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槍聲震撼北京城
二○一一年三月十九日中午十二時三十分,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十八集團軍少將軍長許林平突然接到中央軍委電話,電話是軍委副主席徐才厚打來的,要求他在三十分鍾內召集集團軍政委鄒雲鵬少將,政治部主任常躍少將到三十八集團軍作戰室,胡錦濤主席將向他們直接傳達重要命令!
許林平不敢怠慢,立即讓秘書緊急通知政委鄒運鵬和政治部主任常躍,不到二十分鍾,三位軍中首腦在軍委作戰室集結了。許林平有點納悶,軍委為何沒有要求參謀長參加會議?
離十三時還有五分鐘,作戰室的保密電話再次響起,許林平拿起電話,電話裏還是徐才厚生澀、僵硬的聲音。
徐:許軍長嗎?鄒運鵬政委和常躍主任是否到位?
許林平將保密電話按在免提鍵上,揮手讓作戰參謀和秘書等人離開,然後立正回答:報告副主席同誌,根據您的命令,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十八集團軍少將軍長許林平到達集團軍作戰室!請指示!
鄒運鵬立正:報告副主席同誌,根據您的命令,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十八集團軍少將政治委員鄒雲鵬到達集團軍作戰室!請指示!
常躍立正:報告副主席同誌,根據您的命令,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十八集團軍少將政治部主任常躍到到達集團軍作戰室!請指示!
電話裏傳來徐才厚的聲音:許軍長,第三十八集團軍第一一三師現在什麽位置?
許林平回答:按照軍委和北京軍區的統一安排,該師駐紮河北保定!
徐才厚:裝甲第六師在什麽位置?
許林平:駐紮北京昌平!
徐才厚:陸軍航空兵第八團在什麽位置?
許林平:河北保定!
徐才厚提高聲音:命令上述部隊立即做好戰鬥準備,下麵由胡錦濤主席宣布命令!
三位少將高度緊張,雙腿一並,立正:是!請主席同誌宣布命令!
電話裏傳來胡錦濤熟悉確有略顯緊張、生澀的聲音:我是胡錦濤,根據軍委主要領導同誌的討論意見,我命令: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十八集團軍第一一三師一小時後集結,目標北京市,全速開進。晚九時完成對北京中共中央政法委大樓的包圍。第六裝甲師協同一一三師進京,同時完成對公安部、武警總部、公安部八局的包圍,監視其行動,並對敢於抵抗的軍事力量實施繳械,必要時可以武力消滅。航空兵第八團策應兩個戰鬥師的行動,掌握北京市的製空權。三十八集團軍其他作戰部隊,作為預備隊,立即進入一級戰鬥準備。上述部隊到達指定位置後,中央軍委將下達進一步的命令,對預定目標執行特定任務!
許林平、鄒雲鵬、常躍齊聲回答:保證完成任務!
許林平又問道:主席同誌,上述命令的書麵文件,何時給我們?
根據軍事條令,中央軍委應該通過軍區指揮下麵的作戰部隊,像這樣直接給作戰部隊下命令是罕見的,因此,許林平必須委婉地提出這個問題。
對此,不熟悉軍務的胡錦濤沒做聲,徐才厚回答:馬上會電傳給你們,正式命令待部隊到達指定位置後,我派直升機送給你們!
徐才厚繞過了軍區的問題。這讓許林平隱隱有些不安。他隻好再問:北京軍區的命令是否同時到達?
徐才厚隻好回答:軍區會直接聯係你們。
按照中央軍委的規定,調動拱衛京師的三十八軍進北京這樣的重大軍事行動,需要中央軍委主席和第一副主席、常務副主席共同簽字,並經北京軍區司令員傳達才能生效。一九六六年毛澤東發動文革時,通過當時的軍委副主席、國防部長林彪調動了三十八軍一個師進京,導致劉少奇鄧小平束手就擒;文革開始。一九八九年春夏之交,當時的軍委主席鄧小平和軍委常務副主席楊尚昆共同簽字,調三十八軍入京,因沒有第一副主席趙紫陽的簽字,不合規定,遭到當時的軍長徐勤先中將的抵製,但是六四鎮壓後徐勤先居然以違抗命令罪被判刑五年。目前的這次調兵,實在說還是不合規矩,但是這三個軍中首長誰也不敢再提異議。隻好先執行再說。
時間緊迫,許林平少將首先要通了一一三師師長趙海濱大校、裝甲六師師長衰東偉大校和航空兵第八團團長孫鳳陽上校的電話,向他們傳達了中央軍委胡錦濤主席的命令,要求上述部隊立即行動,趕赴預定位置。然後跟鄒雲鵬、常躍研究戰鬥計劃。
許林平是二○一一年二月剛剛從第六十五集團軍任上調任三十八集團軍軍長的,不過他此前曾經是三十八集團軍一一三師師長,第三十八集團軍副軍長,因此也算是這支中共王牌軍的老人。尤其是他當師長的第一一三師,更是共軍中首屈一指的快速反應部隊,可以在七天到十三天的時間內到達中國的任何作戰區域。因此,這種部隊雖然駐紮在保定,離京師較遠,胡錦濤仍然讓它承擔進京平息叛亂的首要任務。
等了僅二十分鍾,北京軍區的命令才姍姍來遲。司令員房峰輝傳達了中央軍委要求三十八集團軍一一三師、裝甲六師和航空兵八團進京執行緊急任務的命令。許林平一顆心才放下來。但是一絲疑惑又湧上心頭,軍委為何要親自下達命令而不是通過軍區下達命令呢?是不是北京軍區對執行這個命令有抵觸情緒?如果是這樣,這件事就複雜了。
當晚八點五十分,各部隊到達預定位置。其中第一一三師率先將位於燈市口西街的中央政法委大樓包圍。裝甲六師圍住了武警總部和公安部八局,還在東西長安街都設置了警戒。航空兵八團的飛機策應這兩支部隊,控製了北京的製空權。許林平命令各作戰部隊就地待命,等待中央軍委的書麵命令文件以及下一步的命令。
九點整,在西長安街臨時指揮所,許林平和鄒運鵬終於等到了軍用直升機送來的命令,傳達命令的是北京軍區司令員房峰輝,許林平一看書麵命令,頓時像澆了一瓢冰水。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命令上隻有胡錦濤和徐才厚的簽字,沒有中央軍委第一副主席習近平的簽字!
許林平的手微微顫抖,一時說不出話來。政委鄒運鵬接過命令一看,感覺應該替新任軍長說句話,就問:房司令員,為什麽書麵命令沒有習副主席的簽字?這不合規定呀。房峰輝麵有難色,應付道:確實不合規定,但是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命令就是這樣,你們趕緊執行吧。
許林平說:下一步的指示是什麽?有沒有書麵命令?
房峰輝道:沒有書麵命令,我口頭傳達。你部一一三師立即攻占位於西燈市口的政法委大樓,逮捕圖謀政變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政法委書記周永康以及在政法委大樓內的對外友協會長陳昊蘇、全國政協常委何光曄。
許林平、鄒運鵬倒吸了一口涼氣,異口同聲道:逮捕中央政治局常委沒有書麵命令,這不是政變嗎?
“什麽政變?是他們在搞政變,中央是要求你們去粉碎政變!”
房峰輝態度粗暴地說,“你許林平剛剛升任三十八軍軍長,不要學徐勤先!”
許林平道:房司令,此事關係著三十八軍全體官兵的身家生命,我不能不慎重。這樣吧,你讓我給軍委通個電話。
房峰輝同意了,取下了直升飛機上的保密電話,要通了軍委作戰室,遞給許林平。電話裏傳來的居然是胡錦濤的聲音:許軍長,你的部隊是否到位?
許林平大聲回答:全部按照預定方案到達指定位置,請主席同誌進一步指示!
胡錦濤倒也毫不含糊,命令道:立即攻占政法委大樓,逮捕周永康、何光曄和陳昊蘇。如果遇到抵抗,可以采取一切措施!
許林平:是!保證完成任務!請問胡主席,習副主席是否有其他要求?
許林平這是在耍滑頭,胡錦濤卻並沒有在意。胡錦濤:近平同誌不在作戰室,這次行動你直接聽我指揮,現在這部電話交給你,行動中出現什麽情況,你直接向我匯報!
許林平拿到了胡錦濤的尚方寶劍,也就隻好橫下一條心來幹了。
他對房蜂輝說,請房司令放心,我們三十八軍一定完成胡錦濤主席交代的任務!
房峰輝道,那就好,那就好。三十八軍不能再出八九年那樣的事了。然後坐直升機走了。
許林平把一一三師師長趙海濱找來,聽取行動前最後一次匯報。
趙海濱匯報說:政法委大樓有武警一個特種大隊警戒,兵力在六百人左右,配有六輛輕型裝甲車和各種輕型武器,熟悉特種作戰,能夠執行特種任務。不過他們跟我們一一三師不是一個檔次,我們用一個營就能把它幹掉!
許林平問:這個特種大隊是常規警戒還是特殊警戒?一個政法委大樓需要這麽多人保衛嗎?
趙海濱:據了解,從重慶發生王立軍事件之後,政法委就提高了警戒級別。這幾個月一直是這樣。
許林平:這樣,按照預定計劃,你組織一個營從大門突進去,武警如果開槍,先嗚槍示警,能夠繳械就不要流血,畢竟都是人民的軍隊嘛。你們進入大院之後,封鎖所有通道,一定要抓住周永康、陳昊蘇和何光曄這三個人,這是軍委胡主席下達的死命令!我會讓航空兵八團派四架武裝直升機配合你們行動。
趙海濱回答:是,保證完成任務!
與此同時,政法委大樓的一間辦公室裏,煙霧騰騰,周永康愁眉不展,像一條餓狼一樣走來走去。陳昊蘇、何光曄則像輸紅了眼的賭徒一樣,你一眼我一語,勸周永康快下定決心發兵中南海。
何光曄語速極快地勸道:以快打慢,以快打慢!這是當年粉碎四人幫的製勝法則。六百特種兵占領中南海用不了半個小時,天下就是我們的了。如果你再不動手,薄熙來就是我們的下場啊,周書記!
陳昊蘇也添油加醋地蠱惑周永康:短兵相接勇者勝,到了這個時候,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乾脆拚了吧!
周永康停下腳步,瞪著怪眼問:你們說,胡錦濤真敢動我嗎?就憑王立軍那個王八蛋一套胡扯八道?他也是快下台的人了,幹嘛要這樣折騰?他不是提倡不折騰嗎?
陳昊蘇急赤白臉地喊:我的周大哥,這都到什麽時候了,人家刀都架在你脖子上了,你還問快不快?胡錦濤要抓你,兵都到門口了,你還而相信,你非得到了秦城才信?
正在這時,一個武警上校警官進來報告說,發現一支來曆不明的軍隊將政法委大樓團團包圍了。三人目瞪口呆,接著就隱隱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與此同時,保密電話機鈴聲大作,公安部來電稱,他們也被包圍了。還說,同時被包圍的還有中央警衛局和電視台。包圍他們的好像是第三十八軍的幾個師和一個航空兵大隊,看來胡錦濤已經搶先動手了。
周永康命令武警,一定要堵住政法委大門,爭取時間。他給胡錦濤打電話,中辦說找不到人,無奈他自己隻好向江澤民求救,他現在隻有這一根救命稻草了。
陳昊蘇、何光曄見勢不妙,悄悄溜走。
政法委大樓門口,六百多名武警特種兵占領製高點,跟三十八軍的一個加強營對峙起來。
一個武警上校衝天開了一梭子,清脆的槍聲震破北京的夜空。上校大喊:這裏是中央政法委機關大樓,是黨和國家的重要機關,不管你們是什麽人,敢衝擊政法委,我們人民武警部隊將就地殲滅!請你們速速退回,否則,莫怪子彈不長眼!
——三師的一個連長讓士兵們躲到裝甲車後麵,自己站在裝甲車上喊開了,居然一副北京腔:小子,你睜開狗眼看看老子是誰的隊伍!三十八集團軍一一三師!老子連美國鬼子都不在話下,還怕你個狗屁武警?你小子再開槍試試,信不信老子把你媽的政法委大樓給你推平嘍?
那上校也不示弱,從大門圍牆上跳下來,把槍扔給男邊戰友,譏刺道:原來是三十八軍的英雄啊,你們不去保家衛國跑北京來搗什麽亂?拿國家給你們的裝備耀武揚威?小子,你不服咱倆單挑,生死不論,各聽天命!說著就往這邊走來。
那連長也是特種兵出身,跟著許林平到過俄羅斯參加過大演習,見過大世麵,哪裏會被一個武警嚇到,隨即也跳下裝甲車:單挑就單挑,老子怕你不是男人!
站住!——三師師長趙海濱見進攻受阻,及時趕到,對著那個武警腳下就是一梭子:我是一一三師師長趙海濱,你敢再走一步就地格殺勿論!我們奉中央軍委命令,前來捉拿躲藏在政法委大樓裏的政變分子,我現在命令你和你的隊伍立即繳械,在院中集結,否則你們將被就地消滅!
武警上校透過燈火看清楚眼前這個軍人的軍銜確實比自己高,是個師長無疑,而且一看黑壓壓的裝甲車和黑洞洞的槍口,知道遇上了大麻煩。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說:我隻服從武警總部和政法委周書記的命令,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衛政法委,你們這樣直接進去我承擔不了幹係。趙師長,我們都是職責所在,你讓武警總部或者政法委給我下命令我才能讓開!
趙海濱冷笑一聲,好,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請抬頭看看。
武警上校一抬頭,但見四架武裝直升機已經在頭上盤旋,武裝傘兵正紛跳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在政法委大樓和大院圍牆上的武警,趙師長一揮手,地麵的突擊隊員們紛紛舉槍對空射擊,清脆的槍聲、絢麗的火蛇交織成一股攝人心魄的圖景。
武警上校見大勢己去,隻好命令六百武警繳械。守衛在大門口的武警被解決。趙海鵬指揮部隊占領了製高點,封鎖了政法委大院,正準備衝進去大樓活捉政變分子。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許林平命令他立即集結隊伍,撤出政法委大院。
趙海濱目瞪口呆,但是隻能執行。他剛剛將隊伍撤出大院,命令又來了,還是許林平:把武警放了,槍還給他們!隊伍立即撤出西燈市口,在五棵鬆附近集結。
趙海濱把槍還給那個武警上校的時候,拍拍他的肩說:兄弟,夠英雄。不打不成交,今晚就當一次演習吧!
那武警上校看著揚長而去的第一一三師,百思不解:媽的,到政法委大樓來演習?你三十八軍夠牛啊。
為什麽在最後時刻周永康死裏逃生,胡錦濤為何放過他一馬?陳昊蘇、何光曄是什麽人,他們為何要策劃蠱惑周永康舉兵中南海發動政變?北京三一九之夜的槍聲究竟意味著什麽?這些共產黨內鬥英雄最終將落得什麽下場?本書將為你徹底揭開這個謎底。
第一章 結怨團中央
胡錦濤調進團中央
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是跟中國共產黨幾乎同時誕生的一個激進的共產主義青年組織,原來叫中國少年共產黨,周恩來、鄧小平等都是這個組織的成員。中共建黨之後,改稱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抗戰爆發後,又改稱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中共建政之後,於一九五七年再改稱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沿用至今。鑒於中共總書記胡耀邦主持過共青團的工作,文革結束後,這個群眾性組織的中央機構一一共青團中央受到比其他諸如婦聯、青聯、工會、工商聯等組織更高度的重視,成了培養中共中央核心領導層後備幹部的主要基地。曆任團中央書記如韓英、王兆國、胡錦濤、宋德福、李克強等都先後成為一方諸侯大員,甚至最後挺進中共中央核心領導層。
胡錦濤作為平民子弟一一一個小業主的兒子,清華畢業之後,被分配到甘肅擔任一個中下級技術官員一一甘肅省建委一個副處長,如果沒有好的機緣,他會像許許多多平庸的技術幹部一樣,在甘肅默默無聞終其一生而無人知曉。由於胡錦濤的妻子、也是他的清華同學劉永清家在北京,胡錦濤就一直想調回北京。那個年代有這個想法的人太多,但是能夠實現的不多,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與妻子兩地分居,到退休才夫妻團聚。
不過胡錦濤運氣不錯,他受到了中共甘肅第一書記宋平的青睞。宋平對他的博聞強記和務實肯幹的工作態度非常欣賞.不斷提拔他。同時也希望他能夠在甘肅安心工作。不久宋平調回了北京,還當上了中組部部長。胡錦濤回京就去看老首長,手裏提著土特產,口裏雖然不說,但是什麽意思宋平和他都心知肚明。據後來跟胡錦濤共事的民運理論家嚴家琪先生親口告訴筆者,那時候的胡錦濤根本沒有當一國領袖的雄心壯誌,他一門心思就想通過宋平調回北京。跑得多了,宋平覺得自己都回來了,還讓一個年輕人在甘肅呆著,自己也不好意思。就問胡錦濤,你是否還想調回北京?胡錦濤點點頭。宋平又說,不過回北京沒什麽好位置了,你先去全國青聯幹著吧。胡錦濤感激萬分,到中國青年聯合會當了主席。不久又當選了中共第十二屆中央委員會候補委員。
中共十二大召開之前,中共元老陳雲到杭州休養,期間寫了《提拔培養中青年領導幹部是當務之急》的報告,曾任陳雲秘書、後來當上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的朱佳木回憶:陳雲同誌向中央提出了成千上萬提拔培養中青年幹部的十二條建議。(十一屆)六中全會結束後,中央就留下了省市委書記們,專門討論陳雲同誌的這個意見書。小平同誌在那個會上也作了一個重要講話。我當時坐在後麵,我清楚地記得小平同誌當時還說過這樣一句很詼諧的話,他說,對於陳雲同誌的意見,我不僅舉雙手讚成,而且舉雙腳讚成。還做這麽一個動作,引起全場大笑。
在陳雲和其他人推動下,一九八一年六月,十一屆六中全會決議首次提出幹部“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的“四化標準”。
一九八二年九月十三日下午,中共十二屆一中全會結束以後,中央領導同出席十二大的全體代表在人民大會堂合影留念。隨後,四時半,胡耀邦帶領三十九位新當選的年輕的中央委員、候補中央委員,懷著興奮的心情,依次走進人民大會堂新疆廳,覲見鄧小平、葉劍英、陳雲、李先念、鄧穎超、聶榮臻、徐向前、彭真等眾多“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當時報章上冠以老同誌會見“中南海新來的年輕人”的標題。
當年輕人進門時,老一輩革命家都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表示歡迎,這種“滿堂紅”的歡迎方式,讓那些年輕的中委和候補中委們既興奮又緊張。按照事先排好的座次,“老一輩革命家”顫顫巍巍地在前排就座,“年輕人”全部坐在他們的後麵。然後由中組部負責人一一唱名,每一位被點到者,都要站起來。位高權重的元老們一邊聽中組部負責人介紹年齡、學曆和資曆,一邊側過臉來仔細地端詳。
第一個被介紹的、是五十二歲的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女副部長、新選出的候補中央委員李淑錚。介紹到正式中央委員中最年輕的王兆國時,也同前麵幾位一樣趕快站了起來。胡耀邦插話說:他是小平同誌發現的人才,是第二汽車廠的副廠長。當中央候補委員胡錦濤出場亮相時,中組部負責人特別介紹:他是這次十二屆委員會最年輕的成員,隻有三十九歲。這是胡錦濤第一次直接麵對這麽多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此前鄧小平、陳雲等人對他毫無印象,隻知道此人是宋平推薦的“四化”優秀接班人選。
一九八二年十二月二十日到三十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第十一次代表大會在北京舉行。率領甘肅代表團前來的胡錦濤,經黨中央提名,全體代表投票選舉,進入了團的中央委員會。而後在十二月三十一日舉行的第十一屆團中央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上,被選為團中央常委,團中央書記處常務書記。他成為團中央的第二把手。
團中央裏的太子黨
胡錦濤進團中央的時候,王兆國是第一書記,書記處還有兩名書記,一位是大名鼎鼎的陳毅元帥之子陳昊蘇,另一名是中共早期工運領袖何長工之子何光曄。一九八三年,劉延東也被調進團中央擔任了書記處常務書記。
陳昊蘇、何光曄和劉延東都是高幹子弟,隻有胡錦濤是平民子弟,陳、何兩人都瞧不起胡錦濤,但是劉延東對胡錦濤很有好感,一來二去,陳、何兩人對胡錦濤的矛盾加深起來。
一九八二年最後一天,團中央選出了新的書記處。由八人組成,分別是:書記王兆國、胡錦濤、劉延東(女)、李海峰(女)、克尤木巴吾東、陳昊蘇、何光曄以及候補書記張寅順,當時團中央的分工是這樣的:王兆國作為書記處第一書記,全麵主持書記處,同時分抓研究室和團校;劉延東分工抓國際聯絡部,後來她主要風塵僕僕奔走於亞非歐美,參加國際會議、接待來訪,應邀出訪;李海峰主管組織部;克尤木巴吾東是維吾爾族幹部,放在這裏就是為了體現“民族政策”,他分工抓統戰部,主要就是中華全國青年聯合會的工作,兼任全國青聯副主席、秘書長;中共元老何長工的兒子何光曄,專管辦公廳後勤行政這一攤子,以及中國青年旅行社,他掌管了團中央的財權;中共著名元帥、外交家陳毅的兒子陳昊蘇負責學校部;張寅順分抓工農青年部。
團中央的這種分工,很明顯是把胡錦濤放在王兆國的接班人位置上,這讓作為太子黨摻沙子進來的陳昊蘇、何光曄非常嫉恨。這裏麵的原因很複雜,其中一個原因是,當年陳昊蘇、何光曄進團中央的時候,曾經遭到了很大的反對聲浪。
那是一九八一年八月,在團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上,中共中央調進四名幹部安插進團中央書記處班子,這四個人分別是克尤木巴吾東、王建功、陳昊蘇和何光曄。後兩人是人所共知的太子黨。陳昊蘇是陳毅元帥的長子,生於一九四二年,一九六五年畢業於中國科技大學,曆任七級部第二十三所技術、副主任,軍事科學院戰史部研究員,這次調到團中央很明顯是作為後備力量進行培養,準備挑大任的。何光曄是中共元老何長工的兒子,大學學曆,曾任空軍三八四五部隊副營職教導員,從空軍政治部幹事任上調團中央書記處,也準備曆練後出任一方大員。
何長工在中共早期領導人中可謂聲名赫赫,他出生於一九OO年,湖南華容人,一九一九年參加五四運動,年底跟周恩來等一起赴法國留學,一九二二年在法國加入共產黨,一九二七年九月參加毛澤東發動的秋收起義,起義失敗後奉毛澤東之命前往井岡山說服土匪王佐、袁文才加入紅軍,對開辟井岡山根據地做出了巨大貢獻。何長工還奉毛澤東之命去尋找朱德南昌起義的敗軍,促成朱毛會師。一九三四年中共紅軍長征前夕,何長工與潘漢年一道作為密使,同廣東軍閥陳濟棠談判,達成互不侵犯的協定,對減少紅軍損失功不可沒。
何長工是老資格的中共領導人,一九三0年六月已經任紅八軍軍長了,率部參加長沙戰役。第二年任中國工農紅軍學校校長。長征初期任軍委教導師政治委員、軍委縱隊第二梯隊司令員兼政治委員。一九三五年遵義會議後,任紅九軍團政治委員,與軍團長羅炳輝率部策應、掩護中央紅軍主力北上。紅一、四方麵軍會合後,任紅三十二軍政治委員。但是長征後何長工的地位開始下降,解放後僅僅是重工業部副部長、代部長兼航空工業局局長,地質部副部長。
何長工為何會有這種起伏,中共開國上將陳士渠曾經回憶說:因為長征中何長工是張國燾的部下,由於受到張國燾的組織壓力和當時情況不明了的客觀形勢,他曾經被張國燾利用過,但是他很快糾正了,並且向毛主席負荊請罪。毛主席告訴他:長工啊,問題都清楚了,中央也知道了,你也不必再寫什麽材料了。今後就是工作。幹什麽工作,商量一下再定吧!
話雖這樣講,何長工後來就一直不吃香,解放後擔任地質部副部長,部長是地質科學家李四光。何長工一點怨言沒有,還跟我說過,配合大科學家李四光工作也很好,就是自己是瘸子,到野外勘探不方便。他這個人就是實事求是,不愛整人,不搞‘左’的那一套,聽說在地質部保護了一大批知識份子,因此也會留下一些把柄。文革剛剛開始,何長工就被打成反革命分子,是最早一批被打倒的老幹部,而且是主席在一九六六年“八•一八”天安門城樓上點名的。我當時心裏就‘格登’一下,我們在井岡山就是好朋友啊,可是我不僅不能救他為他說什麽,還要隨聲附和。直到粉碎四人幫,何長工的冤案才解決。他知道我遇到了麻煩,不僅沒有疏遠我,還幾次來看我,用他幾十年來挨整的經驗告訴我,什麽處理在風頭上的時候都厲害,隻要挺過去就有說話的機會。他還幾次讓我寫申訴,說他是中顧委常委,可以送上去…。
鑒於何長工受到的這些不公正待遇,中共黨內很多老人對他的兒子何光曄具有一種負疚的複雜心理,希望通過提拔何光暉,補償在何長工身上的虧欠,這也是何光曄能夠從一個營職部隊幹部提拔到團中央書記處的原因之一。
但是,團中央的委員們對中共空降太子黨很不以為然,以王軍濤為首的一批團中央委員提出了強烈質疑。畢竟,共青團中央名義上還是個群眾組織,中共中央直接安插書記處成員名不正、言不順。
共產黨習慣於把共青團當做下屬機構,胡耀邦這次也就輕車熟路,將黨中央的這一“摻沙子”的人事決定,通知韓英等團中央負責人。當然,畢竟團中央在名義上並不是黨中央一個下屬部門,為了取得合法性,他們還是要走一走過場,要在團中央全會上讓所有委員們舉一舉手。
這種由中共任命群眾組織負責人的做法,早是中共的慣例;共青團既然是完全跟隨中共的政治組織,就更不在話下。以前一直是這麽做,從來也沒有想到有什麽不妥,胡耀邦當年就是這麽被毛澤東一聲令下從四川調來;韓英也是這麽被華國鋒一聲令下調來;在他們眼裏,團中央哪裏是一個獨立的群眾組織?分明就是共產黨的“青年工作部”而己。
但是沒有想到,以前對這種辦法從來也不持、也不敢持異議的團中央委員們,這次卻破天荒地表示了抵製。在團中央全會的小組討論中醞釀班子增添新人的名單時,大家牢騷衝天,質問他們除了是高幹子弟(其實並不全是),有何德何能,對青年工作又毫無經驗,今後怎麽領導全團?為什麽不從多年團幹部中提拔?而從級別上看,從他們原來所處的崗位到團中央書記處書記,可說是乘坐了“直升飛機”,這難道不是“突擊提拔”?
團中央委員們為何“造反”?或許是因為其時北京和全國民主風高漲,團中央委員們被“放了蒙”;或許感到此四人一來,堵塞了原來某些人以為“非己莫屬”的升遷之路,或許跟隨韓英的一些人感到黨中央此舉矛頭衝著自己,地位受到威脅?
而團中央委員和候補委員中一些像王軍濤等人這樣的非專職團幹,提出的問題,更具有實質性的挑戰,他們質問黨中央這樣作,將“群眾組織的權利”置於何地?全會已經在進行之中,選舉在即。中共中央組織部和團中央在任的負責人大驚夫色,趕緊分頭連夜進行說服動員,最後在選舉時,總算勉強保住了四個人當選,但是票數低得驚人,其中王建功比半數僅僅多三票。黨中央非常難堪和震驚,胡耀邦後來嚴詞批評了韓英等人。
應該說,這次的批評並不見得有多少道理,但是黨中央熬到團中央換屆就將韓英調走的決心就此下定。
因為這個原因,王兆國、胡錦濤到團中央工作之後,比陳昊蘇、何光曄形象更好,更得民心。這也是胡錦濤遭到陳、何兩位嫉恨的原因之一。
裁撤少工委風波
在團中央書記處,胡錦濤的擔子最重,責任最大,分管範圍最廣。他是團中央書記處的常務書記,要負責這個龐大青年組織的日常事務;他分工抓宣傳,不僅要管團中央的宣傳部,還要管團報、團刊、出版社;他兼任團中央直屬機關黨委書記,是團直屬機關係統的最高負責人,他兼任中華全國青年聯合會主席,以此身份成為全國政協常委;他還是全國少年工作委員會主任,參與少工委的重大事務決策,一些重大活動他也得出席。李海峰調走之後,王兆國患了胸膜炎住院,胡錦濤又要拿出一部分精力分管組織部和研究室。後來陳昊蘇調走,胡錦濤又分管學校部,克尤木巴烏東調走,胡錦濤又管統戰部。除了劉延東分管的國際聯絡部之外,其他宣傳、組織、學校、少工委、研究室、直屬機關……統統由胡錦濤主管,而胡錦濤好像有三頭六臂,各項工作都幹得有條不紊。
共青團十一大之後,有人總結說,王兆國嗓門大,胡錦濤模樣帥。因為王兆國在大會上發言中氣十足.嗓門洪亮。當時引得光臨團十一大會議的鄧小平、陳雲和胡耀邦等人不僅點頭微笑。胡錦濤作報告雖然聲音沒有那麽有氣派,但他一表人才,風度翩翩。
胡錦濤上台伊始,遇到的第一個危機是關於撤銷少工委的提議。王兆國在團代會舉行之前,根據中共中央指示,已經有了裁並團中央部門的腹案,新的班子建立之後,再斟酌一番就要付諸實施。原來的青工部、青農部,並成工農青年部;原來的文體部,並入宣傳部成為其中一個處,原來的少工委也屬於要裁撤的目標,打算將這一部分並入學校部。提出裁並少工委的提議人主要是陳昊蘇,因為他主管學校部。
說起來團中央是個比較特殊的機關,對外要維持共青團作為“青年群眾組織”的形象,在內部則是不折不扣的黨的青年工作部門。於是便出現了這樣奇特的機構設置方式:中華全國學生聯合會(全國學聯),對外是與團中央並列的機構,內部隻是團中央學校部之下的大學處;中華全國青年聯合會(全國青聯),對外在名義上浚駕於團中央之上,一一按其章程,是共青團“加入”青聯,成為團體會員。內部來看,它隻是歸團中央管轄的統戰部,統戰部部長兼任全國青聯秘書長,負責實際操作。所以,從理論上,少工委的機構設置問題,也可以比照上述兩個機構來辦理,即對外名義上是獨立機構,內部歸並到團中央學校部成為其下屬的一個處。
但是沒想到,陳昊蘇的建議遭到少工委和下麵從事少年隊工作的幹部強烈質疑和一致反對。他們的主要理由是,少年兒童工作與團中央學校部的工作對象、性質、任務非常不一樣,一合併隻能是變相取消這項“在新時期十分重要的工作”。他們的反對,或許有保住自己既得利益的考慮,但是其理由擺在桌麵上,也是相當有理有據。少工委副主任李放民不僅找到了王兆國、高占祥,也多次找胡錦濤反映情況。
在廣州召開全國兒童工作會議期間,李放民再次找到胡錦濤居住的房間,他向胡錦濤掏出心裏話。他說:胡書記,你可以放棄任何一個主管部門,但是不能放棄少工委。胡錦濤很意外,他正為自己擔子太重發愁,很不理解在李放民眼裏少工委為何就這麽重要。他問李放民為何這麽說,李放民說:因為包括康克清、鄧穎超在內的許多元老夫人,都是在關心培養少年兒童的基金會、委員會裏麵工作。一語點破夢中人,胡錦濤作為平民子弟,最缺乏的就是跟中共元老們的溝通渠道,而陳昊蘇、何光曄等太子黨之所以不幹事還如此囂張,也就是因為他們具備這個渠道。少工委保留下來這件事對胡錦濤大有裨益,因為他分管這個工作,接觸麵也就更廣,尤其是可以直接接觸到中共元老的這些夫人們。這些夫人,丈夫在世也好,去世也好,多有很強烈的幹政企圖和能量,甚至比其丈夫來更加肆無忌憚一一“老大姐”怕什麽!
胡錦濤在團中央旗下少工委這個少年兒童思想教育最高領導機構掛帥,無疑就與這些夫人們有了很多打變道的機會。而他們也一定會對丈夫講起對胡錦濤的好印象,在未來元老們有機會推薦安排提拔什麽人的時候,他們自然而然會想起夫人們所讚揚過的那個“小胡”。有了李放民的點撥,胡錦濤力排眾議,主張留下少工委,作為團中央的一個部,並由自己直接分管。
陳昊蘇的計畫遭到挫敗,他對胡錦濤更加嫉恨。他和何光曄看不起胡錦濤這套玩弄小聰明的把戲,經常到“叔叔伯伯”那裏打小報告。但是因為他們本身沒有長期在團中央幹下去的打算,隻是把這裏當作通往別的更高職務的跳板,因此也拿不出打開新時期青少年工作局麵的妙策,因此他們的挑撥並沒有給胡錦濤造成實質性傷害。
在“張海迪事件”上交火
如果說陳昊蘇對王兆國、胡錦濤看不順眼,主要是他的書生氣與他所認為的官場習氣頗有隔膜,何光曄則完全是出於權力的計較了。他們蠱惑一些因為王、胡來團中央而權力地位受到威脅的人,不時鬧點地震。
當然,太子黨也不是鐵板一塊。像陳昊蘇,是研究軍事史出身,當年他的父親、中共著名的儒將陳毅,對他寄予厚望。但陳昊蘇愛好舞文弄墨,書生氣十足,不像一般官員那樣好弄權勢,也不那麽謹言慎行一一在他來講,或許是無所求也就無所畏。他自己的興趣,更多地在於戰爭史。談起戰例,如數家珍;而混跡官場,如坐針氈。這樣的性格和領導風格,與團中央那些基層來京的機關幹部,自然難以說到一塊去,倒是與更後來從大學畢業分配到機關來的新幹部有些共同語言。
何光曄是另一種類型的“太子黨”,就像他的父親何長工沒有陳毅那樣的滿腹經綸一樣,他也是典型行伍出身,又嫻於權術,而倚仗父輩餘蔭,口氣狂妄。在公開場合,他滿臉不屑地當眾評論另一個軍隊團幹:“他神氣什麽?!我們那時候,他還在穿開襠褲!”那麽,依此類推,王兆國、胡錦濤這樣的幹部,更不在他眼裏。開始,陳昊蘇、何光曄先攻擊王兆國。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團中央書記處的新班子中,胡錦濤可以與“太子黨”多少扯上點瓜葛,因其嶽丈的關係,他雖非“太子”也可算是“駙馬”;而第三把手劉延東,是如假包換的“紅色後代”,其父親劉瑞龍論資格比陳毅、何長工並不遜色多少,他一九二六年秋入黨,參加過長征,官至華東野戰軍第二副參謀長兼後勤司令、第三野戰軍後勤司令兼政委;中共建政後擔任過上海市委秘書長、國家農業部常務副部長兼黨組副書記,一九八三年又當上六屆全國人大常委。
相比之下,王兆國沒有這些顯赫背景,隻是自恃為鄧小平點將來此,鋒芒畢露,上升勢頭正猛,自然就成了“太子黨”集中攻擊的目標。站在第一把手身後保持低調的胡錦濤,作為團中央直屬機關黨委書記,與管後勤行政的何光曄工作接觸甚多,二人還能相安無事。
但後來情況逆轉:王兆國調升中辦主任之後,胡錦濤接替團中央第一書記,沒了屏障,首當其衝;王兆國這時翅膀稍硬,也不是他們幾個人能扳得倒的了。於是這些人便退而求其次,來跟胡錦濤為難了。
胡錦濤的妻子劉永清隨他一起調回北京,開始安排在團中央屬下的中國青年旅行社工作。不久,胡錦濤就設法將她調到北京市建委,一來這樣更“專業對口”,便於她發揮才幹;二來也避免“瓜田李下”,將來若遇到提級、獎勵之類的事,不至於被人說是“丈夫得道,妻子升天”。
胡錦濤到團中央之後,機關總務處在機關大樓旁邊,同樣位於前門東大街旁的團中央宿舍樓裏最西頭,按照其級別,給胡錦濤分了兩套三室一廳的住房。因為靠西,每到夏天下午傍晚,房間裏熱得像蒸籠,這樣的住房在幾個書記中間是最差的。胡錦濤毫不計較,總是說:“機關住房緊張,這就很不錯了。”一住就是好幾年。
團中央雖然是所謂的群眾組織,實際上早就跟中共的官僚機關沒有什麽兩樣。中共機關裏的壞毛病,團中央一點都不少。例如上級官員下基層時的“吃喝風”一直都是屢禁不止的頭疼難題。說實話,上級官員未見得個個都是老餮或者酒囊飯袋,但有時形勢使然,不得不逢場作戲。團組織本不是有錢有權的實力機構,但是團中央書記到了省市自治區,團省委同樣要山珍海味,還要請來中共省委第一書記或者分管共青團工作的省委書記、省委宣傳部長等政要,一起入席。團中央官員遇到這種情況往往頭痛不己:他們都在政治上有一番企圖心,並不想沉溺於口腹之樂,而這麽大吃大喝,如果有人告到中紀委,倒有可能斷送前程。可是要想抵製吧,又會鬧得上下關係緊張。例如後來調來任書記處書記的李源潮(後任中組部長),也是一位書生氣較足的官員,下去時堅持要遵守中央規定的“四菜一湯”,否則竟不肯入座就餐,或者堅持要自己付費。下麵團省市委接待者當然不允,於是弄得場麵尷尬,有時團省、市委書記很是下不來台,事後一肚子意見。
胡錦濤對這種問題有他的高招。他對手下的人通情達理地解釋過,下麵團組織盛宴招待,也是有他們不得已的苦衷的。他們想藉團中央書記來視察的機會,與省委官員們溝通一下,聯絡感情。你要“堅持原則”,“不留情麵”,硬不給他們麵子,反而會將事情搞砸,給該省團的工作帶來阻力。胡錦濤在麵對下級設宴時,表現出相當的靈活性。他在剛到達當地時,會有言在先,要求團省委負責人“不要過分奢華鋪張”,進餐要盡量節約、簡單;但是當團省委安排好了正式場合,當著赴宴餐敘的省市委負責人,他又善於應對,與那些諸侯們觥籌交錯,給團省委一個大大的麵子。
在視察期間,他也不為交錢的事與接待人員推搡拉扯,但是回京之後,他會要求他的秘書給團省委將錢寄去。其中廣為人知的是到廣西視察,就遇到非赴宴不可的情況,胡錦濤回京後,令其秘書葉克冬,寄去三十元錢一一這在當時,也相當於他一月薪水收入的十分之一了。但是即便如此,陳昊蘇、何光曄等人還是整理了一些材料往中央元老們那裏送,意在詆毀胡錦濤,把他塑造成一個違法亂紀形象敗壞的典型。最過分的是陳昊蘇何光曄在張海迪事件上搞動作。
一九八三年,新的團中央抓出一個大典型:自學成材的殘疾女青年張海迪。這一年春天,山東團省委推薦的殘疾女青年張海迪被團中央選中了。她是少見的“四有”全占上的青年典型,隻有一條不足:她是一位高位截癱患著。小時候患了不治之症被永遠鎖在輪椅上的張海迪,後來自學了好幾門外語和針灸,不僅在農村為農民治病,而且還自己翻譯和寫作了好幾本書。團中央選中她,很重要一個因素是聽說她在山東大學作報告時,上千大學生完全被她征服,佩服得五體投地。八十年代初的大學生,可是讓中南海的領導人傷透了腦筋,他們居然還有能為之折服的人!
一九八三年三月份,團中央命名張海迪為“優秀共青團員”,舉行表彰大會,還把張海迪興師動眾請到北京開大會作報告。五月份,鄧小平、葉劍英、陳雲、鄧穎超等八位元老都應團中央請求為張海迪題詞,中共中央還專門發了紅頭文件,要求全黨學習張海迪。
這件事還有一個插曲挺有意思,就是本來胡耀邦也躍躍欲試擬為張海迪題詞,授意團中央也去請示趙紫陽,好一起題詞,但沒想到趙紫陽提議隻請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題詞,胡耀邦也就不好單獨題了。
發現和樹立這樣一個轟動全團和全國的典型,王兆國、胡錦濤可以說在中央領導眼裏大大地得了一分:韓英任職團中央好幾年,沒有抓出讓青年們聽了講演之後熱淚盈眶、熱血沸騰的模範人物,而新班子上任才兩個月,居然就抓出了這麽一個堪與雷鋒雙峰並峙的特大典型!
正當全國宣傳如火如茶之時,何光曄雞蛋挑骨頭,找到了一些問題。例如張海迪參加全國高考得的分數,是否如她在演說中所講的為四百二十四分?他們找到最開始報導這一典型的新華社記者,讓他們寫了一份內參,按照新華社的有關規定,向上匯報。這份內參,王兆國、胡錦濤按照其級別也能讀到。胡錦濤不動聲色,轉給王兆國。王一看大發雷霆,叫來新華社那幾位記者,劈頭蓋腦地訓斥:“張海迪是你們最先發現的典型,團中央正在宣傳,全國反映強烈,你們自己現在又否定,出爾反爾,還背著團中央往黨中央捅,你們這樣做,是想幹什麽?”
不僅如此,王兆國還馬上打了電話給新華社一位主要負責人,表示了強烈不滿。而新華社那位負責人像做“期貨”生意一樣,充分地估計到王兆國未來在政壇上可能“增值”一一畢竟,他是鄧小平親自發現、遴選,委以重任的,而黨中央一把手胡耀邦又是共青團前“團魁”,誰知道王兆國今天是團中央第一書記,明天早上被任命的新職務是什麽?居然也向王兆國表示歉意。但是,何光曄他們並不罷休,又反複運作了他們在中央高層的關係,雪片般的信件和批示紛紛傳到中共中央和中央紀委,內容無非是王兆國、胡錦濤他們樹立假典型,謊報政績。胡耀邦隻好指示團中央和山東省組成調查組前往山東調查。本來,張海迪其人並沒有那麽強的政治色彩。她是幹部家庭出身,自己作為一個重度殘疾青年,見過父親在政治鬥爭中所經的風雨,由於隨父親下鄉和後來進城之後與待業青年來往,在生活底層掙紮,因此了解一般老百姓對時下政治口號的反感。後來她曾經對記者說過,不希望多提如何爭取入黨。這說明她對於一個典型如何讓老百姓能接受不致遭到反感和排斥,還是有一種直覺把握的。張海迪被命運擺弄,後來越來越騎虎難下、身不由己。領導人反反複複對她灌輸“當好典型、配合宣傳對於引導青年有何等重要意義”的一套說辭,對她也發生一定作用,隨著地位的提高,她不得不越來越“識相”,自覺不自覺地配合當局一一首先是團中央和山東省委一一對她的宣傳塑造。
胡耀邦指示團中央,與山東省委聯合組成調查組,再次仔細深入地核實張海迪的關鍵先進事跡,在全部落實、拿到過硬材料的基礎上,就如何宣傳升級,向黨中央提出請示建議。
胡耀邦說:張海迪宣傳要經得起現實的檢驗,還要經得起歷史的檢驗。要像六十年代初期團中央和總政調查雷鋒事蹟一樣,板上釘釘,四腳落地!
