,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在國外呆幾年是呆傻了,還是變懶了?”叢姍有點生氣。
 “我隻是不想自己心太累,我們可以盡量不招惹別人,不能保證別人不暗算你,天天防備著,哪有現在的心情舒服?感覺現在全中國的人都在努力不則手段地掙錢,為了點錢,靈魂都可以出賣。”佩文有點憤憤地說。
  叢姍沉默了,她雖然感覺佩文說得有點過,但也算是基於現實,不能不考慮,但現實總是需要人來麵對的,總不能遇到困難就逃跑,那不跟戰場上的逃兵沒什麽區別。
 “你就這點出息,遇到困難就跑。我們還年輕,還沒到養老的年齡呢。”叢姍對佩文的失望又表現了出來。
 “怎麽能說遇到困難就跑呢?謹慎總比魯莽強些,沒必要拿自己的前途做賭注。”佩文不願意聽叢姍這麽說。
 “謹慎?就是因為你的謹慎和猶豫耽誤了多少事?你是個男人,什麽時候都這麽沒主意,我今後還怎麽指望你?”叢姍太了解佩文這點逃跑主義精神了。
 “回,我沒說不回,但回也要有個具體的回法不是?急不來的。”佩文使出緩兵之計。
 “我們早點回去吧,咱爸媽年齡都大了,我們已經很多年沒在他們身邊了,能盡孝心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叢姍眼睛有點紅,使出了她的殺手健。
  這句話說到了佩文的痛處,佩文一直感覺對父母是有歉疚的,古人說“父母在,不遠遊。”這親情無論你走多遠,都是扯不斷的。
 “我也知道如果回國,我們將會麵臨許多現實的困難和問題,但如果我們隻是貪圖國外優越的物質條件,生活環境,我們和那些貪官又有什麽本質區別?有些該擔的責任還是要擔的,對吧?”叢姍趁熱打鐵,又加了些誠懇的話。
 “那再多呆一年好不好?到時一定回去。”佩文還真是有點舍不得現在的生活。
 “再多呆一年,有意義嗎?如果我們回去繼續做科研,許多基金的申請年齡卡的是35歲,我們都已經不小了,應該盡量爭取時間才行。”叢姍顯然已經有了深遠的考慮。
  佩文妥協了,他沒有叢姍聰明,沒有叢姍考慮問題透徹,也缺乏些麵對困難的勇氣,他也就隻好再次做一個服從者。
  這就是他的命,娶了什麽樣的女人,就決定了你將是什麽樣的命運。
  他現在需要做的,首先應該是做好他的博士論文,然後趕緊聯係國內的接收單位。
 
  月伶沒有想過他們這麽複雜的問題,她也不需要想這些,她是一定會回去的,事實上她從來不介意過怎樣的生活,隻要能夠和霄磊在一起,其實生活在哪裏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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