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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囚徒 (13)--- 大浪淘沙

(2009-01-19 05:54:34) 下一個

     第十三章 大浪淘沙

  佩文是真的後悔了,從陳舒和叢姍聯係的那一刻他就徹底後悔了。女人都是一樣的,沒有這一個比那一個好多少,真的都不能夠相信,什麽紅顏知已?出賣自己的時候比誰都快。而且瞧陳舒今天那個樣子,滿嘴的大道理,什麽“男人三十之前不猶豫,三十之後不後悔。”和叢姍又有什麽區別?不後悔才怪,難道讓我現在還像從前一樣去對她噓寒問暖?然後再被她出賣?算了吧,出車禍怎麽了,就是陳舒她現在有生命危險,我佩文都不會為她再皺一下眉頭。

  女人,就這麽回事。
  叢姍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冷靜過,她甚至真的有棄佩文而去的心了。她真的覺得自己沒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到頭來卻讓這個男人在背後這樣抱怨自己。她也知道自己不應該總是這樣教訓他,應該多給他些尊嚴和體麵,但總是忍不住,這個男人有時候真的太可氣了,始終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大道理給他說破了嘴,回頭該怎樣還是怎樣,一點長進都沒有。不知自己當初怎麽就選擇了他,如今想悔都來不及了。
  叢姍始終沉默著。
  佩文卻真的害怕了。如果叢姍像以前一樣大發脾氣,他也可以像從前一樣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等她脾氣發完了,自己嘻嘻哈哈哄一下,準好。但叢姍的沉默讓佩文受不了,他有些擔心叢姍的身體,更害怕她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
  叢姍終於開口說話了:“你對我,對我們的婚姻這麽失望,我們還能夠繼續一起生活下去嗎?”
 “老婆,我都認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徹底後悔了,是自己一時糊塗才說了那些話。我覺得你挻好的,我們的婚姻也挻好的,我真的很滿意現在的狀況,我不要離開你,我要和你一直生活下去,白頭到老。”佩文表情誠懇地說。
 “為什麽變化這麽快,和陳舒不是說你不幸福嗎?”叢姍有點諷刺地說。
 “你有時候把我教訓得太厲害,心裏有些不舒服罷了。但我知道你那都是真心為我好,你是恨鐵不成鋼,是我自己做的不好,我總讓你失望。”佩文低著頭,沒敢看叢姍。
 “你也知道我是為你好,你也知道你總讓我失望?”叢姍的聲音恢複了她慣有的霸氣,恨恨地盯著佩文。
 “其實我也知道你對我許多地方不滿意,但我一直在盡力,你也應該看到我的進步不是?”佩文在叢姍旁邊坐下來,輕輕摸著她的後背。
  這倒也是真的,佩文這些年也不容易,為她,為這個家的確也付出過許多。
 “這就是我們的宿命吧,一對冤家,不是冤家不聚頭。”叢姍苦笑著,有點無可奈何。
 “老婆,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表現。”佩文扶著叢姍的肩頭,順勢把她拉進懷裏。
  叢姍輕歎了一口氣:“過去的就過去吧,未來才是可以把握的,再也不要和陳舒聯係。”
 “好的,我不會再和她有任何聯係了。”佩文苦笑了一下。
  吃過飯,洗了澡,兩個人在床上並排躺下來,一點點開始回憶起過去一起相扶相伴走過的路,點點滴滴,酸甜苦辣。叢姍平靜地說著,從相識開始,到相戀,結婚,出國,佩文靜靜地聽著,偶而做些補充,他越來越佩服叢姍的記憶力,許多事他都不記得了,叢姍卻記得清清楚楚。說到動情處,佩文不禁有些忘情,支起身體來看著叢姍的臉,這個曾經青春蓬勃的麵孔如今已經蒙上了一層歲月的風霜,失去了曾經被他擁在懷裏時少女的羞澀,他第一次感覺到對這個女人有一種深深的歉疚:“老婆,這些年真的挻委屈你的,對不起。”“你呀,你根本就沒有用心去生活。”叢姍閉著眼睛,淡淡地說。
 