團中央遵旨組織了九人調查組,但名稱定為“學習宣傳張海迪調查組”。之所以前麵冠以“學習宣傳”字樣,是避免由於重新調查,會引起基層的議論,以為張海迪這個典型出了什麽“問題”。這個組由王兆國親自掛帥擔任組長,他當時正患腹膜炎住院治療,無法前往,於是由團中央宣傳部剛提拔的副部長江洪和《中國青年報》記者部主任丁鋼兩位副組長領軍;山東省委也相應組成七人“學習宣傳張海迪調查組”,兩組一起到達山東省會濟南、張海迪原來生活工作過的聊城地區和莘縣,進行聯合調查。
這次調查,遇到了完全出乎預料的情況。盡管多數先進事跡得到核實,但也有的事例查無根據,有的關於身世的說法無法最後證實。例如,她的高考分數確實未曾達到那麽高,張海迪一九七四年夏天的自殺經過多人有多種說法,甚至對於張海迪童年時究竟是否“沒有上過一天學”,也無法找到確鑿的人證、物證、旁證。最要命的是,張海迪入團的事,居然找不到證明人!
調查組分成了兩派意見,一派主張隱匿不報:此事隻限於調查組成員知道,對外嚴格保密;第二派則認為:紙難包住火,應該向兩個調查組的主管機構團中央和山東省委匯報。如果不報,這一情況被黨中央知道了,團中央和山東省委將更被動,那時再怪罪下來,這個責任直接落到調查組領導人頭上,重若萬鈞;匯報了,責任就交給上級了,由上級去抉擇是否向黨中央匯報,決定下一步宣傳活動是剎車、是轉向、還是加速推進。山東省委調查組持前一種意見。大概他們久經官場,見多了欺上瞞下的勾當,而且山東省委作為雄踞一方的當地衙門,工農商學兵各個行業都要抓,青年典型宣傳在他們的全域中占不了多大分量,時任山東省委第一書記蘇毅然和省長梁步庭又都資格不淺,此事真要“穿幫”,擔不了多大責任,最多也就是調查組長做個檢討而己。而團中央調查組中,後一種意見更占上風:這麽大規模、這麽高規格地宣傳一個青年典型,在團中央來講就是押上了全部信用,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從王兆國、胡錦濤到調查組副組長江洪等都是剛剛提撥、指望著前程似錦的第三梯隊,經不起這種差池。
在這過程中,莘縣縣委的反常舉動也讓調查組覺得疑竇叢生:早不取證、晚不取證,為什麽接到聊城地委通知之後,搶在團中央和山東省委聯合調查組到達莘縣縣城的前四、五個小時,星夜派人到張海迪原來生活的大隊找當年的有關知情人取證?取了證又對聯合調查組秘而不宣,最後沒辦法了才交出來。他們這麽做的意圖是什麽?他們還知道多少秘密沒有講出來?這後麵是不是有令人想像不到的陰謀?陰謀又針對誰?
聯合調查人員反復爭論,最後山東調查組拗不過團中央調查組,勉強同意了向上匯報。身在山東偏僻窮困縣,通訊和交通不便,他們派代表連夜坐吉普車回京向團中央書記處匯報。兩個調查組的負責人要求回京的代表,在匯報中一定要“全麵、慎重”一一換句話,對這一爆炸性情況的衝擊,要設法減弱、消解。
當時王兆國仍在住院,但是對這麽非同小可的事情,胡錦濤絕對不敢自己作主。他主持了團中央書記處會議聽取調查組代表匯報,並立即與王兆國通氣。王與胡都感到這一情況事關重大,權衡利害,還是得硬著頭皮告訴黨中央,否則責任沒法負;但向黨中央匯報得精心推敲說法一一正如胡錦濤那位出名的同鄉、近代學術大師胡適所說,歷史是一位百依百順的小姑娘,隻看你如何裝扮她了!
經再三推敲口徑後,他們向胡啟立和郝建秀做了匯報,口氣更加輕描淡寫,也免不了要檢討幾句自己政治上還不大成熟,工作中有了疏忽。對這件事的性質,則認定為:由於張海迪入團時尚在“文革”期間,團組織在恢復之中,管理較為混亂,又因時間較久,有關知情人遷居難尋,因此未能找到張海迪入團的原始材料;但根據轉入的莘縣城關公社和轉出的十八裏鋪公社這兩個公社團委的記載,應認定張海迪為團員。
稍有頭腦的人都會明白,他們的說法經不起推敲:說是“文革期間管理混亂”,但其他團員的檔案資料都在,井井有條呀!說是“知情人難尋”,可他們又沒有離開中國,真要想找怎麽會找不到?但是這一認定,被胡啟立和郝建秀等中央領導人認可一一因為他們也深知如果真要查下去,要搭進黨中央的信用,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件事在胡耀邦的庇護下,最後總算有驚無險,但是胡錦濤也就此得到了深刻的教訓。他發現了是陳昊蘇何光曄在背後搗鬼,對這兩個太子黨更加嫉恨。最後,他運作了王兆國和他的後麵的勢力,先把陳昊蘇調離了團中央。隨後又把何光曄趕走。不過這也導致了他們一輩子的恩怨情仇。
第二章 跟太子黨的恩怨情仇
薄一波阻攔胡錦濤升任中組部常務副部長
一九八五年七月五日,中共中央機關報之一《光明日報》,發表了胡錦濤署名的文章《幫助青年知識份子儘快擔起時代的重任》。七月十五日,中共中央突然下達決定:任命胡錦濤為貴州省委第一書記,隨後又被相應地任命為貴州省軍區政委,貴州省人民武裝委員會主任委員。
胡錦濤被任命貴州省委第一書記,離他正式當上團中央第一書記僅僅八個月。有人翻開中共提拔幹部慣例的老皇曆,預測:不到四十三歲的胡錦濤被放下去“鍍”一下”金”,是要更加重用的上上吉兆。但情況卻遠遠沒有那麽簡單。
在此之前,從黨中央到團中央,確實紛紛風傳胡錦濤還要被提拔重用,還要再青雲直上。據有關人士透露,一九八五年春,胡耀邦等人已經決定:讓喬石接替陳丕顯的中央政法委員會書記職務,並升為中央政治局委員和書記處書記;又征得元老同意,讓中央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尉健行來接任喬石遺下的中組部長職務。這就又空出了中組部常務副部長職務,胡耀邦和喬石建議,黨內要培養“第三梯隊”,拉開年齡差距,提議讓胡錦濤接替尉健行。本來,從團中央第一書記到中共中央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都是省部級,隻是平調而己。但是中組部地位極端重要,常務副部長比團中央第一書記的權力大得多。這個提議傳到何光曄等“太子黨”耳朵裏,他們心裏實在不是滋味,便到薄一波等老人處告狀。
此時薄一波除了在“集體太上皇”一一中央顧問委員會任副主任之外,還擔任中央整黨指導委員會的常務副主任(胡耀邦為主任),是有相當影響力的實權元老。他聽了何光曄陳昊蘇的“小報告”之後發話,認為胡錦濤才到團中央沒有兩三年,到中組部擔任這一要職,“還嫩了一些”。
薄一波認為胡錦濤“嫩了”,中央其他人沒有誰附和,也沒有誰駁,但此事就這麽擱下來了。實際上中共最高層的決策過程,常常不像人們想象出那麽慎重。經常發生多數同意、一人不同意就通不過的怪事,甚至還有一人提議、多數沒有表態就通過的更怪的事。這次在胡錦濤的工作安排上也算碰上了類似的情況:薄一波發了話,胡錦濤團中央第一書記升任中組部常務副部長的提議就被否決了。
不久,以胡耀邦為首的黨內改革派,與保守勢力明爭暗鬥了好長一段時間,竭力擠掉鄧力群,此時終於部分得手,迫使鄧力群讓出中宣部長的烏紗帽,專任中共中央研究室主任。中宣部長這個重要崗位由誰接替?胡耀邦等人又一次將胡錦濤列入了候補名單之中。但是與前一次一樣,眼看胡錦濤仍然肯定無法過老人這一關。在醞釀人選時,比較多的人傾向於把上任剛剛三個月的貴州省委第一書記朱厚澤調來接任中宣部長,“讓胡錦濤到貴州去接替朱厚澤”的主意也就達成了共識。
據傳,是喬石首先提出了這一主意,他是一番好意,讓胡錦濤既到省裏鍛煉鍛煉,增加一點資歷,同時也暫時避一避某些老人對他的非議。也有人說,是胡耀邦率先提出的這一主意。總之,胡錦濤就這麽當上了“夜郎國”的封疆大吏。
不久,胡錦濤知道了何光曄、陳昊蘇對自己下得黑手,從此也對這兩個同僚增加了防範之心。
不過胡錦濤應該感謝喬石,沒有他提議這麽走馬換將,厄運說不定就降臨到胡錦濤頭上了!即便不惹同樣的麻煩,擔任中宣部長也是弊大於利。中共的宣傳戰線實在是個既危險又吃力、威信低又各方麵都難討好的是非之地,民眾譏諷宣傳部門為與“天氣預報台”、“配站”並列的“說不準單位”一一意即宣傳口徑經常隨領導人的意、隨中央政策變化而變。
話說回來,即使當時預見到後來這些風浪,胡錦濤仍然難以高興。本來胡錦濤可能會把“外放”視作“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擔當重任之前的鍛煉過程,但是這麽兩番被提名擔任中組部常務副部長和中宣部長要職,均遭封殺,他多少能聽說到一點內情,覺察出前途崎嶇。依他一貫的沉穩性格,若真升官了,倒也並不會趾高氣揚,甚至得意忘形。但此次臨行前他顯得格外低調。對於一般官場同僚,他僅僅表示:不抱“臨時觀點”,去就要作長期紮根改變貴州麵貌的思想準備;而對團中央去為他送行的劉延東,則語氣低沉地說:“這一去就不知道回不回得來了!”
耐人尋味的是,胡錦濤嘴裏說“不抱臨時觀點”,但當時卻是單身赴任,並沒有帶妻子劉永清同行;就這麽兩地分居,留下妻子在北京,後來也一直沒有去貴州。
一報還一報,薄熙來下放重慶
中共十七大前夕,中央開始討論新一屆政治局和政治局常委的人選名單,中共各方政治勢力開始較力。太子黨和團派的勢力旗鼓相當,競爭非常激烈。其時,胡錦濤雖然貴為總書記,但是人事大權並不能自己做主,很多時候不得不看江澤民、曾慶紅等人的眼色行事。但是在對薄熙來的人事安排上,胡錦濤立場異常強硬,那就是薄熙來可以進政治局,但是不能進書記處和國務院,隻能外放重慶!
胡錦濤提出的理由有兩條:其一、是國務院副總理吳儀的意見,吳儀在國務院分管外貿,是商務部部長薄熙來的直接上級,但她卻非常討厭薄熙來,看不慣他作為高幹子弟的那種霸道驕橫之氣,稱他不能做下級,無法合作共事,性格狂妄自大,會給黨和人民的事業造成損失。為此,吳儀不惜裸退也要阻止薄熙來進入國務院出任副總理。
其二是薄熙來具有一些獨立意識和開拓精神,是一個開拓型進取型的領導幹部,放在中央機關不利於發展他的優勢,放到重慶這個全國最大的直轄市,正好可以利用他的條件來打開局麵。這兩條理由看上去一正一負,但是都頗具說服力。
在江澤民的心中,薄熙來本來是出任陳良宇之後上海市委書記的人選,後來經過曾慶紅的點撥,讓為人更加老成、穩健的習近平填補了這個職務。由此,他原本想在這次十七大之後,安排薄熙來進書記處並兼任國務院副總理,以報答當年薄一波支持自己的一言之恩。(一九九二年,因江澤民跟著李鵬等人屁股後麵推行左傾路線,鄧小平曾經聽了楊尚昆的話,準備換掉碌碌無為的江澤民,薄一波出麵相勸才算沒有罷黜江澤民)。但是這次胡錦濤這樣強硬,自己在其他人事安排上已經得分不少,再加上薄一波已經在半年前去世,因此也就隻好同意讓薄熙來去了重慶。
被貶往重慶的薄熙來怨氣難解,不去重慶就任,整天找他一幫太子黨哥們喝酒消愁。有一次他和何光曄、陳昊蘇一起喝酒,何光曄說:三哥,你知道為啥小胡子(何光曄私下對胡錦濤的蔑稱)把你貶到重慶嗎?都是你家老太爺當年說他太嫩,不讓他出任中組部副部長惹的禍。陳昊蘇也說:不光這次,還有不讓他出任宣傳部長這回事。這個家夥別看平時慈眉善目,低調得很,其實內心惡毒著呢。
薄熙來這才如夢方醒。恨恨地說,共產黨的江山是我們的父輩流血拚命打下來的,繼承政權也得是我們這些人。胡溫不過是個過渡,替我們看守的NGO,沒想到他們還真把自己當老板了。這不行,這個局麵必須得改變!
對薄熙來的態度,陳昊蘇、何光曄都連連稱讚。他們鼓動薄熙來說,我們在團中央就被胡錦濤“陰了一把”,現在距離權力中心已經遙遠,要奪回我們的江山,就靠三哥你啦。就此,薄熙來跟陳昊蘇、何光曄等一幹太子黨開始自覺集結在一起,慢慢形成一個政治集團,準備跟胡溫等平民出身的領導人大幹一場。
“將軍後代合唱團”蒞臨重慶
一○○九年五月,以陳毅元帥之子陳昊蘇為團長、聶榮臻元帥之女聶力(解放軍中將)為政委、抗日名將馬本齋之子馬國超為副團長、徐海東大將之女徐文慧為副政委,羅榮桓之子羅東進、羅瑞卿之子羅箭、李先念主席之女李紫陽擔任合唱團顧問的一百五十名中國開國將軍後代組成的將軍後代合唱團蒞臨紅都重慶,開始了號稱“重慶放歌、唱徹中國”的將軍後代唱紅歌之旅。這個活動由中共重慶市委宣傳部和將軍後代合唱團組委會主辦,五月二十日在重慶人民會場開始第一次演唱,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率重慶黨政軍一幹人馬出席首次演唱會,站台助威。《重慶日報》報導說:陳光國、邢元敏、張軒、何事忠,範照兵、梁冬春、譚棲偉,老同誌代表、市級部門單位負責人、駐渝部隊和武警官兵、學校師生,以及其他各界代表共近兩幹六百多人觀看了演出。
《重慶日報》用肉麻的語言報導:近二百位開國元勳的後代組成了“將軍後代合唱團”,繼承和發揚老一輩的光榮傳統和革命精神,用激情歌唱祖國,歌唱人民,歌唱偉大的中國共產黨。整場演出以中國革命鬥爭的時間順序為線索,以大合唱、小合唱和詩朗誦、故事講述等不同藝術形式,完整展現了那段革命前輩們創造的輝煌曆史。這個合唱團到處大唱革命歌曲。整場演出以中共鬧革命的時間順序為線索,展現中共前輩們打江山曆史。其中“父親開創的事業,我們來繼承”等台詞令人仿佛回到了文革中“老子英雄兒好漢”熱血場麵。這在胡錦濤提倡的“和諧”社會中顯得十分刺耳。據大陸消息靈通人士說,“將軍後代合唱團”的特殊構成使之所向披靡,連中共高層都畏懼三分。合唱團所到之處,當地黨政軍官員無不親聆恭聽,但喜怒哀樂兩重天。重慶薄熙來樂得閉不上嘴,而廣東汪洋驚得六神無主。薄熙來覺得大長高幹子弟的誌氣,與其搞的“大唱紅歌”一脈相承。汪洋明知合唱團來者不善,有挑戰其團派權力的意味,也不得不率眾要員洗耳恭聽。
海外評論認為,此刻以薄熙來、陳昊蘇等太子黨突然顯身政治和文藝舞台,確有中共後來人取代胡溫之意。他們似乎瞧不起胡溫“晉升”、“招安”的小把戲。有人說合唱圍的弦外之音有二。其一,中政權己麵臨崩潰的關口,所以太子黨要站出來肩負重任。其二,打天下者坐天下。在涉及共產黨能否繼續掌權執政的時候,胡溫其實都是外人,是打工的。太子黨才是自己人,才是中共真正的法人。
胡錦濤很快了解清楚了這是薄熙來跟陳昊蘇等人搞的名堂。但是他卻敢怒卻不敢公開發難,因為他無法跟這些“將門虎子”們辯論權力來源,他的權力不來源於人民,而是來源於這些“將門虎子”的老爹們。現在薄熙來、陳昊蘇弄了一幫太子黨用血統論來擠兌自己,他也隻能忍羞含憤。
不過胡錦濤並沒有就此認輸,他一方麵晉升了劉少奇之子劉源、張震之子張海陽、馬載堯之子馬曉天為上將,還讓許世友的兒子許援朝擔任了南京軍區司令員,對太子黨進行分化安撫;另一方麵,又用打擊貪腐來警告那些心懷不軌的軍中悍將。一是中央軍委委托四總部發布了審查軍官財政狀況的規定,有包括一百多名將軍在內的四千多名軍官被列入審計的範圍。二是安排《解放軍報》出乎尋常地發表《安祿山的嗜欲》的文章,借唐朝叛將安祿山貪吃、貪色、貪財、亂政指桑罵槐,發出“莫學安祿山”、“以諸葛亮為楷模”的強烈資訊,明顯話中有話、劍有所指。
人人都知道安祿山、諸葛亮在史上的定位首先是叛將與忠臣。軍報這篇文章卻去探討他們如何對待食色貪問題,顯然是一種借題發揮,要籍此整一批軍中敗類,順便警告太子黨成員不要輕舉妄動,小辮子(食色貪)全握在胡手中。
胡錦濤安排臥底密切監視陳昊蘇
陳昊蘇是陳毅之妻張茜所生四個孩子中的長子。據史料記載,陳毅在一九四零年與張茜結合已經是他的第二次婚姻。前妻一九三七年死於戰亂。
一九四二年三月,陳昊蘇生於當時新四軍的蘇北遊擊區;次年九月,張茜又在淮南黃花塘生下次子陳丹淮;四六年七月,陳毅的幼子陳小魯降生在中共當時的山東解放區;一九五一年九月,陳毅的小女陳姍姍生於上海。
陳毅的三個兒子都是根據其出生地取名的。因為陳毅早就想要個女兒,所以為“姍姍來遲”的女兒取名陳姍姍。
陳昊蘇一九六零年考入中國科技大學無線電係,大學三年級時加入中共。一九六五年大學畢業後曾經擔任過第七機械工業部研究所某研究室副主任。後來又穿過一段時間軍裝,在解放軍軍事科學院戰史研究所任過幾年戰史研究員。
從陳毅留下來的一些家書和他兒女們的回憶錄中看,陳毅對孩子要求還算嚴格,陳毅曾寫過一首題為《示兒女》的詩,告誡子女們“勿學絨絝兒,變成百癡聾。少年當切戒,阿飛客裏空”,“不要空言不事事,不要近視無遠謀”。尤其對陳昊蘇寄予很大希望。
陳毅夫婦在一九六二年四月十日給陳毅的大哥,重慶文史館研究員陳孟熙的信中說:“弟大兒陳昊蘇入科技大學己二年,學習進步。此子將來可望成器,老實穩重,能替小羊(陳小魯的小名)補功課。二兒丹淮入學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近有信來也算不錯,讓他當軍人,總以遠離為念。小羊肝炎休一年,近來好轉,今年下學期可望複學。此子不及大、二兒聰明,也許年幼之故,張茜教導甚嚴。姍姍耍心太大,由於年幼之故,張茜督導更嚴,近來有轉變。”字裏行間可見陳毅對陳昊蘇寄予的厚望。據回憶錄記載,一九七一年底陳毅在彌留之際還念念不忘同前去看望他的王震商量陳昊蘇和陳丹淮的婚事。
文革結束以後,陳昊蘇先後當選為全國第四、五、六屆的人大代表,擔任過共青團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共北京市豐台區區委副書記等職務。一九八四年,出任北京市副市長,分管文化、藝術、教育、衛生。
但是在十三大之後,北京市召開該市黨的第六次代表大會,事先決定在選舉方法上效法中共十三大,實行差額選舉。陳昊蘇的名字沒有出現在北京市委委員的候選人名單上。於是他接受了中共中央組織部的“建議”,前往國家廣播電影電視部任副部長,主管電影。據說薄一波的公子薄熙成也是出於同他一樣的考慮,向李錫銘和陳希同表示不參加第六屆北京市委常委的競選,寧可繼續“屈身”在北京市旅遊局局長的位子上。
從選舉的結果看,這兩位“太子黨”成員的明智之舉使他們免遭了一次仕途受挫的打擊。大會代表們果然是出於對中共高幹子女普遍高升的不滿,而使陳雲之子陳元在市委委員的差額選舉中名落孫山。
事後也有人分析說:陳毅死了,他的兒子就不能受重用是“人死茶涼”。所以要利用差額選舉的機會為陳昊蘇出口氣。但是實際上,陳昊蘇象他的父親,“辮於一抓一把”。“文革”初期,陳毅曾對批判他的大學生說:“我陳毅,是維吾爾族姑娘,辮子多,不用費事,一抓一把。”有人從北京市委的工作人員口中聽說:陳昊蘇在擔任北京市副市長期間的思想表現和公眾形象都令李錫銘和陳希同不滿,說他思想上向右的方麵走得太遠,公眾麵前談吐過於隨便,舉止作派顯得太不穩重。
一九八五年十月,北京師範大學舉行慶祝教師節大會。因為當時任中共國務院總理的趙紫陽和何東昌、陳希同等幾十名政要親自出席,所以戒備森嚴。整個校園被公安部、北京市公安局及北京師範大學保衛處層層設崗,唯恐領導的安全出了問題。會前,政要們的專車魚貫進入校園,在辦公樓設防的北京師範大學保衛處的工作人員一是從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陣勢,二是對領導人的麵目認不全,所以見是從停在樓前的汽車裏鑽出來的人就拱手相讓,單單就攔了陳昊蘇。因為當時他乘坐的祇是一輛普通的桑塔納汽車,而且頭戴一頂法國貝蕾帽,手裏提溜著一隻傻瓜相機,邊走還邊吹著口哨。中國人習慣的領導當然不是這副形象。
大會開始後,所有政要都在主席台上嚴肅認真地體現著領導人的威嚴,唯有陳昊蘇沒有片刻安寧。一會走到鄧穎超麵前擁抱他的鄧媽媽,一會又台前串到台後地照相。整個會場上就顯得他最忙。就在這次大會上,趙紫陽如同二十多年前的陳毅一樣,高度評價了知識份子對國家的貢獻,並向人民教師鞠躬。趙紫陽的表現與陳昊蘇的形象自然同身著中山服,不荀言笑地正襟危坐在主席台上的何東昌、陳希同等人形成了顯明的對比,給知識份子和大學生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九八八年。當時深圳市有關方麵在深圳圖書館舉行了一個文化討論會,應邀在會上講話的陳昊蘇卻給人“過份嚴肅、一本正經”的印象,講話的內容也多是些陳詞濫調,令與會者大失所望。當時在場的《新觀察》主編戈揚卻說:“陳昊蘇今天講的還算比較‘解放’。”
一九八七年中,中共中央組織部即開始考慮調陳昊蘇出北京市政府。先是準備將他調進當時還是由王蒙掌實權的文化部。但據說當中組部與國務院一位副秘書長向王蒙正式提起這件事時,遭到王蒙的婉拒。王蒙先是說“這個安排有點突然”,然後又強調:“我們文化部黨組已經正式向中央報了副部長人選,如果是陳昊蘇同誌來,要和黨組成員通氣。”
幾天後,文化部黨組討論出了結果,先由王蒙和副部長高占祥向中央匯報,希望中央不要安排陳昊蘇到文化部,理由是安排了陳昊蘇,文化部黨組自定的人選就無法落實,會產生不必要的意見分歧。再由於王蒙和趙紫陽的個人關係較好,隨後王蒙又以私人名義給趙去了電話,匯報了黨組意見,也談了個人看法。
王蒙講的大意是,陳昊蘇還沒有來,就已經在文化部內部引起了很大反應,希望中央能夠考慮文化部黨組的意見。因為文化部抵製了中共中央這一人事安排,所以才決定將陳調到廣播電影電視部任副部長。後來再調到更為邊緣化的對外友協任會長。真是虎落平陽被大欺。
陳昊蘇的仕途蹉跎跟他自己的性格有關,也跟機緣有關,但是他卻把這一切都記在胡錦濤頭上。陳昊蘇認為,如果不是在團中央跟他較勁,給他在中央元老們和元老夫人們那裏上了眼藥(實際上情況恰好相反),他完全可以從團中央直接出任一方大員,經過一番曆練後直接進入政治局,就像現在胡錦濤走的路子一樣。都是因為胡錦濤他才虎落平陽,在個什麽對外友協會長任上終止自己的仕途。
陳昊蘇無所事事的時候,經常和何光曄咒罵胡錦濤,這事被陳昊蘇的秘書李功達聽到了,有一次對自己的妻子餘丹紅提起,而這個餘丹紅正是中南海保健中心的保健醫生,負責給胡錦濤做保健。跟胡錦濤總有一些單獨在一起說說私話的機會。有一次餘丹紅在給胡錦濤做完保健之後,故意問:首長,看您脾氣怪好的,以前年輕的時候不會也這樣吧?
本來,中南海有鐵的紀律,中央首長身邊的工作人員是嚴禁跟首長談論、詢問首長私生活的,這個道理餘丹紅當然懂的,但是她明知故犯,讓胡錦濤非常疑惑。胡錦濤立刻意識到她話裏有話,就說:你在外麵聽說了什麽嗎?
餘丹紅一麵收拾器械,一麵說:也沒什麽。就是我那口子在對外友協上班,常聽他的會長說三道四,都是有關您在團中央的時候的恩怨。
胡錦濤:你丈夫是陳昊蘇的秘書?
餘丹紅點點頭:對。他說陳昊蘇會長是您同事呢。
胡錦濤一下子明白過來,他沒再說什麽,揮揮手讓餘丹紅走了。
當天,胡錦濤找到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王剛,安排國安部的人秘密接洽李功達,並對他進行了嚴格培訓,將他培養成中南海在對外友協會長陳昊蘇身邊的臥底,專門負責監聽陳昊蘇關於中央領導的言論。
不過李功達收到的指令是,對外友協是個被外國間諜組織控製的間諜窩,陳昊蘇已經墮落成了一個高級內奸,必須嚴格監控他的一切言行,尤其是關於胡錦濤總書記的言行,隨時向上級匯報。李功達是否知道這是國安部搞得貓膩,無從考究。但他確實從此成了中南海的線人。從此,陳昊蘇就再也沒有任何秘密能夠瞞得住胡錦濤了。
第三章 故了薄熙來的軍師
王立軍叛逃,薄熙來冒險犯難
薄熙來被貶重慶之後,為了東山再起,搞起了“打黑唱紅”。一時間,山城重慶風雲突變,名聲大噪。中央九常委中有六人前去捧場,海外媒體和民間輿論更是像打了雞血似的,瘋狂熱炒重慶模式,狂熱吹捧薄熙來,一時間,薄熙來成了新時代的毛澤東,重慶成了新時代的延安一一“西紅市”。海外輿論甚至斷言,在沒有政治強人的時代,中國已經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擋薄熙來進軍十八大常委的步伐了。
到了二○○九年,胡溫中央迫於壓力,不得不考慮讓薄熙來進入政治局常委會,接替周永康擔任政法委書記。但也就在這個時候,薄熙來打黑依賴的重臣酷吏王立軍,漸漸出現擁兵自重、尾大不掉的情況。王立軍未經薄熙來同意,以打黑需要為由,擅自從遼寧調來王鵬飛、李陽、郭維國、王智、廉長剛等一百多名處級以上幹部,還私自招募了三幹多名特警和刑警,把重慶市公安局改造成王立軍一手遮天的獨立王國。
根據王立軍出事之後重慶公安民警揭露出來的情況,王立軍在重慶市公安局非常霸道,是個典型的酷吏。有一次王立軍召開民警大會,當場指揮武警將一個科長揪出來,撕掉帽徽領花,戴上手銬押上警車,送去私設的監獄“協助調查”半年之久。法律對審查犯罪嫌疑人是有時間限製的,但是王立軍對手下的警察則沒有,想關你多久就關你多久。
王立軍在打黑動員大會上說,“在打黑除惡行動中,法律無障礙”。也就是說,為了打黑,可以突破法律的規定。熟悉重慶警界的人透露,他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幹的。王立軍在一次重慶新聞單位舉辦的新聞幹部培訓班上,出示了一張把文強四肢成“大字”型鎖於牆壁、渾身血跡斑斑的照片。還說,此類照片不宜公開發表。但此時文強還處在審查階段,王立軍居然對一個廳局級幹部嚴刑拷打逼取證據!可見其狂妄驕橫到了什麽程度!
還有,重慶市公安局副局長彭長健被抓那天,王立軍當眾朝彭膝蓋踹去,致使彭一個趔趄倒地。彭從地上艱難爬起,王立軍趁彭立足末穩,一拳擊中彭的天靈蓋,使彭再次倒地而大小便失禁。當時彭長健僅僅是個犯罪嫌疑人,王立軍的做法告訴大家,法律在他眼裏一錢不值!民警在辦案中可以隨便動刑。王立軍的示範作用立竿見影。從此之後,刑訊逼供、打罵犯罪嫌疑人之風盛行重慶警屆。
公安局本來是檢察院的監督對象,但是王立軍治下的重慶公安局,那就是重慶的老大。檢察院法院不過是兒子和孫子。有一個檢察官發現民警在辦案中有明顯失誤,就將民警送去的案件卷宗退了回去,這本是正常的辦案程序,也是正當行使檢察院的職能,但是,那個王立軍領導下的辦案民警居然大為不滿,就約了幾位民警去把檢察院給砸了。情況報到王立軍處,王立軍不問青紅皂白,大筆一揮:“砸得好!”
還有一個民警在路上盤查,有一個人拔腿就跑,這個民警居然開槍將此人擊斃,王立軍批示:斃得好!
王立軍胡作非為引起天怒人怨,雪片似的舉報信飛到公安部、中央政法委和中紀委,引起中央震怒,指示中紀委對王立軍進行調查。中紀委首先從遼寧鐵嶺開始外圍突破,抓了王立軍此前的幾個下級,初步掌握了王立軍的犯罪問題。作惡多端的王立軍知自己必將落到跟文強一樣的下場。隻好向薄熙來求援。此時薄熙來入常大局己定,王立軍作為酷吏的利用價值已經消費完了,所以不願意為他承擔責任,而是讓他自己去擦乾自己的屁股。王立軍一怒之下,搬出薄熙來的妻子穀開來殺害英國商人海伍德的案子來要挾。
關於薄穀開來殺人案,根據穀開來案件審理的庭審資料,源於英國商人尼爾海伍德跟薄家的經濟糾紛,尼爾海伍德綁架並要挾薄瓜瓜,激起了穀開來殺人的動機。當然這種說法是穀開來的一麵之詞,離客觀真實相差太遠。不過,尼爾海伍德掌握了薄家大量的不為人知的秘密,並趁機敲詐穀開來則是可信的。穀開來殺害海伍德,除了這些因素之外,還有她與海伍德的私情,她不希望因此被張揚得滿世界都知道,影響她丈夫入常。再加上她本人有嚴重的抑鬱症,控製能力減弱,由此犯下投毒殺人這種大罪。
穀開來在法庭上還供出她殺人預謀階段王立軍實際上也參與的內幕,王立軍甚至提出引誘海伍德來重慶,以販毒為由將他擊斃的主意。後來王立軍選擇退出,穀開來隻好自己親自動手殺了海伍德。這個說法是否屬實,恐怕王立軍穀開來各執一詞,很難認定。
不管咋說,穀開來殺人一案,是王立軍逃館後揭露的,沒有王立軍的逃館,這個案子就會被徹底掩蓋,永遠不會見天日,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筆者掌握的情況是:薄熙來跟穀開來是一九八八年在遼寧金縣再婚的。兩人還生了一個男孩,取名薄瓜瓜。九十年代初,英國商人尼爾海伍德從北京語言大學畢業,到大連一家專門教授英語的貴族子弟學校教書,薄瓜瓜在這裏上學,一來二去認識了薄瓜瓜的母親穀開來。其時薄熙來正在大連市長任上,是著名的帥哥市長,風流才子,跟一幹影視陰星馬曉晴、張偉傑打得火熱,跟穀開來成了政治夫妻,彼此冷戰不斷。穀開來其時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紀,看著丈夫天天在外彩旗飄飄,豔遇不斷,其感情生活孤寂而又憤懣,一怒之下,紅杏出牆,跟風流瀟灑的英國帥哥尼爾海伍德好上了。薄熙來後院起火,焦頭爛額,但是礙於麵子又不能離婚,不得不找了一個國際友人、日本人進行調停,但是調停最終失敗,薄熙來穀開來隻能維持表麵上的夫妻關係,異床異夢,各自跟自己的情人過風流快活的日子。
但是,露水“夫妻”不長久,薄熙來漸漸甩掉了馬曉晴、張偉傑等情人,收斂了夜夜笙歌日日新郎的荒唐行止,開始全身投入打黑唱紅,準備進軍中南海,做起當新時代的秦始皇、毛澤東的美夢。穀開來情迷海伍德,海伍德卻厭倦了跟一個半老徐娘逢場作戲的日子,開始疏遠穀開來,穀開來追得越緊,海伍德逃得越遠,最終發展到電話不接,電郵不回,一年多不見人影,還不斷地盜竊、侵吞自己在海外的資產。穀開來一怒之下,決定除掉海伍德。
說起來北大法學碩士、律師出身的穀開來因為一點感情和經濟糾紛就殺人,而且謀殺的還是國際友人,這一舉動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但是考慮到穀開來的處境和她的精神狀態,穀開來殺人實在也不是不可理解。
穀開來從一九九八年起就患了嚴重的抑鬱症,後來發展到狂躁性精神障礙,從法醫學角度諭她應當算作限製行為能力人。患有這種病的人,心情焦爐,脾氣暴躁,性格多疑多變,思維偏執荒誕,會時常懷疑周圍的人和環境對自己不利。如果缺少家庭溫情或者心理治療,很容易發展到做出自殺或者殺人這種極端行為。
二○一一年十一月十五日,穀開來指示薄熙來的內勤張曉軍毒殺了海伍德,王立軍手下的刑警們通過勘察現場,認定海伍德屬於謀殺,通過調取現場錄像資料,鎖定殺人者乃是薄熙來的內勤張曉軍,這種通天大案他們不敢自己做主,隻能讓王立軍拍板。狡猾的王立軍一邊應付穀開來,按照穀的意思未經法律程序火化了海伍德的屍體,一麵悄悄搜集了海伍德被謀殺的關鍵證據:海伍德的毛發、血液樣本,還讓手下幹將秘密做了海伍德致死原因的法醫學鑒定。證據在手的王立軍自作聰明去找薄熙來做交易,以圖換取薄熙來兌現此前許下的讓王立軍入主公安部當部長的承諾。但是王立軍完全錯誤估計了一代梟雄薄熙來。狂妄自大、一手遮天的薄熙來哪裏會把一個家臣的威脅放在眼裏?薄熙來立即下令逮捕王立軍手下幹將,召開市委常委會調動王立軍的工作,將他從危險的公安局長任上調開去主管文教衛生。據說當時的常委會上,市長黃奇帆提出異議,認為像王立軍這種副部級公安幹部的調動,需要知會公安部。不想薄熙來勃然大怒,抓起茶杯向黃奇帆扔過去,並讓黃奇帆立即滾出會場!其他常委深知薄熙來的脾氣,嚇得大氣不敢喘,紛紛表態同意調離王立軍。接這樣,全體常委除了被趕走的黃奇帆之外無一例外都在記錄上簽了字,王立軍被免去公安局局長職務。這一天是二○一二年的二月二日。
王立軍被免職之後,知道自己大勢己去,表麵上不動聲色,到新的崗位上班,暗地裏準備外逃。但是,重慶地處西南腹地,自己又被嚴密監視,外逃很難萬無一失。他想到自己曾經因為反恐業務跟成都美領館有過接觸,自己還是西南地區三個中美合作的聯絡官之一,於是想到要冒險尋求外交庇護。
二月六日晚,王立軍在成都警方熟人的幫助下,以需要進行業務聯係為藉口,跟美領館取得聯係並獲得進入領館的許可,化妝逃入領館,並提出政治庇護申請。王立軍的理由是自己因為偵破了薄熙來妻子穀開來殺害英國商人海伍德案件,遭到中共政治局委員、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的追殺,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王立軍還提供了穀開來殺害海伍德的關鍵證據。但是,如此重大的案情、重要的申請人、而且在中共王儲習近平即將訪問美國的關鍵時刻來申請庇護,成都美領館根本不敢做主,美駐華大使駱家輝也不敢做主。案件送到了美國國務院,國務院批複立即通報中共外交部,對王立軍庇護案不予批準。
美國方麵通報中共外交部的同時,成都國家安全廳也根據情報獲知王立軍已經叛逃現正躲在美領館內,迅即匯報上去。中央政法委書記、薄熙來的政治盟友周永康大驚失色,電話通知薄熙來。簿熙來惱羞成怒,指示黃奇帆率領七十輛警車趕赴成都圍攻美領館,務必捉回王立軍。黃奇帆趕到美領館,企圖說服王立軍跟他回重慶,但是王立軍此時已經跟美國方麵達成了協議,隻投降中央,不投降重慶。因為他知道,一旦落到薄熙來手中,自己斷無生存之理。雙方正在僵持的時候,胡錦濤派遣安全部副部長邱進到了美領館,準備帶王立軍離開返還北京,不想被黃奇帆帶來的重慶警方團團包圍,雙方劍拔弩張。
在這種危急開頭,胡錦濤一邊調動四川省委書記劉奇葆率領四川警力包圍重慶警方,一邊親自給薄熙來打電話,態度強硬地要求薄熙來立即撤走圍困美領館的警力。薄熙來見大勢己去,不得不頹喪地給黃奇帆打電話命令撤兵。就這樣,王立軍被邱進安全接走。第二天飛往北京,從此落入胡錦濤溫家寶中央的掌控之中。薄熙來的命運也就此發生了決定性的轉折。
陳昊蘇、何光曄入渝出奇招
王立軍落入安全部手中,薄熙來在重慶的大量黑幕隨時都可能曝光,不但入常夢碎,政治生命是否逞能繼續都成了未知數。這個巨大的變故讓薄熙來萬念俱灰、極度沮喪,以至於昏招迭出,錯誤不斷。
例如他跑到雲南第十四集團軍去拜訪父親的老部隊,等於告訴全世界他想武裝政變、拚死一搏,以至於胡錦濤理解派遣副主席徐才厚率領幾員上將駕臨廣州軍區,陳兵布障,警告各部不得趟薄熙來這汪渾水。
在這種情況下,周永康勸薄熙來冷靜下來,並找薄熙來的鐵哥們陳昊蘇、何光曄速速趕往重慶,幫助薄熙來穩住障腳。應該說,周永康這一招可謂知己知彼,他知道陳何兩位跟薄熙來關係非同一般,更知道他們都跟胡錦濤勢不兩立,正等著胡下台,薄熙來進北京主政政法係統,從而鹹魚翻身再造輝煌呢。不想重慶出了王立軍這等事,陳何兩位的心情跟薄熙來一樣沮喪萬份,在這種情況下,周永康提出這樣的建議,陳何兩位豈能瞻前顧後?
果然,陳昊蘇何光曄一到重慶,就進了薄熙來秘密安排的南山賓館,不見任何人,隻同薄熙來和少數幾個親信晝夜密謀,研判形勢,商量如何渡過難關。
陳昊蘇何光曄首先聽取了薄熙來開於王立軍情況的介紹,倆人都認為薄熙來調動王立軍職務之行為太過輕率。熟讀史書的陳昊蘇說,須知蜂薑尚能害人,何況一個手握重權的酷吏?三哥實在太不小心了。何光曄則認為,王立軍在美領館的時間有限,最多就是把開來律師的事報告給了美國人,以求獲得政治庇護來保全性命,不太可能說出重慶的核心機密,要知道出賣國家機密也是死罪難逃,他逃入美領館不就是想活命嗎?他幹嘛要再給自己脖子上再套上一條繩索?
薄熙來卻憂慮地說,這個王八蛋白眼狼知道的事太多了,隨便透露一點我都麻煩無窮啊。我現在不擔心他對美國人說什麽,而是擔心他落到中紀委何勇那條瘋狗手中,怕抗不了多久。要知道他王立軍不過是個跟黑社會小混混打交道的土鱉警察,而何勇卻是專門整高官顯貴的當代康生。多少大人物如陳希同、陳良宇、成克傑,都栽倒在他手中,區區一個王立軍算個鳥啊。本來何勇在十七大上就該離任,可是胡錦濤為了利用這個鷹犬,又讓他進了書記處,並繼續擔當中紀委的大任.這家夥在中紀委苦心經營二十多年,門生故吏遍布中央和地方,如今這個官場,哪個人屁股乾淨?他們的把柄都在何勇手中捏著呢。因此,胡溫掌控了何勇,實際上就是掌控了中國的官場,現在何勇又想投靠習近平,王立軍一出事正好送了個大禮包給他,他豈能放過對付我的絕好機會?
陳昊蘇心裏知道薄熙來分析的有道理,但是他還是勸慰薄熙來。他說:事情還沒有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目前針對王立軍帶來的麻煩,第一、除了承認用人失察之外,不可以主動認錯,更不能引咎辭職。須知我黨的為官之道就是永遠正確,不可輕易言錯,一旦承認自己有錯就等於承認失敗,等待的就是徹底失敗的下場。在這一方麵,毛主席就是最好的榜樣。曆史證明,他老人家也多次犯錯,但是沒有一次承認錯誤,有錯總是別人的問題,所以最終他總是從勝利走向勝利。第二、現在要放出風去,說王立軍有精神方麵的問題,以便將來應對他供出來的一些麻煩。這方麵必須提前做好鋪墊,做足功課。第三、組織輿論,特別是動員海外輿論和網絡輿論,反守為攻,把戰火引向國際敵對勢力和國內極右勢力的陰謀,製造混亂,以圖亂中求勝。何光曄非常認同陳昊蘇的意見,他提出一個原則,就是寸步不讓,寸權必爭,針鋒相對,誌在必勝!敢同魔鬼爭高下,不向邪惡讓寸分!
