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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觀察門
我們很少能看到關於土庫曼斯坦的照片,即使在今天,這個國家仍然是世界上最封閉的國家之一,能入境的外國人少之又少。
在兩次申請旅遊簽證被拒後,我決定再做最後一次嚐試:我申請了哈薩克斯坦的簽證,先前往伊朗,然後從伊朗經過土庫曼斯坦到哈薩克斯坦,以此申請一個為期三天的過境簽證。
這一次,我終於成功了,申請到了幾乎是世界上最難申請的簽證,去這個神秘的國度進行了一番“探險”。
▲在飛往土庫曼斯坦的飛機上。
當車開進首都阿什哈巴德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進入到了一塊禁地。
這裏就像另一座平壤。雖然城市建設的很美,公共設施和各種物資都十分齊全,但人少的可憐,偶爾會有幾輛汽車經過,街道和所有美麗的公園都空空蕩蕩的。
▲阿什哈巴德市中心,一支巨大的溫度計以及循環播放著官方儀式的電視屏。
純白大理石打造的宮殿式建築,一字排列於幹道兩旁,宏偉、莊重。
▲在阿什哈巴德市中心一家商店裏排列整齊的飲料。
首都主要街道上的豪華商店是建築規劃的一部分,但很少有本地人光顧。據報道,在新總統的統治下,人民的日常生活有了改善,以前食品短缺是很普通的事情。“雖然我們不一定買得起,但食物還是有的。”一位學生說。
▲圖左為一名土庫曼母親和她的孩子,圖右為阿什哈巴德街頭的電話亭。
▲阿什哈巴德的公路上少有車輛。即使是在周日,街道也十分空蕩,令人有時空混亂的恍惚感。
在我最先下車走動的地方,士兵比平民還多,他們在市中心巡邏,而且對攝影師特別敏感。有兩次士兵們朝我喊叫,然後跑到我身邊要我刪除照片。
在這個警衛多如牛毛的城市,拍照幾乎成為一項提心吊膽的任務。
▲在極端炎熱的天氣中,阿什哈巴德憲法紀念碑前站崗的士兵。
▲阿什哈巴德當地百姓。
從進入土庫曼斯坦的那一刻開始,一個始終麵帶微笑的人會頻繁映入你的眼簾。
機艙內,廣場上,汽車裏,以及你未曾察覺到的任何地方都可能擺有他的畫像或雕塑。這個無處不在人就是“土庫曼斯坦之父”——尼亞佐夫。
▲右側為土庫曼斯坦前總統尼亞佐夫眾多黃金雕像中的一座。
在國外被問及這些耗資巨大的雕像時,尼亞佐夫“謙虛”地說:“我承認,有太多的雕像、畫像和紀念物,我在其中並不能找到快感,但是人民出於他們的心願,執意要求這麽做。”
尼亞佐夫是土庫曼斯坦的前總統,蘇聯解體後,他掌管了這個獨立的國家並進行獨裁統治。
任職期間,他將大學教育縮短到兩年,同時不承認國外學曆;禁止舞蹈、戲劇、互聯網以及電子遊戲;男性不得畜胡子、留長發,鑲金牙更是一件違法的事情;每個月份都以總統家人的名字來命名;甚至當地百姓考駕照都需要通過與尼亞佐夫個人詩集相關的知識考試才可以。
土庫曼斯坦人在吃飯前都要口中默念,祝尼亞佐夫總統身體健康。在一個個人生活被JK的國家,這被看成表達對領袖忠誠的極好辦法。
▲阿什哈巴德南部山上蜿蜒曲折的謝爾達爾健身步道。
這條長達8公裏的步道在土庫曼斯坦每年的“健康周”期間備受關注,這也是它唯一的建築目的。2000年,前總統尼亞佐夫為他的全體閣員做出了榜樣,他來到山頂上為他們的登頂喝彩,不過他本人是乘直升飛機上來的。
