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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王耳朵先生
你知道他是誰嗎?”
那天,和幾個老友小聚。
有人將一張身材發福的中年男人照片放在我們麵前,如果不是朋友提示,我根本無法想象他竟然是16年前那個火遍全國的“西域歌王”刀郎。
你知道刀郎的真名叫什麽嗎?”
朋友的第二個問題,更是讓大家露出了“懵逼臉”。
我也是翻遍了腦海中那段遙遠的記憶,才想起一個名字:羅林。
少年子弟江湖老,紅粉佳人兩鬢斑。
望著眼前這個光著腦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大叔,再看看如今已經不再年少的我們,內心不由得泛起一絲唏噓。
那個唱著《2002年的第一場雪》的刀郎,到底經曆了什麽?又為什麽在最紅的時候“消失”了呢?
第一次聽到“刀郎”這個名字,迎麵而來的便是一種浪跡天涯的孤獨感。
的確,關於刀郎的故事,離不開“流浪”。
時間回到40年前,那時的刀郎還是四川資中縣一個名為羅林的少年。
父母都是縣文工團的職工,出身在這樣一個“藝術世家”,刀郎在很小的時候就展示出了自己在音樂方麵的天賦。
少年刀郎特別喜歡跟在大人後麵學習鋼琴,有時候還會被大人叫著幫忙抄寫樂譜,從中他可以收獲一筆不菲的零花錢。
一次,某歌舞團的兩位老師來資中招生。刀郎興衝衝地跑去應考,先彈了兩首鋼琴曲,後唱了兩首歌。結果,老師嘴一撇,嫌他太業餘,把他踢出了招生名單。再加上家庭條件不允許,刀郎離“學院派”越來越遠。
起初他也並非想要流浪,隻不過在現實的逼迫下開始在音樂路上獨自闖蕩。而導致他最終浪跡天涯的,還有另外一段傷心往事。刀郎曾在《魯豫有約》中提及過自己的兄長。
刀郎(前排中間)與哥哥(後排)
他說如果自己是“音樂家”,哥哥就是“教育家”。刀郎口中所謂的教育,就是哥哥沙包一樣的拳頭。
年少時的刀郎是個熱血少年,叛逆的性格導致他沒少和別人發生衝突。哥哥在外當然會維護弟弟,可是到了家裏又會將他狠狠地教訓一頓。
這樣的場景,在少年刀郎的成長過程中出現了一次又一次,他的心中既畏懼又怨憤。每次挨完打,少年總會在心裏默默祈禱哥哥早死,好讓自己脫離“苦海”。
隻是少年沒想到,他的這個“心願”真的會實現。15歲那年,哥哥談了一個女友。
刀郎聽說女孩之前交往過其他男友,於是衝著哥哥喊了一句:“綠帽子”。
一句少年不經大腦的意氣之言後,哥哥再次“教育”起了弟弟。最後母親護著小的,將老大罵出了家門。誰也沒有想到哥哥那一天的負氣出走,竟然成了永別。
一周後,哥哥出了交通事故,當場死亡。
守靈那些天,刀郎沒有離開一步,默默的守在哥哥身邊。旁邊的親戚朋友都很詫異,都在感歎著兄弟的情義。其實他們哪裏知道弟弟內心中無限的悔恨……
多年後,刀郎在接受采訪時依舊黯然神傷道:為什麽當初不對哥哥好點?”
哥哥去世後,母親便不再鎖門。而家,也成了刀郎永遠的傷心地。
“我走了,去追尋我的音樂夢想了,你們都別找我了。”16歲,帶著虧欠,帶著對音樂的追求,刀郎成了一名“流浪歌手”。
關於“流浪”,那個名為羅林的少年起初是懵懂的。作為音樂上的“野孩子”,刀郎的第一份工作是內江一家歌舞廳的服務員。他一邊打工,一邊學習。期間更是為了向一位鍵盤老師求教,默默地給對方洗了一整年的衣服。
與其說刀郎在音樂上有天賦,不如說他比常人多了一份執著。漸漸地,刀郎在音樂上得到了專業認可,便產生了組建樂隊的想法。
於是,一個名為“手術刀”的樂隊在歌舞廳陰暗的牆角裏誕生了。
為什麽叫“手術刀”?