何光曄引用的這句文革時期的詩句,後來被薄熙來在記者會上引,用來反擊溫家寶等人的攻擊,引起海內外輿論嘩然。
黃奇帆會前廣造勢,薄熙來會中大反擊
根據陳昊蘇、何光曄製定的方略,薄熙來安排黃奇帆在三月五日人大開會之前,接受香港鳳凰網的採訪,矢口否認帶七十輛警車越界追捕王立軍、並包圍成都美領館的事實,把這一切都說成是敵對勢力(暗指胡溫中央)的造謠汙蔑。黃奇帆甚至囂張地說,我的副市長跑到了美國領事館,我作為市長當然有權到領館區了解情況,把他帶回重慶。我隻帶了一輛車和三個隨員,哪裏有什麽七十輛車?暗示網上的傳聞都是敵對勢力和網絡輿論故意造謠汙蔑。更為惡劣的是,黃奇帆居然歪曲事實,胡說網上貼出的大量警車圖片都是川字打頭,意思是那都是四川警方的警車,與重慶無關。
黃奇帆的胡扯八道激起了四川警方極大不滿,四川警方發言人立即出麵反駁黃奇帆的說法,一時輿論嘩然。重慶事件在人大會召開之初,立即形成一個熱點,這也讓胡錦濤溫家寶想低調處理此事以防止幹擾人大會議的布置受到了幹擾。胡錦濤無奈,隻好安排賀國強借看望重慶代表團之際,給薄熙來傳話,希望他能夠降低調子,注意影響,配合中央開好這次人代會。誰知道薄熙來根本不買帳,反而利用人代會這個平台,利用王立軍事件造成的媒體對重慶高度聚焦這個機會,高調出擊,一會兒自我表揚自己和重慶取得的重大成績,一會兒激烈批駁媒體和海內外輿論對重慶的質疑和負麵評價,一會兒公開出麵為其妻子孩子辯護,聲稱妻子穀開來為了自己的事業做出了巨大犧牲,是個真正的賢妻良母;兒子薄瓜瓜更是品學兼優,靠全額獎學金在美國讀書。薄熙來還公然向胡錦濤挑戰,對海內外上百名記者說胡錦濤總書記一定會去考察重慶,並且肯定重慶的成績。這等於公然綁架胡錦濤為自己買單。
薄熙來的囂張和狂妄徹底激怒了胡錦濤和他的政治局常委其他大多數同僚。本來二月十六日就已經決定要組織處理薄熙來,但是當時還沒有決定司法處理。這次等於薄熙來催化了這個動議的實施。三月十三日晚上,胡錦濤緊急召開常委會,要求免去薄熙來重慶市委書記職務,九常委中除了周永康投反對票,其他人都投了讚成票。常委會一結束,胡錦濤即向江澤民做了電話通報。在這樣一邊倒的情況下,江澤民也不得不同意常委多數的意見。更何況二月十六日的常委意見他也早就知道。三月十四日上午人大會閉幕,薄熙來立即被胡錦濤安排的中南海警衛局局長曹青控製。接著,溫家寶在記者會上高調強調重慶本屆市委要對王立軍事件承擔責任,並暗指薄熙來是文革餘孽,重慶唱紅打黑是文革複辟。三月十五日,官方的新華社宣布免去薄熙來重慶市委書記職務。薄熙來從此墜入中國政治的黑暗之中。陳昊蘇、何光曄密謀策劃的薄熙來政變,還沒有實施就畫上了句號。
臥底建奇功,三十八軍軍長換人
陳昊蘇於二月中旬王立軍事發之後,神秘趕往重慶,一待數日。這個消息很快被胡錦濤獲知。胡錦濤要求國安部迅速查明陳昊蘇、何光曄在和薄熙來搞什麽名堂。國安部隻好安排陳昊蘇的秘書李功達以匯報對外友協緊急外事業務的名義趕赴重慶促駕,陳昊蘇隻好回到北京。不久李功達發現,陳昊蘇利用自己過去在軍中的關係,跟三十八軍軍長王西欣少將、中央警衛局副局長李潤田少將來往密切。這讓胡錦濤萬分緊張。
原來中共軍隊中,三十八軍是王牌中的王牌,戰鬥力極其強悍。這個軍的前身是林彪的四野第一縱隊,跟著林彪從東北鬆花江畔打到南海之邊,橫掃整個中國,立下赫赫戰功。韓戰期間跟美國軍隊交鋒,亦不輸敵手,被誌願軍總司令彭德懷元帥稱為萬歲軍。中共建政後毛澤東一直把它放在河北保定,拱衛京師。一九六六年曾通過國防部長林彪急調一個師兵臨北京城,然後開始放手發動文革,打得劉鄧司令部一敗塗地。一九八九年鄧小平為了鎮壓北京的民主運動,從全國各地調動了二十萬野戰軍,當調三十八軍入京戒嚴時,遭到軍長徐勤先的拒絕,後徐被判五年徒刑。三十八軍還是參加了戒嚴並在六四屠殺中發揮了極其惡劣的作用。三十八軍是中共中央軍委的心肝寶貝,最新最先進的裝備總是優先供給三十八軍。據軍事專家評價,第三十八集團軍在遠東陸軍中其機械化程度、快速反應能力和綜合戰力都屬第一。特別是近些年裝備的一一三機械化師、第六裝甲師和航空兵第八團,戰力不遜於美軍的同類別部隊如第八十二空降師和第一○一空降師。
第三十八軍軍長王西欣少將本來是三年前剛剛接任李少軍少將任該職的,說起來也算是胡錦濤任上提拔的將領,本不該生疑。但是在這個關鍵時刻卻與陳昊蘇這種人來往密切,這就讓胡錦濤放心不下。政治人物曆來疑神疑鬼,除了自己誰都不信任。胡錦濤不想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遂決定此人必須從這個關鍵位置調開。
胡錦濤找到徐才厚和郭伯雄,詢問他們對調動王西欣的看法。徐郭二人深知胡錦濤不懂軍事,但是疑心很重,不願意為了一個步將得罪軍委主席,就都同意調離王西欣。因軍中要害位置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挪動誰都會牽涉一大批,隻能讓他到國防大學去當一個副校長的閑職。在提拔誰出人三十八軍軍長這個問題上,徐才厚和郭伯雄有所分歧,兩人都想安排忠於自己的人到這個關鍵位置。不想胡錦濤卻另有人選,那就是第六十五軍的軍長許林平少將。
徐才厚、郭伯雄目瞪口呆,繼而對胡錦濤甚為敬佩。因為這類軍官按說胡錦濤並不熟悉,應該不會提出自己的人選,但是胡錦濤卻提出來了,而且理由和條件都讓他倆無話可說。因為許林平原來就是三十八軍的老人,曾經出任過三十八軍一一三師師長和三十八軍副軍長,對三十八軍極為熟悉,是出任三十八軍的最佳人選。
徐才厚和郭伯雄不知道的是,這個人選實際上是胡錦濤和習近平共同商量議定的,人選其實是習近平提出來的。習近平出任軍委副主席之後,很大精力都用在加強對軍中少壯派的了解和培植上。因為這幅擔子遲早是他的,他必須在軍中擁有自己的基礎班底。這一點,作為政治家是基本功課,習近平豈能不知?但是徐才厚郭伯雄兩個老軍頭卻不甚了了。
如果說調換三十八軍軍長胡錦濤還有所顧忌,但是對中央警衛局副局長李潤田,胡錦濤則毫不客氣。李潤田本是總理溫家寶的侍衛長,卻被薄熙來收買,多次出賣溫的資訊給薄熙來,這樣一個陰險小人再繼續留在機要位置,豈不是等於玩火自焚?胡錦濤在獲知情報之後,立即找溫家寶談話,並乾脆利索做出決定,免去李潤田職務,交中紀委立案調查!溫家寶也算中南海的資深老人,卻玩鷹被鷹啄了眼,最後還要胡錦濤替自己清理門戶,一時羞愧難當,隻能由胡錦濤安排了。
挖出了一個臥底,清除了一個炸彈,胡錦濤信心大增,他該要著手布置反擊了。
第四章 幹掉令計劃公子
目標盯住令計劃
胡錦濤突然換掉三十八軍軍長王西欣和中央警衛局副局長李潤田,讓陳昊蘇、何光曄以及周永康障腳大亂。周永康惱羞成怒,大罵陳昊蘇、何光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這麽關鍵位置上的兩個人丟了職務,讓自己和薄熙來策劃己久十拿九穩的奪宮計劃功虧一簣,他內心的惱怒和恐懼是外人無法想像的。周永康更加恐懼的是,自己跟胡錦濤共事差不多也有五年了,以前總覺得對胡已經了解了,認為他不過是個謹小慎微謹言慎行的弱主,何以在即將卸任的時候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反過去平庸無能溫和遷就的性格,變得雄才大略、機智果敢,雷厲風行、重拳出擊、招招致命、似有神助,這讓周永康都不敢相信這還是從前那個被自己譏笑為窩囊無能的漢獻帝嗎?更要命的是,胡錦濤是從哪裏得到的情報,在自己還沒有動手之前就先下手幹掉自己的手下大將的?莫非此人當國,真乃天意?周永康不敢想下去了。他反複追問陳昊蘇和何光曄,三十八軍王西欣和中央警衛局的李潤田是如何失事的?
陳昊蘇何光曄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胡錦濤的霹靂手段也把他倆打懵了頭,似乎不認識這個在團中央被自己奚落欺負的“小胡子”了。他們反複檢討,對每一個細節進行推演、過慮、審核,戚覺李澗田應該是被重慶方麵出賣的。因為此人好色貪婪,跟王立軍也有來往,王立軍不會不對他下功夫。但是三十八軍的王西欣,應該與重慶方麵沒有任何關係,此人剛剛被胡錦濤安排到這隻王牌軍軍長的位置,在薄熙來看來乃是胡錦濤和習近平的紅人,防範他還來不及,哪裏會對他下功夫?這個人隻跟陳昊蘇有點來往,開始關係也不密切,隻是一般的朋友關係。
那還是他一九九七年進入國防大學合同戰役指揮專業學習的時候,有一次在一個高級軍官和太子黨聚會的場合,有一位軍官說起華野粟裕跟四野林彪的戰功比較,不無遺憾地說,粟裕是大才,可惜在華野被陳毅壓著,否則其軍事才能的發揮不會比林彪遜色。這位軍官當然不知道陳毅的公子陳昊蘇在場,王西欣也不知道。王西欣不同意這位軍官的結論,他認為,粟裕在華東,實際上得到陳毅很大的扶持和幫助,具有絕對的軍事指揮權。打贏了,功勞是他的,打輸了,陳毅替他扛著。這樣的搭檔哪裏去找?還有,粟裕說到家是個職業軍人,而陳毅則是個軍事家和政治家,因為他有宏闊的視野和豁達的心胸,這一點也成就了粟裕。所以不能說陳毅壓製了粟裕。因為,在華野,粟裕的軍事才華已經發揮到了極致。例如他在軍史上最為人稱道的兩件事,拒絕執行毛澤東南下江南的命令和下大決心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孟良崮戰役,都是陳毅堅泱地支持他,無保留地信任他和鼓勵他才取得的戰果。如果陳毅雞腸小肚,甚至隻要略略表達不同看法,粟裕能夠取得這樣的戰果嗎?顯然不能。
實際上,陳毅作為中共元帥,主要是以性格豪爽和詩人本色著稱,就軍事才能而言實在乏善可陳。他出任新四軍軍長和後來的華野司令員,說到家都是因為他在黨內的老資格以及井岡山會師的資曆,跟軍功實在沒有關係。一九五五年陳毅在離開軍隊很久的外交部長任上,仍然被授予元帥,也是考慮了資格因素。當時劉少奇、鄧小平等人提出,不在軍內任職的人不要再授軍銜了,這樣新四軍這一塊元帥就該是粟裕,但是周恩來堅決反對。他認為,劉少奇、和他自己都可以不授軍銜,因為他們做的都是跟軍事不太沾邊的地下工作或者外交工作,鄧小平雖然在軍中時間很長,但是主要做政治工作,現在離開了軍隊,不授軍銜說得過去。陳毅是新四軍方麵的主官,還是華野的軍事主官,又有井岡山的資曆,不授軍銜怎麽說得過去?周恩來的理由非常有力,再加上粟裕曆來謙虛,當年對張鼎丞都禮讓三分,讓張擔任司令員,自己擔任副職。最後毛澤東一錘定音,授予陳毅元帥軍銜。
說到家陳毅授元帥跟軍事無關,跟資曆和政治有關。這一點軍內黨內無人不曉,作為陳毅長子的陳昊蘇也心知肚明。因此,在這樣的場合聽到有高級軍官為自己父親說話,陳昊蘇當然十分感動。聚會快要結束的時候,陳昊蘇走到王西欣身邊跟他碰杯,並代表父親對他說的公道話表示感謝,這讓王西欣大為驚訝,也非常尷尬。因為他不認識陳昊蘇,也確實不知道陳昊蘇乃是陳毅的大公於。陳昊蘇一碰杯,這位年輕的軍官鬧了個大紅臉。王西欣那時候還是個靦腆的人,不願意被人家誤解自己投機取巧攀龍附鳳。
不過從此之後,王西欣就跟陳昊蘇搭上了關係。王西欣生於一九五四年,比出生於一九四二年的陳昊蘇小整整十二歲。王西欣認了陳昊蘇為大哥,兩人從此關係逐漸密切起來。王西欣一九九九年國防大學畢業之後,先回到重慶舊部,後來去了俄羅斯參加大演習,回國後被迅速提升,並於二○○四年被胡錦濤授予少將軍銜。二○○六年出任駐紮重慶的十三集團軍軍長,二○○七年,就在薄熙來到重慶任職之前,王西欣被調任第三十八集團軍軍長,跟薄熙來失之交臂。
王西欣成為京畿重地王牌軍軍長,一身擔著首都的安危,身份頓時顯貴起來。陳昊蘇當年部下的這顆閑子,現在有了用武之地。陳昊蘇迅速跟他聯係密切起來。特別是王立軍出事之後,鑒於自己跟薄熙來的關係,陳昊蘇時刻擔心薄熙來會被胡錦濤收拾,自己最終受到牽連,因此越發加進了跟王西欣的聯係。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胡錦濤早在他身邊安排了臥底,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胡錦濤的監控之下。最終,導致王西欣大好前程被毀於一旦。
陳昊蘇當然並不知道胡錦濤如何會發現王西欣跟自己的關係,他隻是憑著第六感覺,知道災難即將臨頭,胡錦濤不會放過自己,二十多年前的冤仇到了清算的時候。他和何光曄商量,如其坐而待斃,不如拚死一搏。他們選擇了主動進攻。
不知道基於什麽原因,陳昊蘇何光曄都認為,這次李潤田暴露與胡錦濤的大內總管、中央辦公廳主任令計劃有關。決定拿令計劃開刀。令計劃,一九五六年十周出生,山西平陸人。令計劃的姓是令狐的簡稱,相傳他是唐朝宰相令狐楚的後裔。他的父親令狐野喜歡看報紙,五個子女的名字均取於當時見報率較高的詞匯,分別是令路線、令政策、令方針、令計劃和令完成。其中令方針是女兒,令計劃是令狐野的第三個兒子。令計劃的大哥令路線早己去世。二哥令政策,一九五二年出生,現任山西省發展和改革委員會主任,黨組書記。令計劃的弟弟令完成,曾長期在北京新華總社的了望雜誌社、內參部門工作,後為新華社部門主管,近年來在網絡公司任職。
從一九八二年開始,王兆國、胡錦濤等紛紛被胡耀邦調到團中央。令計劃也在團中央工作,他認為自己在共青團前途更為遠大。此時,中共組織部門提出領導幹部年輕化、專業化、知識化和革命化等四方麵要求,令計劃敏銳地意識到文憑不僅重要,而且必要,他爭取到領導點頭,脫產到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即中央團校)脫產學習兩年,拿到畢業文憑,後果然開始升遷。到一九九○年,他升任共青團中央辦公廳副主任,一九九四年擔任了共青團中央宣傳部長,他再接再厲,又到湖南大學拿了一個工商管理碩士文憑。中共官員為了升遷拿文憑,現在形成了一種風氣,不獨令計劃,習近平、李克強、李源潮等人的博士學位,也都是這樣得來了的。這也反映了中共官學勾結的一種腐敗現象。
令計劃在團中央幹了二十多年,曆任韓英、王兆國、胡錦濤、宋德福、李克強五屆團中央第一書記,堪稱“五朝元老”。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三十九歲的令計劃,從共青團轉業,被調往中共中央辦公廳,出任調研室三組負責人。一九九八年六月,他升任中辦調研室主任。一年半後,升任中辦副主任兼調研室主任。二○○八年八月,又兼任了中央機構編製委員會副主任。一九九九年,他又兼任了胡錦濤辦公室主任,成了副部級高官,也是中辦最年輕的主任。受到胡錦濤的格外器重和信任。
二○○一年,令計劃在中共十六大上被選為中共中央候補委員。
二○○一年,升任中辦常務副主任,明確為正部級。跟書記處書記、中辦主任王剛一起,主管中共中央辦公廳的日常運作。不過,令計劃的主要工作還是為胡錦濤服務,從工作安排、會議計劃、外事活動、到平時的生活作息,事無巨細,都由令計劃安排。凡胡錦濤出國訪問、外出視察,令計劃必先期親臨胡錦濤要到的現場,勘察線路,檢查設備,做到萬無一失。而有關胡錦濤的新聞稿、演講稿都必須經過他來審定。
二○○七年九月,令計劃正式升任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成為胡錦濤的大內總管。仕途一片輝煌。
令計劃的三位前任,溫家寶、曾慶紅、王剛,擔任中辦主任後都當上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胡錦濤在十七大前夕公布這項任命,就是要告訴黨內同僚,令計劃要進入中央委員會。
據了解,令計劃的超常規躍升,在中共高層幾乎沒有遇到什麽阻力。一年多以後,令計劃又兼任了中央直屬機關工委書記,大權在握。隨著令計劃勢力的擴張,影響的擴大,北京坊間傳出“胡家天下令家黨”的說法。大意是說,胡錦濤為了權力布局,通過令計劃指揮操作,實際上通過何勇掌控了中紀委,整肅不聽話的中央大員和地萬諸侯。
據悉,令計劃的主要手段,就是通過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內的胡係幹將,以反腐為掩護,運用監聽、密探、收買、恐嚇等手段,尋找不聽話的官員的弱點進行打擊。這個重要的人物,就是現任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共紀委副書記何勇。
何勇對於胡錦濤控製權力,穩固勢力,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十六大時,由於中紀委書記吳官正是江澤民一手提起來的,為防止吳官正控製中紀委,胡將何勇提為中央書記處書記,以加強自己在中紀委的力量。平時,由令計劃私下向何勇轉達胡的指示,何勇為胡的人事布局率先開路。開始,胡錦濤主要是鞏固地方權力,多個地方大員被“雙規”,有的因不明原因退居二線,背後都有何勇的無影手。在拿下陳良宇一事上,何勇可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何也趁機培養自己的勢力,中紀委分管地方的各司局頭頭因為不折不扣地貫徹了何的旨意,何勇通過令計劃,使這些人都得到提拔,先後赴其他部委或地方擔任副省部級高官。
本來中共十七大時任中紀委副書記的何勇早己達到退休年齡(中共部級一般工作到六十五歲,何勇是一九四〇年生人),但由於胡係在基本完成地方權力洗牌後,爭奪中央各機關部委是十七大期間的重頭戲,胡還需要何勇在這方麵“大顯身手”。胡力排眾議,並許諾要何進行中央政治局,最終將何留了下來。而何勇作為中紀委多年擔任副職的二把手,其時勢力己成,賀國強隻不過是名義上的一把手,整個中紀委的日常運轉,實際操控在何勇的手中。聽說要對中央部委下手,中紀委那些分管中央企業和部委的司辦興奮異常,立即行動起來,要用那些非胡係、不聽話的官員的人頭為自己的升遷鋪路。正是基於這些因素,陳昊蘇、何光曄認定令計劃是必須除掉的胡錦濤親信。
令計劃公子的法拉利愛好
陳昊蘇最終盯上了令計劃的公子令小龍。令小龍一九八六年出生於北京,是令計劃唯一的兒子。像北京所有豪門的公子哥一樣,令公子從小慣得不成樣子,吃喝嫖賭、鬥雞賭狗無所不為無所不通。連高中都畢業不了。最後沒法子,令計劃的妻子穀麗萍隻好瞞過丈夫,將令小龍改了年齡和民族,冒充藏族學生送進取分極低中央民族學院。所以到了二○一一年,令小龍二十六周歲了,還賴在民族學院讀本科。
令計劃雖然謹小慎微,聰明過人,但是他的妻子穀麗萍卻是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庸俗女人,用不知道哪裏來的不明不白的錢供孩子揮霍無度。因為嫖娼吸毒,好幾次差點被學校開除,都是穀麗萍乘坐大紅旗,打著令計劃的旗號前去擺平,隻瞞著令計劃一個人。
有一段時間,令大公子在網上看到薄熙來的兒子薄瓜瓜在美國開法拉利很拉風,就纏著母親也要買法拉利。這種車據說價值人民幣五百多萬,穀麗萍擔心買了太招搖,而且生怕令計劃知道對自己沒好臉色,就沒有答應,不想這個小子人小鬼大,居煞偷了父親的中南海通行證,帶著一個山西的煤老板進中南海轉了一圈。並告訴煤老板自己老爹是胡錦濤總書記的大秘,沒有他辦不了的事,隻要你肯給我買輛法拉利,我讓我老爹給你安排個官當當。
這個土鱉煤老板哪裏見過這種障勢?立馬給小令公子買了輛法拉利,花了五百六十萬元人民幣。不過牌子掛在自己名下。隻讓小令公子先開著玩,什麽時候給自己安排個縣長鎮長幹幹,法拉利就過戶。小令公子才不在乎過戶不過戶呢,況且車不過戶,所有的費用、保險就都是那個山西煤老板的,自己根本不用操心,隻管瀟灑。給煤老板安排官的事就一拖再拖。老板催問了小令公子幾次,令小龍不是說老爹跟胡總出國了,就是說老爹太忙,你這點破事顧不上。煤老板心疼自己那輛車,就想去中南海見見令主任,能安排就安排,不能安排就順便把車要回來。沒想到沒有通行證,他根本進不來中南海。去民族學院找令大公子,被告知他回西藏了,都快半年沒到學校上課了。
實際上,這期間令公子正泡上了一個叫央金的藏族女學生和一個叫唐卓的四川漢族女學生。三個人開始如膠似漆,後來又打得不可開交。
本來令公子開始是和唐卓拍拖,唐卓為了討好令公子,又介紹央金跟令公子認識。這央金本是西藏自治區一個高官的女兒,但是根據規定畢業後肯定是要分回到西藏去的。央金過慣了北京燈紅酒綠的奢靡生活,不想再回那個高寒缺氧的破西藏,於是就使出全身解數綁上了令大公子。囚為她知道,以令公子的家庭背景,想讓自己留在北京不過就是一句話。
嚴格說來唐卓身材修長、皮膚白皙,人長得像妖精一樣妖冶,而央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藏族姑娘,貌不驚人,臉蛋上還有紅絲,甚至普通話說得也不利索,但是偏偏令大公子就像著了迷似的迷上了央金,對唐卓卻百般冷落,看不上眼。
原來,西藏女孩的性觀念跟漢族人是不同的。據說在偏遠地區的藏族有一個有意思的風俗,一個家庭,四個兄弟可以娶一個老婆,女孩嫁人前,單獨有一個房子,或紮的一個小帳蓬,如果有男的去,她看上就可以同睡一個晚上。每天都會有不同的男人去過夜,所以她生的小孩都不知道是誰的。央金雖說不是那種藏族底層的女孩子,而是出身高幹家庭的貴族子弟,但是性觀念卻跟普通藏族姑娘沒有什麽區別。她自己說十三歲就有了性體驗,到北京上學之前跟不少於三十個不同民族的男人有過性關係,隻是由於她有比較好的避孕習慣和措施,才沒有懷孕。因此,在中央民族學院,豐富的性經驗和對性的開放態度顯然使她能夠比漢族女孩更能吸引高官子弟。所以,當唐卓把自己的小姐妹央金介紹給小令公子之後不長時間,唐卓就發現自己犯下了極大的錯誤。不久,兩人就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
唐卓有個閨蜜叫費雪虹,曾經在天上人間等京城淫樂奢靡之地從事過特種職業,對性技巧很有研究。她知道了唐卓的苦惱後,就親自教了唐卓一些不傳秘招,為了讓唐卓“功力”有實際的提高,她還花錢雇了兩位跟自己對練過的男技帥,跟唐卓“操練”三P、四P,沒用一個月,唐卓被培訓得技術嫻熟,其淫蕩程度和花樣翻新的各種做愛絕技絕不遜色於在天上人間等地方從事特種行業的高等妓女。為了讓唐卓能夠臨場發揮出色,徹底打敗央金,費雪虹還費盡心思給她找了個真正的高幹子弟進行“演習”,看唐卓能否征服。
那是二○一一年二月中旬,在五星級的凱悅酒店的高級包房裏,一副清純女學生打扮的唐卓跟這個叫陳小虎的“高富帥”相遇了。唐卓由清純少女到床上蕩婦,瞬間的角色變化讓陳小虎神魂顛倒,意亂情迷。陳小虎死心塌地迷上了這個女大學生,想長期包養她,豈料唐卓卻打開錢包付給他六百美金就揚手拜拜了。陳小虎氣得鼻子噴血,恨得咬碎銀牙,他把費雪虹找來,審問半天才搞明白自己原來是一個公子哥的可憐替身。
陳小虎很快查清楚,唐卓把自己當鴨子苦練做愛技巧的根本目的,是要跟一個西藏姑娘爭奪當今中央辦公廳主任令計劃的公子令小龍的寵愛。
陳小虎是誰?陳昊蘇之子,陳毅元帥之孫,京城四大惡少之一也。他哪裏受過這種侮辱?小虎把唐卓給他的六張一百美元的綠色鈔票貼在牆壁上,拚成一個人的腦袋圖案,每天早晚用飛鏢紮一百次。當陳小虎知道令小龍最近迷上了在法拉利裏跟唐卓、央金兩人同時搞車震,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龍虎相遇,一場龍爭虎鬥,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紅色法拉利車禍
二○一一年三月十八日晚浚晨四時十分左右,北京保福寺發生重大車禍。一輛紅色法拉利跑車行止保福橋東輔道時,突然失控撞到橋體南側牆壁,又彈回撞到另一側護欄後徹底解體,車上一男二女全部彼遠遠甩出車外,造成男死兩女重傷,其中一女一絲不掛,全身赤裸。目擊者沈先生發現法拉利跑車時,車已經解體,地上躺著一名裸體的美貌年輕女子,已經不會說話,隻是輕輕呻吟。沈先生隨後報警。
三月十九日,北京媒體以《法拉利粉身碎骨一死兩傷》為題報導了這個新聞。某媒體記者部主任說,出事的男司機可能是某中央領導的子女,兩名同車女性身份不明。
實際上,周永康掌控的北京公安交警根據現場遺留的中南海出入證和身份證件、學生證等很快就查清了死者和傷者的身份,死者正是令計劃的公子令小龍,兩名重傷的女孩子分別是唐卓和央金。其中央金受傷較輕,當天就清醒過來,她向公安和盤托出與唐卓、令小龍在三裏橋酒吧尋歡作樂之後,打算到西郊去搞車震。因令小龍喝了酒,還吸了毒,異常興奮,在車上就命令自己脫光衣服和唐卓兩人共同給他吹簫,結果車速太快失控撞毀。
由於案情重大,北京交警不敢擅自處理,報告給了中央警衛局,中央警衛局的兩位副局長親率專家對現場和法拉利轎車做了技術勘察,居然發現法拉利轎車的剎車係統被人做了手腳。也就是說,這不是一起普通的車禍,而是一起蓄意安排精心策劃地謀殺案!
令計劃躺著中槍
突如其來的災難差點擊垮了平時不動聲色一副娃娃臉的令計劃。
因為令小龍雖然不爭氣,但也是他唯一的孩子,還是穀麗萍的掌上明珠。就這樣突然死掉,還死在一輛來歷不明的法拉利車上,還有裸體女性在身邊,這讓他如何說得清楚?況且,自己正在十八大上位的關鍵時刻,出了這種事,無異於躺著中槍。
周永康很快知道了發生在保福寺附近的紅色法拉利車禍中的死者身份乃是冷計劃的公子,感覺有機可乘,立即打電話找來陳昊蘇和何光曄,讓他倆安排人在網絡上曝光出去。但是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居然把這個事件安插到賈慶林頭上,硬說死者是賈慶林的私生子。賈慶林打電話找周永康發脾氣,周永康告訴他,死者查清了,是中辦令主任的孩子。這事你跟錦濤同誌說吧,令計劃是他的人,他的公子出了車禍,卻往你頭上栽贓,這事確實不地道。
賈慶林拿起電話又放下,他也是老狐狸,用腳指頭想想都不信是令計劃幹的好事,令計劃剛遭遇喪子之痛,氣還緩不過來怎麽可能往他頭上栽贓陷害?周永康這招雖然陰險毒辣,但是卻不高明。賈慶林沒有上當,而是坐山觀虎鬥,一聲不吭。
但是何光曄這邊卻耐不住寂寞,找了他們在海外布線的網站大肆宣揚法拉利車禍之謎,連胡錦濤、習近平都給他打電話詢問情況,這讓令計劃更加焦頭爛額。
周永康、何光曄正在窮追猛打,陳昊蘇這邊卻著了急。原來他已經通過可靠渠道得知,車禍女大學生唐卓也已經醒來,而且向中央警衛局透露了陳小虎秘密跟蹤自己和令小龍並企圖如害他們的事,這就讓車禍案跟陳小虎掛上了鉤。陳昊蘇嚴厲追問陳小虎,這小子向自己的父親如實交代了自己雇人給令小龍的法拉利做手腳的勾當。陳昊蘇感覺天崩地裂。因為他知道,如果不斷然采取措施,令計劃報告胡錦濤翻過來手來就要對自己的家族下手了。到了那個時候,胡錦濤根本不會相信也不願意相信自己跟這件事沒有關係。眼看著帥門之後就要舉家毀滅在一個無知小兒手中,陳昊蘇決定瞞天過海,拉攏何光曄說服周永康立即發動政變,運用周永康手中掌握的武警力量,攻打中南海,幹掉胡錦濤和令計劃等人,絕境求生。
陳昊蘇連夜給何光曄打了電話,兩人聚集在西山以前中央分給陳毅的一處別墅裏,密謀了一夜,製訂了一個周密的政變計劃。準備第二天到政法委大院說服周永康發動政變。
第五章 遊說周永康
周永康跟薄熙來的深厚關係
陳昊蘇、何光曄知道,遊說煽動周永康豁上身家性命起來造反,首先必須讓周永康相信自己除了發動政變別無生路,其次要讓他相信政變成功的可能性極大,最後還要讓周覺得政變成功他會獲得極大的利益。這三條都做到邏輯清晰,說服力強,才能抵消發動政變者內心的恐懼,讓他們橫下心來起事。
關於第一個條件,陳昊蘇手裏有從重慶方麵得到的周永康參與薄熙來密謀政變的一個文本,有關周永康的內容,文件寫道:
三、初級目標
我們認為,這種安排雖然是我們付出艱辛努力和巨大犧牲所取代的一個成果,但是並不能改變鄧江體製給黨的組織製度建設造成的負麵影響,不能解決舉什麽旗、走什麽路的問題。我們要努力爭取在十八大以及隨後的國家機構人事調整中,解決總書記、中央軍委主席和國家主席由一人擔任,從而產生權力過於集中的問題。
我們初步的設想是,應該由周永康同誌出任國家主席,薄熙來同誌出任總理或者常務副總理,習近平同誌擔任總書記兼任中央軍委主席,經過兩年的過渡時期,如果習近平同誌不能勝任,那麽他應該辭掉其中一個職務,隻擔任總書記,或者軍委主席。我們的傾向性意見是薄熙來同誌應該在二O一四年出任中央軍委主席兼中央紀委書記或者政法委書記。如果習近平同誌不能勝任總書記職務,則應當由薄熙來同誌擔任。
這個文件把周永康參加薄熙來密謀,並將在薄熙來政變之後出任國家主席一職講述的清清楚楚。但是光有這個顯然不夠,還必須讓周永康相信,他跟薄熙來還有相當密切的關係,並且這個關係已經被胡錦濤中央掌握。
原來,薄熙來甚至還利用跟周永康的親密關係,送了周永康一隻精巧的工藝金筆,一塊瑞士手表,那裏邊都有王立軍安裝的世界上最精密的竊聽裝置。由此,周永康跟薄熙來的談話,跟中央其他常委的談話,出席各種會議,以及出入私密場合玩女人、跟武警高官、中央警備區高官合夥嫖娼以及收受國寶級文物的一切活動,王立軍都了如指掌。
王立軍有選擇的將這些內容匯報給薄熙來,還製作了電子文件,包括有音頻、視頻和文字資料。薄熙來倒台之後,陳昊蘇通過自己在重慶的內線,獲得了這部分情報。現在成了他拿下周永康的利器。
何光曄節外生枝找劉源幫忙
本來,陳昊蘇的計劃周密而嚴謹,說服周永康應該沒有多大問題。但是關鍵時刻何光曄卻犯了個極大的錯誤,他節外生枝,去找劉源幫忙,導致周永康十分惱怒,並萌生退意。
原來,劉源也是跟薄熙來過從甚密的太子黨成員,從前在武警部隊,不久前剛剛被調任總後勤部擔任政委。劉源是前國家主席劉少奇的兒子,曾經和薄熙來、習近平等一起被中共高層作為接班人培養下放到基層鍛煉,積累資歷。但是,劉源在河南省副省長任上,突然被改換跑道,進入警界和軍界。先是擔任武警水電部第二政委,授少將警銜。為什麽會出現這種變故,中共高層曾經有各種說法。有人說因為河南省主要領導到中央參了他一本,稱他在工作上越來越不稱職,連省委和省政府召集的會議都經常不參加。有一次省委開會到處找不到他,後來才知道他到山裏打獵去了。
有人說劉源可能是因為“六四”事件對共黨政權失去信心,所以才得過且過。而中共高層一些老人可能覺得,趙紫陽的父親被鎮壓後使趙要改變共產黨,因此擔心與趙紫陽有類似經歷的劉源被重用後仿效趙紫陽,給他的仕途設置了天花板。
不過,習近平二○一○年十月任中共中央軍委副土席之後,二○一一年一月十九日就調劉源任解放軍總後勤部政委。據聞習仲勳的戰友曾向習近平推薦“二劉”協助其治軍,二劉即前國家主席劉少奇的兒子劉源與前國家主席李先念的女婿、國防大學政委劉亞洲。據介紹,習近平的底牌是在“十八大”上任命劉源任軍委副主席。劉亞洲為總政治部主任兼軍委委員。總政操人事大權,亦負責軍隊與武警的黨紀工作,是兵家必爭之地。劉源多年來鼓吹黨內民主以杜絕毛式專政。劉源說:“凡是搞一言堂、家長製,一人說了算的,再有權力者、再有威信者,最終也難免要犯錯誤”。這很對習近平的心思。
這樣一來,劉源跟習近平走得更近一些,而且很可能在習近平榮登大寅之後仕途進一步輝煌起來,在這種關鍵時刻何光曄不明就裏去找他,不是像瘋子一樣嗎?
胡錦濤的電話讓周永康亂了章法
三月十九日上午,就在陳昊蘇、何光曄在政法委跟周永康商量調動武警部隊突襲中南海解決胡錦濤的關鍵時刻,周永康突然接到中辦電話,要求周永康同誌晚上八時參加在人民大會堂臨時召開的全國維穩工作情況協調會議,中辦特別強調,這次會議是習辦通知的,胡辦來電話說,胡錦濤同誌會親自出席。
本來,維穩工作中央有分工,由作為政法委書記的周永康具體抓,但是在中央常委中卻是習近平掛帥,習親自擔任維穩工作小組組長。
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讓周永康頭大半鬥,本來是自己份內的工作卻是由別人來通知開會,而且偏偏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這會不會是重演一九七六年華國鋒、葉劍英抓捕“四人幫”的把戲?
陳昊蘇、何光曄異口同聲認定是胡錦濤在搞陰謀,如果周永康不去開會,則說明周內心有鬼,他們隨後就可以找藉口抓人,如果周永康去開會,那麽正好送上門去,立即逮捕。所以,周永康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當今之計,隻好調動武警,以快打慢,先下手為強,幹掉胡錦濤,否則,大局危矣。
周永康亂了分寸,昏頭脹腦地一方麵秘密調動武警準備應對,一方麵跟陳昊蘇他們研判形勢,製定政變計劃。但是,中南海的警衛由中共中央警衛局承擔,也就是俗稱的公安部九局。不過實際上中央警衛局屬於中國人民解放軍序列,隻是在領導上不受軍隊管轄,而由中央辦公廳直接指揮。它亦警亦軍,是一個極特殊的部隊,深受中共中央最高領導層信任,負責保衛黨政軍領導人身安全,包括中共中央總書記、其他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政治局常委等黨和國家領導人。中央警衛局雖然掌握解放軍不足千分之一的力量,但中央警衛局在數次政治危機時店都發揮出影響。
中央警衛局下設中央警衛團,是個師級單位,下設七個大隊,分別負責毛主席紀念堂、人民大會堂、中南海等地的警衛保安。中央警衛局的警衛都是首長的貼身護衛,要求有很高的專業素質和極強的敬業精神,而且必須由經過係統訓練又表現特別優秀的年輕人來擔任;而除了執行首長駐地和設施的保衛任務外,還負責中南海的1-2層(就是第一道門崗和第二道門崗以及之間的)的警衛工作,第三道門崗有一支隊負責。中央警衛局的人員要求政治水準非常高,所以很少有其他部隊的人能進入該局工作。其工作人員有很大一部分都和首長居住在一起或者很近,是首長身邊最熟悉的人,也是最易獲得首長照顧的人。
實際上周永康能夠調動的隻是屬於武警序列的公安部警衛局,也稱公安部八局,公安部警衛局負責“四副兩高”國家領導人警衛工作和重要國家機構的保衛工作。這種部隊屬於公安機關的一部份,受公安部領導,當然也能夠被主管公安的政法委書記周永康調遣指揮。而武警總部序列的警察部隊屬於國務院和中央軍委雙重領導,周永康作為主管政法的中央常委,在軍委和國務院中都無任職,因此不能直接調動武警部隊。
這樣以來,周永康能夠調配的部隊隻能是公安部警衛局,但是要對付的卻是中共中央警衛局,因此,想要強行占領中南海幹掉胡錦濤等中央大佬,力量遠遠不夠。
陳昊蘇讓周永康在北京周圍的武警機動師身上打主意。武警機動師的前身是解放軍的野戰部隊。一九九六年中國人民解放軍有十四個乙類步兵師專業組建了十四個武警機動師,其中有三個師駐紮在北京廊坊和天津一帶,這些部隊本來就是野戰軍的底子,機動能力和戰鬥力都相當強,如果能夠調動入京進攻中南海,中央警衛局那點兵力根本不能阻擋。
但是,何光曄陳昊蘇不知道的是,不要說調動三個師,即便調動一個師也要中央軍委的命令,且由武警總部司令員王建平和政委許擢元簽字才能生效,周永康跟武警總部不存在直接領導關係,怎麽可能完成這樣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呢?
中央警衛局副局長齊東然光臨政法委
正當周永康、陳昊蘇、何光曄一籌莫展、焦頭爛額的時候,秘書進來報告說,中央警衛局來人了。周永康大驚,以為胡錦濤要提前動手,就發布命令說:把他們擋在門外!警衛部隊準備戰鬥!秘書哭笑不得說,就齊東然副局長一個人一輛車呀。
周永康這才鎮定下來:就他一個人?來幹什麽?
陳昊蘇覺得好笑,道:秘書咋會知道他來做啥?先讓他進來暝。周永康也覺得自己神經過敏了,就讓秘書通知門衛放齊東然進來。然後示意陳何兩人暫避。
齊東然進了周永康的辦公室,大大咧咧說:周書記呀,你老人家咋把政法委大院整得像威虎山似的?我老齊來都要對幾次暗語才能放進山來?
周永康黑著臉道:這年頭人心不古,害怕小人暗算,不得己而為之啊。又道:齊大局長咋今天有空到我這小廟來坐坐了?沒跟著胡總溫總下鄉訪貧問苦?
齊東然撇嘴道,在你周書記眼裏,咱老齊就該給天天胡總溫相爺當馬弁?就不可以有點自由時間找老朋友討杯茶喝?
這邊內勤早把茶泡好,正宗的西湖明前龍井,片片淡綠的葉尖在特製的超薄景德鎮毛瓷杯裏慢慢綻開,載沉載浮,清香撲鼻。
齊東然喝了一口,讚道:好茶!
周永康道:你不會單單來討杯茶喝吧?
齊東然笑了笑,打開隨身帶的皮包,抽出幾份材料來,說:確實還有點事得向周書記匯報,中辦令主任的孩子車禍死亡事件有了進展,他是死於謀殺,嫌疑人也有了著落,是一位元帥的後人,叫陳小虎。所以警衛局不敢做主,隻能向你周書記匯報,公檢法不都歸你老管嘛。
這麽快就有了這麽明確的線索?周永康翻看著材料,失聲說,這不就是陳昊蘇的兒子嗎?
躲在裏麵的陳昊蘇實在憋不住了,顧不到體麵衝出來,差點給齊東然跪下:齊局長,周書記,你們得救救我那犬子呀。陳毅元帥隻有這一條根了,我們陳家不能絕了後啊。周永康很尷尬,白了陳昊蘇一眼,道:你這兒子怎麽教育的?還有沒有國法啦?令計劃的兒子你們也敢做手腳,這下鬧出亂子來了吧,你求齊局長辦吧,我管不了。
齊東然皮笑肉不笑地說,陳會長,這案子歸公安管,公安歸政法委管,你該找誰,你自己清楚呀。我們中央警衛局不過是來報案的。
實際上,齊東然跟陳昊蘇過從甚密,他也知道陳昊蘇已經在政法委這邊了,他跑過來給周永康送這份材料不過是借機給陳昊蘇報信,同時也是向周永康傳達一個信息,即中央警衛局已經在注意政法委這邊的動靜了。
齊東然放下材料,臨走時突然說:晚上我老板要下去,我得隨行,要回去做些準備,不陪你們了。
周永康馬上警覺起來:家寶同誌不參加晚上在大會堂的維穩會議?