▲遺留在沙漠中的蘇聯戰機,不像其它的中亞共和國,在土庫曼斯坦,這種前蘇聯的遺跡大多已經從城市裏消失了。
2006年,隨著尼亞佐夫去世,新總統別爾德穆哈梅多夫上台,開始“非尼亞佐夫化”改革。
尼亞佐夫的肖像消失了,永恒領袖的黃金紀念碑也被搬到了阿什哈巴德郊區,人們不必在考試時複習與尼亞佐夫相關的知識。
▲在阿什哈巴德市政府門前的一座現任總統的金色雕像。
在土庫曼的政治生活中,似乎沒有誰的紀念碑會是永久的。這裏不允許照相,如果被發現,巡邏的士兵會要求你刪除相關照片,甚至會沒收你的電子設備。
▲當地民眾的車內也被要求擺放現任總統別爾德穆哈梅多夫的畫像。
▲一位清潔工在阿什哈巴德“幸福宮”前工作。
新婚夫婦的結婚儀式包括在總統肖像前拍照留念,自由歐洲電台把別爾德穆哈梅多夫稱為“照片炸彈總司令”。
在公共汽車上,我聽到一則新聞廣播,宣布政府正在與一些希臘造船商會麵以及政府會見了歌唱學校的孩子們等等。令人難以置信的無聊事情,但卻是當天的頭條新聞。
當我在土庫曼斯坦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由、民主,所有這些我們認為理所當然的東西都是非常脆弱的。
但對於長期浸淫在這種環境中的當地人來說,他們如何與這種感覺相處,我們無從得知。
▲校園內的土庫曼斯坦大學生,即使夏天也必須身穿傳統服裝,唯一可以自主選擇的隻有鞋子的樣式。
▲Oguzkent豪華酒店,據說花上億歐元來建造,主要是來體現土庫曼斯坦的經濟發展。現代化的設計,並融合了土庫曼斯坦民族風格。
土庫曼斯坦80%的領土都是沙漠,阿什哈巴德更是世界上少數最熱的城市,夏天最高氣溫可以達到45度以上,夏天基本上沒有下過雨。
但這裏石油天然氣資源豐富,石油天然氣工業為土庫曼斯坦的支柱產業。
▲在40度的高溫下,一位園林工人把自己包裹了起來。
盡管國家很富,普通老百姓卻很少能分享到經濟發展帶來的實惠。像這樣維護大理石的工人每月工資為150美元。
▲在42度的天氣裏,一名男孩在喝祖母遞給他的一杯水。
據導遊書所說,“隻有神經不正常或倒黴透頂的人”才會在最熱的七、八月份來到阿什哈巴德。
▲一對年輕人正離開阿什哈巴德的阿雷姆娛樂中心。
2012年,這座建築(耗資9000萬美元)頂上的摩天輪被載入吉尼斯世界紀錄,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封閉式摩天輪。
▲兩名土庫曼少女在當地遊樂中心玩碰碰車。
▲阿什哈巴德一處遊樂場內,正在玩遊戲的一家人。
除了首都阿什哈巴德,土庫曼斯坦最有名的地方應該就是達瓦紮了,“達瓦紮”意為“大門”,當地人稱這裏為“地獄之門”。
1971年,前蘇聯科學家在勘探該村附近沙漠裏的石油資源時,不慎鑽到了地表層薄弱的天然氣田,所有設備和營地頃刻塌陷,消失在巨大的坑洞之中。
為防止洞中的有毒氣體擴散,專家們決定將其點燃。起初以為幾星期後自會燃盡,可這一燒便持續了40多年,如今形成了一個火山口似的深坑。
▲作為世界上第四大天然氣儲備國,土庫曼斯坦的天然氣儲量十分豐富。
▲天色褪盡之後,“地獄之門”才展現出其真正的氣勢。
周遭沉寂的沙海中,噴湧出熊熊火光,方圓數十裏清晰可辨。好似一個巨大的黑洞,蘊含著這個國家深不可測的能量。
2004年,前總統尼亞佐夫的專機飛越卡拉庫姆時看到達瓦劄的貧窮,指示道:“下次經過,我不想再看到這樣的景象。”