  陳舒還是在家養病,有時想想佩文還是覺得非常氣憤,有種被愚弄的感覺。自己白白當了他這麽長時間的垃圾桶,他把頭腦裏那些痛苦,不快,煩惱統統倒給她,讓她分擔,還不明不白被叢姍罵,現在當她身處困境時,那個男人居然這麽絕情,即使一個陌生人也不會這樣,都什麽樣的人嗎?她忽然又想,是不是佩文對她有什麽誤會,以為自己在叢姍那裏打他的小報告了,出賣了他。她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真沒在叢姍那裏說佩文的什麽不好,隻是說他的好,倒是叢姍自己說了不少,是不是叢姍在背後搗鬼了?
  她找出來曾經和叢姍的聊天記錄看了看,自己的話確實沒有問題,想發給佩文證明自己的無辜,想想還是算了,那些記錄裏叢姍說了這麽多佩文的不好,這不是刻意製造人家夫妻矛盾,引得人家家庭不和嗎?陳舒不想這麽做。
  但她確實是無辜的呀,佩文不該這樣對待自己。她該怎麽辦呢?
  她決定還是和佩文談談,於是寫了封信:“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你和你的家庭不利的事情,你不應該這樣對待我。我所做的事全都是真心為你們好,希望你們能夠真正幸福,希望你們夫妻能夠心心相映,消除誤解,爭取把今後的日子越過越好。”
  不久收到佩文的信:“我們現在非常幸福,多謝掛念,我們以後都會很幸福,你也不用再掛念了。”
  陳舒看著這封信,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自己忙活了半天,原來人家很幸福,那過去的話是怎麽回事,逗我玩嗎?我就這麽閑嗎,被你拿來逗著玩,玩夠了,說翻臉就翻臉?比翻書還快?我就這麽好欺負嗎?陳舒本想不再理這種人,算自己認栽了,但越想越想不通,最後還是忍不住寫信開罵了:“你們很幸福?你天天在我這裏抱怨什麽,原來我一直是瞎忙活,瞎操心,我吃飽了沒事幹嗎?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說話稍稍有點責任感好不好。你說話經過大腦了嗎,你到底是幸福還是不幸福?”罵完這些陳舒有點奇怪,自己以前是從來不罵人的,屬於溫柔型,現在這是怎麽了?原來不管潑婦還是怨婦,都是男人製造出來的,有什麽樣的男人,就會製造出什麽樣的女人。陳舒有點嘲笑自己,這是在幹什麽,為著一個不相幹的人破壞自己的形象,犯的著嗎?不過她卻是越來越同情叢姍了。
 “我幸福不幸福不重要,那是我自己的事。”等了一會佩文的信終於回了過來。
  陳舒徹底被這個男人激怒了:“你肩上扛的那個腦袋是用來思考的,不是僅僅用來吃飯的。你忘性再大也不會忘得這麽快吧?我招你惹你了,你要這樣戲弄我?你不是想當男人嗎?男人是做事做出來的,不是生出來的,生出來的,那隻是一個孩子,一個外形。”
 
  佩文沒有再回信,他現在是真的徹底厭惡了這個女人。曾經的確說過自己婚姻不幸福,但那隻是小小抱怨一下罷了,說完就完,你也聽聽就算了,自己都沒當回事,這個女人居然還當真了,還拿這去和自己老婆說事兒,真挻無聊的。生活哪裏會有十全十美?每個人都會有或多或少的抱怨,但那僅僅是抱怨,什麽都體現不了,什麽都說明不了,什麽都改變不了。抱怨完了,生活該怎樣還是怎樣,因為這就是生活,我們隻是大海中的一粒沙,沒有辦法選擇自己能去哪裏,隻好隨波逐流,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隻能小小抱怨一下,平衡一下自己悲傷而無奈的心理。但那僅僅是抱怨。懂嗎?
 
  陳舒不懂。她隻是知道這個男人不僅戲弄了她,還拿他的人品欺騙了她,並利用自己在妻子跟前抬高了身價,她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於是她寫了一封信給叢姍,借此讓自己的心理稍稍平衡一些:
  我和你絕對不會喜歡同一類型的男人,我喜歡的人肯定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敢做敢當,絕不食言,強勢,有擔當,有魄力,有愛心,有胸襟,尊重女人,也尊重自己,不會讓女人牽著鼻子走,更不能讓女人指著鼻子罵,佩文是這樣的人嗎?肯定不是。所以請放寬心,沒有人會跟你搶這個男人。
    
  叢姍收到了陳舒的信,冷笑了一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這女人怎麽這樣?畢竟曾經付出過感情,怎麽能夠回過頭來就在背後說別人的不好?”她從心理上開始鄙視陳舒,於是沒有給陳舒回信,而是把目光投向佩文,佩文老老實實地把陳舒先前的幾封來信及自己的回信交給叢姍過目,證明自己沒有再隱瞞她什麽,的確真心悔改了。叢姍對佩文的表現很滿意,不過同時對陳舒也增加了新一重的厭惡:“你以為你是誰?有什麽資格罵我的男人?你不是出車禍了嗎,不好好養著,倒有力氣來罵人,看來身體狀況還是相當不錯的。”她這時候反而像隻老母雞護著自己孩子似的護著佩文了。 
 
  陳舒從此把佩文這個人拉入了黑名單,並且對男人更加小心謹慎,幾乎不再相信任何人,特別是已婚男人。她咬著牙在家裏熬過了艱難酸楚的一段歲月,等身體稍微養好些,重新上班以後,大家發現她變得更加孤傲,更加冷漠,對別人的事也基本不再關心。她還私下對單純的小師妹說:“世界上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特別是已婚男人,更是穿腸毒藥,如果有個已婚男人對你說他的婚姻不幸福,你最好離他遠點,如果他再說自己妻子不好,你不要猶豫,一拳打中他的鼻梁,直打到他滿地找牙為止。”說這些話的時候,陳舒的眼裏閃著恨恨的光,看得小師妹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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