齊東然裝著不明就裏:什麽維穩會議?沒有通知我呀?總理辦公室也不知道。不然我也不會這麽急著回去準備呀。
有詐!周永康馬上明白過來,辦公廳通知開會,作為中央警衛局副局長、溫家寶的貼身衛士長的齊東然根本不可能不知道,要麽是他在假裝,要麽就是根本沒有開會的計劃,而是要搞什麽名堂!
周永康不動聲色把齊東然送走,內心卻像翻江倒海,胡錦濤、令計劃到底要幹什麽呢?
這時何光曄也從套間裏出來,他急赤白臉地對周永康說,永康書記,您還在猶豫什麽呢?胡錦濤令計劃已經把槍口對準我們腦袋了,您還真要等他們扣動扳機再做反應嗎?
第六章、急調三十八軍入京
胡錦濤初發調兵令
陳昊蘇、何光曄與周永康密謀政變的一舉一動,都在胡錦濤的掌握之中。從二月份開始,胡錦濤就已經開始著手部署,準備應付不測。他首先換掉了三十八軍的軍長王西欣,安排六十五軍軍長許林平接任。然後又對武警總部進行敲打,計劃在十八大之前換掉現任將領,換上自己放心的人來掌控。在此之前,他已經把武警十四個師中的十個師都換了軍事主官,特別是京津地區要害部門的駐軍,中高層全部調換一新。這樣做的目的,是擔心武警出現兩個指揮中心,被政法係統所利用。
三十八軍被用作黨內鬥爭的工具,威懾政敵,是毛澤東時代留下來的政治傳統。第二次廬山會議之後,毛澤東擔心林彪勢力坐大,開始在軍內“摻沙子,甩石頭,挖牆腳”,三十八軍是老毛的重點目標。
林立果的小艦隊開始策劃對毛實施軍事政變,老毛立即讓李德生緊急調動三十八軍一個師進駐北京南口,以防不測。這一次,胡錦濤也有樣學樣,決定調三十八軍進京,威懾武警,拿下政法幫。當安排在陳昊蘇身邊的臥底通過國安係統把陳昊蘇何光曄潛入政法委大院策動周永康謀反的信息送到胡錦濤案頭的時候,胡錦濤決定馬上調三十八軍進北京。由於當時習近平不在北京,臨時去了河北,胡錦濤隻找到了徐才厚和郭伯雄兩位副主席。其他軍委委員如總參謀長陳炳德和國防部長梁光烈都沒有通知。當胡錦濤談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徐才厚沉吟半晌後才說,我們現在還沒有基本證據能夠證明他們要發動武警兵變,在這種情況下調動三十八軍一個集團軍入京,是不是動靜太大了點?
郭伯雄卻不以為然,道:兵變這種事哪能像打黑一樣,非得掌握了證據才能打?如果我們掌握了證據再防範,早就成了他們的俘虜了。當年毛主席幾次調三十八軍入京,哪次有什麽證據?不就是提早防範,打個提前量嗎?
徐才厚看著郭伯雄,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沒有說。胡錦濤知道他心裏想什麽,就趕忙打圓場說:我們是不能跟毛主席相比,不過曆史的經驗也應該借鑒。情報顯示,有兩個人確實在燈市口西街策動政法委調兵造反,不加防範太危險了,我們這也是不得己而為之。徐才厚道:兩個煽動分子,抓起來就是了,永康同誌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嗎?
郭伯雄道:怕就怕他們沆瀣一氣呀。政法委這些年早就成了第二中央,手裏有點警察部隊,連軍委都不放在眼裏。
胡錦濤說,政法委是武警在警衛,周不下令,我們抓不了他。公安聽他的,武警又在他手裏,我們手裏隻有中央警衛局這點兵力,不要說抓陳昊蘇和何光曄,就是能守住中南海都困難,這也是我想調三十八軍進來的一個原因。
徐才厚道:可是調三十八軍一個集團軍進京,連毛主席當年都沒有這麽幹過。根據規定,需要軍委主席,第一副主席和常務副主席一致同意並簽字,北京軍區司令員親自下達命令,三十八軍才能執行命令。我們現在根本不具備這樣的條件呀。習近平同誌不在,軍委隻有我們三個人在討論這個問題,從理論上講這樣做出的決策是非法的,北京軍區和三十八軍可以不執行命令。
胡錦濤雖說也幹了八年多軍委主席,但是對軍隊事務根本不熟悉,他一聽徐才厚這話就傻了眼,搓著雙手不斷地說,哪怎麽辦?
郭伯雄道:活人能被尿憋死?調不了一個集團軍,我們就調它一個師,實際上解決北京城裏的武警,也不需要三十八軍一個集團軍的全部兵力,把一一三師和第六裝甲師調來,再加上航空兵八團掌握製空權,再由中央警衛團做內應,解決掉幾個步兵師改變的武警師有絕對把握。何況北京城裏也沒有那麽多武警,也就是公安八局那點兵力。我們和他們的力量對比是六比一,符合打殲滅戰的標準要求。
郭伯雄說得鏗鏘有力,讓胡錦濤很受鼓舞,他信心大增,又問徐才厚:才厚同誌的意見呢?
徐才厚看出胡錦濤是非要動武,而郭伯雄又竭力支持,也不好再潑冷水。就說:這樣操作在程序上是沒有問題的。我可以配合錦濤同誌給三十八軍下命令,伯雄同誌要做好北京軍區的工作。我和錦濤同誌可以口頭下達調兵命令,但是最終要由北京軍區司令員房峰輝同誌下達書麵命令為準。我現在就讓作戰部起草好書麵命令,我們三人簽字,然後由伯雄同誌帶著去找北京軍區。伯雄同誌到達北京軍區傳達命令後,來個電話,我和錦濤同誌給三十八軍下達口頭命令。我們雙管齊下!
應該說,徐才厚考慮的比較周到,可謂滴水不漏。即使將來出了亂子,追究起來,程序上說不出什麽問題。不過,讓郭伯雄去找北京軍區,房峰輝會是什麽態度,他們誰都沒有把握。郭伯雄既然大言炎炎,那就應該他去幹這差事。
三個人終於達成了一致意見,胡錦濤又提出一個問題:我們決定的這個調兵令,軍委其他委員要不要通知一下?總參那邊是不是也應該知會?徐才厚、郭伯雄都明白,胡錦濤這是在給自己留後路,可是問題的關鍵在於,調兵是三個軍委主席做出的決定,不是軍委做出的,你想讓人家承擔責任,也根本說不過去呀。至於總參,你就根本沒讓人家“參謀”就自己做出了決策,現在“知會”是什麽意思?徐郭都意識到,胡錦濤真不是個能拿得起、放得下的軍委主席的料,陪這樣小心眼弱的主真是悲哀。
徐才厚沒做聲,郭伯雄最後道:錦濤同誌自己決定吧,時間來不及了,我得去北京軍區了。
房峰輝質疑調兵
郭伯雄到達北京軍區的時候,軍區司令員房峰輝和政委符廷貴已經在作戰室等候了。他們提前接到中央軍委的緊急電話通知,在軍區作戰室迎接中央軍委副主席郭伯雄。
對郭伯雄的調兵命令,房峰輝感到非常震驚。因為這是近二十年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中央出現了什麽問題?為什麽要調兵?調兵令是否經過了中央軍委的一致通過?一係列的問題都湧上心頭。他皺著眉頭說:首長,這麽大的事,我還是召集軍區黨委全體同誌一起到會聽您傳達吧,我跟政委兩個人負不起責任啊。
郭伯雄大聲吼道:時間來不及了,三十八軍必須馬上進京,否則就要出現大亂子!政委符廷貴說:不就是重慶那點事嗎?薄熙來不是已經控製起來了嗎?難道還怕他的黨羽殺到北京來?
房峰輝見政委也站在自己這邊,就又說:黨委會不開,至少要讓武警總部的同誌來聽聽吧。否則我們這邊突然調兵入境,弄不好會跟他們鬧出誤會來的呀。
郭伯雄紅著臉、敲著桌子道:防的就是武警,重慶那邊算什麽?根據可靠情報,常委中有人出了問題,有人要在今晚策動武警政變,包圍中南海!黨中央危在旦夕,三十八軍駐防京畿是幹什麽的?不就是關鍵時刻保衛黨中央嗎?你們倆現在還在這裏蘑菇,是不是軍銜到頭了想退休?
房峰輝、符廷貴見郭伯雄話這樣嚴重,嚇出一身冷汗,趕緊表態堅決保衛黨中央,保衛胡主席!
郭伯雄出示了由胡錦濤親筆簽署的調兵令,房峰輝見了,對符廷貴耳語道:怎麽沒有習近平同誌的簽字?這不符合規矩呀。郭伯雄看出了他倆的狐疑,就說:習近平同誌完全同意胡主席的調兵命令,但他人在外地,命令以後會補簽。
符廷貴是有名的軍中小諸葛,他擔心將來出了問題郭伯雄不認帳,趕緊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沒二話,立即通知三十八軍入京,但是郭副主席,您得給我們在命令上注明一下,這樣手續上我們沒有責任。
郭伯雄心裏很惱怒,但是他沒有辦法,調兵令十萬火急,他不得不在這份命令上注明,習近平副主席同意調兵,以後會在命令上補簽。“郭伯雄”。
拿到郭伯雄的書麵命令,房峰輝立即叫來軍區總參謀長、作戰部長研究作戰計劃,並向三十八軍口頭傳達了進京的命令。
郭伯雄回軍委去複命,房峰輝還是滿腹狐疑,又給軍委打電話核實,接電話的居然是徐才厚副主席。徐說:你們按照命令去執行就行了!實際上,這個時候徐才厚已經給三十八軍下達了口頭命令。
一切安排妥當,房峰輝仍然感覺不妥,就又給武警總部打電話,通過總機找到了武警總部司令員王建平,他單刀直入:“王司令,你們武警最近有什麽行動嗎?”
王建平對北京軍區司令員房峰輝突然打來這麽一個電話莫名其妙:沒有啊。
房峰輝又問:有沒有軍事調動?或者說演習之類的?
王建平答道:武警也受軍委領導,有大的行動軍委肯定會知會你們北京軍區的。我們又不是野戰軍,沒有什麽大的演習。各支隊自己搞點防暴演習或許是有的,但是通常都是很小規模的,一個支隊的規模我都會知道。但是最近沒有。
房峰輝又問:如果公安部或者政法委調你一個師,搞點什麽名堂,你會提前知道嗎?
王建平被嚇了一跳:你說什麽呀。別說一個師,一個團都不可能!我們武警一共十四個機動師,都受總部直接指揮,任何人都不可能調動。除非中央軍委下命令並由我們總部直接策劃指揮。
房峰輝放下心來,道:我得到情報說,有人可能打你武警的注意搞點小動作,老弟你可要上點心啊。北京主要是我們的地盤,職責所係,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發生點什麽誤會。
王建平:房司令你什麽意思呀,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點?
“我隻能說這麽多,再見!”房峰輝扣了電話。
王建平頓時如墜霧裏雲中。王建平是河北人,一九六九年入伍,一九九二年在第四十軍擔任120師師長,後調入武警擔任武警西藏總隊總隊長。在西藏工作期間,受到胡錦濤的注意和器重。他跟房峰輝在軍界的經曆沒有什麽交集,但是二○○九年武警總部司令員吳雙戰退休之後,被胡錦濤點將成為第七任武警總部司令員。在考察人選時,因為同在北京,需要協調關係,中央軍委特別徵求北京軍區的意見,據說房峰輝說了王建平的好話。此後,王建平跟房峰輝的關係一直很密切,這次房峰輝突然來這麽一個沒頭沒腦的電話,王建平立即體悟到這種房峰輝在暗示自己小心應對。
王建平接到電話之後,立即對武警部隊的軍事調動情況進行調查了解,但是一片平靜,沒有看出絲毫問題。王建平不放心,他知道房峰輝不會無緣無故跟自己開玩笑,就下了一道命令:自即日起,武警部隊一切行動,哪怕調動一個排,都必須經過總部批準!二十四小時之內,北京地區除非有重大案件發生並得到武警總部的直接命令,所有武裝人員都必須呆在營房裏,不許有任何行動。這個命令迅速傳達到了六十六萬武警部隊。
一一三師麵臨新考驗
駐守保定的三十八軍一一三師師長趙海濱大校這些日子非常煩悶,他本來是軍長王西欣的嫡係,正在努力爭取晉升少將,說起來在他這個位置上,晉升少將也是遲早的事,但是事情偏偏發生了變故,王西欣莫名其妙被調走了,接任王西欣的是原一一三師師長、現任六十五集團軍軍長許林平。
許林平在三十八軍一一三師當師長的時候,趙海濱還是個營長,不知道那個筋跟許師長不對勁,多年得不到提拔,正準備打報告轉業,許師長調走了,不久三十八軍軍長也換了王西欣。王西欣對趙海濱非常器重,很快讓他時來運轉,一年一個台階,不久就提拔為一一三師師長,授大校軍銜。
軍中都知道,從校官到將官是一個大坎,翻不過去就意味著轉業。因為軍隊中有一個規則,校官從寬,將官從嚴,所有的將官,都必須經中央軍委同意,由軍委主席授予軍銜。
軍官的晉升主要依據個人的德才成績和年齡。德主要看政治上可靠不可靠。在中共軍隊中,長期以來主要看你是哪條線上的人,你屬於哪個山頭。特別是正師級以上的軍官,屬於哪個山頭非常重要。例如林彪主要用四野的人,鄧小平用原二野的人,到了楊尚昆、楊白冰兄弟執掌兵權的時候,為了培植親信,由楊白冰出麵,巡視各大軍區,巡視各大軍區,調整安排了從集團軍到師一級的軍事和政治主官,撤換了一大批在軍內上層有線和有靠山的人,因而得罪了軍中一些老軍頭。後來曾慶紅給江澤民出主意,離間鄧小平和楊家將,張愛萍等老軍頭一哄而起,紛紛給鄧寫信,導致鄧下決心撤換楊家將,從而讓江澤民坐穩了寶座。
一位曾經在中共軍內幹到團級的退役軍官在揭露軍隊腐敗的時候說,在軍隊中,沒有靠山時,德才兼備也隻能當個一團之長,再往上爬就要找靠山、入山頭,但是靠山不一定牢靠,一旦靠山倒了,就要倒一大片。當年林彪垮台,四野從上將中將到一般的團長營長有十多萬軍官倒楣,就是先例。
近年來對年齡的掌握越來越嚴格,明文規定各級軍官的年齡上限為排長二十七歲,連長三十歲,營長及教導員三十四歲;團長及政委三十九歲;師長及政委四十五歲;軍長及政委五十五歲。一些特殊部隊的軍官可以相應延長三年。超過年齡一律退下。這導致很多人設法去偷改自己的檔案年齡。曾經有一個正師級幹部在改自己年齡時,忘了連同在一個部隊的妹妹的年齡一起改了,結果導致他比自己的妹妹的年齡還小兩歲,鬧出大笑話。
解放軍對各級軍官的任命權,都有嚴格規定,各個時期雖然有所不同,但是對正師級以上軍官的任命權始終掌握在軍隊最高層和個人手中。一九五五年第一次實行軍銜製,授予元帥十名,大將十名,上將五十五名,中將一百七十五名,少將八百○一名。將官以上大都是紅軍出身。一九三八年後入伍的寥寥無幾。
軍銜是一種軍隊級別的標識,一種榮譽的象徵,反映軍中資曆,定時晉銜。雖然一定的軍銜對應一定的職務,但職務才具有實際上的對部隊的指揮權。曾明文規定,軍銜相同或較高,但職位不同時,以職位為準,應服從職位較高的人的指揮。在待遇問題上,也是以職務為主,一位被授予大校銜的老軍醫,在赴大興安嶺救火時,被給予正連級待遇,在火車上睡的是硬板床。
一九六五年,軍銜被取消,理由是軍銜是等級的表現,無產階級的革命軍隊不能分等級。據說這個建議是賀龍提出的。賀龍當時主持軍隊日常工作,給毛澤東寫信說軍官扛著肩章怎麽給老百姓挑水?所以軍銜要取消。毛澤東立刻就答應了。一九七九年,因為沒有軍銜,對越作戰排長跟團長都穿一樣的衣服,特別是在撤兵的時候,誰也不聽誰的,導致指揮係統紊亂,造成很大損失。
直到一九八八年,才又恢複軍銜製,當時的原則是:將官從嚴,校官從寬。和平時期不設元帥銜,將官也隻到上將為止,有動議設準將銜,後來因將官從嚴原則,而未設此銜,因校官從寬原則而設大校銜。當時營,團,師級軍官普遍軍齡長,年齡偏高,而授銜時又隻能卡在校官內,所以,校官銜授的較亂。全軍隻有二位正師職授少將銜,其餘師級以下,還有部分副軍職,到正營職,均授校級軍銜,上將隻授了十七位,隻有最高層將領及個別資曆很深的將領才能授此銜,大部分大軍區司令員及政委也隻是中將銜。近年來上將銜授的越來越多,被認為是江澤民、胡錦濤拉攏和控製軍隊的手段,但是應該看到,這同時也是實行軍銜製的必然結果,因為晉銜是有年限規定的,到期就要自然晉銜,這能促進軍隊的新老更替,對於軍隊的年青化,知識化從容觀上講是有好處的,與其讓一些保守的老軍頭長期把持軍隊,莫不如讓一些有知識,有現代意識的相對年青的軍官掌握軍隊,這對中國的民主化事業有好處。
現在,軍隊中的中、下級軍官的軍銜己基本上處於正常狀態,軍銜的實行促進了軍隊的正規化,提高了軍人的榮譽感,增強了軍隊的獨立意識,從而談化了工具意識,有利於軍隊的非黨化、非政治化和軍隊的國家化。
趙海濱由大校晉升少將,如果在王西欣主軍的條件下,應該完全不成問題,但是現在王西欣突然調離,自己又是王西欣的親信,而所有的新任主官都喜歡使用自己的人,在一一三師這個位置上自己還能呆多久,確實是個未知數。這不能不讓趙海濱十分擔心。
果然,許林平一上任,就立馬到一一三師來視察,這是他的老班底,他對此自然十分關心,趙海濱永遠忘不了他握著自己手的時候那種狐疑的眼神。
中午吃飯的時候,趙海濱單獨給許林平敬酒,許林平居然說:你這個師長職務升得蠻快嘛。我在這裏當師長的時候,你好像還是營長?
政委鄒運鵬開玩笑說,他當然隻能是個團長營長什麽的啊,他要是也是師長,現在我們三十八軍就有兩個軍長啦。一句話說地大家哈哈大笑。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趙海濱非常感激政委救駕,不由多給政委敬了一次酒。
正當趙海濱忐忑不安、不知道如何跟這位新軍長相處的時候,他突然接到了許林平的電話:“趙師長嗎?我是許林平。我命令你立即動員部隊準備出發,一小時後進軍北京!”
趙海濱首先立正回答:是!然後又問:請問軍長,我們進京執行什麽任務?
許林平回答了兩個字:平叛!
趙海濱嚇了一跳,北京什麽時候發生了叛亂?但是他不敢問,隻能回答:是!我們的目標是什麽?
許林平這時候才在電話上扼要談了他們的進攻目標,並告訴趙海濱,部隊一小時後必須出發,三小時後到達北京西燈市口等待進一步命令。沿途遇到攔截可以攻擊前進,不需要再請示!
趙海濱萬沒想到他會得到這樣的命令。他接到電話的第一時間就感覺到,自己的幸運或者災難降臨了!運氣好的話,行動結束,自己就是有功之臣,晉升少將的條件也就具備了,熠熠閃爍的將星將唾手可得。運氣差的話,不要說當將軍,這顆腦袋能否保住都是問題!不過,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遇上這種轟轟烈烈的機遇,即便功敗垂成,也將名存史冊,委實沒有什麽好遺憾的。這樣想過,他緊急電話通知政委和參謀長,緊急放動戰前動員機製。
軍委給的時間隻有三小時,而從保定到北京直線距離都有三百公裏,按照平常的速度肯定不能完成任務。隻能放動快速反映縱隊,用軍用直升機空運一個營先期到達北京,後續部隊用軍用運輸機空運至南苑機場。趙海濱跟作戰參謀計算了一下,部隊從動員到正式出發,需要一小時,到達南苑機場,需要一小時,開進北京城占領燈市口完成對政法委大樓的包圍,至少需要二小時。這樣軍委的命令根本完不成。趙海濱急的團團轉,軍委和北京軍區為何下達這麽苛刻的命令?這個時間分明是給住在北京近郊的機械化師的,為何讓住保定的1 13師也執行這樣的時間?想到這裏,趙海濱驀然一驚,莫非是新任軍長故意給自己“下套”,故意讓自己完不成任務?
他跟政委、參謀長商量了一下,決定自己帶先頭部隊一個營先到北京,讓政委隨主力空降南苑,盡最大努力進北京。他們約定,不管約定時間部隊是否到達指定位置,都向軍委和軍區報告部隊已經到位,反正先頭部隊已經到了,隻要拿下政法委大樓,完成任務,將來沒人會追究在規定時間為何還有部隊沒有到位的問題。
這個時候,趙海濱已經通過情報,獲知他們的攻擊目標隻有一個武警營,他的先頭部隊一個營都足以幹掉他們,後麵的部隊不過是個威懾。至於其他目標,自有機械化師和航空兵對付,與他無幹。
這樣謀劃之後,趙海濱跟政委、參謀長擁抱告別,帶著三十餘架武裝直升機M(一8MAT及運輸機直9A、M(一8、M(一17悄然撲向北京!此時為北京時間三月十九日晚上七時正。
晚八時,趙海濱到達燈市口街預定位置,政委率領的機械化部隊也到達了南苑機場,但是由於溝通不暢,居然跟守衛樓場的空軍部隊發生對峙。幸虧北京軍區一個作戰參謀持房峰輝的書麵命令及時趕到,才被解圍。這樣一鬧騰,他們到達燈市口的時間更加不夠。政委急得嗓子都喊啞了,趙海濱卻感到一絲輕鬆,因為這樣以來,軍委軍區將無法追究他的部隊不能按時到達的責任。
八時半,趙海濱向許林平報告自己已經到達指定攻擊位置,所部一個加強營已經把政法委大樓團團包圍,正在等待進攻命令。許林平命令:原地待命,準備行動!
趙海濱知道,自己的第一關已經過去了。
王建平經受生死選擇
實際上此時難受的不隻是趙海濱,比他更難受的是武警總部司令員王建平,因為這個時候,他先後接到了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是周永康打來的,詢問他武警部隊今天有沒有行動。他感到很奇怪,自己剛剛下達了不許任何部隊行動的命令,老周就來了這麽個電話,是什麽意思?他回答沒有行動,也不會有行動。最近部隊進入休整期,主要任務是學習科學發展觀,統一思想認識,準備保衛十八大。周永康聽了明顯不悅,說了句:中央機關的保衛工作很重要,最近不安定因素很多,政法委這邊有很多上訪的,很難說不會摻雜一些恐怖分子或者海內外敵對勢力,這些人最近十分活躍,藉助網絡興風作浪,武警部隊要提高警惕。王建平回答:是,武警部隊一定不會辜負中央軍委和國務院的重托!
王建平故意不提政法委,周永康怏怏不樂掛了電話,中央軍委這邊又來了電話,軍委值班秘書說,請王建平司令員親自接胡主席的電話!
王建平大吃一驚,因為他還是第一次接到胡錦濤的電話。
胡錦濤:建平同誌嗎?我是胡錦濤啊。
王建平:胡主席好!我是王建平!
胡錦濤:最近十八大保衛任務很重,你們武警部隊的責任也很艱巨,日常訓練和重要目標的安全保衛工作要抓緊抓好,軍委決定最近幾天檢查武警部隊的工作,你們要做好準備。
王建平一頭霧水,胡錦濤這是什麽意思?這種日常軍務警務還需要軍委主席親自跟自己這個武警總部司令員打招呼?
王建平說:明白!武警部隊的工作一切正常,日常訓練和安全保衛工作一直抓得很緊,為了保衛十八大我們已經取消了團級以上幹部的休假,請主席放心!軍委領導來武警視察,我們會做好迎接準備。隨時向軍委匯報。
胡錦濤好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武警部隊這幾天有什麽調動嗎?北京周圍的三個機動師有什麽演習計劃或者行動沒有?
居然跟周永康問同一個問題,王建平心裏凜然一震,趕緊回答:三個機動師沒有行動計劃,也沒有演習計劃。其他武警部隊也沒有。武警總部剛剛下了命令,二十四小時內所有武警部隊原地待命,除了保衛各自的重點目標之外,不許有任何行動!
胡錦濤:為何下達這樣的命令?
王建平一時語塞,考慮了一下說:我感到有點異常,擔心有人借武警生事。
胡錦濤誇獎道:你這個同誌很成熟嘛,看來軍委把你提拔到這個崗位是用對了人的。現在給你透個風,北京確實情況異常,北京軍區可能會有所行動,鑒於你們武警受軍委和國務院雙重領導,公安部和政法委也有指揮權,為了避免鬧出誤會來,這次行動你們就不必參加了。軍委要求你們,駐守各種崗位,不許擅自行動。不管是誰沒有軍委的命令和我的簽字都不得調動武警部隊的一兵一卒!你聽明白了嗎?
王建平:明白!
胡錦濤又進一步說:在這次行動中,武警不動你就立了功,中央軍委不會忘記你的。這是一種特殊的信任!希望你能理解。
王建平:我理解胡主席的苦心,堅決執行中央軍委的命令!武警部隊保證不會有一兵一卒在北京城出現!
胡錦濤又進一步安排道:你要二十四小時待在作戰室裏,跟你所有的駐京下屬部隊保持通暢聯係,等候中央軍委的進一步命令。胡錦濤得到王建平的保證,掛了電話。
王建平預感到胡錦濤要利用北京軍區在北京搞大動作,很可能搞軍事行動!而且胡錦濤打擊的目標都在武警的保衛之下,這讓他感到不寒而栗。
王建平緊急召集政委和參謀長來到作戰室,認真研究、推斷,認定北京軍區部隊今天晚上很可能要對政法委、公安部、新華社、人民日報、中央電視台等要害單位進行控製,也有可能進行軍管。但是他們無法推斷出搞這樣大的軍事行動,到底要達到什麽目的。
武警總部麵臨非常難堪的局麵,一方麵這些目標都是自己的保衛的對象,另一方麵自己又是胡錦濤提拔的上將和武警部隊司令員,究竟怎樣做才是正確的?自己應該如何站隊,聽誰的才是正確的?王建平頭都大了。
野戰軍繳了武警的槍
三月十九日晚八時半,三十八集團軍兩個師,一個航空兵團到達指定攻擊位置,公安部、武警總部、政法委和《人民日報》等新聞單位都被全副武裝的野戰軍包圍。守衛這些目標的武警部隊驚得目瞪口呆,他們麵對黑壓壓的坦克、頭上盤旋的武裝直升機和全副武裝隨時準備進攻的野戰軍突擊隊,紛紛給武警總部打電話請示,王建平命令:堅守崗位,不許開槍。然後給軍委打電話請示,如果野戰軍強行攻取這些目標,武警應該如何應對?是繳械還是換防?
軍委值班參謀的回答耐人尋味:首長還沒有進一步指示,他們不動,你們也別動。
這時,政法委這邊來了電話,一個營長匯報三十八軍一一三師正在逼近政法委大樓,詢問如何應對。王建平回答:你們原地待命,堅守崗位,等待進一步命令。
不到五分鍾,周永康親自打來電話:王司令員,政法委大樓受到不明番號的武裝部隊攻擊,這是嚴重的軍事政變,你迅速調動附近的機動兵力過來解圍。請把那三個師全調過來!
王建平回答:永康書記,中央軍委剛剛下達命令,武警必須原地待命,不許一兵一卒出營房,我沒有權力調那三個師。
周永康氣得大罵:王建平!現在已經發生了軍事政變!你們武警的職責就是保衛政法委,保衛國家機關!這是憲法和法律規定的。在這種時候你還跟我扯什麽軍委命令?難道你不接受我這個中央政治局常委、政法委書記的領導了?中央軍委誰的命令?你讓他給我打電話!
王建平平靜地回答:永康書記,您別生氣,是胡主席親自下的命令。我也不敢違抗。
周永康目瞪口呆,氣得摔了電話。
這個時候,中央軍委已經首先給一一三師下達了進攻命令,政法委大樓門口,一一三師的突擊隊跟守衛的武警交上了火,半個小時後,在武裝直升機的掩護和協助下,最強硬、最精悍的守衛政法委的武警加強營被一一三師解除了武裝。
第七章 周永康向江澤民求救
幹鈞一發
躲在政法委辦公樓地下室裏的周永康沒有想到局麵會壞到這種地步,他想不通一天兵都沒有當過,看上去溫文爾雅、平時在常委會上也像個大秘書長似的胡錦濤,為何突然會金剛怒目,動起刀兵,而且居然向實權最大的政法委書記殺來。真是合人出豹子!他更想不通的是,胡錦濤已經麵臨退休,一向跟自己也沒有尖銳到你死我活的矛盾衝突,何以要跟自己拚命?他覺得這裏麵肯定有問題。他給中央辦公廳打電話想找胡錦濤談談,居然被拒絕。他給吳邦國、賈慶林、賀國強、李長春、習近平打電話,居然一個都打不通,隻有習近平辦公室有了回音說,習近平不在北京,到下麵視察去了。他給武警總部王建平打電話調兵解圍,王建平居然拒絕執行,很顯然胡錦濤已經先他一步做了工作,周永康感到一種被世界拋棄了的絕望。
剛剛還是權傾朝野的政法沙皇,一下子成了東手待斃的可憐政客,周永康無法接受這種劇烈的角色變換,他打開自己的保險箱,拿出一隻精致的勃朗寧手槍,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何要收藏這支手槍,也不知道為何這個時候想起它來,好像是個下意識的動作,他被自己嚇了一跳,難道到了生死存亡的開頭?到了自己應該用這支漂亮的小槍對著自己的腦袋開上一槍的時候了?
這時何光曄進來,看見周永康拿著一隻手槍發呆,大吃一驚,喊道:周書記,你不要做傻事!事情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們還有路子走!
聽見喊聲,陳昊蘇也跑進來,大喊:周書記,快放下槍,有事好商量!周永康持槍對著何光曄、陳昊蘇,目露凶光,破口大罵:去你媽的,不是你們兩個王八蛋害我,我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老子先殺了你們兩個王八蛋,再去找胡錦濤算帳!
何光曄嚇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周書記,別開槍,你殺了我也無濟於事呀。如果能救你,我和老陳都願意去死!
陳昊蘇也跟著跪下:周書記,不如你把我們逮捕起來,送給胡錦濤,沒你什麽事,以前都往我們身上推。我們死不足惜,你可以保住自己,將來為我們討個公道啊。
周永康大喊:警衛員,把他們抓起來!
立刻衝進十幾個武警,持槍把何光曄、陳昊蘇團團圍住。
周永康道:都銬起來。關到另一個屋子裏去,我要靜一靜。
陳昊蘇、何光曄被帶走了,他倆一步一回頭,可憐巴巴地看著周永康,何光曄喊道:周書記,你還是開槍殺了我們算了,我們到了胡錦濤手裏也是死路一條,你就成全我們吧。
周永康厭惡地揮揮手,讓警衛把他們押走。
這時,周永康的貼身秘書過來,悄悄說:首長,您為何不給江總書記打個電話?江總的話胡總還是要聽的呀。
一句話警醒夢中人,周永康猛拍腦袋,我真混蛋,被這兩個王八蛋搞糊塗了,居然忘了大老板!
他立刻要了江澤民的電話,並告訴江辦,十萬火急,必須立刻跟江總直接通上電話。
說起來周永康本不是江澤民的人,但是在江即將退休的時候,他突然成了江的紅人,從此一飛衝天。直到在江的提攜下當了常委和政法委書記。
那還是二○○○年初,周永康從石油係統轉到國土資源部擔任部長不久,有人舉報他的國土係統存在大量違法批地謀取巨額利益問題,牽涉了好幾個副部長一級官員,雖說沒有直接舉報到他頭上,但是一旦查下來,對他的仕途影響不會太好。在這種情況下,有人給他出主意,讓他寫報告要求下基層鍛煉,正好當時的四川省委書記出現空缺,江澤民就決定將他放到四川去鍛煉。臨行之前,他去組織部長曾慶紅處辭行,曾慶紅問他到四川有什麽打算,他知道曾慶紅問的是實話而不是官話,因為官話早己講了無數遍,就說:唯總書記和您曾部長的命令是從。聽慣了阿諛奉承的曾慶紅對周永康的這句別具一格的回答感到格外新奇、親切,就說:總書記和我都沒有幾年幹頭了,遲早要交班,到那時候你咋辦?
周永康毫不遲疑地回答:我是個沒有靠山的人,您和江總提攜我,你們就是我們的靠山,什麽時候都是您的人。
曾慶紅哈哈大笑:永康同誌啊,你是黨的幹部,不是我曾慶紅和江總書記的幹部,你這樣說可違背組織原則啊。
周永康摸摸脖子,紅著臉道:我說得是心裏話,也是真心話。
曾慶紅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直言不諱的省委書記,就說:好!假話官話聽多了,你這種實在話剛聽上去有點不適用呢。這樣吧,你下去好好幹,鍛煉幾年還要回來挑重擔呢。國土資源部的包袱就不要背了,輕裝上陣,幹出一番名堂來。有什麽困難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有空回北京也可以來找我。
周永康一陣陣狂喜,他知道,正在為下台後布陣的曾慶紅勢力看上了自己,外放的前途將一片光明了。
此後,周永康就正式成了江澤民曾慶紅的人馬,每次回京都去曾府拜訪,還給了曾慶紅的兒子曾偉一個石化項目,讓他狠狠賺了幾十億。一年後,曾慶紅動員江澤民到四川成都休假,在錦江飯店住了好幾天,周永康馬前車後,殷勤服侍,讓江澤民很是愜意。不久,周永康的妻子因車禍去世,曾慶紅牽線,將江澤民妻子王冶平的外甥女嫁給了周永康,周永康更成了皇親國戚。一OO二年,就在江澤民辭掉總書記的前夕,曾慶紅利用江的餘威將周永康調回北京出任公安部部長,不久進入政治局,成了安插在胡溫內閣裏的江係重要幹將。二00七年,曾慶紅在退休之前,更是力主將周永康安插進政治局常委,還擔任了政法委書記,成為製約胡溫中央的重要力量。
經秘書一提醒,周永康決定給江澤民打電話,直接向江求救。事實證明,這一關鍵的行動徹底扭轉了局勢,並最終讓周永康轉危為安。
江澤民過問調兵
接到周永康的電話,江澤民萬分震驚,他簡直不敢相信,胡錦濤這個看上去低調內敘甚至有些窩囊的總書記居然敢調兵遣將,圍攻政法委!這簡直就是軍事政變!江澤民腦袋裏電閃雷鳴般閃過幾個問題:胡錦濤想幹什麽?他為何要這樣做?他有什麽理由在窩窩囊囊當了十年總書記即將卸任的時候幹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他難道瘋了嗎?
江澤民先要通了曾慶紅的電話,遇到這種大事,他總是要跟自己這個首席智囊通通氣的。不想曾慶紅也已經接到了周永康的電話,也正萬分不解、萬分震驚。曾慶紅熟讀明史和中共黨史,熟悉中國曆史和共產主義運動史上所有的重大事件後麵的陰謀詭計,對很多事情都能做到處境不變、臨危不懼,但是對於這次胡錦濤突然調兵包圍政法委和公安部,舉行軍事政變還是完全沒有想到,他從中外曆史上根本找不到這樣的先例。他非常懷疑這是個誤會甚至是個意外事件。但他畢竟是謀略大師,立即安排周永康做好最壞的準備。並且策劃了應對胡錦濤的三條舉措。
原來,二○○二年江澤民退休時,中央曾規定,其一、江澤民的核心地位是鄧小平同誌賦予的,這是一個重大的曆史責任也是一個無上的榮譽,以後各屆中央,任何人都不能再稱核心。因此,胡錦濤隻能稱為胡總書記不能稱為胡核心。其二、江澤民同誌退休之後,對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的工作仍然有權過問,重大舉措必須經江澤民同誌同意才能實施。對於黨中央和中央軍委的決定,江澤民同誌有否決權。
這個規定,二○○二年的中央常委會和二○○七年的常委會都曾經重申過,十多年來一直執行無連。曾慶紅想利用這個規定,讓江直接給胡和中央軍委發通知,行使否決權!
如果胡錦濤執意妄為,江澤民將通知在京的曆屆政治局常委和委員,並各在職及退休的老將軍和黨內老同誌,召開緊急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討論解除胡錦濤職務。
如果會議開不成或者北京已經被軍事占領,江澤民等老同誌將撤離北京,在天津或者上海號召三軍及各級黨委政府,宣布胡錦濤中央為非法的叛亂集團,動員全國力量進行平叛。
曾慶紅還告訴周永康,萬不得己,利用中央政法委與人民大會堂和中南海之間的地下通道,避開地麵部隊,撤離政法委。曾慶紅當過多年的中辦主任,對各中央要害機關之間的地下通道了如指掌,胡錦濤指揮地麵和空中部隊圍攻政法委,地下卻沒有任何動靜,說明中央警衛局沒有參與這次行動。周永康完全可以通過複雜的地下通道撤離北京,直接將防彈車開到南苑機場或者北京國際機場。其他的黨和國家領導人也能夠安全撤離。但是地下通道設置了重重防範原子彈爆炸和核輻射的金屬門,開放金屬門的密碼在警衛局手中掌握,周永康想逃出來必須通過中央警衛局,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周永康提出了這個疑慮,曾慶紅說,到時候你隻管開車走,我會告訴你密碼。
江澤民見曾慶紅一切都做了妥善安排,立即給胡錦濤打電話,胡錦濤在中央軍委作戰室親自接了電話。
因為情況緊急,江澤民單刀直入:錦濤同誌,據說你調動了三十八軍兩個師在圍攻政法委,我和幾個常委都不清楚,這樣重大的行動為何不通知我們?
胡錦濤回答:澤民同誌,中央軍委得到情報,有叛亂分子在政法委大樓集結,今天晚上九時三十分準備襲擊中南海,進行武裝政變,情況緊急,來不及通知您和常委其他同誌,我和軍委的同誌隻能先下手為強,剿滅叛匪,等問題解決後我會向您和常委其他同誌做解釋。
江澤民:你說的叛亂分子是指周永康同誌嗎?你手裏有什麽證據嗎?
胡錦濤:是何光曄和陳昊蘇,他們裹挾了周永康,正在準備舉行政變!
江澤民:我這裏接到周永康的電話報告,他堅決否認自己要進行政變,並且說如果今後查出類似證據,他願承擔一切責任!錦濤同誌,你必須馬上停止軍事行動!我以一個黨內老同誌的身份,也是以上一屆中央總書記和軍委主席的身份,根據中央在我退休時做出的決定,正式行使否決權!如果你執意要繼續行動,我將採取下一步措施!
胡錦濤沒想到江澤民這麽強硬,他隻好說:澤民同誌,你的意見很重要,你給我們五分鍾,我跟徐、郭兩位軍委副主席商量一下。
江澤民:一分鍾!立即下令撤兵!
胡錦濤看著徐才厚和郭伯雄,他倆也目光躲閃,誰都不敢回應。
胡錦濤隻好說:命令三十八軍一一三師暫停行動!
江澤民在電話這邊清晰地聽到了胡錦濤的聲音,緩了一種口氣說:錦濤同誌,你是全黨的當家人,不可莽撞衝動,這樣要出大亂子的。我在這裏以我的黨籍和人格擔保,周永康同誌絕對沒有想要叛亂,你不要聽信某些人的謊言。至於何光曄和陳昊蘇那兩個小子,我會讓周永康立即逮捕他們,送給你查辦!到時候真相就會大白。你如果還擔心他們今晚會叛亂,可以把一一三師收縮到西單一帶,跟武警脫離接觸。不要鬧出亂子來。我在這裏都已經聽到槍聲了。難道我們還要再來一次八九年那種事情嗎?
這個時候,一一三師電話報告,周永康等人已經從政法委大樓失蹤,一一三師雖然己經繳了武警的槍,但是所謂的平叛已經流產。
徐才厚小聲問回報的人:怎麽會這樣?你們不是把他們圍得鐵桶一般嗎?
電話裏匯報說:他們從地下通道撤走了。我們不熟悉地下的情況。隻封鎖了地麵和空中。
郭伯雄大慚:完了,我們沒讓中央警衛局參加,不了解地下的情況,才有此失。
胡錦濤見大勢己去,隻好送個順水人情:澤民同誌,我們堅決執行您的指示,軍事行動已經終止。部隊正在撤出北京城區。進一步的情況我會儘快向您回報。
江澤民這邊也是懸著一顆心,聽了胡錦濤這麽說,才略略放心,道:周永康沒有及時逮捕何光曄陳昊蘇兩個叛賊,也有重大責任,這件事中央要認真查清,該誰的責任就要誰來承擔。就這樣吧。
捉放陳昊蘇、何光曄
政法委這邊,周永康已經按照曾慶紅的安排帶著陳昊蘇何光曄利用地下通道逃到了武警總部,這裏暫時還是他的地盤,已經相對安全。
他給江澤民回報了情況,江澤民讓他立即逮捕陳昊蘇和何光曄這兩個混蛋,送交胡錦濤謝罪。周永康對江澤民的這個命令感到非常為難,因為陳昊蘇、何光曄不是一般人,他們對薄熙來搞政變所知頗多,參與也很深,這一次又親自跑到自己這裏來策反,如果把他們送給胡錦濤,等於給胡錦濤送去了兩個活證據,三木之下何求不得?這不等於送給胡錦濤兩條繩索讓他勒死自己嗎?但是如果不送,如何處理這兩個活寶?總不能亂槍打死了事吧,他們都是正部級幹部,並且還是將帥之後,不明不白死在自己手裏,無法向全黨交代不說.胡錦濤等人也不會就此罷休,肯定要借機生事,到時候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周永康想的頭疼也沒想出好辦法,隻好再求自己的恩師曾慶紅出主意。誰知道曾慶紅劈頭一句:那麽複雜的地下通道陳昊蘇、何光啤沒有跑掉?
周永康愣住了,他突然領悟到曾慶紅這是暗示他放掉陳何,是啊,自己為什麽要扣住這兩個人?放他們走不是一個既簡單又利索的好辦法嗎?
周永康馬上回答:人還沒找到,我的意思是是否動用警力抓住他們?