誰知底下人竟會錯意,開著推土機將達瓦劄夷為平地,世代生活於此的村民刹那間內流離失所,隻得另尋一處總統航線外的地方,重建家園。
▲有許多流離失所的村民現在居住在厄本特村的帳篷裏。
厄本特村在離富裕的阿什哈巴德120英裏的地方。
在通往地獄之門的路上,我看到的一個村莊,似乎是一個非常荒涼的地方。
我記得有年輕人從門口走出來,盯著我們看,每個人都走得很慢,感覺就像是一個沒有希望的地方。
▲地獄之門附近散落著幾處涼棚。
村裏人以此為業,靠坑吃坑,路邊隨意支頂涼篷便成了所謂的遊客中心。
土庫曼的前總統,尼亞佐夫。尼亞佐夫曾經是土庫曼斯坦的DC者,統治這個前蘇聯共和國長達21年,曾經給這個國家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這個自封為“土庫曼之父”的DC者也和所有的獨裁者一樣,生前全國到處是雕像地,死後全被仍進垃圾堆。
1990年,尼亞佐夫成為土庫曼斯坦總統,1992年以99.5%的選票連任總統。
獨裁者往往是幻想狂,當他因為吸煙而感染疾病後就規定全國人民在公共場合不得吸煙。他又認為,舞蹈、戲劇、在車裏聽廣播都不利於土庫曼斯坦人的成長,一並予以禁止。還規定男性不得畜胡子、留長發,鑲金牙更是一件違法的事情。土庫曼斯坦人在吃飯前都要口中默念,祝尼亞佐夫總統身體健康。在一個個人生活被JK的國家,這被看成表達對領袖忠誠的極好辦法。
尼亞佐夫不僅對統治國家感興趣,同時還是一個詩人、愛好哲學、曆史和音樂。他的半自傳體哲學作品《魯赫納瑪》出版後。要求土庫曼的學生們每天早上8點就聚集在一起,朗讀、背誦尼亞佐夫先生的作品。他們沒有別的課本可以學習,而書店裏也找不到除了尼亞佐夫著作外的其它書籍。《魯赫納瑪》被用來對國民洗腦:所有機關、工廠、軍隊都學習、誦讀《魯赫納瑪》,而且還要進行相關考核,並與職務升遷等掛鉤。所有學校都開設了《魯赫納瑪》課,土庫曼國立大學甚至還有專門的係培養研究《魯赫納瑪》的專家。日常生活和社會生活都被“魯赫納瑪化”,《魯赫納瑪》成為土庫曼的當代“聖經”。土庫曼各駐外使領館也加入了推廣這本被看成“曠世奇書”的行列。
在尼亞佐夫任上,土庫曼斯坦不承認任何國外大學的文憑,拿國外文憑的人在國內將找不到工作。同時,尼亞佐夫關閉了全國的圖書館,這一代土庫曼斯坦人有望成為蘇聯時代後最大的一群文盲。
在土庫曼斯坦,“土庫曼斯坦之父”的畫像和雕像隨處可見。阿什哈巴德市中心屹立著其中最著名的一尊。它淨高100多米,四周各有360 級台階。此外,尼亞佐夫還耗資1億美元在他的家鄉修建了中亞地區最大的一座清真寺,金壁輝煌,並命名為“土庫曼斯坦之父的精神清真寺”。
在國外被問及這些耗資巨大的雕像時,尼亞佐夫“謙虛”地說:“我承認,有太多的雕像、畫像和紀念物,我在其中並不能找到快感,但是人民出於他們的心願,執意要求這麽做。”
2006年12月21 日,統治土庫曼斯坦21年的尼亞佐夫死了。2007年,土庫曼政府將尼亞佐夫的頭像從錢幣上去掉,發行新版錢幣;將其肖像從大街、廣場、電視屏幕拿掉;將原先矗立在阿什哈巴德市中心的中立塔遷到郊外。土庫曼阿巴德市中心廣場上豎立的尼亞佐夫紀念碑被清除。該碑建於1994年5月,當時,土庫曼將聳立了50年之久的列寧紀念碑清走,用尼亞佐夫紀念碑取代。在土庫曼的政治生活中,似乎沒有誰的紀念碑會是永久的。土庫曼政府決議:將遍布城鄉的尼亞佐夫塑像和紀念碑在3個月內清除完畢。