也許刀郎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某種救贖?無論是拯救自己,還是作為那個時代的文藝青年對這個世界的關心。不過當年的“手術刀”沒能拯救任何人,反倒是被這個世界狠狠地甩了一記耳光。唱了一年多的時間,“手術刀”宣布解散。
成員們為了生活,有的盤算著去工地打工,有的準備下海做生意,主唱廖健幹脆去做了諧星,後來還成為了巴蜀頗具名氣的喜劇演員。
廖健
唯有刀郎,始終沒有放棄自己的音樂。隻是在行走的路上,刀郎漸漸明白了理想和現實的差距。
這種改變,不僅是因為樂隊的失敗,而是那一年刀郎成為了“單親爸爸”。刀郎的前妻楊娜是歌舞團的舞蹈演員,二人在舞廳相識,或許是因為太過投緣,沒過幾天兩人便確認了關係。後來更是不顧父母的反對,直接領證結婚。不過這段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時一門心思搞音樂的刀郎,無法承擔一個家庭的重擔,妻子在生下女兒40天後不辭而別。“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這是前妻留給刀郎的最後一句話,也是他們“衝動的懲罰”。感情失敗了,慶幸的是,刀郎也開始從男孩走向了男人。
有了女兒,刀郎流浪的步伐慢了下來。在輾轉成都、重慶和西藏之後,1993年,刀郎來到海南定居。也就是在這裏,他結交了新的女友,也是他後來的妻子朱梅。
1995,因為家庭變故,朱梅要回新疆照顧年邁的雙親,刀郎想都沒想便答應和她一同前往。
不知不覺間,“責任”二字已經被這個男人扛在了肩上。
對於經曆過無數次流浪的刀郎來說,從祖國的最南端到大西北無非就是從一個地方換到另一個地方,生活並不會發生太大改變。但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在新疆,他這個流浪的孩子竟然找到了最終的歸宿。少數民族的音樂和風土人情,成了刀郎靈感迸發的源泉。
那時候,刀郎的音樂,尤其是他翻唱的民歌,很受當地人的青睞。這就吸引了不少廣告商,讓他幫忙製作宣傳歌曲。可隨著物質生活的改善,心底那個被壓抑的“文藝青年”再次冒出頭來。
一次,在給一家西點企業做廣告宣傳的時候,他竟然為了表示自己對現實的不妥協,製作了一張“苦大仇深”的專輯。
西點老板被氣了個半死,不再給他讚助。之後自己一意孤行製作的原創專輯也因為滯銷,積壓在倉庫裏。
生活剛剛有了一點轉機,又被他親手毀去。
而這一年,他的二女兒降生了。一天晚上,喝了點酒的刀郎走出家門,一道月光從頭澆到底。望著“貧民窟”式的院落,還有屋裏的妻子、孩子以及千裏迢迢趕來探望他們的父親,他不禁落下兩行清淚。
那一瞬間,他仿佛明白了什麽。作為一個成年人,向現實妥協不是可恥的,可恥的是你犧牲了家庭,讓家人在生活麵前一而再再而三地低頭。
那晚之後,刀郎仍然執著於音樂,但是不再執著於內心深處那個“文藝青年”。
他不再不由分說地拒絕廣告商的要求,並且開始製作老百姓喜聞樂見的民歌翻唱。那張《西域情歌》就是在這個時候誕生,“刀郎”的名字也逐漸從新疆走向了全國。當刀郎放下心中的糾結,他反而在音樂上遊刃有餘起來。
2004年1月,《2002年的第一場雪》發行。此時,華語樂壇正處在“神仙打架”的時刻。周傑倫的《七裏香》、王力宏的《心中的日月》、林俊傑的《江南》、潘瑋柏的《快樂崇拜》,還有五月天、SHE、張韶涵、孫燕姿……
可就在這一派群雄逐鹿的格局之中,刀郎的專輯殺出了一條血路,賣出了270萬張正版銷量(5萬張為白金銷量),如果算上盜版,這個數字將被刷新至1000萬。而那一年巔峰時期的周董年度銷量是300萬張。
那一年,刀郎的歌曲充斥了大街小巷,就連掃地的大爺都能給你哼上一兩句。刀郎也從一名“流浪歌手”,登上了主流音樂的大舞台。2004年7月10日,張藝謀電影《十麵埋伏》在北京工人體育館舉行首映式。
刀郎戴著鴨舌帽,第一次公開露麵。
唱著《2002年的第一場雪》和《懷念戰友》的刀郎眼角泛起了點點淚光。那一刻,不知道刀郎是否完成了少年羅林的音樂救贖?