曾慶紅說:我看你就不必操這個心了,既然錦濤同誌解除了政法委的武裝,抓人的事也該他幹,讓中央警衛團去找人嘛。
不愧是帝師!周永康對曾慶紅佩服的五體投地,他不僅給自己解了套,還把責任推到了胡錦濤頭上。簡單一句話就能讓人起死回生,這個人的政治手腕己臻化境。周永康連連回答:是!是!一定按照您說的去做!
周永康放下電話,立即叫來秘書指示道:把剛才抓到的那兩個人放掉,讓他們走地下通道,今天晚上必須撤出北京城!今後不許跟我聯係!另外,每人給他們一把手槍,如果被抓住,他們知道應該怎麽做!
何光曄陳昊蘇被武警押上汽車走秘密通道去了北京站,這兩個敢做不敢當的傢夥嚇得不輕,反複問押解他們的戰士,你們這是要把我們送哪裏去?莫非周公要幹掉我們?
何光曄稱周永康為周公,並不是對同的尊稱,而是他們私下的黑話,他們都知道周永康好色,走到哪裏嫖到那裏,被稱為“百雞公”。
一個武警少校根本不跟他們廢話,扔給他們每人一袋偽造的證件,一支手槍,和一張到天津的火車票。原來這個秘密通道的出口居然是北京站的月台。武警把他們送上火車,派兩個便衣貼身保衛,其他人開車離開。
陳昊蘇問何光曄:這是什麽意思?
何光曄撇撇嘴:這你還看不出來?讓咱倆滾蛋,逃命暝。
這是一輛高速火車,從北京到天津隻要幾十分鍾。火車一開動,陳昊蘇道:媽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果聽咱們的,早成功了。現在倒好,老子還得亡命天涯。
何光曄心有餘悸地說:老陳,知足吧。沒把咱們送到海裏去就不錯了。我剛才在燈市口地下室看到他目露殺機,以為這次咱們玩完了。
不知道是哪位神仙給了咱一線生計,讓咱逃得性命。這次安頓下來,咱得好好拜拜佛祖。
陳昊蘇何光曄他們一到天津,立即被天津市公安局的一輛黑色轎車接走,安頓在公安部的一個秘密基地。武警給他們的槍也被收走。
陳昊蘇問:槍怎麽又給收走了?
何光睫苦笑道:因為完成了使命啊。你沒見那槍裏隻有一發子彈?那是讓你我在最危險的時候自裁的!
陳昊蘇得悉秘密、破口大罵:去他媽的百雞公,讓老子自殺?做他媽的大頭夢!要死大家一起死!
追責
中央警衛局局長曹清帶領三卡車特警戰士闖進周永康的臨時住所,來抓何光曄陳昊蘇,他向周永康出示了江澤民和胡錦濤的手令,要求周永康交出兩人來。周永康大發雷霆,“你們發動政變,非法解除了政法委的武裝,致使人犯逃走,現在又來找我要人?曹清,你的老板昏了頭了吧?”
曹清知道周永康在罵胡錦濤,就給胡錦濤打電話,請示下一步怎麽辦。胡錦濤很生氣,以為被江澤民周永康玩了,就說,你直接給江澤民同誌打電話。
曹清要了江澤民家的電話,不想已經是夜裏三點多,江澤民已經睡下。隻好收隊。回去給胡錦濤複命。
胡錦濤聽了回報,悵然若失,感覺上了江澤民的當。他找來原中辦主任王剛商量對策,王剛說,令計劃主任呢?他怎麽不在?
胡錦濤說,他兒子因車禍昨天死了,今天的行動他沒有參加。
王剛問:周永康怎麽會從政法委大院逃走呢?那個地段的秘密通道至少有六道鐵門,為了防止核打擊。在最嚴峻的情況下轉移,密碼隻有中辦主任和中央警衛局局長知道,每道門都不一樣。周永康和陳昊蘇、何光曄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密碼,也不可能逃脫。
胡錦濤問:密碼多少時間更換一次?
王剛:二十四小時。
胡錦濤納悶:周永康怎麽可能知道呢?
王剛:除非有人故意泄露,否則他不可能知道。
胡錦濤和曹清都陷入了沉默。因為他們都明白,隻有令計劃和曹清知道密碼,可他們都是胡錦濤的心腹。
胡錦濤感到一種巨大的恐懼壓在心頭,其一、抓不到陳昊蘇何光曄,他如何向中央交代舉兵圍攻政法委的行動?其二、自己身邊居然出現了內奸,不管這個人是中辦主任令計劃還是中央警衛局局長曹清,都是致命的威脅。就像自己在睡夢中醒來突然發現一支黑洞洞的槍對著自己腦袋一樣。
習近平不在北京,胡錦濤連夜把李克強找來,商量如何應對明天的會議。因為江澤民已經來過電話要求召開擴大的政治局常委會,江要求在京政治局常委和曆屆常委都參加會議。胡錦濤和周永康向會議做出解釋。
第八章 中南海處理3•19善後
李克強的建議
習近平不在北京,執政十年到了要退休的時刻又碰上這等麻煩事,胡錦濤需要找個心腹商量一下。這個心腹就是李克強。
李克強是河南人,父親不過是個低級幹部,一九七七年知青出身的李克強考進北大法律係,當了北大的團委書記,跟共青團扯上關係。一九八二年胡錦濤從甘肅調入團中央,跟王兆國搭檔主持團中央工作,胡李兩人開始相識。後來胡錦濤當了團中央第一書記,提拔李克強進入團中央書記處,不久又趕走了高幹子弟陳昊蘇和何光曄,並最終讓李克強接了自己的班。胡錦濤在團中央跟陳昊蘇、何光曄交惡,李克強是知情人,現在陳昊蘇、何光曄趁薄熙來事件爆發,煽動周永康發動叛亂,一旦得逞,李克強也不會有好下場。由此,胡錦濤在行動失敗之後找李克強商量,是非常順理成章的事。
其實李克強作為團派幹部,政績平平,人品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在河南和遼寧主政期間,前有愛滋病村事件,後有蟻力神集資詐騙事件,李克強都沒有處理好,在全國造成巨大的負麵影響。按照他的政績,進政治局都很勉強,但是胡錦濤卻處心積慮想把他推到總書記的寶座上,這當然遭到了黨內其他派係的頑強反對,最終被習近平取而代之,李克強隻混得一個總理接班人的地位。
不過也正是鑒於此,李克強把胡錦濤當成了自己的恩公,亦步亦趨,十分忠誠。薄熙來在重慶搞打黑唱紅,中央政治局常委九人中就去了六人,除了薄熙來的死敵溫家寶,就隻剩下恩公胡錦濤和自己沒去了。李克強如此忠誠,胡錦濤遇到麻煩當然要找他商量。
胡錦濤深夜召見,李克強不敢怠慢,立刻趕到胡辦,卻發現胡錦濤親自迎出門來,雙手拉著李克強進入會客室。服務員幫胡錦濤和李克強泡了兩杯綠茶,退出門去。李克強發現胡錦濤麵容憔悴、滿麵倦容,眼球布滿血絲,很明顯是幾個晝瘦沒合眼了。
李克強心疼地說:老師,您得注意休息呀。
李克強在私人場合,一直稱呼胡錦濤為老師。正式場合則稱胡總或者首長。
胡錦濤一邊招呼李克強喝茶,一邊說:克強啊,這麽晚叫你來,實在是情不得己。我可能犯下了大錯,跟你商量一下,明天怎麽應對。
李克強道:我也聽到槍聲了,情況嚴重到什麽程度?不管怎麽樣,克強一定跟您共進退,同患難!
胡錦濤皺皺眉頭:我找你來不是談這個問題。這件事跟你無關,不需要你承擔責任。我想讓你幫我分析一下,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燈市口那幾個人為何能逃脫?這件事後麵還會向哪個方向發展?
李克強分析說:人跑了,他們的政變計劃就沒法落實了。常委會上我們肯定比較被動。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應對。我們不是有情報來源嗎?必要時給常委們談談這個情況,出示一下。
胡錦濤想起自己的保健護士和她的男朋友,搖搖頭說:情報來源不宜披露。
李克強知道胡錦濤有難處,就沉默下來。
胡錦濤又問李克強:你認為習近平同誌會怎麽反應?
李克強明白胡錦濤的意思,他想說自己這次對周永康下手,純粹是為了習近平和他兩個人順利接班,跟私人利益無關。習近平應該和自己一樣支持他才對。
李克強想了想,說:近平同誌不在北京,這次調兵也沒有跟他商量,要他承擔一些責任恐怕很難。但是如果常委表決,他或許會支持您。畢竟您是為了黨的事業,為了十八大權力中心的順利交接啊。
胡錦濤感慨道:他要是能跟你一樣想就好啦。
李克強又道:陳昊蘇何光曄怎麽也逃掉了?地下通道他們應該不知道的呀。這事明天應該問問周永康同誌。他否認參加政變,起碼要把陳何兩人交出來,況且江澤民同誌也有指示。
胡錦濤說:他不會交人,交了人等於承認了謀反。我懷疑他背後有高手指點。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就是他們怎麽可能從地下通道走了呢?那裏麵有六道門,密碼各不相同,隻有中辦和中央警衛局知道,他們如何知道的呢?這個問題查不清楚,我們很多問題將十分被動。
李克強:這件事不妨發散一下思維,除了中辦和中央警衛局,就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比如說他們的前任呢?
胡錦濤說:這個問題我問過王剛,他說密碼二十四小時換一次,所以不可能是前任。
李克強陷入了沉思,這樣以來目標就太小了。隻限於曹清和令計劃兩個人,但這兩個人都是胡錦濤的心腹,他們在這個關鍵時刻放跑周永康和陳何兩人?這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胡錦濤又道:曹清一直在中辦值班,組織、指揮保衛中南海,沒有條件泄露密碼,令計劃在家處理自己兒子的喪事,也沒有條件泄露密碼。而密碼確實又隻有這兩個人掌握。這就是這件事的怪異之處。
李克強道:我們短時間內沒有辦法搞清楚這件事,那就不妨放一放,這件事動靜這麽大,我估計他們遲早會露出馬腳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對政治局常委們解釋包圍政法委的行動。能不能說情報失誤?我們得到的情報是恐怖分子劫持了政法委領導,準備圖謀政變?
胡錦濤:如何解釋不動用武警而要調動三十八軍二個師入京呢?
李克強:因為情況不明,擔心武警部隊被利用。
胡錦濤:那麽,調動野戰軍入京,沒有經過常委,沒有通過習近平同誌,隻有我這個主席和兩個副主席簽字,違反規定,這個該如何解釋?
李克強反應挺快,他說:不好解釋的就不解釋了。我們總不能一點錯都不認。這樣更逼近真實情況,更能獲得常委們的諒解。
胡錦濤:那麽,一旦我們認了錯,周永康他們會不會咄咄逼人,不依不饒呢?
李克強笑了:老師,怎麽會呢?政治鬥爭都是勢力對比,您的兩個師還在北京呆著呢。王建平的武警也不會聽別人的,中央警衛團也還是您的力量。周永康憑什麽不依不饒?真撕破了臉,他有什麽好處?
胡錦濤一拍腦門,對!我都急糊塗了,你想得比我透徹。就這樣,明天開會,看他們怎麽辦!
習近平站穩隊
三月二十日浚晨五時,習近平緊急返回北京。在京郊,他的車甚至還遇到了正在待命的三十八軍一一三機械化師。他的車被攔截,師長請他換了車,親自護送到了中南海。不用說,這都是胡錦濤的安排。
習近平對三月十九日晚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他在河北接到無數電話,有中辦的,有軍委的,有書記處的,黨校的,江辦的,曾辦的,當然也有胡辦的。所 有的電話都隻有一個目的,他必須立即返京。
胡錦濤技高一籌,他安排三十八軍京郊在各個要道攔截習近平,保證了習近平在第一時間先跟自己會麵。
胡錦濤、徐才厚、郭伯雄等人花了三個小時向習近平通報當晚發生的情況,習近平微微合著眼,認真聽取,一言不發。
徐才厚、郭伯雄介紹完了情況,胡錦濤說,這件事沒有跟你溝通,我們就直接調動軍隊采取了行動,造成了目前的被動,我應該承擔主要責任。
習近平睜開眼,說了第一句話:情況緊急嘛,不拘泥於程序,果斷采取緊急行動可以理解。一九七六年葉帥和華國鋒等人不也是這樣做的嗎?正是那樣的果斷行動挽救了黨和國家的命運。胡錦濤不由一陣感動:近平同誌,你能這樣想,我們十分欣慰!
徐才厚、郭伯雄也紛紛跟習近平握手,表示感謝。
胡錦濤:明天下午,根據江澤民同誌的提議,中央要召開常委擴大化會議,我需要在會上做檢討。對這個事件向常委們做一個交代。
習近平堅定地表示:錦濤同誌,你放心,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黨的權力中心在十八大上順利交接,都是為了黨和人民的利益。這一點我們都清楚。我會堅定地站在你的一邊!
胡錦濤緊緊握住習近平的手,他沒想到習近平比李克強更加鮮明地支持自己。眼睛不由有點濕潤了。
習近平在這個關鍵時刻,毫不遲疑地支持胡錦濤,反映了他穩健、務實的政治品格和過人的政治智慧。因為習近平知道,胡錦濤在即將下台的時候突然對政法沙皇周永康開刀,其目的很少是為了他本人。更多的是為了十八大上自己能夠順利接班。為了這個黨、這個國家能夠長治久安,度過這一危難。如果不是這樣,他完全沒有必要臨下台了再豁出命來搞這個危險的動作,這不符合他的一貫作風和性格。因此,當習近平聽說今晚這個事變的時候,他委實吃了一驚。但是,聯想到一九八九年春天胡錦濤在西藏的作為,他又感到符合胡氏一貫的為人邏輯,那就是中國俗話所說的一一合人出豹子。越是性格內向,行事低調的人,越是能夠在關鍵時刻做出驚天動地的事情來。一九七六年的華國鋒曾經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窩窩囊囊被江青張春橋等人瞧不起但是卻最終把後者開進大牢的平庸的人。
表明了態度,習近平向胡錦濤告別,起身離去,他需要梳理一些思路,迎接明天各個派別對他的爭奪。
胡錦濤讓徐才厚親自把習近平護送回家,並安排中央警衛局加強了對習府的安全保衛。習近平明白胡和徐的心思,安然接受,沒有任何表示。
果然,到了淩晨七時,天剛蒙蒙亮,習府門前早己車水馬龍,各色人物紛紛前來,可想而知,所有來拜訪的人都被吃了閉門羹。中央警衛局一個副局長像門神一樣,覦自站在門口,他不厭其煩的告訴來人,習副主席正在休息,到中午為止,一律不會客。
胡周對簿常委會
二○一一年三月二十日下午一時,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在中南海紫光閣舉行,除了胡錦濤、吳邦國、溫家寶、李長春、賈慶林、習近平、賀國強、李克強、周永康等現任九常委全部到會以外,上屆常委中的江澤民、李鵬、李瑞環、喬石、朱鎔基、宋平、曾慶紅、吳官正、尉健行等也列席了會議,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徐才厚、郭伯雄,中央書記處書記王剛、中辦主任令計劃、中央警衛局局長曹清也被安排旁聽會議。北京軍區司令員房峰輝、三十八軍軍長許林平、武警總部司令員王建平被安排在會議廳旁邊的接待室,以便接受傳唉作證。
會議由吳邦國主持,他先請江澤民講話。
江澤民去年大病一場,至今身體尚未完全恢複健康,按照醫生的意見,這樣的會議他是不適合出席的,但是事關重大,他不能不來,一○一醫院為此做了精心安排,急救專家和護士都等在旁邊的屋子裏,以備不測。
吳邦國知道江澤民不可能在這裏久待,所以跟胡錦濤商量了一下,優先安排江澤民發言。
江澤民臉色很難看,神態很嚴肅,但是口氣卻非常客氣。他說,昨天晚上,在中南海和西燈市口之間發生了一點誤會,我以一個老同誌、老黨員的身份做了些居中調解工作,並且為永康同誌做了擔保,在這樣的情況下,錦濤同誌顧全大局,撤走了影響黨內團結的因素,目前北京已經風平浪靜,恢複和諧。出現這件事是一個教訓,大家都要汲取。我身體不好,前些天病了一場,海外敵對勢力還大張旗鼓給我發了喪。這讓我很榮幸。不過,人總是要死的,死並不可怕,我們共產黨人什麽時候怕過死?我隻是不希望,在我閉眼之前,再次看到我們黨陷入分裂,我們國家陷入動亂。這是我的心裏話,相信也是黨心民心所係。我就說這些。大家談吧。
胡錦濤沒想到江澤民如此低調,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沒法說起。會場一時陷入沉悶的氣氛中。
李鵬不太滿意江澤民雲裏霧裏的講話方式,單刀直入問胡錦濤:錦濤同誌,昨天晚上我聽到了槍聲,而且很激烈,相信各位也都聽到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朱鎔基也問:我好像聽說三十八軍有兩個師進了北京,進來幹什麽?北京城又有學生鬧事啦?
胡錦濤不好再沉默下去,就說:剛才江澤民同誌說在中南海和西燈市口之間發生了一點誤會,這個說法是準確的。具體情況請軍委的同誌給大家講一講,我最後做補充。
吳邦國說,那就請徐才厚同誌談談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問題。
徐才厚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基本詳盡地介紹了事情發生的經過。他盡量用客觀性語言說,這件事軍委有責任,就是沒有對情報來源及內容的真實性本身進行認真核實,沒有跟軍委其他同誌打招呼尤其沒有跟習近平副主席打招呼,就動用了三十八軍兩個師進京,造成了不良影響。我和郭博雄同誌都應該深刻檢討。
曾慶紅咄咄逼人地問:你和郭伯雄同誌做檢討,你有這個資格嗎?是你簽字下令調來的三十八軍兩個師包圍了政法委並繳了武警的槍嗎?你有這個權力嗎?
徐才厚張口結舌,曾慶紅對吳邦國說,請主持人招呼房峰輝、王建平和許林平進來,讓他們講講是收到了誰的命令帶兵入京的。
胡錦濤沉著地說,不用請他們來作證了,是我這個軍委主席下的命令。我從來沒打算隱瞞。我願意承擔全部責任。大家不用難為那些做了具體工作的同誌。
會議氣氛立刻緊張起來。曾慶紅氣呼呼地敲著桌子,說:錦濤同誌,你既然承認下達了調兵的命令,那就請你給大家解釋一下,為什麽要調兵進京?你這樣做是否違反黨和軍隊的規定?
胡錦濤不疾不速,心平氣和地說:軍委得到情報,有人在政法委大院策劃軍事政變,圖謀占領中南海,殺害中共中央主要領導人,包括在坐的大部分同誌。由於中央政法委實際上控製著對武警部隊和公安幹警的領導指揮權,一旦政變發生,後果不堪設想。在這種情況下,軍委主要領導同誌決定調三十八軍進京,保衛黨中央和國務院,保衛各位在坐的中央領導人。這是在緊急情況下不得己采取的特殊措施。當部隊到位之後,江澤民同誌給我打來電話,向我保證周永康同誌是個黨性很強的領導人,不會被蠱惑參與頻亂。我根據澤民同誌的意見,將部隊撤掉。現在看來,這件事可能沒有我們原先想像的那麽嚴重,永康同誌或許沒有決定實質參與叛亂,我們的動作大了一點,給各位造成了驚擾,給社會造成了不良影響,這個責任我作為軍委主席,可以承擔。
幾乎所有的與會人員都被胡錦濤的說法鎮住了,因為如果胡錦濤的說法成立,他在情不得己的情況下,作為軍委主席完全可以調兵入京,保衛黨中央的。大家不約而同地轉頭去看周永康。
朱鎔基問:有人要在政法委發動政變?什麽人?有證據嗎?
胡錦濤按了一下電鈴,等候在門外裏中央警衛局副局長齊東然進來,向入會人員介紹了他於三月十九日晚進入政法委碰到陳昊蘇和何光曄的事。胡錦濤等齊東然走後,又讓會議工作人員發了一份書麵材料,是對陳昊蘇、何光曄的監控記錄,以及監聽資料。
最後,胡錦濤出示了一份重慶方麵製定的政變計劃,其中涉及到周永康的部分被用紅筆勾出。
周永康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他說:這些證據不能證明我策劃或者參與了政變。我用黨籍保證,我沒有參與任何人策劃的政變!
胡錦濤:永康同誌,我也沒有說你參加了政變,如果我認定你參加了政變,你還會呆在這裏嗎?正因為我相信江澤民同誌的保證,相信你的黨性,我才下令撤兵。但是有個問題請你告訴我,陳昊蘇、何光曄哪裏去了?他到政法委策反你,煽動你發動政變,你作為中央常委,政法委書記,對這種罪犯,為何不下令逮捕他們?為何不馬上向中央報告?
周永康被胡錦濤打得暈頭轉向,但他畢竟是幹了多年政法的老狐狸,很快鎮定下來.他知道隻要抓不到陳何兩人,這些東西無法給自己定罪。於是使用曾慶紅教的招數反守為攻:我當時已經把他們抓起來了。關在地下室裏準備處理。我給你打電話,到處找不到你。後來你派三十八軍圍攻政法委,繳了武警的槍,陳昊蘇何光曄趁混亂逃走了。這個責任你不能讓我負,我承擔不起!
徐才厚問:永康同誌,你剛才說政法委已經被包圍,天上有直升機,地麵有一個師的野戰部隊,我相信連隻蒼蠅也飛不出去,陳昊蘇何光睫是怎麽逃走的?
周永康說:不是還有地下通道嗎?我就是從地下通道逃出來的。
王剛:周書記,我插一句,政法委通往外麵的地下通道有六道防原子彈的金屬門,每道門都有不同的密碼,二十四小時一換,密碼隻有中央警衛局和中辦知道,您是如何知道並逃生的?
周永康看了令計劃一眼,又看看王剛,反問:王剛同誌,中辦和中央警衛局是為中央領導同誌服務和保衛其安全的還是加害他們的?如果是前者,我為何不能知道?難道我呆在政法委大樓束手待斃才對嗎?
王剛連連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搞清楚陳昊蘇何光曄兩個叛亂分子是如何逃走的而己。
周永康冷冷地說:那是你的事。
胡錦濤清楚地看到,在周永康講話的時候,令計劃神情高度緊張,臉色非常難堪。
曾慶紅問周永康:陳昊蘇是陳毅元帥的兒子,何光曄是革命元老何長工同誌的兒子,他們都是開國元勳的後代,為什麽要發動政變?他們究竟是如何煽動你要搞政變的?
周永康知道曾慶紅來救駕了,就反咬一口 ‘說,我沒說過他們來煽動我搞政變,他們也沒有煽動政變。他們隻是對胡錦濤同誌有些積怨,在我這裏發了點牢騷,被人添油加醋利用了,包裝成要搞政變雲雲。
朱鎔基不耐煩了:究竟咋回事,你不要這麽吞吞吐吐,你要把事情說清楚!
周永康:對不起,我把思路理順一下。所謂積怨,是陳昊蘇何光睫在團中央時就跟錦濤同誌有矛盾,後來錦濤同誌升上來了,他倆作為當年地位差不多的同事,卻一直被壓在下麵,心裏有氣。二○○九年薄熙來在重慶搞打黑唱紅的時候,他們倆受了蠱惑,跑去給薄熙來站台,搞了個將軍後代合唱團,這讓錦濤同誌非常不滿。後來王立軍這些人編造了一份政變計劃,並在逃亡美國領事館被國家安全部抓獲之後交代出來,這份計劃裏有陳昊蘇何光曄,甚至也包括在下。這讓陳何兩位非常緊張。三月十八日晚,中辦令計劃主任的兒子開車除了車禍,死在北京西郊,令主任指示中央警衛局直接插手,據說要把案子定為謀殺,殺人凶犯定為陳昊蘇的兒子陳小虎。陳昊蘇感到冤枉,他認為令計劃的後台是錦濤同誌,而錦濤同誌一直在想法子收拾他。由此他內心產生狂悖的念頭,跟何光曄一起跑到政法委找我,希望我效法張學良對胡錦濤同誌實行“兵諫”,我當時就感到這是胡鬧,臭罵了他們一頓,並讓警衛人員把他們關了起來。我還給胡錦濤同誌打電話,向他反映情況。但是錦濤同誌並沒有接我的電話,而是緊急調動三十八軍兩個師對我實施包圍。根據執行命令的軍人的說法,錦濤同誌已經把我當作了政變首犯,準備像逮捕四人幫一樣逮捕我。後來,我隻能向江澤民同誌說明情況,江澤民同誌給胡錦濤同誌打了電話。錦濤同誌撤了兵,我才得以脫身。
曾慶紅再問:據說,當時占領政法委大樓的軍人並沒有發現你和陳昊蘇,你們怎麽逃走的?
周永康說:感謝毛主席在天之靈。我確實是從地下通道逃走的。正像王剛同誌說的,我們開車逃走的時候,地下通道確實有六道鐵門,我也沒有密碼。這時候有個神秘人給我來了電話,他說密碼是我手表的時間乘以3.1415926或者3.1415927.單數乘單數,雙數乘雙數。我試了一下,果然打開了第一道門。到了第二道門,我如約計算出密碼,也打開了。我們就是這樣逃出來的。
胡錦濤不信,讓內衛記錄下來,然後去試。果然,不到半小時,中央警衛局來了電話說,這是一套有效的動態密碼。
是誰告訴了周永康密碼?周永康說聲音是處理過的,他聽不出來。他認為這說明人心所向,這個人以自己的行動反對中央對政法委采取的魯莽行動。
胡錦濤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越發相信,自己身邊確實有內鬼。這個內鬼非常可能是令計劃!
常委會開了七個小時,江澤民身體吃不消,先回去了。其他人如李鵬、朱鎔基等也跟著走了。曾慶紅見鬧不出動靜來,但是保周的目的已經達到,就退了一步,說,我看這個會暫時結束吧。周永康同誌搞政變證據不足,錦濤同誌平叛更是有些魯莽,還是澤民岡誌說得對,這就是個天大的誤會。建議各同誌針對自己的問題做出檢討,這件事就過去算了。
曾慶紅說了話,吳邦國草草宣布散會。
胡錦濤檢討、周永康辭職
常委擴大會開過之後三天,社會上傳出政法委政變的傳聞,中共中央倍感壓力巨大,江辦和曾辦也催著盡快了卻這件事。胡錦濤跟習近平商量後決定,召開一次常委會,胡錦濤將做檢討,前提是周永康必須交出權力。
根據胡錦濤的授意,習近平代表常委向江澤民、曾慶紅親自做了回報。習近平堅持認為,胡錦濤同誌在沒有徵求常委大多數人的意見的情況下對政法委實行軍事行動,確有不妥,但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又沒有別的替代性方案,而且陳昊蘇何光曄也真有煽動政法委書記周永康舉兵圍困中南海的言行。周永康沒有動作是值得肯定的,但是為何陳何會找他而不是找別人?為何他至今都沒有逮捕陳何歸案?這一切周永康同誌難道不該承擔一些責任嗎?
江澤民也好,曾慶紅也罷,對胡錦濤可以敲打,可以示以顏色,對習近平卻不能這樣做。因為習近平是他們安排的接班人,未來十年習近平何去何從,對江曾兩個家族生命攸關。所以,習近平的態度對江澤民、曾慶紅都是非常重要、非常關鍵的。
胡錦濤能夠在關鍵時刻把習近平拉到自己身邊,其政治智慧讓江澤民、曾慶紅刮目相看。他們最終都同意了習近平的建議,胡錦濤做個檢討,周永康交出政法委大權,讓孟建柱負責政法委的日常工作。這樣各方都能下台,胡錦濤也可以放心。
習近平圓滿完成了任務,正式的中央常委會在三天後舉行。
會議首先由胡錦濤做檢討。他的檢討歸結起來就是兩點,其一、沒有按照程序讓習近平同誌簽字就發布了調兵令,造成嚴重後果。其二、對永康同誌和政法係統不夠信任。檢討差不多做了兩個小時,胡錦濤最後說:同誌們,再過幾個月我們都是要下台交權的人,相信大家都會理解我犯下如此大錯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是為了貪戀權位,而是為了黨的安全和十八大權力中心的順利交接。為了證明這一點,我決定從現在開始,就逐步把中央軍委主席的工作移交給習近平同誌,而不是等到十八大之後。這也算是對我的一個懲戒。
所有的常委們都沒想到胡錦濤會做出這個決定,一時震驚異常,氣氛凝固。最後還是習近平打破了沉悶局麵。他說,錦濤同誌調兵平叛,其實沒有什麽大錯。我如果在京也一定會堅決支持。畢竟這樣做可以防患於未然。我這裏不是對周永康同誌和政法係統不信任,不存在這個問題。而是一旦出現周永康同誌也不能左右的局麵,真得出現圍攻中南海的所謂“兵諫”,就一切都晚了。我們也就沒有機會和條件在這裏討論什麽程序問題了。我黨曆史上出現過很多這種情況,毛主席就不去說了,七六年抓捕四人幫和八九年調兵平暴,哪一次行動嚴格道守了那些形式化的東西?實際上,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我黨的曆史和實踐證明,中央軍委主席是有臨危決策權的。所以我不讚同接受錦濤同誌的檢討,也不接受他現在就交出中央軍委主席的權力。這才是不符合黨的組織原則的大問題。
一直沒有開口的溫家寶,這時候發表了自己的觀點。他說:從王立軍事件開始,中國政治局勢陷入了建國以來少有的混亂局麵,薄熙來在重慶搞了多少名堂?中央高層跟他有多少往來?陳昊蘇何光曄又如何敢膽大包天去遊說一個政治局常委政法委書記搞兵諫?這些問題都沒有搞清楚,中央隨時都可能出現一九七六年那樣的宮廷政變,這是稍有常識和現實感的人都不能回避的。在這種情況下,錦濤同誌沒有經過常委,沒有經過近平同誌,調兵防範,實屬不得己而為之嘛,有什麽可以責難的?我支持近平同誌的意見,不能接受錦濤同誌的檢討和他的交權計劃!
吳邦國、賈慶林等人麵麵相?,胡錦濤突然提出交權,這是他們沒有想到更沒有討論的議題,他倆雖然是江澤民曾慶紅的人,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也不願意生事。吳邦國說,錦濤同誌關於轉交軍委主席權力的議題今天不再討論。留待以後跟其他老同誌商量再定。下麵由周永康同誌發言。
周永康也沒有料到胡錦濤會來這一招,他交權不成,反而給自己造成了巨大壓力。他不能不在這次會議上表示一下了。他反複考慮了一下,決定一步到位,以退為進,直接提出辭職。
周永康說:陳昊蘇、何光曄這兩個人,是我們開國元勳的子弟,他們冷不防提出“兵諫”之說,老實說我沒有一點思想準備,隻覺得他們這個說法很荒唐,但是礙於正統思想,沒有把他們的當成敵人。但是這不能說我周永康就和他們沆瀣一氣,丟棄我革命了一輩子的曆史去做黨和國家的罪人。我周永康沒有任何理由和條件,在臨近退休的時候搞什麽政變,這是連三歲孩子都不會相信的事,我又怎麽能幹得出來?實際上,搞政變是需要動機、條件和謀劃過程中,大家可以看看,在我周某人身上,難道具有一絲一毫搞政變的因素嗎?在中國這麽大的國家,掌握政權第一要靠組織,第二要靠軍隊,這是常識,就算我周某人帶幾個武警把中南海占了,從中央到地方的黨組織會聽我的嗎?軍隊會服從我指揮嗎?我這不是白尋絕路嗎?陳昊蘇、何光曄兩個人在軍中和地方沒有絲毫人脈資源,除了跟薄熙來有點人情關係外,一無所有,現在薄熙來已經倒了,他倆腦袋發昏搞什麽荒唐的“兵諫”,請問誰會聽他們的?誰會拿自己的腦袋和家庭開玩笑?
現在錦濤同誌除了陳昊蘇何光曄這兩個人問題,也拿不出我和他們攪合在一起準備搞政變的任何證據,至於薄熙來重慶方麵的那個政變計劃,疑點多多,薄熙來本人根本也不承認,我個人認為是王立軍和一些左派人物搞出來的可能性非常大,這個東西本身就很荒唐,涉及到我的部分更是荒謬絕倫。我希望中央能夠認真調查清楚,給所有涉及其中的人一個說法。
鑒於十八大之前形勢複雜,很多事情糾纏不清,為了黨的利益和國家利益,人民安危,我願意現在就辭職。反正到十八大也就半年多一點的時間了。我的工作也到了交接的時候。我認為現在辭職對黨和國家有利,中央和錦濤同誌也放心。今天先口頭提出辭職,書麵報告我會盡快提交常委會。我也會向江澤民同誌、曾慶紅同誌等老一輩革命家說明情況。謝謝大家!
周永康突然提出辭職,超出了預定的會議討論範圍,受到了吳邦國、賈慶林、李長春等江係人馬的反對,習近平和李克強也以十八大臨近周永康辭職會引起黨內震動影響團結為由,提出反對意見。唯有溫家寶冷眼旁觀,一言不發。
胡錦濤想了一會兒,說:大多數常委都不同意永康同誌現在就辭職,這種意見對於維護黨的團結,保證十八大順利召開是有建設意義的。我本人也讚同常委多數人的意見。所以,永康同誌不能辭職,還是要繼續履行中央常委和政法委書記的職責,保障十八大的勝利召開。當然,工作重點可以調整一下,政法委的日常工作,交給孟建柱同誌,永康同誌主抓何光曄和陳昊蘇的追捕工作,並且查明他們在這次政變中的所有行為和造成的後果。這也是個很重要的工作,除了永康同誌,沒有人能夠勝任。我和中央常委會的所有同誌都還是相信永康同誌的,談不上放心不放心,我們這樣安排,主要是處於對現實的考慮和對十八大的安全考慮。如果陳昊蘇何光曄一直抓不到,他們可能會危及十八大的勝利召開,真造成這種後果,那就麻煩了。
胡錦濤的話說得滴水不漏,吳邦國等人也無話可說,周永康隻好接受了這種安排。
會議要結東的時候,溫家寶突然說:我談點不同意見。這次的事件不是個小事,更不是什麽誤會,而是黨內權力鬥爭尖銳複雜化的具體表現。我知道十八大之前要解決這個問題是很難的,大家都希望平安著陸,但是我要說句話扔在這裏,你們這樣做是行不通的,有些事情是掩蓋不住的!這個體製不改變,這種政治文化繼續統治全黨,我們就沒有一個人是安全的!我說完了!
溫家寶站起來,夾起皮包憤然離去,扔下一屋子的常委麵麵相覷。
第九章 雙方都掩蓋319政變真相
“政變”謠言鋪天蓋地
網絡時代無密可保,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都能被無限放大,瞬間傳遍天下。多少官員因為抽一盒高檔煙、寫一點風流日記或者到洗腳房泡泡腳、到KTV唱唱歌被曝光網絡,經人肉搜索引爆貪腐大案,從而淪為楚囚。更何況調動兩個師千裏奔襲鐵騎隆隆真槍實彈軍警內訌的紅朝大戲公然在帝都北京上演,怎麽可能不讓網民知道?
三月十九日當夜,網絡上立刻爆出重大新聞:三十八軍入京,武警機動師被繳械,康師傅已經下架!這個消息經微博、推特和海外網站反複渲染,鬧得舉世皆知,與情洶洶,北京城仿佛進入了一九八九年六四發生的那幾天。
在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當訪問學者的一位國內大學研究政治學的何教授,三月十九日在自己是寓所上網,突然被自己在北京的一個女友緊急呼叫,女友問他:你有沒有最新消息?
教授莫名其妙:什麽最新消息?
女友:你不知道啊,我還以為海外消息靈通呢,康師傅下架了。
據說古月調了三十八軍開進北京城,包圍了西燈市口,昨天槍聲響了一夜呢。不厚完了,康師傅也完了。不知道古月和雙羽到底想幹什麽。
女友滿口黑話,教授驚詫莫名,他說:你這是在威慮山上呀,怎麽像胡子似的?
女友:哎呀你個呆子,這裏是北京,你以為是紐約吶。亂說話衙役是要拿人的。
教授:那你還敢胡扯?
“不跟你說了!”教授女友不耐煩地板了QQ。何教授好奇心大起,
趕緊上網瀏覽網頁,發現海外網站更是五花八門,什麽消息都有。第二天上街,發現當地著名的華文報紙都在頭版頭條刊發了北京政變的消息,說得活龍活現,好像八九再現!
教授當天沒去學校,守在家裏的電腦旁一邊瀏覽信息,一邊給北京消息靈通的朋友打電話,折騰了一兩天,得到的信息都是支離破碎經不起推敲的傳言。官方媒體一片沉默,幾個在媒體工作的資深傳媒人也語焉不詳。總之,關於北京政變的傳言大都不太靠譜。
從二十日開始,被傳聞最多的周永康沒怎麽出現在公共視野裏,其他領導人也不正常出鏡。其中有條信息非常怪異,就是中央政法委舉辦全國政法委書記大培訓,地點設在上海,作為書記的周永康居然沒有露麵,隻是發了一封書麵賀信。
以研究中共政治生態為專業的何教授敏感地意識到,這個信息不同尋常,周永康肯定出了問題。於是他運用自己的專業知識,依靠這些天搜集的網絡信息和來自朋友們的隻言片語,得出結論:周永康出了麻煩。為了投石問路,他一反過去穩重謹慎的作風,使用化名寫了一篇文章發表在海外著名的中文網站上,題目是《康師傅可能真的要下架了》。
文章發表不到十二小時,國內一個特殊部門的朋友打來電話:老何,你怎麽也攪合這種事?
何教授裝傻:我攪合什麽啦?我在哥大做學問呢。
朋友:你少裝蒜。你是進過海裏給老大們授過課的人,你能掩蓋住字裏行間的那些痕跡?別忘了我們是幹什麽的。你趕緊把文章刪了,把尊口閉上。不然,你老兄就呆在紐約別回來了。
何教授的這個朋友是國家安全部的特工,他的警告更讓自己相信:判斷無誤!
那麽,胡錦濤為何要對周永康下手呢?既然已經下手了,為何又要掩蓋?教授百思不解,但是他也知道,這不是他在美國能夠搞清楚的。索性也不去想了,先把文章刪了,保證安全再說。
北京大規模追查謠言
國安部能封一個教授的嘴,卻封不了天下悠悠之口。那幾天北京成了謠言之都,各種消息充斥在互聯網上,大街小巷、車站碼頭、飯店旅館、茶肆酒樓,凡是有人聚集的地方都在談論北京的政變,康師傅下架的傳聞甚至導致真正的康師傅方便麵的銷售都出現困難,廠家愁眉不展,又無法在電視上公開辟謠,真是哭笑不得。
周永康受不了壓力,不得不要求孟建柱向中央報告,嚴厲追查謠言,胡辦批示了兩個字:同意!北京市公安局立即行動起來,一周時間抓了近萬人,大小監獄、拘留所、看守所、勞教所、收容所人滿為患.被抓的人中不乏資深媒體人士,甚至還有國家公務員。在網上比較活躍的異議人士、維權人士和公共知識份子更是首當其衝成了打擊對象,不管是否造謠傳謠,一律抓起來審查教訓一番再說。北京的幾個著名維權律師江天勇、李和平、李方平、滕彪、許誌永等甚至被直接“失蹤”,一兩個月後才陸續放人回家。
李長春的文宣係統也緊急行動起來,《人民日報》、《解放軍報》、《求是》雜誌以及人民網、新華網等門戶網站連篇累牘發表文章,譴責網絡謠言,揚言要清網、嚴打,整頓網絡環境。一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中國好像一下子又回到清除資產階級精神汙染的年月裏。不過,這種局麵沒有維持多久,胡錦濤發現搞得過分緊張對收拾民心為迎接十八大營造和諧氣氛不利,便又安排九常委一起出鏡,周永康也盡可能安排一些會見外賓的節目,哪怕那外賓跟他的職責根本沒有一毛錢關係。胡錦濤這樣做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告訴全國老百姓,北京什麽事也沒發生,一切平安無事,天下太平。
應該說這種伎倆雖然幼稚、拙劣,但是對穩定民心、消除政變傳聞還是起了很大作用。畢竟中國老百姓大都沒有多少政治分析台旨力。周永康露了幾次麵,政變的傳聞、康師傅下架等謠言也就煙消雲散了。
胡錦濤密查令計劃
周永康在常委會上說有神秘電話告訴他開放地下通道金屬門的密碼,使得化成功逃脫,他雖然沒有說陳昊蘇何光曄也是這樣逃掉的,但是按照常理來說,答案應該是肯定的。這讓胡錦濤非常震驚,非常憤怒。胡錦濤讓王剛查了一下,發現這是一個動態密碼,而且完全獨立於金屬門目前的密碼係統,也就是說,這個通道實際上有兩把鑰匙,而且是兩把完全不同的鑰匙。不管中辦和警衛局的鑰匙怎麽改,對方的鑰匙永遠有效,是千真萬確的萬能鑰匙。
現在要命的是兩個問題,這把“鑰匙”存在多久了?是不是通往中南海和軍委的通道也存在一把這樣的“鑰匙”?如果是這樣的話,有人要發動兵變,何須費勁從地麵調兵?安排一個突擊隊從地下通道進來,神不知鬼不覺就解決了。這等於說自己的腦袋上始終有一把槍在頂著,可悲的是自己居然還不知道!
胡錦濤不敢相信製造這個密碼的人是令計劃,也不相信是曹清,但是除了這兩個人還可能是誰?他不敢想下去了。
胡錦濤讓秘書把令計劃找來,令計劃還停留在喪子的悲痛中不能自拔。對胡錦濤問起的通道密碼問題,回答完全不得要領。胡錦濤深深懷疑自己的判斷力,當初怎麽看上了這麽一個人?他看上去要不是絕頂聰明裝瘋賣傻希望蒙混過關,要不就是完全喪失了工作能力的廢人,不管哪種情況,胡錦濤都非常失望,考慮著安排王剛多關照中辦的工作,一方麵物色人選,準備換掉這個“廢物點心”。
正在胡錦濤舉棋不定的時候,他的內線又傳來信息,陳昊蘇露麵了。
密捕陳昊蘇
話說陳昊蘇何光曄呆在天津公安部一個秘密據點整天盼著江胡內鬥起來好看熱鬧,沒想到網上熱鬧了幾天就風平浪靜,街市依舊太平。連周永康也出鏡露麵,似乎北京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麽大事。這讓他和何光曄非常失望。
媽的,老子也是堂堂元帥之後,怎麽可以被一個小業主的兒子追得像喪家之犬,躲在這麽個鬼地方當活死人?陳昊蘇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沮喪和憤怒,找來何光曄商量對策。何光曄認為,江胡沒有鬥起來,周永康安然無恙,九常委又在一起連袂出鏡,雙方都竭力掩蓋政變真相,說明這個局暫時還沒有破,胡錦濤還沒有抓住他們的把柄。
他給陳昊蘇出主意,跟外界聯係一下,如果安全的話還是離開這個鬼地方。不然自己的命運永遠在別人手中捏著,哪天周永康翻了臉,或者胡錦濤找到了這裏,都是死路一條。逃出去,身份公開化了,至少還能獲得基本保障。二月份王立軍逃亡美領館,不就是行使絕境求生這一招嗎?