土庫曼斯坦的繼任總統別爾德穆哈梅多夫也是位DC者,其清除尼亞佐夫的痕跡還算溫和,沒有像1956年蘇共二十大上的赫魯曉夫那樣,揭露“個人崇拜及其後果”,但卻在不斷消除個人崇拜時代的殘餘。
土庫曼斯坦
很多國際背包客都曉得,土庫曼斯坦的簽證很難辦,申請過程很苛刻,使館人員很刁鑽,他們似乎總在致力於尋找你的紕漏,以求喂你一碗閉門羹。
如果說辦理過土國簽證的人有種土國在搞閉關鎖國的感覺的話,那麽這兩天土國針對外國人的一則新政,就更讓人堅定這種判斷了。
最近,土國總統別爾德穆哈梅多夫簽署命令,宣布該國從2017年8月1日開始,針對土庫曼斯坦境內居住在賓館和私人住宅的外國公民和無國籍人士征收每天2美元的旅遊稅。相信讀到這則消息的每個人都會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就像在簽證環節盡量卡人一樣(其實土庫曼斯坦的駐外機構大多隻能起到傳聲筒的作用,沒有太多獨立的決策權,駐外使館隻是把你的申請遞交到國內然後坐等結果),這是在想方設法減少外國人入境啊。而且,到過土國的人都知道,如果你的簽證是旅遊簽,那麽從你入境的邊檢開始,就會有“導遊”從頭到尾不離不棄地陪伴著你,這一點與朝鮮非常類似。
我不禁想起在喀山大學就讀時班裏那位土庫曼斯坦小妹。小妹叫吉麗瑙澤,長得很漂亮,人非常質樸,但是給人最大的印象是比較封閉。她沒有學過英語,俄語也非常差(這讓人很納悶),倒是跟班裏那位土耳其姐姐用突厥語能夠進行無障礙交流。每次跟瑙澤講話,我都得通過土耳其姐姐進行英語和突厥語的轉譯。沉默寡言的瑙澤的生活圈子也很小,除了跟幾個土庫曼和土耳其學生交往,沒見過她還有其他社交活動。跟這位單純的土庫曼小妹打交道時也必須要小心謹慎掌握分寸,因為她常常會誤解你的意思。我就曾經因為開過一次玩笑而使得她從此對我變得冷淡了很多(也不知道當時是不是土耳其姐姐在翻譯上出了問題)。
雖然瑙澤的生活方式在外人看來未免太過閉塞單調,但是她卻看上去活得挺自在,並沒有在多元化的留學生群體中顯得孤單和焦慮。這似乎跟她的母國一樣,在外界看來,土國很封閉很神秘,但他們自己卻貌似很享受這種把窗簾一拉管他春夏與秋冬的狀態。在土國的外交中,他們一直把二十幾年前爭取到聯合國決議通過的“國際公認永久中立國”地位當作具有重大曆史意義的民族成就。這個“永久中立國”的標簽一貼,原本封閉落後的土國,似乎也立馬擁有了像大家比較熟悉的諸如瑞士、奧地利、瑞典、芬蘭、愛爾蘭等典型中立國那種富足安適的生存條件和生活空間。他們絲毫沒有覺出自己在國際公認永久中立國俱樂部中的另類地位。不過,近年來削尖了腦袋想擠入國際公認永久中立國行列的蒙古又成了這個話題有趣的新秀。
可以說,土庫曼斯坦的統治者推行這種國際絕緣政策的原因和目的很明確,除了消極適應複雜的地緣政治現實外,便是為了降低國家的統治成本。因為在角色低調和內政不透明的情況下,他們可以隨性而治而無需回避國際目光,不用考慮國際輿論。但總的來說,在當下這樣一個地球村裏,穿新衣的皇帝能夠拋頭露麵的空間已經越來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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