是否可以對曾經嚴厲教育他的兄長說上一句:哥哥,我很好,你放心。
對於自己的爆紅,刀郎在《經典之夜》中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剛開始那一兩個月還可以,興奮。但是你突然發現,你不想做音樂了。沒有人能拒絕盛名的誘惑,但是當一個人陷入其中,就開始沉淪。”
尤其是在鋪天蓋地的聚光燈之下,他的一點一滴都在被放大。他說:“我真的崩潰了,我覺得自己被徹底扒光了。”
所以,我們看到,在刀郎最火的時候,他主動減少自己的工作邀約,演出能推就推,采訪也是如此。有人說他這是在“自持身價”,越是保持神秘,越能獲得更多的出場費。還有人說他是“玻璃心”,受不了外界的批評。因為那個時候歌壇的很多大佬掀起了對刀郎的“批判”。
“他不具備審美觀點,去KTV裏點刀郎歌的都是農民。””他有音樂嗎?你認為他那是音樂嗎?”“刀郎的成功全是拜媒體所賜,如果沒有惡炒,他根本不會有如今的虛假繁榮。無論專業、創作實力,還是作品本身,他的歌都很普通。”
諸如此類,爭議不斷。更多人在勸他:“歌火了,不趁機賺一筆嗎?”
沒人能拒絕金錢,刀郎在很多場合也說過自己的音樂,自己的家庭需要更多的物質支持。
但是,比起失去金錢,刀郎更害怕的是失去自己對音樂的熱情,更害怕因為自己的“名人身份”給家人帶來困擾。因為就在他爆紅的那一年,演員吳若甫的綁架案震動了整個娛樂圈。
我的目標就是做名二、三線歌手,紅了真的是個意外。”刀郎在《魯豫有約》中誠懇地對觀眾說道。
一夜成名的誘惑,雖然美麗,但是太過虛幻。身處風暴中心的刀郎非常明白,在這個複雜的娛樂圈,隻要你腳步稍微有一點虛浮,就會被洶湧的浪潮吞噬。離開修行的一步登天,不過是早晚要碎的黃粱一夢。
他的音樂從來不是為了主流而主流,而是為了喜歡他的人。2002年的那場雪後,刀郎再次回到新疆,重新做起了自由音樂人。期間他也出過《謝謝你》、《披著羊皮的狼》等膾炙人口的歌曲,還給《我是特種兵》、新版《西遊記》創作過主題曲。
至於後來他的名字漸漸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也不是大家以訛傳訛的遭遇封殺,落魄潦倒,而是因為刀郎選擇了幕後罷了。
最近,刀郎還在社交媒體上表示,今年他將會製作3張新專輯,其中兩張已經完成,另一張也完成了創作部分。
不再流浪的刀郎,找到人生最好的狀態。他做著自己喜歡的音樂,剩下的時間也都交給了家人和朋友。
這樣的生活確實普通,但是足夠真實。
正如刀郎自己所言:”一個妻子、兩個孩子、一間房子。”
這不正是我們一生所求嗎?
刀郎曾經這樣評價過自己:“喜歡也好,質疑也罷,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們終歸會被大家遺忘。”
看著刀郎的近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隔壁鄰居家那個憨厚樸實的大叔。
仔細算算,刀郎如今也已經49歲了。走過少年時的放浪形骸、顛沛流離,也曾在壯年時步入人生頂峰,卻又在人到中年的時候歸於平靜。
關於刀郎的故事,兜兜轉轉仿佛又來到了起點。他依然關心音樂,但是他更關愛家人。
少年刀郎和父母合影
喜歡刀郎在《理想》中的那段歌詞:
逝去的青春似兒時的照片靜靜的染上灰色的塵,驀然間發覺身邊全都是為生活而奔波忙碌的人……
看多少故人,匍匐在風塵,所以現在路上的我依然默默地勤懇。看多少故人在風塵裏,依舊苦苦地勤懇……
芸芸眾生,拚盡全力,不過是平凡的一生。
就像@我曾是少女說的那樣:那會也覺得覺得他俗不可耐。但是現在的我,在烏魯木齊的街頭行走,看過西域的雪和風,喝過新疆的酒,嘴裏哼的都是刀郎。”
曾經年少憧憬浪漫追逐潮流的我們,最終也活成了刀郎歌裏的模樣。與其問《2002年的第一場雪》後,刀郎去哪了?
我們是否像刀郎那樣找到了最真實的自己、最真實的人生?
你大概喜歡音樂。能看出刀郎的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