何光曄這一分析,陳昊蘇連連稱好,於是由陳昊蘇瞞過看守人員,跟自己的秘書取得了聯係,這個秘書不是別人,正好是胡錦濤給他安排的臥底一一李功達。
胡錦濤第一時間查清了陳昊蘇的下落,他找來國家安全部的邱進副部長,仔細研究逮捕方略。邱進認為,逮捕陳昊蘇這種部級官員,正常走程序動靜太大,而且容易引起老人們的注意,惹來幹預。不利於後期取證。最好的辦法是秘密逮捕,秘密關押。這樣可以盡可能減少幹預,減少震動,也有利於十八大前的局勢穩定。
胡錦濤同意了這個意見,派王剛和邱進火速趕赴天津,密捕陳昊蘇何光睫。
邱進製定了一套密捕計劃,即讓李功達給陳昊蘇發出信息,讓陳昊蘇自己走出公安部的辦案基地。然後登上南下火車。安全部的人在火車上密捕陳昊蘇。至於何光曄,先不動他,免得引起天津公安的注意。捉獲陳昊蘇之後,再設計讓何光曄離開天津,在半路上抓他。
王剛覺得這個計劃變數太大,擔心走漏風聲完不成任務,就又附加了安保措施,從中央警衛局調來一個營的特種兵,在天津公安部據點周圍和火車上布控,以防不測。
四月二十八日,一輛掛軍牌的轎車開進了天津公安部辦案點,李功達身著大校軍裝進了接待處,他掏出一張總參三部的工作證,聲稱要提審一個關在這裏的間諜。接待人員給天津市公安局打電話聯係,電話裏居然說,知道這回事,讓他們把人帶走。
李功達將陳昊蘇帶上轎車,對負責安全保衛的人說,這個人很重要,必須今天連夜送往南方的一個辦案點,你們要派車沿途警衛。這樣,辦案點的工作人員又調來兩輛車,親自把李功達和陳昊蘇送到天津火車站,送上火車才返回基地。
值班人員向天津市公安局及公安部政治部回報,電話居然一接就通,好像有人專門等著似的,答複都是同樣簡單:知道了。
不用說,這都是邱進的安全人員使用了技術手段攔截了電話,做了模擬答複。
陳昊蘇在火車臥鋪車廂上被邱進逮捕,邱進對他說:認識一下吧,安全部的邱進。
陳昊蘇大吃一驚:你們要幹什麽?
邱進不回答他的話,繼續說: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叫1203,你必須服從安排,配合我們的工作。你要知道,你是秘密從公安部據點失蹤的,你如果不合作,你可就真得要秘密失蹤了。
陳昊蘇:混蛋!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陳昊蘇!我是陳毅元帥的長子,你們居然敢綁架我!你們還有王法嗎?
邱進微微一笑:我不認識什麽陳昊蘇,我隻知道你是我今年逮捕的第三個部級官員。所以你的代號叫1203。記著這一點對你很有好處!
陳昊蘇一下子癱在床上,他知道,邱進說的另外兩位是王立軍和薄熙來,跟他們相比,自己一個對外友協的會長算什麽?完了!
天津這邊何光曄見陳昊蘇被接走,直覺感到不對勁,這也太順利了呀。於是他試著給周永康聯係,聯係不上,於是騙過保安趁上廁所的時間化妝溜了出來。何光曄以前當過幾年兵,有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他不敢住賓館,也不坐車,連夜逃到河北農村,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第十章、何光曄栽贓令計劃
何光曄拋出絕密材料
如果說何光曄陳昊蘇針對胡錦濤的陰謀完全失敗,也不盡然,因為他們畢竟歪打正著,讓胡錦濤懷疑上了令計劃。讓令計劃百口莫辯,陷入死局,進而被胡錦濤打入冷宮。
何光曄發現陳昊蘇被捕之後,感覺自己在天津北京沒有安全之處,隻好南下,開始他想逃到廣州去,他在哪裏有一個戰友,關係甚密,又是在汪洋治下,安全應該不是問題。
但是,上了火車他就發現,自己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現在的火車票實行實名製,每一個小時就會有人來核對身份證和火車票,自己使用的那張假身份證照片跟自己根本不符,在火車窗口騙騙售票員還湊合,在南下幾十小時的火車上騙過火眼金睛的乘警,比登天還難。
他不得不中途下車,乘長途客車先到濟南,然後去了青島。在青島北海艦隊,他有一個父親多年前的部下,官拜少將。青島地處一隅,海軍在解放軍中又處於邊緣地位,自己在曆史上又從未與海軍打過交道,躲一段時間應該沒有問題。
應該說,何光曄的盤算非常正確,北京、天津的國安係統把追查何光曄的思路都集中在他過去的工作和親屬關係上,確實沒有考慮到青島的海軍身上。這就讓他暫時得以逃脫天羅地網式的追捕。
在青島,何光曄換了手機,又找辦假證的人辦了一個假的身份證,暫時在青島近郊的嶗山一家臨海的僻靜賓館住下來,白天去逛逛山景,泡泡海澡,晚上利用賓館的電腦上網,密切開注北京的最新消息。
這樣呆了一個禮拜,何光曄出於謹慎,換了三家賓館,最後找到一佃極其偏僻、遊人不多、對身份查得不嚴的鄉村賓館,自己偽裝成一個來收購茶葉的老板,長期住下來。
何光曄知道,長期使用賓館的電腦上網,很可能被鎖定(P地址,最終暴露自己的住所。由此,他到青島市區買了三部能上網的手機,還買了一個無線卡,一個高品質的筆記本電腦,租了一輛中檔商務車,不斷變換地點上網發郵件,搜羅信息。五一之後,青島嶗山地區遊人大增,在嶗山繼續住下來已經不再合適,於是他聯絡了北海艦隊的那位父親的部下,搬進了小魚山下海軍航空兵部隊的一所房子。
這所房子本來是航空兵部隊的一名上校的,此人前些年坑蒙拐騙,吃喝嫖賭,欠下累累債務,為了還債跟韓國一女特務有染,出賣情報,被部隊開除,現在關在安全局看守所等待審判,房子也被收回,一直空著,父親的部下就安排何光曄住了進來。
東躲西藏周旋了一個多月,何光曄發現北京形勢漸漸穩定下來,周永康也沒有下台之憂,胡錦濤也沒有再追究3.19政變的動靜,就有些大意起來。他搜羅了一些令計劃的材料,還拚湊了一些真真假假的東西,在網上大肆渲染,試圖讓胡錦濤後院起火,自亂陣營。
何光曄放出的關於令計劃的材料主要是:令計劃跟周永康合謀,準備政變,政變失敗後令計劃為了死保周永康,透露了地下通道六道金屬門的密碼,致使周永康等人死裏逃生。
至於作為胡錦濤的紅人的令計劃為何要另尋新主,跟周永康合謀,傳聞顯得不合邏輯。何光曄說令計劃有把柄在周永康手裏,且周永康答應讓令計劃入常,擔任中紀委書記。周永康為了教訓令計劃,安排人製造車禍殺害了令計劃的兒子,迫使令計劃就範。
何光曄散布的這些傳聞看上去荒誕不經,但因為其中有許多真實的信息,所以引起了國家安全部的高度重視。安全部的技術專家經過一個月左右的努力,終於找到了何光曄的蛛絲馬跡。並把他鎖定在青島市中心的小魚山附近。
安全部與北海艦隊起衝突
青島市國家安全局八處是一個專門對付韓國日本間諜組織的反間諜機構,他們的業務是其他所有各處中最為繁忙的。原因是最近十年來韓國人大舉進攻青島,上千家企業在青島落戶。其中混雜了很多間諜,當然絕大多數都是經濟間諜。這個處的偵察員在香港西路一家韓國人開的燒烤店發現了北海艦隊的一名叫劉明航的上校跟這家店的女老板來往密切,關係不正常,經過一年多的偵查發現上校為了還債在出賣軍事情報。於是秘密將他逮捕,關押於設立在李村青島勞教所內部的安全局看守所。這個看守所是青島安全局專屬的,隻關涉及國家機密案件的嫌犯和上級交代異地關押的案犯。
二○一二年六月,八處的偵察員到劉明航所在的居所搜集證據,意外發現住在這裏的何光曄。八處的這個偵察員是個眼光很毒的老資格,他憑直覺感到何光曄不對勁。但是涉及到部隊的事,地方上不好過問,就簡單詢問了兩句,退了出去。
這個偵察員回到單位之後,立即向局長作了匯報。青島市國家安全局啟動緊急程序,很快查清安排招待這位北京口音茶商的是北海艦隊政治部的一位少將,這位少將跟中共元老何長工在六十年代初還有一段工作交集,他當過何長工的秘書!
青島安全局向安全部廈鎖信息,最後初步認定,這位住在小魚山下航空兵部隊家屬樓裏的茶商應該是何光曄。
但是何光曄又豈是等閑之輩?他在總參當過參謀,其頭腦清醒眼光敏銳方麵並不遜色與安全局的那位偵察員。那天遭到盤查他立即預感到身份有可能暴露。為此,他安排了一個跟自己相貌差不多的茶商,約他到自己家裏品茶論價,故意把自己的證件塞進他兜裏,然後在安全局人員破門而入之前悄悄溜走,換了一身衣服,躲在值班室旁邊的灌木叢中觀察。安全局果然上當,抓走了一無所知的真正的茶商。何光曄一見人被帶上了汽車,立馬給少將發短信:我被安全局逮捕,現在正在出營房的汽車上,快來救我!!
那少將一見短信,大怒:青島安全局簡直瘋了,居然敢在部隊營房裏隨便抓人,他立即通知警衛連緊急集合,攔截安全局的車!
安全局的新建辦公樓在市區東部青島大學校址的旁邊,抓何光曄的車從小魚山出來需要沿香港路一路向東,經過匯泉廣場、八大開、海天大酒店、青島市政府,這一帶是青島的政治文化中心,在這裏攔截將鬧出巨大的政治風波。因此,軍隊的幾輛軍車直接走東海路,去了青島大學,在那裏布防,設卡攔截。終於,安全局抓“何光曄”的車在自家大院門口被一個連的全副武裝士兵攔截住。執行任務的連長是個山東兵,樸實憨厚,他用衝鋒槍逼著安全局的人下車,安全局的偵察員把工作證和拘摘令給他看,他理都不理:俺不看,俺隻聽首長的,你們從俺們營房抓走了人,必須給俺交出來,否則就消滅你們!
十幾個士兵大吼著衝上前來,拉開車門,把那個假“何光曄”架著帶上自己的車,這時從安全局大樓裏出來幾個武警和警察,但是麵對全副武裝的海軍航空兵,也隻能大眼瞪小眼,任憑他們劫了人揚長而去。
執行逮捕任務的偵察員正跟局長匯報情況,局長跟北京安全部電話匯報,不想那一隊士兵又來了,這次領頭的是個少將,他帶人直接衝進辦公樓局長辦公室,指著局長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們耍花招玩我是不是?把何光曄給我交出來!
局長大驚:何光曄不是剛被你們劫走了嗎?
少將:狗屁,你給老子玩調包計,那是假的!你把真的何光曄給老子交出來。老子認識他,幾十年的交情,化成灰我也認得,你弄個假的來糊弄老子?
趁著青島安全局跟北海艦隊航空兵部隊打起亂仗,何光曄緊急逃出青島,溜之乎也。
栗戰書進入胡錦濤視線
何光曄沒抓到,他製造的混亂卻嚴重影響了胡錦濤中央的判斷。
狐性多疑的胡錦濤決定換掉中辦主任令計劃,另選可靠的人來當這個大內總管。
胡錦濤此前在共青團中央、貴州和西藏工作過,他自然隻能從這些地方來找自己的親信。令計劃出身於共青團,自然不能再找一個共青團色彩的人,王建平剛剛從西藏調到武警總部,不好再從西藏調人,這樣,就隻剩下貴州一地可以考慮,於是,栗戰書進入了胡錦濤的視野。
但是實際上栗戰書跟胡錦濤在工作中並沒有什麽交集,除了他曾經在河北省擔任過共青團書記和擔任貴州省委書記跟胡錦濤有點瓜葛之外,他與習近平倒是有些淵源。一九八三年七月至一九八五年十月,栗戰書在河北省無極縣擔任代理書記和書記的時候,習近平出任鄰縣的正定縣委書記。而且兩縣同屬石家莊市委領導,相距也不過四十公裏。相傳兩人在此間曾互相幫襯,共同進步,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二〇〇一年習近平考察貴州時,時任貴州省委書記的栗戰書曾經陪同多日,被外界認定是同一政治陣線上親密盟友。因此,習近平主政之後,栗戰書成為他的班底是順理成章的事。
如果令計劃不出事,按照預定計劃,中辦主任應該由習近平自己考察挑選,先期進入中共中央機關的日常運作和十八大籌備工作,待十八大舉行後,再正式接替令計劃成為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並晉升為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成為習近平的核心幕僚。但是令計劃一出事,胡錦濤坐不住了,不得不提前找習近平商量,安排中辦主任。胡錦濤提出的人選跟習近平的人選居然都是同一個人一一栗戰書。於是,二○一二年七月二十六日,新華社發表公告:栗戰書同誌不再擔任貴州省委書記、常委、委員職務,另有任用。栗戰書提前進入中辦接替令計劃!
令計劃本來是胡錦濤的心腹,兢兢業業幹了十多年,因為一點差錯帶來的負麵傳聞就被毫不留情地拿下,這反映了胡錦濤這個人的冷酷和刻薄寡恩。有人說,胡錦濤表麵和善,內心猜忌成性。無論是高官還是身邊體己的親信,一旦犯法或者不夠檢點,下手絕不留情。他在中共建黨九十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就將官員道德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指出中共麵臨“四大考驗四大危險”,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消極腐敗的危險”,他強調要“堅持把幹部的德放在首要位置”,“形成以德修身、以德服人、以德領才、以德潤才、德才兼備的用人導向”,他逞強調,預防和懲治腐敗“關係人心向背和黨的生死存亡”,在中紀委第七次全會上,胡錦濤甚至逞強調“要以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鬥爭的新成效迎接黨的十八大勝利召開”。
由此可以窺測出胡錦濤的心機,整頓吏治,拋棄令計劃,將是他召開十八大的最新步驟。
令計劃含淚交權
說起三一九未遂政變,如果說周永康是被人拖上賊船,那麽令計劃就是躺著中槍,冤枉透頂。他本是胡錦濤的大內總管,實指望胡退之後提攜他一把,讓他進入常委,最不濟也像王剛一樣進書記處和中央政治局,沒想到風雲一夜突變,自己不僅丟了兒子,仕途也忽然成灰。令計劃是個聰明透頂的人,他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種結局,更不知道是誰在背後給自己下了藥。
雖然安全部從青島反鎖回來的消息是何光曄在散布不利於自己的那些傳言,但是何光曄根本沒抓到,真實的情況也根本弄不清楚。
後來他如道了陳昊蘇其實已經落入胡錦濤手中,從陳那裏也能搞清一些真相,但是胡錦濤嚴格把審查陳的權限限製在中紀委和安全部組成的一個專案組裏,連陳昊蘇被關在那裏自己都不知道,更不用說找到有用的信息了。種種跡象表明,胡錦濤已經不再信任自己,自己已經被打入冷宮,將來是怎樣的結局,心裏一點都沒譜。
曾幾何時,自己在中南海還是九人之下,億萬人之上的角色,海裏甚至傳出“胡家天下令家黨”的說法。那時候的令計劃權傾朝野,通過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內的胡係幹將何勇,以反腐為掩護,運用監聽、密探、收買、恐嚇等手段,尋找不聽話的官員的弱點進行打擊。
在極權體製下,領導人一般都通過安插親信來穩固自身的權力,但由於沒有程序,沒有法治,完全憑個人喜好,往往造成蛇鼠一窩的情況。胡錦濤通過令計劃調度何勇這個“當代來俊臣”、政治打手四處清除異己,結果是,失去信仰、望風站隊的中共官員,其實己沒有任何動力效忠領導人,而是為了個人前途的安全和通暢,表麵效忠胡錦濤,實際上千方百計地跟令計劃、何勇搞好關係,胡得麵子,令、何得裏子。十七大上,令計劃當選中央辦公廳主任,僅第一個星期,他老婆穀麗萍所在的國內某社團,就收到各地通過各種關係送來的讚助上億元,這僅僅是這種望風站隊,權錢交易的冰山一角。
令計劃、何勇有總書記撐腰,私底下辦案就不按程序出牌,隻要是對權力門爭有利的事,他們就敢下重手,無所不用其極。公安部部長助理鄭少秋,是現任中共中央常委周永康一手提拔上來的,連他都沒有安全感,這中共的官員誰還有安全感。
而胡的兒子胡海峰,一個工程就幾十億元到手,溫的兒子溫雲鬆,大搞私募也是好幾十億,中紀委收到對這兩個人的檢舉、揭發信件,全由何勇一手扣著,即不查,也不消,就那麽放著。大概也是何勇自知壞事做盡,要給自己留後路吧。
但是極權體製的特色就是,你今天可以權傾朝野,明天被主子拋棄就一文不值。七月末,令計劃被胡辦找去,胡錦濤大秘給了他一份通知,盡快安排工作交接,十八大之前他的任務就是說清楚政法委地下通道的密碼是如何泄露的。其他的事都交給栗戰書同誌負責。
令計劃要求見胡錦濤一麵,被拒絕,他含淚交權,中辦主任的職務雖然還沒有明文免去,但是已經有名無實。整天在釣魚台一間特別安排給他的九號樓寫材料。這座別墅以前曾是江青專用的,現在成了軟禁他的冷宮。
令計劃萬般無奈,給胡錦濤寫了一封信,在信的末尾,他學韓愈賦詩言誌,表明自己心跡,詩雲:
朝趨紫閣九重天,
夕赴瀛台路八幹。
欲效子房安劉室,
卻做賈生裂車前。
霧鎖西嶺人何在,
雲遮赤日天不言。
早知昆明無池魚,
富春江畔度餘年。
胡錦濤雖是理工出身,對詩詞不甚了了,但是也看出了令計劃此詩中的滿腹牢騷,大筆一揮,批道:
徒羨子房誌,
應對賈生慚。
六門事不密,
罷官理當然。
莫道池無魚,
休說君恩淺。
周郎事若成,
君臣都作煙。
據說令計劃讀罷胡錦濤批複,長歎一聲,淚如雨下。他才知道胡錦濤對自己誤會至深,無可辯白。隻歎自家命苦,在人生最輝煌的時刻,一下子跌入穀底。命也運也,誰其奈何?
令計劃自此深居簡出,心如死灰,對自己的前程萬念俱絕,對中辦的事不聞不問,一任栗戰書他們安排操作。誰知道這樣一來,居然獲得了胡錦濤的憐憫之情。不久,胡錦濤從中辦一名負責技術的官員那裏得到信息,地下鐵門的密碼可能早於十年就已經獨立存在了。這位官員說,有一次,好像是北約轟炸我駐南斯拉夫使館,中央突然在中南海召開緊急會議,要求各常委必須在十分鍾趕到會場,所有的常委幾乎都是走的地下通道,但是如果要按照程序打開所有這些門,根本辦不到,當時放用了一個秘密密碼,即按下去所有的地下通道大門全部洞開!
胡錦濤算了下時間,那是一九九九年五月八日,當時的中辦主任是曾慶紅!這個獨立的密碼難道不會繼續有效,仍在正常使用?
胡錦濤感覺到,自己有可能誤解了令計劃。但是,木己成舟,君無戲言,隻能先暫時委屈他一下,等到十八大前後再斟酌安排了。
二○一二年九月一日,新華社在公布栗戰書擔任中央辦公廳主任的同時,也任命了令計劃擔任統戰部長。這是後話。
第十一章 永康丟了推薦權
政法委裁撤之爭
王立軍、薄熙來事件爆發之後,輿論界特別是網絡針對中國公安、司法係統的批評、抨擊和揭露就一直是一個熱點,甚至有多位知名學者、退休高官提出撤銷政法委的動議。海外反對派更是把政法委係統列為追隨江澤民鎮壓政治反對派、宗教異議運動和國內維權運動的“血債幫”,不但要求解散,而且要對它們進行清算。一時間,政法委的存廢之爭甚囂塵上,搞得周永康等政法委係統的人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中央政法委是中國共產黨各級黨委係統的一個工作部門,全稱是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政法委員會,在中共的政治語境中,它既是政法部門,又是黨委的重要職能部門,是同級黨委加強政法工作和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工作的參謀和助手,其主要職責是:(一)指導督促政法各部門貫徹執行中共的路線、方針、政策和上級的指示及同級黨委、政府的工作部署,統一政法各部門的思想和行動。(二)定期分析社會治安形勢,對一定時期本地的政法工作作出全麵部署。(三)組織推動政法部門開展新形勢下加強和改革政法工作的調查研究,及時向同級黨委提出建議和意見。(四)指導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協調各部門落實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各項措施。(五)研究指導政法執委會的建設和隊伍建設,協助組織部門做好政法各部門領導班子建設和科、處、隊、庭、室幹部的考察和管理。(六)切實履行政法委職能,抓好執法督促工作,支持和督促政法各部門依法行使職權,協調政法各部門的關係,重大業務問題和有爭議的重大疑難案件。(七)指導下級綜治委、政法委工作。(八)地方政法委完成同級黨委和上級政法委交辦事務。
政法委是中共加強其對政法工作領導的一個職能部門,也是浚駕於公檢法之上的怪胎。它在憲法和法律土沒有地位,卻擁有很大的職權,可以隨心所欲地幹涉公檢法各部門的具體業務工作,但是出了問題卻不應負責。由各職能部門承當替死鬼。它的存在,嚴重破壞了公檢法機關各司其職、互相製約、互相監督的製度設計,破壞了檢察院獨立行使檢察權和法院獨立行使審判權的司法原則,導致案件處理以黨的利益、長官意誌為準則,犧牲司法公正,致使錯案叢生、假案迭出、冤案遍地。致使中國的司法現狀比十三大之前更加倒退。尤其是各地由公安局長出任政法委書記的做法,更加導致警察權力擴大,法院檢察院被矮化的局麵。
由於政法委的這種弊端,中國十三次全國代表大會期間,曾經討論決定撤銷這個部門。後來由於鄧小平的堅持,這個部門繼續保留下來。
政法委在周永康主持期間,鑒於社會矛盾尖銳化、各地群體事件層出不窮,上訪大軍充斥著首都、省會城市以及各個大中城市的黨政機關大門口。政法委不但沒有裁撤,反而權力更加擴張。政法委書記周永康甚至成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握有更大的權力。從而也導致了更大的災難。
在裁撤政法委的呼聲中,有一個聲音特別響亮,那就是北大教授賀衛方先生,賀先生說:關於政法委,完全應當遵循十三大開放的路線,全部廢除。這個機構的存在強化了黨對司法的控製,在許多地方公安部門首長同時擔任政法委書記的情況下,強化了公安對檢察院和法院的控製。審委會也應該廢除。
在一次討論十八大議題安排的常委會上,溫家寶又提出裁撤政法委的建議。並擺出北大教授賀衛方的這個觀點。周永康沒好氣地說:賀衛方是個什麽東西?○六年他在西山會議上公開楊言我們共產黨是非法組織;0八年他跟著劉曉波的屁股簽什麽《○八憲章》,妄圖在我國搞資產階級的憲政民主;現在他又提出裁撤政法委,我看下一步他就要宣布取締共產黨了。他就是一個披著共產黨員和法學教授外衣的敵對分子,作為共產黨的政治局常委,家寶同誌和這種人惺惺相惜,是什麽意思?
溫家寶憤怒地拍了桌子:永康同誌你不要來扣帽子、打棍子這一套!咱們都是從文革過來的人,你這一套我們見識多了。到底誰在危害黨和國家的安全?是這個北大書生還是你這個政法委書記?你敢讓全國人民在網絡上討論討論嗎?“三一九”的事情你還沒說清楚呢,你以為有人保你就萬事大吉?做不到!現在不是十年前了,現在是人民真正要求當家做主的年代!走什麽樣的路,朝著哪個方向走,要傾聽人民的!
主持會議的胡錦濤一看又要吵翻,就趕緊勸阻。胡錦濤說,政法委裁撤,留待下一屆班子處理吧。我們這一屆不好包辦一切。但是政法委書記不能進入常委,這是我們能決定下來的事。我建議就此進行表決!
溫家寶黑著臉說:主管宣傳的也不能進常委,常委搞那麽多人幹什麽?沒聽老百姓罵我們九龍治水,天下遭殃嗎?
李長春和周永康都僵在那裏,氣得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吳邦國說,這個議題事關重大,是不是再聽聽老同誌的意見?
溫家寶今天好像豁出去了,他對吳邦國也反唇相譏:老同誌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還是聽聽年輕同誌的話更靠譜。他們畢竟要承擔起責任來。
所有的人都把眼光投向習近平和李克強。
習近平道:我今天沒法表態,因為我真沒有認真想過這麽重大的問題。容我們再考慮一下,北戴河會議上再議吧。
李克強也說,我也說不好。我們年輕,沒有經驗,政法委裁撤和主管政法宣傳工作的同誌是否進常委,確實是個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問題。我讚同習近平同誌的意見,以後再議。
胡錦濤很失望,黑著臉一聲不吭。溫家寶收拾一下文件起身離開,邊走邊說:顧左右而言他,觀之不似人君!
大家麵麵相覷,也不知道溫家實在罵習近平,還是李克強,還是他們大家。
習近平、李克強拜謁溫家寶
對於十八大的人事安排,最有發言權的當然是江澤民、胡錦濤,作為即將上任的王儲習近平,理所當然應該排在第三位。吳邦國、賈慶林和李長春等人,都是江的人,他們自然以江的馬首是瞻,可以忽略不計,賀國強的中紀委早己被胡錦濤手下大將何勇和馬馼架空,發言權徒有虛名,但是表麵上還是要裝裝樣子,好在賀國強自己也很清楚,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李克強是胡錦濤的人,發言權歸於胡,可以不論,周永康本來也是有發言權的一個常委,而且是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的那種,但是隨著薄熙來的倒台,特別是3 19事件,他已經黯然丟光了自己的權力,隻待平安著陸好退休回家頤養天年。最讓人窩囊的就是溫家寶,黨內排名第三,實際權力第二,但是對十八大人事安排居然沒有絲毫發言權。這不僅讓他感到屈辱,更感到憤怒。
溫家寶當年接任總理本來是黨內權鬥無法平衡,不得己搞出的結果,溫家寶其人,有小聰明無大才氣,有小德卻非大賢,博聞強誌、喜歡沽名釣譽、又想青史留名,又不舍得付出犧牲,最終智能落得個孤家寡人,被網民奚落為“影帝”的結局。
溫家寶為相十年,政績也乏善可陳。他在職期間的經濟騰飛,如其說是他的政績,不如說是朱鎔基時代經濟改革的紅利。這一點他心裏非常清楚,因此也不敢過分吹噓。
溫家實在第一屆任期內,跟胡錦濤配合不錯,以至於被輿論吹捧為“胡溫新政”,但是不久,胡溫反目,新政破產。胡錦濤越來越傾向於保守和左轉,對軍內鷹派和黨內左派乃至社會上的*****、文革派網開一麵,聽之任之。導致中共進入意識形態萬花筒時代。溫家寶則高調倡言政治改革,開口閉口普世價值,多次籲籲反腐倡廉,跟胡錦濤明顯是一人一把號,各吹各的調。直鬧得中共輿論如《人民日報》逢單日大讚普世價值,“容忍異質思維”,逢雙日大罵自由化思潮,堅持四項基本原則。搞得全國人民暈頭脹腦,不知道共產黨到底在玩什麽把戲。海外“敵對勢力”和國內訪民則經常舉著溫家寶的“公平正義比太陽還有有光輝”等等口號,到中共使領館去抗議或者在國內遊行跟軍警發生衝突。國際輿論評價中國這一奇觀乃“盛世亂象”。
憑心而論,胡錦濤也好,習近平也罷,內心深處並不否認溫家寶代表了曆史的正確方向,體現了政治正確。但是,理念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毛、鄧、胡、趙、江等領導人一路下來,留給中國這麽個亂攤子,絕不是幾句政治正確的話能夠解決的。中國已經無可挽回地進入了權貴資本主義時代,利益集團已經形成氣候,除非毛鄧再世,任何人都無法跟這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對壘。中國曆史上這樣的悲劇太多了,從商鞅到王莽,從王安石到張居正,極權體製下的改革者誰鬥得過利益集團?更何況溫家寶也罷,胡錦濤習近平也罷,不過是中才之資,道德文章才華能力遠遠比不上那些曆史上的大賢,想做改天換地的曆史巨人,不是做夢嗎?
胡錦濤和習近平都認為,溫家實在即將退休的時候高唱普世價值,倡言政治改革,實在有作秀之嫌,網民稱其為“影帝”並不為過。你溫家寶既然有這等偉大理想和雄闊眼光,為何不在剛上任總理的時候提出來?為何要在下台之前跑出來當好人賺百姓眼球?你總不能說經過了十年才覺悟起來吧,假如你現在覺悟了,那是否也可以讓人我等也過十年再覺悟?
不過這些話也隻能憋在心裏,溫家寶還是黨中央的常委,國家總理,他的態度對十八大的勝利召開具有很大的影響,習近平、李克強根據胡錦濤的建議,還是要上門請教關於十八大之後政府係統的工作思路。國務院的人事問題也還是要聽聽他的建議。
溫家寶選擇了一個臨去北戴河開會之前的周日下午在自家院子裏招待習近平和李克強,他讓夫人張培莉親自用玉泉山的山泉煮茶,給習近平和李克強分別上了不同的兩種茶葉,自己的則看上去好似白水。
葡萄架下,一張石桌,三個人坐著細細品茶,習近平的這杯看上去葉片柔嫩,條索勻稱,色澤綠潤,水色清澈,習近平品了一口,感覺鮮爽香醇,回味甘純,不覺脫口讚道,好茶,好茶!
溫家寶問:近平同誌可認識此茶?
習近平憨厚地笑了笑,道:我不懂茶,麗媛隻喜歡喝咖啡,我是茶葉喝,咖啡也喝,喝亂了口味,不知道好茶壞茶。辜負家寶同誌一片心意啊。
溫家寶見習近平說的實在,就說:茶是水中君子,不可不識。這茶是你家鄉的名茶“陝青”呢。
李克強看著自己的茶杯,跟習近平略有不同,狀似雀舌,銀毫顯露,入杯衝泡霧氣結頂,湯色青碧微黃,滋味醇甘,香氣如蘭,韻味深長。李克強知道這是著名的黃山毛峰,但是他不明白為何溫家寶要給他和習近平不同的對待,就裝著不認識,問:我這茶不會也是“陝青”吧?看上去不像啊。
溫家寶微微一笑,道:你那茶叫雪嶺青。那還是皇帝起的名字呢。
李克強感到納悶:明明是很常見的黃山毛峰,自己辦公室裏就有,怎麽成了“雪嶺青”?不由喝了一口,感覺跟自已的沒什麽不同。更加疑惑。
張培莉過來續水,笑著道:家寶又在給你們白活茶經吧?他這人就這樣,好為人師。喝杯茶都能白活半天。
習近平伸頭看了看李克強的茶,冒冒失失說:我怎麽覺得像黃山毛峰?
溫家寶笑了,近平真是實在人,其實克強也看出是黃山毛峰了,他家鄉的茶,豈能不認識?不過我也沒有忽悠你們,這黃山毛峰原名就叫雪嶺青,是明洪武朱元璋親自命名的呢。
習近平、李克強都深深佩服溫家寶學識淵博,他倆雖然是博士,但是地球人都知道那學位裏麵摻了多少水分,溫家寶可是文革前的碩士,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碩士。
兩人虛心請教,溫家寶也不再賣板子,把“雪嶺青”得名的經過說了出來。溫家實說,在黃山毛峰原產地歙縣流傳著這樣一則故事。明太祖朱元璋1352年率軍起義後,曾一度轉戰徽州屯兵歙嶺萬歲嶺一帶。在徽期間,朱元璋廣結賢達,還喝上了由歙人唐仲實呈上的地方名茶“歙嶺青”,連讚“雪嶺青”,好茶!好名!因歙縣方言“歙”與“雪”同音,朱元璋誤把“歙嶺青”聽成了“雪嶺青”,從此“雪嶺青”的叫法就在徽州傳了開來。徽州高士朱升、唐仲寶、姚珪也都曾向朱元璋提過建國安都之策。著名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九字方針就是朱升提出的。朱元璋定都南京後,一日行至國子監,有廚人迄茶。朱元璋品後曰:“此等好茶,莫不是徽州雪嶺青?”廚人間言答曰:“正是。”國子監如何有產自徽州的雪嶺青呢,原來這國子監的廚子正是當年朱元璋在徽期間入伍的歙縣歙嶺人。朱元璋知情後感慨萬端,賞廚人以冠帶,封為大明茶事。國子監一貢生聞知此事後,常吟雲:“十載寒窗下,何如一碗茶。”帝適聞之,應聲曰:“他才不如你,你命不如他。”從此後,雪嶺青的名頭更響。
習近平、李克強本想向溫家寶請教十八大後國務院的人事安排,溫家寶擺擺手說,這些事留著北戴河去說吧。難得一個清閑下午,一杯家鄉好茶,被一些俗務敗壞了,豈不可惜?
習近平他們隻好閉嘴,看到溫家寶的茶杯沒有顏色,好似一碗白水,大奇。
溫家寶笑笑說,我這是白茶,產自福建。特點是潔白如泉,清澈見底,但是飲之甘冽鮮麗,具有醒腦提神的特殊功效。我家鄉天津不產茶,所以不能像二位那樣品嚐自己的家鄉茶。習近平在福建任上,也喝過下屬送過的白茶,但是沒有溫家寶這麽豐富的體驗。他說,我老婆常年全國各地跑,趁她出差福建的時候,我讓她買點,過年的時候,也給兩位送府上當嚐。溫家寶笑了,顯得慈眉善目:好呀好呀。我現在隻喜歡福建白茶。小彭的歌唱得好,買的茶葉不會錯。我們等著享口福。
兩人離開溫府的時候,李克強悄悄問習近平,這老爺子給咱們擺茶經,到底啥意思?
習近平目光深沉地說:給你我上家鄉茶,是警告咱們別忘本。向我討福建白茶,是告訴你我,七人還是九人,這是個問題。
李克強倒吸一口涼氣:這次白來!這老家夥心機如此之深?
政治局常委,上七個還是上九個,胡錦濤舉棋不定,習近平也傷透了腦筋。
九人之議,本來是二○一○年底就已經確定了的,名單為習近平、李克強、俞正聲、張高麗、汪洋、李源潮、張德江、王岐山、薄熙來。但是二○一一年二月王立軍夜奔美領館,三月薄熙來垮台,這個局也就破了。當時有人提出換上劉延東或者劉雲山,仍然是九人常委,但是中共體製從來沒有出過女常委,讓劉延東當常委,不符合中共政治文化,換上劉雲山,本屆中央政治局夠條件的人隻有劉延東沒有安排,而劉延東又是胡錦濤的人,這讓胡錦濤情何以堪?如果改成七人,這九個人中何人下去?
有人認為應該讓劉雲山下去,因為他沒有政績,也沒有多少後台背景。但是劉雲山既有年齡優勢,又有資曆優勢。劉雲山一九四七年出生,進入第十六屆中央政治局時,他是最年輕的,但是他進中央委員會的資格卻是相當老。早在一九八五年他就作為省部級幹部第三梯隊人員成為中央候補委員。十六、十七屆中央決策圈子一一中央政治局常委中,除了胡錦濤之外,吳官正、賀國強、李長春、吳邦國,都是與劉雲山一起增補為中央候補委員的,共餘一半多常委的資曆,都比劉雲山淺得多。賈慶林進入中央委員會比劉雲山晚七年,黃菊晚兩年,溫家寶也晚兩年,曾慶紅進入中央委員會的時間比劉雲山整整晚了十二年。他是在一九九七年中共十五大上一步到位,當選為中央委員、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和中央書記處書記的。周永康也比劉雲山晚七年當上中央後補委員,至於李克強、習近平更是在十二年後才在中共十五大上嶄露頭角,當上中央委員和候補委員的。
中央政治局和書記處裏,王樂泉、回良玉、劉淇、張德江、俞正聲、曾培炎當上中央候補委員的時間,都比劉雲山晚七年。王剛比劉雲山晚十二年,郭伯雄、曹剛川、徐才厚、何勇進入中央委員會的時間都比劉雲山晚十二年,他們都是在十五大上直接當上中央委員的。
由此看來,劉雲山雖然年紀輕輕,但是一直在宣傳係統埋頭苦幹,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你不讓他進常委,真有點說不過去。
換不掉劉雲山,俞正聲、張高麗、汪洋、張德江、李源潮、王岐山個個不是政績顯著、就是後台硬朗,或者乾脆兩個方麵都沾,你能換下誰去?
於是,又有人提出七加二方案,即俞正聲任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劉延東任政協主席,兩人不進常委,但是可以列席常委會。這個方案看上去不錯,但是習近平不太同意,因為這樣一來,權力更加分散,比上屆的九龍治水更難應付,而且還是有個人沒有安排。習近平的意思最好是政法委書記和主管宣傳的書記撤離常委會,便於開展工作。
挑戰習近平的地位
正當胡錦濤、習近平就十八大常委安排擺不平各方,決定在小圈子討論、醞釀的時候,突然有人提出一個分權方案,即黨的總書記、國家主席和中央軍委主席不可以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這樣權力太過集中,不利於發揚黨內民主,更不利於黨的集體領導。論者陣陣有詞地說,在我黨的曆史上,三個最高職位由一人承擔隻有江澤民和胡錦濤兩屆,可見是支流,即使在毛澤東時代,最高權力也沒有這樣高度集中過。鄧小平同誌甚至連黨的一把手和國家主席都沒有當。所以,既然要搞集體領導,搞黨內民主,那就應該從最高權力的分權做起,現在的黨中央已經沒有毛澤東和鄧小平那種偉大人物,所有的人能力和水平都差不多,何德何能需要一身兼三職?
論者最後說,即使黨的最高權力和軍權不能分離,那麽最低也要把國家主席讓出來。
在黨的會議上提出這種議題,從程序上說不算問題,但是這很明顯是在攪局,提議人是黨內的一些老幹部和即將退休的政治局委員,但是背後是誰在操縱,不得而知。
這個突然的變故讓胡錦濤和習近平非常頭疼,他們知道這種事開常委會根本解決不了,開政治局會議也隻會吵得一塌糊塗,如果處理不好,十八大根本無法召開。他們想來想去,隻好去找江澤民拿主意。
因為胡錦濤經過仔細分析,認為這應當不是江澤民在背後操縱,習近平是江推薦的人,最高權為三位一體也是從江開始實施的,如果是江澤民在搞鬼,那就等於他自己否定自己,而這是不符合邏輯和江的性格的。
胡錦濤習近平在三○一醫院看望江澤民,江澤民身體很虛弱,醫生每天隻允許他談話每次不超過半小時。胡錦濤每天都看他的病況報告,所以很清楚。這次他用最簡潔的語言把情況作了匯報,然後靜聽江澤民表態。
江澤民臉色潮紅,看上去很激動。他考慮了半天,說:你去找曾,告訴他,就說我說的,少搞事。人老了,要自重。誰也不是千年王八萬年龜。停了一下,又說:錦濤啊,你這次給了我麵子,沒動周永康那個混蛋,我很感謝。我們黨這艘船不能沉沒,有些事該糊塗點就糊塗點算了。我聽說你已經抓到了那個陳昊蘇,再給我個麵子,放了他吧。他畢竟是陳毅元帥的長子。一時糊塗幹了蠢事,實際上他們,包括那個周永康,都幹不出什麽大事來。我快去見馬克思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把這個班子帶好,傳下去。不要讓我死不瞑目啊。
胡錦濤也很激動,他握著江澤民的手說:放心吧,澤民同誌,我們都會記著您的話,按照您的指示去辦。您會好起來的。我們黨的事業也離不開您。
習近平握著江澤民的另一隻手,眼淚汪汪,什麽也說不出來。隨後,胡錦濤和習近平找來江澤民醫療小組的負責人,嚴肅告訴他們,江澤民同誌的健康關係著黨的十八大的勝利召開,關係著黨和國家的命運和前途。一定要保證他的健康,用盡一切技術手段讓他恢複健康,最好能參加北戴河會議。
醫療小組麵有難色,連習近平都覺得,江病到這種程度還要指望他參加會議給自己鋪路,胡錦濤未免太過了。
第十二章 各路豪傑各顯其能(上)
俞正聲京城拉票
俞正聲是入常人選中很特殊的一個,他的希望最大,但是危險也最大。理由是,他在所有入常人選中,年齡最大,出生於一九四五年,二零一二年六十七歲,按照“七上八下”的原則,他剛好在“上”的線上。但是,要知道這條線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不久前就有人提出,既然常委人選不好確定,那就從按照年齡從小到大“一刀切”,如果真的這樣切,俞正聲自然入常無望。按年齡劃線雖然說太機械,沒能考慮德才兼備的實際問題,但是中共目前的官員升遷機製,這一條又是最能體現所謂公正公道,讓各派係接受的。所以,一旦常委人選爭議過大,定不下盤子來,按照年齡大小切的辦法也難說不會被通過。由此,俞正聲豈能不憂心如焚?
