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和多人一起吃飯,因為我太能侃了。東西南北,古今中外。回憶腦累說話嘴累橫豎很累。人生走,人生遊,人生混得累不累?中國好文化,陰陽八卦為人處世;中國好當權,”買個麻花不吃就玩一股子勁“。什麽不是似是而非雲山霧罩?”咱們老百姓呀“,高興不高興?國內人自謙:少壯不努力,至今在內地。國外華人自侃,死以後就融入西方的主流文化了。我們是中國人,龍的傳人,“兩個男人(炎帝和黃帝都是男人)”的子孫。課本上說,我們也是猴子變的。龍,二帝,猴子。都是祖先。文化?
大雁塔的後半夜,多少有點清冷,流竄著很多“代嫁”。我聊:你一大老爺們,待什麽嫁?人答:師傅,是代人駕車。手機時代,代人駕車(人民愛喝酒),幫人放炮,替人論文,找人裝人。都特別方便。“代駕”一個月也能掙四五千,很多爺們就自主創業了。不用本錢。“去產能,減杠杆:增創業,多生娃。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三字經“。”長江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紅色江山萬年長,七十年後再買房。半夜在故鄉,東轉西轉很好玩,中國後半夜(四點以前)也不愁找不到吃飯的地方。黨的”開牆打洞“的政策好像隻在北京實施,西安”濤聲依舊“。抽好煙很爽,月是故鄉明,煙是中國好。大病多年的我是越來越信:人的命,天注定”。人有病,天知否?現在中國中年人流行“每天走十公裏”,“午後不進食”。有病還前瞻?嘬吧。喝了紅茶菌,甩手倒著走。“問君能有幾多愁”,想你還能吃多少?“人生長恨水長東”,炒羊肉記著多放蔥。我現在特別不喜歡的就是走進花甲的人成天津津樂道地說那些鬼都說不清的養生道。
西安修了個《唐苑(這字要讀第四聲)》。我很想去看看,趕上車限號,沒人拉我去。有錢不能想買啥就買啥,要搖號,要好玩。有車不能想哪天開就哪天開,要看星期號。號分奇號還是偶號。我明白一個星期為什麼七天,保持一天自由。就像吃早飯,中國有科學說吃對身子好,還有科學說不吃對身子好。“七”就能安排好左科學,右科學和隨便?
在美國住久的中國人,好的時候是些擁有兩種文化的人;讀兩種文的書,看兩種話的電視劇。這幾年,眼見著中國跟世界頂牛,玩二球。世界二0一八,人間二球爭霸,美國喘噗,中國金瓶。中國電視打開就是抗日神劇,男的刀槍不入,女的膠原蛋白。殺呀衝呀我跟鬼子拚了,鬼子投降了。要不是回中國,我都沒話說。感覺中國離常識越來越遠,想再實踐一把已經實踐失敗的東西。我想起我剛到美國是的參加過越戰的BOB說的話:社會主義不是不好,而是太好。文化低,人牛逼;人二球,倍吹牛。我得好好慢慢活,活著才能看中國流氓大戰美國流氓最後誰贏。一般說大流氓勝。流氓比大小?比的是底線。比如蔣介石,比如耄澤東。蘇聯扣著蔣經國,蔣介石有後顧之憂,相等兒子傳江山,就沒有在三六年滅延安。隻是想把共產黨紅軍餓死。耄的運氣太好了,趕上日本幫忙入侵中國。耄口吐蓮花,全民抗戰,韜光養晦,紅軍加入國軍,國軍打正麵,共軍打後麵,把苦變成甜。解放後,大家都知道。要不是人不能萬壽無疆。哪有我們今天。解放後,先三十年河東,再四十年河西,現在,憲法改了,中國挑明了,明明白白地跟自然規律,跟西方製度蠻著幹。中國的新年曆,從2018年的三月三十一日算(這是什麽日子?)。新三十年又出發。河東河西河南河北。小河彎彎瀏陽河。幾多感慨,幾多長歎。
離開西安的最後一天,我們請幾個要好的同學吃午飯,老婆找的同學找餐館,說是怕我走路,結果飯館太差了。我隻好苦笑著對老婆講,下一次這種情況你對別人講:我老公吃飯不怕走路,不砍頭就行。幾個女生都是老婆中學的閨蜜,幾個閨蜜公我也都認識。我的同學隻請了我的同班,趙季平的外甥,快二十年沒見,見麵就是問候。他好像比我還厲害,得了個暫不要命的癌。說話顛三倒四,眼睛木木呆呆無色無光。大家說看我很不錯,根本不像傳說。席間說往事,沒有比我記得的往事多且精準。“往事知多少?”,冬天到了,春天不遠,冬天過了,是春天。
我想這次和中學同學的聚會,也許是最後一回了。同學們說我死了也好,說我掛了也罷。青春真的走了。
下午睡完覺,和太太一起到我倆的中學門前看了看,大門早改了方向,裏邊幾年前進去過,已經變得讓老校友連個懷舊的地方都沒有。門匾上的字,好像是我六年前仙逝的恩師韓唯一寫的,底下的英文很糟糕。當然這跟我們中國式校名有關係。陝西師大附中。我們的人生,從這裏起步,我們的夢想,從這裏開始。在那個滑天下大稽的時代,我們沒有看到過許多人類的文明,也沒有接受過偉大的思想。但當年小身體裏凝聚著奮鬥的力量,小腦瓜裏有著“能走到那就走到哪”的理想。
大雁塔,大方塊,天方地圓,唐僧安在。有誰要到西安去,一定要好好品看大雁塔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