不過俞正聲也有他的優勢。第一、他是老太子黨鄧樸方的人,在京城廣有人脈,權力基礎雄厚;第二、他曆任山東青島市長市委書記、建設部部長、湖北省委書記和上海市委書記,所到一處政績斐然,民望也不錯;第三、上海市委書記出任常委,前有江澤民、朱鎔基、吳邦國,後有習近平,甚至連副書記曾慶紅也當上了常委,除了那個狂妄自大的陳良宇是個例外,上海市委書記早就被看做常委的後備人選。俞正聲是所有上海市委書記中除朱鎔基之外最有人格魅力的,不讓他出任常委,不符合中共的政治文化。
俞正聲拉票的對象首先是習近平,他和習近平同為太子黨,具有天然的感情,其次,他在習近平上位時,曾經幫助習近平攻關,跟老太子黨鄧樸方派係和解。對習近平有恩。
二〇〇七年中共十七大上,習近平成為王儲,為了鞏固權力基礎,他需要籠絡太子幫,使自己成為太子黨的新共主。中共太子黨有鄧小平之子鄧樸方、陳雲之子陳元、胡耀邦之子胡德平等各種派係,習近平要鞏固地位,必須得到這些太子係頭麵人物的認可。其中鄧樸方無疑是太子黨老大。但是習鄧兩家曆史上曾有過節,第一次是一九五四年反高饒事件。高崗和習仲勳、劉誌丹都是陝北紅區的核心人物,一九五三年毛澤東先是在背後支持高崗反對劉少奇和周恩來,高崗找鄧小平和陳雲,但是鄧陳出賣了高崗,導致毛澤東轉而支持劉少奇周恩來派係打到了高崗和饒漱石。習仲勳雖然暫時未受牽連,但是不久,就在一九六二年被毛澤東新舊帳一起算,打成利用小說反黨的習(仲勳)、賈(拓夫)、劉(景範)反黨集團的頭頭。身為總書記的鄧小平則是處理高饒聯盟以及後來的習仲勳反黨集團的主要負責人。第二次恩怨則是一九八七年鄧小平罷黜胡擢邦的政治局生活會。當時合肥、北京、上海等地學生上街要求實行民主選舉,推動政治體製改革。鄧小平認為胡耀邦反自由化不力,準備廢除他的總書記,召開了政治局生活會對他進行批鬥。鄧力群、胡喬木等黨內老左群情激昂,口誅筆伐,連胡耀邦一手提拔的接班人,共青團第一書記王兆國也落井下石,對胡耀邦肆意汙蔑陷害,唯有習仲勳拍案而起,指責鄧小平這種個人獨斷專行、破壞黨內民主程序的罷免方式是在重複毛澤東的錯誤,鄧小平對習仲勳十分惱怒,最終打發他到全國人大當了個掛名的副委員長了事。
習近平要化解習鄧兩家的曆史恩怨,必須先過鄧樸方這一關。
二〇〇七年十月,習近平離滬進京之前,先和俞正聲商量,請俞從中斡旋,希望赴京後請鄧樸方吃一頓飯。俞正聲其時正要接替上海市委書記,自然樂於傳遞信息。鄧樸方收到習近平的邀請,思量再三,以身體不適為由婉辭,但是卻派自己的妹妹鄧榕和妹夫中國保利集團董事長賀平代為赴宴,表示了和解。習近平在接待了賀平鄧榕夫婦後,第二天又專門到保利集團總部拜訪賀平。雙方談笑風生,親如一家。
習近平就此和諧了鄧樸方派係,不久又將西北係的太子黨收羅門下,跟胡德平等自由派太子黨也關係不錯,他終於有了自己的堅實班底。不僅讓江澤民、曾慶紅刮目相看,也讓胡錦濤不敢小覷。
不僅如此,俞正聲還是習近平的後任,兩人也算有工作上的交集,習近平雖然在上海幹了僅僅九個月,屁股沒坐熱就進了常委,但是俞正聲在上海,還是凡事開口就提“近平同誌”.好像上海這麽多年的經濟發展都是習近平的傑作,習近平雖然知道這都是場麵上的漂亮話,但是心裏去很受用。兩人的關係自然更深了一層。
據說俞正聲十八大前夕,很少在上海工作,一直留在北京拉票。鄧樸方派係為他效力自不必說,連軍中太子黨劉源、劉亞洲等也都為他造勢。一時間,俞正聲入常變得誌在必得。傳說有一次,在一個太子黨舉行的PARTY上,有人說,如果搞七常委製,讓正聲同誌當人大委員長列席常委會,是否可以接受?鄧樸方黑著臉說:人大委員長就該是常委,列什麽席?從此沒人敢再提這個話題,一眾太子黨齊心協力,士氣如虹,堅決要把俞正聲送進常委。
張德江找曾慶紅提攜
張德江本是江澤民的人,他跟江澤民的關係還得追溯到在吉林工作期間。張德江出生於遼寧,他的父親張誌毅是開國少將,張德江經過短暫的知青生涯後,進入延邊自治州擔任州委書記李德珠的副手。
而李正是當年張誌毅的部下。一九八五年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到吉林延邊考察,當時中央正為大批朝鮮難民越境進入東北頭疼,胡耀邦聽取了延邊自治州黨政負責人的匯報,這次的匯報人正是張德江。胡耀邦認為張德江是個人才,對他印象非常好。
不僅胡耀邦,江澤民也對張德江很青睞。一九九〇年十月江澤民第一次出訪朝鮮後,即安排張德江擔任吉林省委副書記兼延邊州委書記。離開北京前,江澤民接見張德江,希望他把延邊建設成模範自治州.張德江到任後三個月,江澤民即赴延邊視察,力挺張德江。一九九二年,張德江被安排為中共中央候補委員。一九九五年六月,四十九歲的張德江被任命為吉林省委書記,並在一九九七年中共十五大上當選為中央委員,一九九六年調任浙江接任李澤民的省委書記。這一切都拜江澤民所賜。由此,坊間都認為張德江是江係人馬。
為了提拔張德江,江澤民一度安排他到廣東擔任第一書記,雖然張在廣東政績乏善可陳,但是朝中有人好辦事,江澤民還是在二〇〇七年給胡錦濤施壓,將張德江調回國務院擔任了副總理。今年二月,重慶發生王立軍夜奔美領館事件,三月,“平西王”薄熙來黯然下台,中央急需重臣壓陣重慶,胡錦濤提了周強,江澤民卻要求張德江去收拾亂局。張德江隻能聽命。
本來,張德江的想法是處理完薄熙來留下的爛攤子,十八大前夕改選重慶市黨委班子的時候,中央可以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自己也好交接回去繼續當副總理,為十八大晉升常委做準備。誰知道重慶的水如此之深,如此之渾,讓他深陷其中,根本無法脫身。據悉張德江多次向中央打報告,要求十八大之前“歸建”,但是胡溫常委會就是不答應。最後,胡錦濤讓他最少做到一件事,就是替中央找到一個合適的接班人,這個人既要年富力強,有地方工作的經驗和能力,有魄力,能鎮得住重慶,又要不從中夾調任。張德江思來想去,這樣的人才倒是有一個,那就是廣東省委書記汪洋。但是,汪洋是跟自己一樣,要進政治局常委的人選,你讓人家回去吃回頭草,這不是罵人嗎?自己怎麽說得出口?沒辦法,張德江隻好繼續擔任這個重慶市委書記。在即將來到的北戴河會議上讓大家評頭論足。
張德江知道,自己在重慶這個位置上既不能幹得太好,也不能幹得太壞。幹得太好了,自己就是重慶市委書記的不二人選,而一個市委書記由常委兼任那是不可思議的。幹得太壞了,說明自己沒能力,沒本事,連薄熙來都不如,憑什麽進常委?
張德江進退維穀,因為江澤民身體不好,指望不上。隻能去找曾慶紅想法子。誰知道曾慶紅給他出的注意是,放過薄熙來,抓住黃奇帆。
根據曾慶紅的意見,放過薄熙來,就是不要在重慶清算薄熙來“打黑唱紅”製造冤假錯案的劣跡,這種事一是可能惹起民憤,讓薄熙來的勢力跟你作對,二是可能導致重慶政局不穩,不利於營造十八大之前的和諧氣氛,三是得罪一大堆當年到重慶挺薄的常委們,拔出蘿卜帶出泥,薄熙來胡作非為被清算,他們逃得了幹係?由此他們將心情複雜,對你的態度也就有了變數。
張德江連連稱是,內心深刻感到曾慶紅確實不愧是江總書記的國師,江家天下十三年確實不是那麽容易混過來的。
曾慶紅接著又分析為什麽要抓住黃奇帆,因為黃奇帆這個人本身是上海幹部,有上海人的精明和勢利,他在薄熙來這件事上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在高層早就臭了,升遷沒有任何希望。抓住他就是要廢物利用,讓他替薄熙來承擔責任。他是市長,沒有他薄熙來也幹不了那麽多壞事。中國文化中有痛恨背主之人,同情失敗者的傳統,你正好加以利用。如此,則遊刃有餘。隻要重慶別鬧出什麽大麻煩,十八大上少不了人為你說話。
曾慶紅這一番分析,讓張德江心服口服,徹底放了心。他滿懷信心打道回府,回重慶一心一意經營山城,隻等十八大召開。
王岐山坐等總理位
在所有的入常人選中,王岐山是最沒有懸念的一個。因為他精通經濟,執掌國務院,人脈深厚,人稱小朱鎔基,李克強的內閣根本離不開他。中共現在靠經濟發展建立合法性,經濟一旦出了問題,大家一起完蛋,因此懂經濟的常委乃是國寶,對國寶誰敢棄之不用,那不是跟自己的命運開玩笑嘛?
王岐山是在二〇〇八年三月的十一屆人大會議上,如願以償出任溫家寶內閣的副總理,主管經濟、金融事務的。
海內外輿論都認定,溫家寶內閣是個弱勢內閣。辦事不力,政令不通,是人們對溫家寶內閣的普遍看法。十七大之前,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帶頭反對宏觀調控,溫家寶靠著胡錦濤的全力支持,爭取了江澤民、曾慶紅的首肯,才將陳良宇發動的東南五省市“叛亂”壓下去,否則這屆內閣早在十七大之前就無法工作了。但是,王岐山加入內閣之後,卻一掃這種疲態,舉重若輕,信心十足,打了不少漂亮仗。王岐山的強勢一是靠嶽父姚依林給自己留下的龐大人脈關係,二是靠自己多年來在金融、經濟領域打拚積累起來的人脈和經驗。因此,他比張德江、李克強更讓人刮目相看,不時贏得吞港輿論界的交口稱讚。
美國次貸危機爆發之後,中國最擔心的是美元大幅貶值,導致中國外匯儲備中的美元資產蒙受巨大打擊。為此,中共中央授命國務院副總理王岐山組建一個工作小組,推動人民幣成為國際貿易結算貨幣。機構成員包括了央行、商業部、財政部、銀監會、海關總署和國家稅務總局等六個中央機構。
盡管人民幣還沒有實現完全自由兌換,但在這百年一遇的國際金融危機陰影下,中國國際收支資本項目的開放進程,也受到一定的影響。但這些製約因素並沒有人民幣國際化的計劃,因為人民幣國際化的程度越高,越受國際認可,則人民幣一旦落實完全自由兌換,以中國的經濟規模,人民幣將有條件同美元、歐元一道,組成三級化的國際貨幣體係。
不過,在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的過程中,王岐山所扮演的這個角色,也麵臨著更為嚴峻的考驗。這也是十八大之後李克強內閣所麵臨的重要問題。
不過,王岐山進常委,誌不在此。由於李克強進入政治局常委擔任常務副總理之後,表現平平。相反,王岐山卻表現出不凡的行政能力,贏得國務院上下一片掌聲。溫家寶也對王岐山青眼有加,對李克強卻越來越不耐煩。溫家寶多次提出,國務院總理的人選,需要的是能力和水平,尤其是如今國際金融危機壓力迫近的情況下,沒有一個能幹的“宰相”,經濟一旦出了問題,就是危及政權穩定,甚至亡黨亡國.任何人領導這個國家,都不能不考慮選擇一個能幹而且名聲好的人做總理。
溫家寶的意見當然是對“習李體製”的一種挑戰,而對當年拋出這個體製的胡錦濤、江澤民都是一種羞辱。不過,為了黨國百年大計,他們也不能不考慮溫家寶的意見。
一段時間以來,溫家寶幾次在國務院會議上讚揚王岐山的工作,這被外界解讀為溫家實力挺王岐山取代李克強,出任下屆總理。甚至有傳言說,李克強有北大法學背景,適合進入全國人大擔任委員長,而且也可以因循吳邦國的前例,在常委中名列第二,這樣也不算委屈了他。
但是這個建議,遭到了胡錦濤的堅決反對。胡錦濤本來是想讓李克強當總書記,由於江澤民曾慶紅等人插了一杠子,不得己才讓他當了總理人選,經過五年的考察,已經木己成舟,在這個時候再打李克強的主意,胡錦濤豈能答應?由此,有人提出李克強行政能力不行,應該讓王岐山接任總理,胡錦濤一口頂回,胡說,即使李克強真不行,那也要讓他幹一屆試試,這是早就定了的,國家總理人選豈能視同兒戲?
由此,王岐山可能以常務副總理入常,如果運氣不錯,十九大上或許能接任總理一職,以實現平時抱負。
劉雲山去意彷徨
常委人選中最沒有希望入常的恐怕還是劉雲山和劉延東了。劉延東是女性,自不必說,劉雲山入不了常,委實有點冤枉。
二〇一一年北戴河會議之前,中共召開二百多人的省部級幹部會議,醞釀十八大中央常委和政治局人選.其中對劉雲山提出異議的最多。有代表甚至說,劉雲山是極左的典型,居然在建黨九十周年的遊行隊伍中,弄出什麽毛澤東思想方陣,完全是對鄧小平思想、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學發展觀的嘲弄。因為人人都知道,毛澤東思想跟後麵的指導思想水火不相容,在建黨九十周年這個全世界矚目的活動中,本來應該搞點讓人耳目一新的東西,搞出這個東西來說輕了是頭腦僵化,一根筋,說重了點就是反對改革開放,反對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看看國內外的那些嘲諷輿論吧,把黨中央都給糟蹋成什麽樣子啦。
還有人說,中宣部是最沒有效率、沒有是非標準的一個部門,不如撤掉算了。就算你們管不了《炎黃春秋》那幫老菜幫,管不了《烏有之鄉》那幫極左派,你總管得了《人民日報》吧。看看《人民日報》都發表了些什麽鬼東西。今天批左,明天批右,今天批普世價值,明天鼓吹容納異質思維,搞亂了人民的思想!
整個會議期間,政法委和中宣部成了大家集中火力出氣的兩個焦點,鑒於這種論調甚囂塵上,溫家寶向胡錦濤提出在十八大上將政法委和中宣部的領導從常委中撤出去,這也是七常委的由來。
如果真如溫家寶所願,劉雲山就徹底沒戲了。但是劉雲山實際上很冤枉,這不僅因為他是老資格,更因為他在中宣部不折不扣的執行了李長春實際上是胡錦濤的指示,沒有越雷池一步!
胡錦濤家庭出身小業主,沒有太子黨的紅色血統,在太子黨眼裏一直被當做一個給共產黨打工的CEO。胡錦濤當然不願意接受這種侮辱性的定位,因此他從上台開始就努力擺脫鄧小平欽點、江澤民傳位這種角色安排的特色,拚命凸顯自己接班的合法性。這種合法性當然隻能從中共的第一代領導核心那裏去尋找根據。他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帶著自己的班子去了西柏坡“朝聖”,此後又不斷“左轉”,公然鼓吹古巴和朝鮮在政治上是正確的,值得學習。不斷強化他的紅色接班人色彩。他對中宣部的要求也從來沒有偏離了共產黨的正統文化。這也就成了中宣部比較僵化、左傾、保守的深層原因。現在,劉雲山受到廣泛的攻擊,甚至影響到入常,胡錦濤卻不發一言,劉雲山能不委屈?
在被攻擊最厲害的時候,劉雲山給胡錦濤寫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寫道:由於我沒能深刻理解和認真領會錦濤總書記的思想,沒能堅持科學發展觀,導致中宣部工作被動,黨的指導思想混亂,輿論導向不利。由此,我個人認為自己不能勝任黨的宣傳工作,特要求十八大之後調出宣傳領域,或者退休,或者另行任用,個人得失去留,均由組織做主,絕不縈懷。
劉雲山以為胡錦濤肯定能夠挽留一番,誰知道胡錦濤回了一個條子:
雲山同誌:十八大之後你若想去政協,可找慶林同誌談談。他那裏有二十多個副主席,應該不在乎多你一個。 胡錦濤
劉雲山簡直要氣破肚皮,自己弄巧成拙,真是欲哭無淚。
住了一段時間,劉雲山在一次會議上碰到胡錦濤,本想躲開,不想胡錦濤招手讓他過去,悄悄問:怎麽樣?去政協的事找賈慶林同誌談過沒有?
劉雲山沒好氣地說:總書記,政協就算了吧。我還是去足協好些。中國足球三十年沒有衝出亞洲,被國人譽為最沒有希望的部門。我這種人去那裏可能最合適!
第十三章、各路豪傑各顯其能(下)
張高麗水深火熱
張高麗進常委,本來問題不大,可是天不作美,就在十八大前夕,天津連續糟了兩場天災人禍,一場大水,一場大火。導致國人罵聲一片,潛伏政敵暗箭齊發,高麗入常岌岌可危。
張高麗是福建人,出生於一九四六年,比俞正聲小一歲,他是文革前的一九六五年考入廈門大學學經濟管理的,雖然大學期間都在搞文革,沒讀什麽書,跟胡錦濤、溫家寶甚至俞正聲都不能比,但畢竟底子比較好,還算是正牌的大學生。比習近平王岐山等工農兵大學生好得多。張高麗從一九七〇年大學畢業,一直在石油係統幹,直到一九八五年才調入廣東省政府任計劃經濟委員會主任。一九九七年調入深圳當市委書記時,通過黃麗滿跟江澤民攀上關係。
黃麗滿是黑龍江省齊齊哈爾人,畢業於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江澤民出任電子工業部部長的時候,黃麗滿是該部的辦公廳幹部,跟風流倜儻的江澤民關係不一般。電子工業部很多人都要通過黃麗滿才能攀上江澤民的關係。江澤民對黃麗滿也有情有義,在出任上海市市長前夕,將黃提拔為電子工業部辦公廳的副主任。六四之後,江澤民一步登天,又利用職權將黃麗滿調到深圳。
張高麗出任深圳市委書記期間,江澤民來深圳考察,點名要僅僅是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的黃麗滿來參加工作匯報會,張高麗這才知道黃麗滿跟江總關係非同尋常,立即破格提拔黃麗滿,不久讓她當上了深圳市委副書記。張高麗投桃,黃麗滿報李,不久,經過黃麗滿的運作,江澤民在常委會上力排眾議,將張高麗調往山東擔任省委書記,黃麗滿升任深圳市委書記。
根據慣例,山東省委書記可以進入政治局,張高麗在山東雖然政績乏善可陳,幹得時間也不長,但還是在江即將退休前被重用。二〇〇七年,根據江澤民跟胡錦濤達成的協議,張高麗被調往天津擔任市委書記,進入十八大躍進常委的最佳位置。
張高麗知道自己官運來得不那麽光明正大,到了天津後一直低調做事,隻求平穩過渡,不像汪洋、薄熙來那樣張揚。因為他明白,隻要不出事,他就能進常委,實現人生最高抱負。但是偏偏天公不作美,在十八大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連連給了他兩記重擊。一場大水,一場大火。
進入二〇一一年的夏天,一直缺水幹旱的京津地區突然降下百年不遇的大雨,導致排水係統阻塞,出現馬路上淹死人的奇聞。這件事看似天災.實際上主要是人禍。因為城市建設急功近利,下水道挖得比水桶都細,市區的水排不出去,必然造成內澇。不過這件事北京災難比天津更重,而且影響更大,天津的災情被掩蓋過去。而實際上,知情人都知道,北京的災情主要不在現任官員郭金龍身上,他畢竟剛剛調任北京沒幾天。天津則不然,張高麗主政已經有數年,出現這種災情他是逃不過幹係的。
如果說大水讓張高麗蒙混過關,但是大火卻無論如何推卸不過去。二〇一一年六月三十日天津薊縣萊德商廈發生大火,死亡上百人。
因為疏導及消防係統的弊端,天津市和張高麗一下子成了輿論抨擊的熱點人物。網絡上流傳張高麗指示嚴密封鎖消息,不許談論火災死亡人數,不許記者報導。天津當局還瘋狂封鎖消息,抓捕了不少在網絡上議論此事的網民,激起了海內外輿論的極大憤慨。張高麗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
據說,北戴河會議上有人質問張高麗,天津大火究竟死了多少人?這也是國家機密?開放輿論,讓記者自由采訪,天會塌下來嗎?
國內媒體也刊出顯著標題:一場大火燒出天津真麵目。張高麗焦頭爛額,不知道該祈禱上天還是自己的恩主江澤民身體健康,挺過十八大把自己扶上馬再死不遲。
李源潮穩坐中堂
對於進常委班子,最不擔心的是現任中組部部長李源潮。因為他是為數不多的胡錦濤手下大將,即便是從權力平衡角度講,十八大進入常委班子,李源潮沒有任何懸念。
但是曾幾何時,李源潮在團中央和文化部的時候,仕途並不順暢,一直坐冷板凳.
二〇〇〇年十月,李源潮被調任江蘇省委副書記之後,仕途才開始一路走好,熟悉內情的人士透露,這次調動是李源潮深思熟慮的一個舉動,他通過在團中央的關係找了胡錦濤,主動要求下放鍛煉,以打破自己升遷上的僵局,爭取更廣泛的更全麵的政治資曆。
也有人說,這次關鍵的下放是胡錦濤主動向李源潮提出的,在團中央時胡錦濤對李源潮印象不錯,認為這個人低調、謙和、工作也紮實,尤其是李源潮在江蘇、上海的人脈資源,能夠讓他在政治上更上一個台階。還有人說,胡錦濤安排李克強、李源潮、周強等團派大將下放,其實也是預備團派接班的整體戰略的一部份。
江蘇是江澤民的故鄉,也是胡錦濤出生、童年和少年成長之地,更是中國經濟文化舉足輕重的大省。李源潮在這裏大顯身手,當了省委副書記一年後,兼任南京市委書記。在這期間,他還參加了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舉辦的“發展中的領導者”培訓班學習。在任期間,他提出建立首家惠民醫院的構想,為南京市十二萬低收入平民提供醫療服務。南京醫院的優質廉價立即獲得好評如潮。上海、北京、新疆、貴州等地紛紛仿效。
李源潮的卓越才能,獲得了胡錦濤的信賴,二〇〇一年十六大上,李源潮以江蘇省委副書記、南京市委書記的身份當選為中共中央後補委員。雖然當時發生了湯山鎮特大投毒事件,但是似乎沒有影響到李源潮的升遷。十六大剛剛結束,李源潮立即被任命為江蘇省委書記,一舉越過了省長和常務副書記,成了江蘇省第一把手。
熟悉中共中央政情的人都知道,這是胡錦濤掌權以來破格提拔自己的親信勢力。因為一般來說,各省省長和省委書記等地方大員,都會被安排進中央委員會,但是在十六大的中委候選人中,根本沒有他的名字。這說明當時根本沒有考慮讓他接任省委書記。這樣一來,李源潮成了江蘇省曆史上唯一的不是中央委員的省委書記。
李源潮之所以能夠在眾多政壇精英中最終脫穎而出,得益於他在鐵本事件的危機處理中表現出來的才能和品德。最後讓胡錦濤和溫家寶都看中了他。
所謂鐵本事件,是指江蘇省鐵本鋼鐵有限公司於二〇〇一年籌劃在常州市建設新的大型鋼鐵聯合項目。該項目設計能力為840萬噸,概算總投資105億元人民幣。二〇〇三年六月進入現場施工。常州、揚中兩市將這麽大一個大型鋼鐵聯合項目越權分22次拆分審批,違規審批征地6541畝。其中耕地4585畝,還含有1200畝基本農田。
鐵本公司還嚴重違背國家環保法規,未取得環保部門批複的環境影響報告書擅自開工建設,通過提供虛假財務報表騙取銀行信用和貸款,挪用銀行大量流動資金貸款,四千多農民被迫搬遷,有的甚至住進了窩棚、橋洞和廢棄的漁船。
鐵本事件被看成是挑戰中央宏觀調控戰略的嚴重事件,溫家寶主持召開了國務院常務會議,責成江蘇省和有關部門對這一連規鋼鐵項目有關責任人做出嚴肅處理。《人民日報》發文譴責:一些地方對中央宏觀調控置若罔聞、我行我素,有法不依,有章不循。此風斷不可長。
實際上,此類違規項目全國甚多,尤其是上海的陳良宇,公然帶頭挑釁中央的宏觀調控政策,讓胡錦濤、溫家寶有苦難言,無從下手。在這種情況下,胡溫隻好讓李源潮當黃蓋,拿鐵本事件作為宏觀調控來治理。
李源潮何等聰明,他可不是陳良宇有江澤民曾慶紅吳邦國黃菊等一千大佬當靠山,他的靠山就是胡錦濤,現在胡錦濤要拿他開刀,他怎麽會硬頂?
李源潮立即認錯,在四月二十九日向全省領導幹部通報鐵本事件的連規建設情況時,李源潮表示鐵本出在江蘇,省委省政府有責任,自己作為主要責任人要承擔,在此之前,他已經向中央作了檢討。
李源潮在會上表示,江蘇省委省政府對鐵本公司違規建設鋼鐵聯合項目中發生的問題高度重視,省政府已經責令該項目全麵停工,等待處理。並抽調專門人員,積極配合國務院專項檢查組工作。
包括常州市委書記在內的常州市八名官員被嚴肅查處,鐵本公司的很多相關人員被逮捕。《人民日報》次日發文評論:堅決維護宏觀調控政令暢通!
鐵本事件後,李源潮對這次宏觀調控的貫徹被評價為堅決有力!
從二〇〇四年四月開始的固定資產項目列入緩建黑名單的就有1000多件。中共中央機關刊物《求實》雜誌,則肯定李源潮上任在江蘇的政績,以及堅決服從宏觀調控的立場。與此相反,中共中央政洽局委員、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則因為跟宏觀調控唱反調,被藉以社保案拿下,不久被以貪汙受賄罪判了重刑,不但沒有進入十拿九穩的中央政治局常委,反而進了秦城。這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
從江蘇省委書記任上進入中央政治局、書記處,並出任中央組織部長,這是李源潮政治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階段。除了這是胡錦濤培養團派幹部接任中央政權大戰略的一部分,主要的原因是李源潮在危機處理方麵經受住了考驗,贏得了胡錦濤、溫家寶的信任和倚重。
李源潮在組織部長任上,推出挑戰官場潛規則的大手筆,二〇〇七年十一月一日他在《人民日報》上發表文章,論述“推進黨內民主建設,增強黨的團結統一”,其中包括推進黨內民主建設的主要原則和重要舉措兩個方麵。針對一個時期以來中共黨內拉票賄選、跑官要官、買官賣官等腐敗現象,李源潮說,必須讓潛規則不再靈。
所謂潛規則就是放不上桌麵、拿不到明處、看不見摸不著卻又實實在在起作用的用人規則。也就是民間流傳的“不跑不送,降級使用;光跑不送,原地不動;又跑又送,提拔重用”。為此,李源潮提出兩個用人原則,不用不講原則的老好人;不用不幹事混日子的人。
李源潮還連續推出幾大舉措,一是萬名組織部長下基層;要求把握大局,了解基層,推進改革創新,服務科學發展。下去的幹部要嚴格自律,不給基層增加負擔,真心實意為基層幹部群眾服務;切實解決他們的實際困難。二是組織全國的縣委書記到北京上海井岡山等地進行黨校輪訓;三是部署擴大招聘有潛質的大學生到基層當村官。四是推出引進海歸的“幹人計劃”。
李源潮的舉措對打破中共官場潛規則有一定作用,但是治標不治本。在一黨獨裁的體製之下,缺乏強有力的監督和製約機製,根本無法根除使用官員上的腐敗問題。有人說,李源潮自己從複旦大學到團中央,從文化部到江蘇省委,從江蘇直接到中央,哪一步不是潛規則在起作用?哪一步是遵照了公開、公平、公正的用人原則選報上來的?
但是不管怎麽說,李源潮仍然是十八大之後習近平班子裏穩健而健康的力量,也是胡錦濤的團派勢力安排接班的人中,比較值得稱道的人物。十八大之後,無論其執掌中紀委,還是黨務工作,都將是個不折騰,讓人放心的角色。不過他同時也是個守成型的人物,不能指望他像胡耀邦那樣大刀闊斧地平反冤假錯案,或者像葉利欽那樣改變共產黨的性質。這也是他的局限性所在。他是一個不壞的技術官僚,遠不是一個改天換地,開創新時代的政治家。
正是因為這一點,李源潮成了各種政治力量都看好和都放心的人物。由此,他穩坐中堂,用不著上臆下跳拉票跑官,在各種會議上和聚會中,顯得穩重自謙,遊刃有餘。相反,倒是不少人馬了謀求高位,費盡心機攀扯他的關係。真應了中國民間那句話:人比人,氣死人!
汪洋入常,水淹帝京?
汪洋跟薄熙來一樣,也是位個性鮮明,性格張揚,毫不掩飾自己政治野心的人。因此他也同薄熙來一樣,充滿了爭議。是十八大入常人選中爭議最大的一位。
據說薄熙來三月份被拿下之後,九常委人選破局,有人提出設七常委,討論拿下誰的問題時.江澤民學著當年毛澤東的口氣,揮著手左一下,右一下,說,左一刀,薄熙來下;右一刀,汪洋下。這樣才能維持平衡嘛。
但是在常委會上討論的時候,溫家寶提出汪洋並不是薄熙來,他在廣東搞得好好的,為何要他給薄熙來買單?常委無人做聲。汪洋入常的事就這樣擱置起來。
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中央高層拿不定主意,網路上的議論卻風生水起,特別是薄熙來的勢力,攻擊汪洋聲勢愈演愈烈。到了七月份北京發大水,馬路上居然淹死七十多人。這事跟遠在廣東的汪洋八竿子打不著,有人卻在網絡上造出謠言,甚至有人弄出一副對聯來,道:汪洋入常,水淹帝京。好似上天是用這場大水來警告中共當局莫要讓汪洋入常。這對於寵信無神論的中共來說,當然是荒誕不經的論調。但也從中看出,某些勢力對汪洋真是恨之入骨。
針對這種謠言,也有挺汪洋的人在網絡上說,中共是水命,沾水的帝王官運都長久,如毛澤東、江澤民、胡錦濤,而不沾水的如華國鋒、胡耀邦、趙紫陽都不長,習近平名字中缺水,正好用汪洋這個多水的常委來填補,怎麽可以棄汪洋而不用?
坊間流傳著多份常委名單,前一份有汪洋,後一份沒有汪洋。有一次,汪洋在廣東省委全會上也讀了兩份名單,被認為是對這種社會上這種流言的回擊。汪洋讀的第一份名單是:傅以漸、王武丹、林召棠等等,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些人是誰,會場上一片沉寂。汪洋又讀了第二份名單:洪秀全、顧炎武、薄鬆齡等等,名字熟悉,現場議論紛紛,不知道汪洋葫蘆裏賣什麽藥。
汪洋念完了,說第一份名單都是科舉狀元,第二份名單是落第秀才。然後說你能否被人記住,不是看你做了多大官,而是看你做了多大事。網絡上有人分析說:早前被認為鐵定進入政治局常委名單的汪洋,現在傳說進不去了,這事現在還不能說準,因為到最後一刻都有可能變,但汪洋自己,倒是在身體力行來解釋他講的兩份名單的區別。
跟有的「入常」無望,比較放任自己的人比,汪洋還在大幹,而且出手日重,他力推的「三打兩建」,在廣東鬧動靜相當之大,等於官場和市場同步整肅。最近他在推動,拿行政管理體製中的審批製度開刀,要有一番改革的動靜。而審批製是行政管理體製改革的重點,行政管理體製的改革,實際上是政治體製改革的重要組成部分。
幹呼萬喚的“女常委”——劉延東
中共政權雖然標榜男女平等,提升婦女地位,但是從毛澤東、鄧小平,到江澤民、胡錦濤,不管常委有九人、七人、四人、五人,都沒有出現過女常委。女性在中央權力最大地位最高的如江青、鄧穎超、康克清等,也隻當過政治局委員。沒有人出任過常委。
《紐約時報》認為,中共是個男性組織,中共中央黨校黨建教研部教授蔡霞曾告訴《人民日報》記者,中國是個以男權為主導的社會。
女性在晉升過程中常常會碰到玻璃天茌板。中國共產黨機關報《人民日報》和新華通訊社一一所發布的最新資料顯示,中共號稱有近8,300萬共產黨員,女性所占比例不足四分之一。就是省一級的中共領導層也隻有少數女性:福建省委書記孫春蘭和安徽省省長李斌。
據中共《人民日報》報導,省級權力核心省級常務委員會共有37名女性(包括孫春蘭和李斌),僅占常務委員會成員總數的8%。
有一件事會讓中共的女黨員略感欣慰,37位女常委中大部份都較為年輕,這意味著她們還有升遷的可能性。55歲以下的常委中,女性占了57%。按照中共的不成文的規定,隻有擔任過省級行政區主要領導的人——省委書記(但溫家寶是個例外),才有可能進入中共政治局常務委員會。這樣的後果是,如果女性不能在職業生涯的早期升任省委書記,進入國家權力最高層的機會就會變得十分渺茫。
但是,這一次劉延東出現在挑戰這一潛規則的位置上,有人認為,劉延東有可能成為中共曆史上第一個女常委。
持這種論調的人的依據是,劉延東跟從前的江青等人不同,她是有真才實學一步一步走到這個位置上的女性官員,不是靠夫妻關係登上政治舞台的。其次,劉延東跟胡錦濤的關係非同一般,他們在團中央時期就曾親密合作,相知甚深。最後,讓劉延東晉升常委會給世界一個開放的、耳目一新的感覺,更有利於中共形象的改善。
不過更多的人不看好劉延東能夠進常委,不是因為劉延東形象不好或者工作能力不行,而是認定胡錦濤作為一個保守、僵硬、謹小慎微的領導人,恐怕走不出逭麽漂亮的一步棋。更因為常委位置太熱門,許多豪門大戶都在爭奪,這其中是力量的博弈,實力的對決,就算胡錦濤有這份心,他也沒有這個能力擺平其他覬覦常委寶座的勢力,因此,劉延東入常隻能是一個美麗的夢想。
至於劉延東自己想不想入常,有人說,二〇〇七年胡錦濤想調她去擔任上海市委書記接替習近平的時候,遭到黨內其他勢力激烈反對時,她就已經喪失了信心。她能夠如有些論者所言,成為一個不是常委的政協主席,已經燒了高香,豈敢再夢想常委寶座?
不過,中國的事情也是難說。二〇一一年二月之前,誰要是預言王立軍會叛逃美領館,薄熙來會被趕下台,肯定會被人說成瘋子。
但是事情就這麽戲劇性的發生了。在這中國這個神奇的國家,所有人的想象力都趕不上千變萬化的形勢發展,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發生不了的事。
正如東歐政治學專家米奇尼克在訪問中國之後說的那句話,麵對中國,整個世界都缺乏形象力。
劉延東能否超出我們想象之外,成為中共曆史上第一個女常委?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第十四章、最後的較量
決戰北戴河
北戴河是中國北方的療養勝地,也是中共中央高級領導人每年一度召開秘密會議討論黨和國家大政方針、人事安排的地方。二〇一二年是中國十年一度權力交接的關鍵一年。很多事情都要在十八大上落實。因此,從七月末開始,療養勝地北戴河就迎來了中國最有權勢的各色人物。海外媒體說,中共北戴河會議悄然揭幕,這才是中共真正的十八大。《紐約時報》的文章也說,這是一場在海濱上演的宮廷權力角逐。現任和退休的領導人在他們被嚴密保衛的別墅裏進行磋商,試圖讓各自的盟友進入二十五人組成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及其常委會,後者是黨內最高權力機構。最終確定的人仙將於今年秋天在北京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揭曉。
美國的中國問題專家分析說,在北戴河會議上,領導層的規模和結構一直是各方討論的話題。在五月份的會議上,高層官員也被要求提交他們對改變黨的上層結構的意見。盡管短期內預計不會出現什麽變化,但是很多人有很不同的想法。
美聯社的一篇分析卻對此有不同的看法。分析認為,中國對權力的掌控沒有受到威脅,缺乏公開選舉,意味著他們不需要選民的認可。但是共產黨麵臨危機,其合法性的減弱,將意願強加與人的能力下降,與中國年輕一代進一步疏遠,鼓勵批評的、反對聲音主張以民主取而代之。
美國對外關係網上的一篇文章說,中國人民的力量已經顯現,當中國最高層聚集在北戴河確認新的領導班子的最終人選時,一種別具一格正在上升的政治力量一一人民的力量讓他們黯然失色。從北京到江蘇到廣東,中國公民正在通過互聯網發出聲音,走上街頭發動抗議。重要的是,北京市政府的無能表現已經退居其次,北京市民等不及讓他們改正錯誤了。
這篇文章認為,在中國沿海,一種不同形式的人民力量浮現出來,而且有年輕的一代的活躍分子主導。在江蘇如東市,對公共健康事件的關注導致數幹高中生走上街頭,和其他抗議者一起去阻止汙染項目。這些學生通過互聯網,得知上月發生在四川什邡的學生參與的抗議活動,深受鼓舞。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場有新生力量加入的抗議活動中,人民衝進如東市政府大樓,不僅拋灑了政府文件,還搜出了名酒和避孕套等物,還捉住了市委書記和市長,並將書記扒光了衣服。這一刻,己定格於曆史。
海外媒體從它們的價值觀和文化觀出發,對中共十八大宮廷內鬥做出某種預測和期許,雖然有時候也能反映出某些真實的層麵,但是總體說來,浮光掠影,失之膚淺。深刻了解中共內鬥文化的人,對此隻能掩口無言。
實際上,二〇一一年的北戴河會議之所以受到黨內外、海內外高度重視,並不僅僅是黨內幾個最高層位置的爭奪,更是政治局和軍委幾個“關係到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幾個要害機構的布局之爭。如果說政治局常委幾個名額,各大派係私下勾兌一下,求個平衡就能解決的話,什麽人進政治局,那些軍頭進軍委,各大勢力派係在這些機構中如何求得平衡,則是關係到成千上萬權力高層人士的命運。由於中共的權力結構是金字塔形的,最高層動一個人,引起的震蕩可能涉及到省市一級,命運隨之改變的人往往要上千。真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比如某省的省委書記進入常委,這個省的省長、副書記、組織部長、紀委書記差不多都要跟著動一動,這些人的秘書、工作人員也要隨之動。如果省一級的某個幹部需要從市一級提拔上來,則這個動態過程又要在市裏再重複一遍,不知道多少幹部的命運隨之變化。職位的變化帶來的是利益和社會關係的巨變,這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利益爭奪衝動,這種權力更迭的震蕩將從中央一直延續到最基層的。因此,在中國這個官本位社會,一個執政黨的換屆會議會引起這麽大的關注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人們常當說中國被利益集團所控製,改革舉步維艱,其實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於是,在中國,對於十八大,普通百姓關注的是那幾個常委的位置花落誰家,而官場更關注的卻是誰能進了政治局、書記處和軍委。
因為這些更能直接牽涉他們的根本利益和命運。為了在這場權力的豪賭中博得更大的利益,整個中國官場都攪進了這場決戰。
要退大家都“裸退”
在北戴河會議上,最引人矚目的是胡錦濤是否應該從軍委主席位置上“裸退”的問題。這個問題之所以成為關鍵,是因為當年鄧小平為了自己能夠掌控軍權,居然修改了憲法和黨章,讓自己成為一個不是中共中央委員的中共中央軍委主席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即國家軍委主席)。八九之後,鄧小平從軍委主席位置上退了下來,但是憲法和黨章中關於國家軍委主席和中共中央軍委主席的製度設計並沒有再修改。江澤民利用這一點,也效法鄧小平在十六大上留任軍委主席半屆,遭到世人嘲諷惡評。胡錦濤這次能否效法鄧和江,再次上演留任鬧劇,就成了十八大上最讓人費猜的一件事。
實際上,胡錦濤自己並不想繼續擔任軍委主席,他在自己第二屆就任之後就時刻想著早日交班,回家頤養天年。因為他知道,他手裏握著的既是統治中國十三億人口的巨大權力,也是一顆足以毀滅這個黨和這個國家的不定時炸彈。對於自己這種性格的人.這種感覺委實不咋的。它會讓人享受掌控巨大的權力樂趣,也會讓人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從而精神崩潰。胡錦濤天資聰慧,但是不過是個技術官僚的角色,遠不是承擔改天換地重大責任的政治家。由於曆史的機遇把他推上了權力的金字塔尖,讓他雄居塔頂,俯視萬方,這對於毛澤東那樣的政治強人來說可能是一種享受,對他來說,無異是一種酷刑。胡錦濤想盡快交權,結束這種煎熬,實在是在情理之中。
但是,處在中國這樣一種權力結構當中的胡錦濤,在很大意義上並沒有自己的完全意誌自由。從二〇一〇年起,特別是二〇一一年王立軍、薄熙來事件爆發之後,軍中有一種聲音提出,國家形勢不穩,軍隊權力交接沒有結束,為了國家的長治久安,胡主席不能退!
有一幫軍隊係統指望著胡錦濤提拔的人,甚至在北戴河上提出胡錦濤交權應該退黨、退國、退軍三步走的具體方略:即二〇一一年退黨,在十八大上卸任總書記:二〇一三年退國,即在春天的人代會上退下國家主席;二〇一四年退軍,即在二〇一四年秋天的中共第十八屆三中全會上卸任軍委主席。他們之所以要求這樣做,是因為軍隊內有一批大校和少將,晉銜資曆不夠。目前正在熬資曆。二〇一三年和二〇一四年這兩年將是他們能否成為少將、中將的關鍵時刻。因為軍內的腐敗一點也不亞於黨內,有些人為了晉升將官,瘋狂舉債,路子都已經打通,在這個關鍵時刻如果軍委主席換人,軍內其他高級將領更迭.自己花的錢就可能打了水漂,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不可承受的。
當年江澤民在十六大上續任軍委主席,固然有江自己戀權的問題,但是軍內少壯派希望江留任自己晉升也是重要原因。這一次胡錦濤也遇到了相同的問題。
這幫軍人甚至還在私下遊說胡錦濤,他們桌子底下的理由更能說中胡錦濤的心病。那就是薄熙來的餘黨並沒有肅清,陳昊蘇何光曄還在伺機行動,如果手中沒有了軍權,身後之事恐不安全。據說胡錦濤對此非常猶豫。一時對是否留任軍委主席下不來決心。
鑒於有人在北戴河會議上鬧場,出現擁戴胡錦濤繼續擔任軍委主席的暗流,周永康在曾慶紅等支持下公開發難。周永康在一次會議上說,幹部年輕化,實現世代交替,要從自身做起。不能屬手電筒的光照別人,不管自己。我建議,政治局常委除了近平同誌和克強同誌,全部裸退,就是退得一幹二淨,一絲不掛,光著屁股離開中南海。政治局委員到年齡的也要學習吳儀同誌,盡可能裸退,給別人騰位置。
對於周永康的重炮轟擊,政治局常委中沒有人呼應,倒是溫家寶回了一句:退了好,退了幹淨。讓大家十分詫異。連周永康也萬分不解。後來周永康到曾慶紅處匯報,說自己的發言隻有溫家寶支持,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曾慶紅長歎一口氣,道:胡溫胡溫,到底還是胡溫。溫是在護著胡啊。周永康還是聽不明白,曾慶紅眼皮都不抬,說了句:溫這是在給胡按放一塊下馬石呢。溫不說話,胡如何下馬?
周永康恍然大悟:明白了,我是那個趕他下馬的人,而溫是扶他下馬的人。轉眼又想,為什麽做同一件事,我要做惡人,而溫卻要做好人呢?
誰當軍委副主席
實際上,胡錦濤在意的並不是自己當不當軍委主席,而是軍委中由哪些人組成。軍委中有自己的班底,軍委主席當不當根本不重要。
鑒於徐才厚和郭伯雄兩個軍委副主席都已經臨近卸任,新的軍委副主席人選成了關鍵。
醞釀十八大屆中央軍委副主席人選的時候,胡錦濤問徐才厚和郭伯雄,現在的將領中,有沒有人真正指揮過打仗的?
徐才厚介紹,在年輕的五〇後將領中,隻有沈陽軍區司令員張又俠曆練豐富,資曆完整,還是將門之後。一九八四年張又俠以十三集團軍119團團長的身份參加老山作戰,四十分鍾拿下越軍陣地,此後又堅守陣地三天,粉碎越軍多次反撲,致使越軍付出3000多人死亡的代價。
郭伯雄也介紹說,張又俠是張宗遜將軍之子,十八歲從軍,曾在成都軍區第十三集團軍擔任過軍長,二〇〇五年調北京軍區擔任副司令員,二〇〇七年升任瀋陽軍區司令員。在成都、北京、瀋陽三大軍區曆練,是我軍重點有計劃栽培的將領,也是七大軍區現任司令員中唯一具有實戰經驗的將領。
胡錦濤和習近平商量,決定讓張又俠擔任軍委副主席。因為他是實力派,可以服眾。
另一個軍委副主席人選,徐才厚提出讓房峰輝擔任,他認為房在對付周永康政變中起了一定作用,對胡忠心耿耿,覺得胡錦濤可能會同意,不想胡錦濤為了避嫌,隻讓他出任二炮司令員,不同意讓他進軍委成為副主席。於是,習近平提出了一個人選:劉源,胡錦濤馬上同意了。
按說劉源出任軍委副主席,非常不妥。因為他已經身患癌症,不久於人世,這種帶病當官的先例從未有過,胡錦濤為何會同意讓他進軍委,徐郭二人都想不通。
實際上這兩個老軍頭實在沒有政治頭腦,軍委主席既然是習近平,當然需要由他提出人選來,胡錦濤怎麽可以完全越俎代庖?如果習近平提出一個年輕有為有生機活力的人來出任,胡錦濤倒要擔心一番。解放軍中有個潛規則,誰提拔了自己,自己就是誰的人。從這個意義上說,張又俠已經是胡錦濤的人了,現在習近平讓劉源進來當副主席,他弄出個病夫來,豈不正好符合胡錦濤抓軍權的心意?
張又俠、劉源出任軍委副主席,在胡錦濤、習近平、徐才厚和郭伯雄等軍中巨頭中通過,剩下的就是幾個軍委委員了。
徐才厚拿出一個名單來,除了習近平、張又俠和劉源,分別是:常萬全(出任國防部長)、章沁生(出任總參謀長)、劉亞洲(出任總政治部主任)、張海洋(出任總後勤部主任)、劉曉江(出任總裝備部主任)房峰輝(二炮司令員)、丁一平(海軍司令員)、馬曉天(空軍司令員)。
胡錦濤對章沁生出任總參謀長和劉亞洲出任總政治部主任有點擔心,說還是要斟酌一下。對其他人選沒有異議。
劉亞洲掌軍總政起風波
胡錦濤對劉亞洲入主總政治部頗有擔心,不是因為他的太子黨身份,而是因為他的異端思想。在胡錦濤看來,軍人還是要職業化,忠誠於黨,忠誠於人民,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不要太有思想。軍人幹政,曆來是國之大忌。
最近這些年,軍中頗出了幾個喜歡出風頭、在電視報刊上誇誇其談的馬諼似的人物,諸如朱和平、張召忠、羅援、金一南,這些人大都是在學校或者研究所裏的軍官,軍銜大都是少將,最近國防大學還出了個上校(最近晉升為大校)叫戴旭,口氣狂妄,牛氣衝天,比胡錦濤這個軍委主席還牛,動輒就要教訓教訓日本,收拾收拾印度和東南亞國家,恨不得跟美國也幹上一架才過癮,戴旭還鼓吹軍隊就該打仗,而且三年就該打一仗,中國軍隊三十年沒打仗了,已經成了少爺兵。這些軍人思想淺薄,性格極端,很像二十世界初葉日本的少壯派軍官,因為經濟發展取得的一點成績,便膨脹了軍國主義野心,最終走上對外擴張和侵略的道路,把日本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胡錦濤對這些軍人的做派非常不滿,對他們的首領劉亞洲心懷忌憚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劉亞洲作為上將,雖然不像那幾個少將大校那麽淺薄、極端和口無遮攔,但他確是這幫口水鷹派的始作俑者和精神首領。沒有太子黨劉亞洲的榜樣作用,很難想象在一向強調黨指揮槍、強調政治紀律的中國人民解放軍中會出現這麽一個天天口水亂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壯派罩人集團。
二〇〇五年,還是中將的劉亞洲在昆明軍區做了“信念與道德”的演講,後來在網上流傳,讓劉亞洲在網絡世界一舉成名,成為少壯派軍人的精神領袖。接著,大陸地區發生反日遊行,劉亞洲等軍方勢力策劃了一個“中日關係青年研討會”,被胡錦濤嚴令阻止,劉亞洲居然聯絡了十名將校簽名呼籲,要求對外強硬,對內實行政治體製改革。這更讓胡錦濤非常不滿。
劉亞洲在他的《大國策》中直言不諱地強調,中國的希望在黨內,黨內的希望在中央,中央的希望在上層。在談到軍隊時,他逞強調,中國社會真正的精英,一大部份在軍隊,地方都是貪官;軍隊中團級以上的都是精英。還說,越是文明程度不高的國家,軍隊就越是改革的力量。他舉了巴基斯坦、韓國、菲律賓、阿根廷、智利和巴西等國的例子。他把越南戰爭和六四屠殺,當做中國軍隊對改革開放時代的貢獻。
胡錦濤通過自己的智囊團找到了劉亞洲寫的幾本書,《大國策》、《西部論》、《甲申再祭》、《信念與道德》等等,認真研究討論,最後的結論是,劉亞洲現象的出現,代表這軍內知識精英階層開始公開發表他們對未來製度轉型的政見,就像一隻會思考的槍一樣,而他在任何時候都不願意看到一個文官體係失去對軍隊的控製力。即使自由派中的有識之士也認為,最理想的局麵應該是無論製度變遷出現何種情況,軍隊都能保持中立,就像台灣軍隊在民主轉型中那樣自我抑製。學會在未來把自己的意誌順從在合法的文官政府之下,哪怕是一個臨時性的含法政府。
智囊團認為,在十八大之後,劉亞洲等軍人集團的崛起如果不加以遏製,將會出現一個軍人幹政的時期,中國會滑向到軍國主義道路。
這是因為,中國是一切大國中離軍國主義最近的。理由是:
其一,中國是全世界軍事刊物最盛行的國家。幾乎每個中學男生都會翻看《兵器知識》、《艦船知識》、《航空知識》、《世界軍事報導》等,並對每一種武器和每個國家的軍銜製度津津樂道。
其二,中國也是全世界軍事話語最強盛的國家,人們在日常生活中模仿軍事話語,行政機關模仿軍事話語和軍事管理,呈現半軍事化的特征。所有大學生甚至一些中學生都要參加軍事訓練。“建軍節”的影響和規模遠遠超出軍隊,各地黨政部門都要組織舉行紀念活動。中央廣播電台、中央電視台每天都有大量軍事節目。軍隊還豢養著全世界最龐大的作家隊伍和演員隊伍。每年春節聯歡晚會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演員都來自軍隊。中國也是少數不限製甚至組織兒童觀看戰爭場麵電影的國家之一。
其三,中國是全世界唯一一個將軍區與行政區劃完全重疊吻合的國家。這導致了軍隊對地方行政的宰製地位。使一切軍區實質上都是警備區,一切軍隊實質上都是武裝員警。因此長期來均以“黨、政、軍”稱呼地方當局。或有四大班子、五大班子的說法。中國也是少數在城市中駐軍的國家之一,軍隊在各大城市擁有大量地產,成為各大軍區所在城市中最大的地主。
其四,中國是全世界唯一一個將國家元首與最高軍事統帥分離的國家。國家元首的含義之一就是最高軍事統帥。但在中國,卻被分為國家主席和軍事委員會主席兩個憲法職位。黨治的實質就是軍國化,當兩個職位分別由兩個人擔任時,整個國家的文官體係就下降為軍事專製。
其五,中國也是全世界唯一一個在憲法上不為最高軍事統帥設立任期限製的共和國。國家主席不得連任超過兩屆,軍委主席卻可以連選連任,不受限製。
其六,中國是全世界唯一一個允許現役軍人擔任民意代表的國家。在曆屆全國人大中,軍人不但擔任人民代表,而且軍隊代表團永遠都是名額最多的代表團。盡管人口最少的省份也比軍隊的總人數要多。
智囊團的結論是,如果中國今後出現製度轉型,最壞的方式就是經由軍人幹政和軍事獨裁走向民主化。中國異議知識份子並不可怕,因為隻有一張嘴巴,但劉亞洲們不是。他們除了有嘴,還有槍。除了有槍,還有政治貴族的牌照。用劉亞洲本人頗為自得的話說,“在軍人中我讀書,在讀書的人中我是軍人”。劉亞洲等將領代表著軍內有識之士一股充滿理想主義的潮流,在軍內缺乏淵源的文職領導人不可能選擇彈壓,這隻能激起他們更普遍的疏離傾向。因此如果我黨的文官集團的政治改革力量又不能走到少壯軍人集團的前麵去,那麽軍隊精英們選擇幹政,就必將是中國未來民主轉型難以躲閃的命運。
胡錦濤把自己的這些想法和智囊團對劉亞洲等軍內少壯派的研究成果告訴習近平,聽取他的意見,習近平默然以對。
在習近平看來,未來的五到十年自己執政期間,中國將發生製度性轉型,這是不以自己的意誌為轉移的必然趨勢。胡錦濤提出的問題關係到轉型以自己為主導還是以劉亞洲等軍人集團為主導的問題。這是他不能不認真考慮的。
但是問題的關鍵是,自己剛剛準備接班,羽翼未豐,現在就剪除軍內少壯派的勢力,這個能力自己是否具備?會不會重演東漢末年剪除十常侍的悲劇?
習近平不敢做主,他需要自己的智囊團做出評估,更需要江澤民、曾慶紅等一大幫中共元老給自己出主意,想辦法。畢竟,在中國,這些元老的政治資源和能量任何人都不敢輕視。
第十五章、高手出招
查找陳昊蘇
七月二十七日,星期五,首都機場突然戒嚴,中央警衛團的一個連隊包圍了一個航站樓,國家安全部的密探們布滿了停機坪和航站樓的各個角落,他們正在等候一架從南方飛來的飛機。很顯然,這架飛機上載有什麽特殊人物,以至於中共中央高層如此重視,實施了嚴格的保衛措施。
事實上,這架飛機上的乘客是已經失蹤了近半年的對外友協會長陳昊蘇。
本來,根據江澤民跟胡錦濤達成的協議,陳昊蘇早該釋放,但是,鑒於何光曄遲遲不能歸案,關於三一九的很多內幕無法解開,胡錦濤心裏一直有塊心病,對釋放陳昊蘇的事就一拖再拖。好在江澤民身體不好,並且還有很多大事要過問,也就沒有顧上在過問陳昊蘇。直到最近,在北戴河會議即將結束的時候,胡錦濤因軍委人事安排的事再去找江澤民,江澤民在簽了所有的字之後,突然抬起頭來問:陳毅元帥那個孩子的事,解決了嗎?
江澤民故意不提陳昊蘇的名字,而以“陳毅元帥的孩子”這個稱謂來代替,意味深長。胡錦濤不好再推卸,隻好說:快了。
從北戴河回來,胡錦濤立即著手辦這件事。邱進被要求到胡辦麵見胡錦濤,他帶了王立軍、薄熙來和周永康等人的材料,沒想到胡錦濤隻問陳昊蘇,沒問其他人。
原來為了保密,陳昊蘇被關押在東海的一個小島上,那是東海艦隊的一個軍事基地,被邱進持胡錦濤的手令借了一所樓房。這裏所有的電子信息都被屏蔽,國內的電視節目都被有選擇的轉錄才能看。陳昊蘇被換成了一身軍便服,可以到院子裏散步。在有戰士警衛的情況下甚至可以到海邊散步。開始一個月,所有的戰士都被警告不得跟陳昊蘇有任何交流,隻稱呼他為203首長。陳昊蘇覺得好笑,自己在火車上被邱進弄了個代號1203,到了海軍基地變成了203首長,跟少劍波一個檔次。
開始關押的時候,安全部密集審訊了二十多天,重點調查他跟王立軍、薄熙來、周永康的關係,後來把重點集中在跟三十八軍軍中王西欣、中央警衛局副局長李潤田的關係,後來還莫名其妙地追問他跟中辦主任令計劃的關係。實際上陳昊蘇跟這些人的關係都稀鬆平常,由於李功達的存在,安全部基本上也都了解。現在追問造些,不過是做一個落實,找陳昊蘇落實,形成紙麵上的證據。由於安全部抓人的目的並不明確,所以這些東西也都形不成體係。拚湊不出一個完整的犯罪計劃來。
不過到了後來,安全部專案組把重點放在了他們如何逃脫和令計劃的公子如何死亡這兩件事上。看得出,安全部對這兩件事所知非常有限,陳昊蘇由此推斷出,何光暉還是沒有落網,周永康也安然無恙。他由此有了底氣,要麽一言不發,要麽漫無邊際地胡扯一通。他還利用自己掌握的這點優勢不斷向專案組要條件,一會兒要讀明史,一會兒要吃全聚德的烤鴨。陳昊蘇是個曆史愛好者,也是全聚德烤鴨的愛好者,這一點北京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陳昊蘇這樣做,就是想把自己的行蹤盡可能地透露出去。
安全部專案組為了從他嘴裏掏出東西來,就統統滿足他的這些無理要求。有一次,陳昊蘇發現烤鴨不新鮮,知道肯定是他們一次買了不少放在冰箱裏糊弄自己,就封嘴不談。專案組不得己,隻好請示安全部,每天從北京用客機運送全聚德的烤鴨到杭州,再用武裝直升機送到這個小島子上來。這樣一來,陳昊蘇被關押在東南某海島的消息終於被公安部通過在海關、機場、烤鴨店的眼線掌握了。
實際上,陳昊蘇何光曄從公安部天津基地失蹤之後,公安部壓力一直很大,也一直在內部秘密查找這兩個人。公安部負責刑偵的副部長張新楓被曾慶紅找去,要求必須在十八大之前找到這兩個人。如果不能找到活的,死的也可以。曾慶紅暗禾張新楓,這兩個人很可能落到了安全部手中。這讓張新楓非常傷腦筋,因為如何找到這兩個人,如何從安全部的虎口裏弄出這兩個人,自己一點譜都沒有。
最初幾個月,一點動靜沒有。後來總算從北京圖書館和全聚德烤鴨店傳來消息,安全部來借書,並且長期定購烤鴨,運往東南沿海某個不知名的地點。張新楓斷定是陳昊蘇的線索,就把東南沿海五城市的秘密警察都調動起來,嚴查機場、碼頭、賓館飯店。最終排查落實,陳昊蘇不在城市,應該在一個隱蔽的島子上。
但是,東海裏有上百個島嶼,幹島湖裏也有許多能住人的島嶼,陳昊蘇到底在哪裏,還是茫茫大海藏銀針,找到不容易。
大概五月份,浙江公安發現有軍用直升機不尋常地從杭州機場往東南沿海運送烤鴨,感覺異常,匯報給張新楓。張新楓瞞過孟建柱,隻跟曾慶紅和周永康匯報了一下,決定在蕭山機場攔截這架軍機,看看究竟有什麽名堂。
五月三日,大陸各機關都在休長假,東海艦隊的某航空兵部隊的一架直升機被蕭山機場的警察攔截,兩名運輸烤鴨的海軍軍官被帶到了機場辦公室。公安部副部長張新楓、浙江省公安廳廳長劉力偉出麵跟這兩位軍官談話。
兩位軍官都是少尉軍銜,一見這麽高級的領導親自出麵,委實嚇了一跳,但是他倆隻知道來機場取北京來的東西,是什麽東西,幹什麽用的,一概不知道。但是他們告知了張新楓劉力偉自己的部隊番號。
劉力偉根據事先安排好的計劃,告訴兩位軍官,你們運送的東西是連禁品,飛機已經被扣押,請你們給自己的上級打電話,讓他們來交涉。
兩位年輕軍官商量了一下,給自己的駐軍基地打丁電話。基地那邊一聽就急了:扯淡,烤鴨是什麽連禁品?立即給東海艦隊政治部打電話。政治部的人火速趕到蕭山機場,發現扣飛機的居然是公安部的副部長和浙江公安廳的廳長。就把安全部定烤鴨給軍委的一名在押軍官吃的事說清楚了。張新楓明白,這人一定是陳昊蘇。他還明白,安全部能夠動用東海艦隊的直升機和基地,肯定有軍委的指令。他立即放了飛機,聲稱情報有誤,抱歉。自己當天飛回北京向周永康曾慶紅匯報。
東海艦隊這邊找安全部通報情況,安全部迅速匯報給胡錦濤,胡錦濤見陳昊蘇的行蹤已經暴露,就隻好借坡下驢,同意將陳昊蘇帶回北京。
何光曄落網
如果說陳昊蘇被公安找到是遲早的事,畢竟是一個龐大的警察機關在跟安全部較力,那麽,何光曄至今找不到就是很扯的事了。無論如何,安全部交代不過去。邱進麵對胡錦濤,下了最後的保證,一定要在釋放陳昊蘇之前,抓到何光曄,以便控製局麵。胡錦濤給他的時間是最後十天。
那麽,何光曄在哪裏呢?說起來很扯,他就在北京。而且在十三陵水庫釣魚。
原來,何光曄從青島逃走之後,驚魂未定,仔細分析了形式,感覺中國之大,居然無處藏身。他由此想逃亡出國,然後把這一切都公開。出國有兩條路,一是學王立軍和陳光誠,先進入某國大使館,然後逃出國去。但是自己不是陳光誠,王立軍的下場又在眼前,因此這條路根本走不通。第二條路就是偷渡出國。基本上有四條線路,其中一條水路,三條旱路。其一是從東北越境到俄羅斯或者蒙古,但是中俄中蒙關係比較好,自己這個級別這麽敏感的人物,這些國家能否收留自己讓自己去第三國,很難把握,所以這條路不靠譜。第二條路是從西南越境去越南、緬甸、泰國,然後轉到歐美等第三國。這條路是很多異議人士走的路,很成功,但是對自己並不適用。因為自己現在是公安和國安都追殺的對象,一旦在這些地方公開露麵,說不定哪裏會飛來一個子彈讓自己爆頭。第三條路就是從新疆或者西藏越境出國。但是路途遙遠,前途未知,成功係數很小。最後一條是水路,就是在福建一帶找到舌頭,坐船偷渡直接去歐美等國。隻要一離境,進入這些國家,老子就立即申請政治庇護,從而獲得生命安全。這是一條最保險、最安全的道路。據說福建一帶的農民都是靠這條路出國的,人數大概每年在上萬人。在這上萬人的浩蕩大軍中,夾雜自己一個,應該很難發現。
何光曄考慮清楚之後,立即南下,他不敢坐火車和飛機,隻好坐大客車,一步一步倒,從青島到杭州,從杭州到福建石獅,然後到了福州連江一帶。
到了連江,何光曄發現這一帶幾乎成了空城,成年男女都偷渡出國了,隻剩下老人和孩子,還有一棟棟用國外寄回來的美元建立起來的小別墅。據說很多駭子都是在美國出生的,父母為了打工,把他們送回來讓老人代養,到了上學年齡再帶回美國讀書。
何光曄在連江呆了幾天,開始搜羅信息想找偷渡的蛇頭。但是他的北京口音和肥碩的體型出賣了他。有一個警察的線人懷疑他是外逃貪官,想敲詐他一筆錢再將他送給警察,於是給他設了一個局。
那個尖嘴猴腮名叫阿黃的小癟三跟何光曄在一家茶樓見麵,從包裏拿出幾個護照來,有台灣的、日本的和新加坡的,他告訴何光曄,隻要換上你的照片,保證跟真的一樣,但是你要先付一半錢。
何光曄看都不看,直接給他扔回去。他說,我不坐飛機,用不著護照。我隻坐船出海。
阿黃道,現在都坐飛機,坐船遭罪,現在沒人坐船了。
何光曄:你到底想不想做生意?不想做就算了。我找別人。說完,起身要走。
阿黃急了,一把拉住他:老板別著急嘛。我給你找船就是了。不過價錢要多一點。
何光曄:多少?
阿黃:八萬美金,先付四萬。
何光曄道:我給你十萬美金。先付五萬,成功後再付五萬。不過你得給我一個海外的帳號,我給你打過去。現在你先借我二萬人民幣。
阿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眨巴眨巴老鼠眼,道:你不會騙我吧?
何光曄睬都不睬他:把海外帳號給我,我打了錢你去查看。
阿黃知道今天真碰上了大財主了,這人肯定是大貪官。就給何光曄安排了一個洗浴中心先住下,自己去聯係船。
晚上,在洗浴中心,阿黃親眼看到何光曄用電腦操作,給自己的海外帳號上打了五萬美金,他也如約給何光曄兩萬人民幣。然後告訴何光曄,船已經找得差不多了.但是還需要等幾天,因為偷渡人不夠,老板沒錢賺。
何光曄問,你們跑一趟要多少成本?
阿黃:二十萬到五十萬吧,是美金。
何光曄:就我一個人也要出海,送到目的地我給你們一百萬!
阿黃嚇了一跳。趕緊說:好,我跟老板說說,你等著。兩天後給你回話。
何光曄換了地方住,跟阿黃保持單線聯係。阿黃這些天急著找蛇頭,想賺筆大的,就沒給他在公安的聯係人打電話聯係。連江縣的這位警察是個跟偷渡分子打交道很多的老資格,他預感到這個阿黃可能出了問題,就把他抓了。沒幾招,阿黃老老實實交代了自己手裏的這條大魚。
連江縣的這位姓張的警官感到升官的機會到了,就冒充蛇頭讓阿黃帶自己去見何光曄,想看看何光曄是何方神聖。
這位張警官雖說是多年跟偷渡分子打交道,對偷渡內幕了如指掌,言談絲毫看不出什麽破綻,但是他的眼神出賣了他。何光曄是何許人也?一個警察,哪怕裝得再像,能夠瞞過何光曄的眼睛?何光曄知道身份暴露,但是為了穩住對付伺機脫身,就裝出氣大財粗、驚魂未定的貪官摸樣,把偷渡費給張警官加到一百二十萬,並且當場就把二十萬美金給阿黃那個帳號打了過去。張警官越發相信這是個大貪官。但是他沒有上級的指示,不敢隨便抓人。就讓阿黃陪著何光曄,自己去單位匯報。他對何光曄說,船已經準備好了,今晚就出發。他要回去做些準備工作。
張警官一走,阿黃顯得殷勤異常,一口一個大哥,何光曄讓他去給自己買點啤酒,買隻燒雞,好好喝一頓,預備晚上出發。
阿黃屁顛屁顛走了,何光曄在茶裏做了點手腳,放了點高純度安眠藥,等阿黃回來,兩人大碗喝酒,大口吃雞肉。喝了幾瓶,何光曄要泡茶喝,阿黃去要開水,何光曄趁機把放了安眠藥的茶給阿黃,自己喝蟧山茶。阿黃喝了茶,不一會兒,沉沉睡去。
看看天色己晚,何光曄化了妝,扔下阿黃逃之天天。
話說張警官回到警察局,向局長反映了情況。還把用手機偷拍的何光曄的照片發到內部網上,但是公安局上網查了公安部的內部通緝和協查名單,根本沒有這個人。中紀委和高檢的外逃貪官也沒有。但是他們都堅信這個人肯定是有問題的。連江公安局一邊向上級匯報,一邊秘密布控,嚴密監視何光曄。等到晚上十二時,公安部張新楓副部長親自來電話,稱這是一個重要的案犯,必須立即抓捕,如果拘捕,可以擊斃!
連江公安局立即動手抓人,沒想到隻抓到沉沉大睡的阿黃,何光睫早己不知去向!
連江公安局緊急設卡布控,興師動眾折騰了一天一夜,連個人影都沒找到。這時候,何光曄早己到了廣西北海,坐上長途客車一路北上!
到了這個時候,何光曄已經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逃無可逃。如期在外地迷亡,被人不明不白地打死,不如回到北京,即便落網也至少沒有生命之虞。他還知道,自己被公安追殺,比被安全部逮捕更有危險。周永康現在已經穩住了腳跟,他不希望看到自己活著出在胡錦濤麵前。而胡錦濤充其量隻想抓住他,弄清楚政變的內幕,倒不至於要自己的命。由此,何光曄決定,先逃到北京,伺機向國安部自首。
何光曄回到北京後,立即去了十三陵,找到了一個自己中學時候的同學,一個北京郊區的農民。這位叫周國強的同學承包了幾個魚塘,過著瀟灑自在的隱士生活。他和何光曄晚上煮酒吟詩,白天小舟垂釣,讓何光曄對自己前半生官場拚殺博弈頓生懷疑,對自己亡命生涯頓生厭倦。
第二天,何光曄向安全部打電話投案自首。
胡錦濤宴請何光曄
何光曄投案,在安全部設在西山的秘密辦案點呆了一周,把自己參與重慶政變、謀劃三一九政變的問題以及這多半年來的逃亡生涯全部交代清楚,可謂竹筒裏倒豆子,一粒不剩。安全部專案組很奇怪,但是又找不出他隱瞞事實的任何蛛絲馬跡,就向胡錦濤匯報了。胡錦濤開始也感到意外,後來跟習近平討論了一番,認為,這就是何光曄的聰明之處。因為隻有這樣做,他才是最安全的。他跟陳昊蘇不同,他參與的這些事,說的重一點,是政變,說得輕一點,不過是黨內鬥爭的非程序反應。如果中央不處理薄熙來、周永康,又怎麽處理他呢?
難道可以單獨把他切割出來進行審判?但是如果他落到周永康他們手裏,性命就可能難保了。何光曄還有一個如意算盤,那就是胡錦濤和習近平會切實保障他的安全,因為他的存在就是打擊周永康勢力的活證據啊。
而陳昊蘇跟何光曄不同,他一開始就被抓了,對外麵的信息絲毫不知道,而且兒子還參與了殺人,所以他的抵觸心理很重。什麽也不肯交代。
胡錦濤決定見見自己的這個老同事,順便分化瓦解,讓何光曄成為解決陳昊蘇的一枚炸彈。
何光曄被安全部的車送到北京飯店二樓,進了一個包廂,安全部副部長邱進在前麵引路,安頓何光曄坐下後,居然退了出去,隻留下幾個服務員和兩位便衣在房間外麵警戒。
何光曄正詫異,房間裏進來兩個人,何光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是胡錦濤和李克強!
何光曄目瞪口呆:胡……
胡錦濤微笑著過來跟何光曄握手:光曄,我們有十多年沒見麵了吧。你也發福了。
何光曄受寵若驚,連連搖著胡錦濤的手說:胡總,光曄糊塗,對不起您!李克強也過來跟何光暉握手,胡錦濤招呼他們坐下。說:光曄,不要客氣,還叫錦濤。要是不習慣,叫“小胡子”也行。
胡錦濤和李克強哈哈大笑,何光曄滿麵漲紅,一臉尷尬。
李克強說:我們當年在團中央,錦濤同誌可是帥哥,從來沒留胡子,你跟昊蘇叫他小胡子,鬧得我們莫名其妙。
何光曄尷尬地說,錦濤同誌真是好記性,這事還記得。我們當時也是瞎鬧,誰能想到錦濤同誌今天就成了我們的領袖呢。胡錦濤笑著擺手:不能這麽說,領袖這個詞可不能亂叫的。其實都是黨和人民的培養,當然也有機會在裏麵起作用。實際上光曄和昊蘇都是柱國英才,而且文武兼備,不比錦濤差到哪裏去。你們現在這個地位,跟我們的機製有關啊。當然這些年我對你們也不夠開心,我應該檢討。過多地考慮了來自基層的同誌,是不是克強?
李克強隻是笑,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他知道這是胡錦濤在拿自己給何光睫下台階。
何光曄一陣感動,差點流下淚來。他痛罵自己糊塗,在團中央時候就自恃高幹子弟身份,做了不少糊塗事,自己仕途蹉跎,都是自己的事。不怨錦濤同誌。
胡錦濤招呼何光曄喝酒,還讓李克強敬了他兩杯。他說,過去年青,有點磕磕碰碰的,說開就算了,今天是老同事私人聚會,不說這些不痛快的了,喝酒!
三人邊喝便說些陳年舊事,回憶在團中央的青春年華,不由感慨萬千。胡錦濤有些激動,說,如果能回到過去的歲月,我寧願不幹這個總書記,可惜,今天晚上昊蘇不在呀。他多才多藝,風流倜儻,如果有他在,我們將更加高興。
何光曄沉痛地說,昊蘇跟我都犯了大罪,對不起錦濤同誌,對不起黨和人民。
胡錦濤正色道:不要這麽說,你們的父輩都是革命元勳,你們都是將門子弟,從心裏是指望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好的。我們之間有些誤解,沒有及時溝通,導致你們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做了些不該做的事,但是這些都過去了。你和昊蘇同誌的事,中央有慎重的考慮和研究,認為事出有因,不做法律追究。你們的工作職務也還都沒有動,你最近這些日子在外麵吃了不少苦,休息一段,就恢複工作吧。快開十八大啊。
胡錦濤還說,我們都是要退下的人了,克強同誌和近平同誌還要繼續承擔起領導國家的責任,我們還是不能給他們添麻煩才是。何光曄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結局,他萬分感動,又有些不相信,就問:錦濤總書記,您說中央不打算處理我們啦?
胡錦濤笑著說:處理還說要處理,給你們個黨內警告處分吧。何光曄普通一下跪在地上:胡總書記!您是我們的救星啊,我原本以為這次沒命了,謝謝,謝謝您的不殺之恩!
胡錦濤和李克強趕緊把何光曄拉起來,道:光曄同誌,你太誇張了,哪裏就有什麽殺頭之罪?哈哈。不過,陳昊蘇同誌的彎子一時還轉不過來,中央想安排你跟他談談,放下包袱,輕裝上陣,一起努力開好十八大。
何光曄感動地淚流滿麵,連連保證一定做好陳昊蘇的工作。
義釋何光曄、陳昊蘇
陳昊蘇被帶回北京,還是一副元帥子弟的派頭。軟硬不吃,死活不開口。但這個時候,安全部已經掌握了他和何光曄的全部情況,他開不開口,已經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了。但是他這幅模樣,胡錦濤那裏怎麽交代?
安全部隻好把何光曄寫的材料給他看,讓他不要抱僥幸之心,誰知道陳昊蘇看了之後,破口大罵何光曄是個叛徒,軟蛋,態度更加對立。陳昊蘇拿定胡錦濤不敢審判他,因為他已經知道,周永康還在台上,曾慶紅也不會坐視不理。
正當安全部束手無策的時候,中辦通知,何光曄要來看陳昊蘇,讓安全部安排一個合適的場合見麵。
可是陳昊蘇一見何光曄,破口大罵,直斥他是一個無恥背叛的小人,敢做不敢當。說自己瞎了眼,一輩子沒看清你這個沒有脊梁骨的敗類!何光曄被罵得狗血噴頭,卻無法為自己辯駁半句。陳昊蘇罵夠了,對何光曄說,你滾吧,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何光曄這才說:老陳,我和錦濤見了一麵,他不想難為你,很快會讓你回去官複原職。
陳昊蘇驚呆了,他根本不信:你這條癩皮狗做什麽大頭夢?“小胡子”會放過我們這兩個想要他命的人?
何光曄再次確認,是真的。我已經官複原職了。錦濤同誌說他以前對我們照顧不夠,出了這點事他也有責任,所以就原諒我們了。
陳昊蘇哈哈大笑,我今天見到了一個天下最大的傻瓜,最大的瘋子,不,我他媽就是瘋子。哈哈哈哈。說話狂笑不止。怎麽也止不住。
何光曄嚇得目瞪口呆,隻好把安全部的人叫來。又傳來醫生。醫生初步診斷:激動過度,神昝喪失。
陳昊蘇被送進了醫院。治療十餘天後,恢複健康。將要出院的時候,習近平、栗戰書來接他。
陳昊蘇激動不己,涕泗縱橫。
習近平親自把他送回家,並告訴他說,昊蘇同誌,我代表錦濤同誌向你宣布,過去的事一風吹了。你安心休息,準備迎接十八大吧。
陳昊蘇握著習近平的手說,謝謝,謝謝錦濤同誌,謝謝近平同誌。我這把老骨頭,以後唯中央馬首是瞻!
習近平還說,不僅你和何光曄已經解脫了,永康同誌和薄熙來同誌也即將給出結論。我們黨不能再重複以前的悲劇了。黨內有不同意見,甚至有重大分歧,都可以在黨內通過程序解決,不會再搞路線鬥爭那一套了。
陳昊蘇一陣心暖,他預感到,習近平的這屆中央,將會開放中共黨史的一個時代。
第十六章 切割薄穀軟著陸 鹹魚翻身未可知
處理王立軍的難題
十七屆七中全會前夕,北戴河會議到了最高潮。中國各種政治勢力經過博弈、談判、勾兌、妥協,就大部份議題達成了骯髒的交易,最後的問題是:如何處理薄熙來和王立軍。這兩個人的問題必須在十七屆七中全會上做出交代。否則,十八大根本無法召開。因為引起十八大政局激烈變遷的這兩個人如果不能給全黨全軍全國人民一個交代,黨的公信力和合法性就會更加受到質疑。十八大產生的新班子就沒有資格對人民發言。
對王立軍其人,胡錦濤極其厭惡。他曾在人大會議甘肅組討論的時候直斥王立軍“叛國”,大陸著名記者高瑜女士在評論胡錦濤的這個表態的時候分析道,薄熙來、穀開來是黨身上的肉,哪怕流膿流血,刮毒療傷之後,還要保留;而王立軍隻是黨身上的瘤,必須割除。
在胡錦濤看來,王立軍是維穩時代潛伏於黨內的最不穩定因素,破壞了西南的大好形勢,破壞了國家的形象,給十八大造成意想不到的危機,破環性超過任何敵對勢力,一定要嚴懲。
雖然共產黨高層內的很多人內心深處都暗自感謝王立軍,因為沒有這個人突然叛逃美領館,誰也擋不住薄熙來進軍中共中央常委的步伐,而一旦這個人執掌了政法委或者中紀委,多少人會銀鐺入獄,多少人會腦袋搬家,沒有人會準確估計。正是王立軍逃館,揭開了薄熙來重重黑幕的一角,讓這個人人痛恨又無可奈何的家夥有了被拿下的機會。由此,有人說王立軍對黨國立下了不世之功。
但是,王立軍畢竟是中共的家奴,家奴背叛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因此,對王立軍的處理,很多人主張即使不判死刑,也不能讓他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王立軍案件遲遲不能開庭,原因非常複雜,因為胡錦濤已經給他定了叛國罪,但是中國刑法上卻根本沒有叛國罪這個罪名,隻有叛逃罪和投敵叛變罪這兩個多少沾點邊的罪名。不過,要用叛逃罪定王立軍,法律上存在障礙。要求叛逃罪要求行為人必須在履行職務時叛逃境外或者在境外叛逃。王立軍是下班之後逃館的,不能說是在履行職務,他沒有逃到境外也沒有到境外去叛逃,雖然美領館可以視為美國領土,但是畢竟不是境外。中國司法早己廢除了類推定罪的規定。定王立軍叛逃罪,法律要件不不具備。其次是投敵叛變罪,首先,這個罪名要求執行公務的人員投向敵營,然後背叛國家協助敵人危害國家安全。王立軍投奔的美領館大概不好說成是敵營,他揭露穀開來的殺人罪和自己可能麵臨生命危險要求政治庇護,也不好說是投向敵人危害國家安全。因此這個罪也構不成。
如果這兩個罪名都構不成,對王立軍就隻能針對他可能存在的貪腐已經違法亂紀草菅人命來治罪了。如果這些也都找不到證據,那就隻能法外治罪。好在我黨幹這種事業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當初把文化革命的旗手江青同誌判成反革命罪,陰謀顛覆政府罪,而尊主謀毛澤東為偉大領袖,不也是我黨判出來的司法奇案?
對王立軍如何判處,因為牽涉法律技術問題,十七屆七中全會上可能做不出結論,但是不能讓他活著離開監獄,則已經形成共識。
切割薄穀
針對薄熙來的處理,中共高層先後出台了三種意見。一種是以溫家寶為首的清算派。溫家寶主張徹底清算薄熙來的政治路線、貪腐問題以及包庇瀆職等犯罪行為,徹底否定打黑唱紅,為所有被薄熙來王立軍黑打的重慶民營企業家平反昭雪,賠償損失恢複名譽,以此為契機,堅決消除文革餘毒和極左思潮在中國的泛濫,發動對毛澤東的重新評價,掀起第二次思想解放運動,把全黨全軍全國人民從毛澤東思想的牢籠中解放出來,發動政治體製改革。這是極少數派,在黨內隻有溫家寶一個人堅持,在社會上則有一大批自由知識分子擁戴。
這種觀點受到了以周永康為代表的跟薄熙來有千絲萬縷聯係的保守派的堅決反對。據日本《朝日新聞》報導,在二月十六日召開的討論如何應對危機的中共中央常委會上,尤其在如何處理薄熙來問題上,兩派力量尖銳對立,鑒於當時已經落實王立軍向美國方麵和安全部專案組檢舉了薄熙來的很多劣行,當時在京常委中的八人有四人主張堅決依法處理,這四個人是胡錦濤、溫家寶、李克強和賀國強。另外四個人吳邦國、賈慶林、李長春和周永康則堅決反對。四比四做不出決議。因習近平在美國訪問,所以必須向他征求意見。這時已經是習近平在華盛頓跟奧巴馬會談之後,他接到了中辦的電話,征求其對薄熙來的處理意見。習近平表態說,支持胡錦濤同誌等人的意見:追究薄熙來的責任。《朝日新聞》報導說,如果當時習近平不點頭,薄熙來是不會被迫究責任的。
按照習近平的意思,追究薄熙來的責任,其目的就是達到不讓他進常委,至於追到什麽程度,是黨紀處分還是刑事責任,當時根本沒有提上議程。
薄熙來三月十五日被解職之後,挺薄勢力瘋狂反彈,溫家寶、胡錦濤甚至習近平都受到了猛烈攻擊。挺薄反胡溫派猛烈向海外放料,一方麵聲把薄熙來包裝成被報複的一心為民的好官,一方麵大肆拋出溫家寶家族的貪腐醜聞,到了後期因習近平越來越明顯的支持處理薄熙來,他們甚至拋出了習近平家族在海外有巨額資產的信息,來打擊習近平。
除了輿論上的反撲,在社會上也有各種左派勢力的頭麵人物如司馬南、孔慶東、張宏良等人以及烏有之鄉等網站遙相鼓噪,有個叫王錚的女教師甚至不惜以身試法,到司法部門舉報九常委犯罪,後被拘捕關押。
中共黨內元老和軍內太子黨也紛紛出頭露麵,為薄熙來鳴不平。
三、四月份,整個中國成了一個謠言之國。各種消息充斥互聯網、媒體和大街小巷,人人爭說薄熙來,個個都在傳獨家消息。
在這種情況下,本來就想求穩防變,順利交權的胡錦濤不得不打算妥協,他不再接受溫家寶的意見,而是堅持要把穀開來和薄熙來切割開來,嚐試隻做黨紀處理,不追究刑事責任。這也是吳邦國、賈慶林、李長春、賀國強、周永康等大多數人的意見。對此,堅決反對的隻有溫家寶,李克強、習近平沒有明確反對,但是也沒有支持。胡錦濤認為,在政治局常委大多數同意的情況下,在匯報給江澤民等老同誌,並讓其提供參考意見之後,可以召開政治局會議討論通過。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令計劃的兒子車禍離奇死亡,陳昊蘇、何光曄在政法委煽動周永康政變,三一九槍聲響起來。對薄熙來的處理一下子進入了一種進退維穀的境地。隻能暫時被擱置。
到了七月份,周永康政變的問題基本水落石出,可以認為是虛驚一場,胡錦濤才騰出精力來,召開會議討論處理薄穀開來殺人案和薄熙來案件。
胡錦濤提出的具體方案是,將薄穀開來案件與薄熙來切割,作為一個孤立的案件處理。薄穀不宜判死刑,判處死緩即可。由此換得薄熙來的合作,從而為在組織上解決他的問題創造條件。常委會以少數服從多數通過了這個決定。這就有了薄穀開來由包青天的故鄉合肥中級法院開庭審理的戲劇上演。
由於事先精確安排,薄穀開來放棄了自己請律師的權利,全麵配合法院係統作秀,把殺人動機說成是尼爾海伍德跟自己發生經濟糾紛,綁架愛子薄瓜瓜,並給薄瓜瓜發郵件嚴重威脅其生命安全,因護子心切,在精神崩潰的情況下動手毒死了海伍德。由於簿古開來痛快認罪,庭審在沒有傳唉證人上庭,沒有提到薄熙來隻字片語的情況下,用七個小時即草草審理完畢,最終判處波穀開來死緩。薄穀開來當庭讚揚法庭,充分尊重法律,充分尊重現實,充分尊重生命。被國際國內輿論廣泛詬病。
大陸女記者高瑜評論說:穀開來故意殺人案,不僅政治意義殆失,司法意義同樣蕩然無存。一個驚世大案,草草7個小時便了結了。除了一名鑒定人出庭作證,薄熙來、薄瓜瓜、王立軍、四名另案審理的高級警官、海伍德妻子,還有從柬埔寨費盡周折找來的法國建築師德維賴爾,這些必不可少的證人,法庭竟然不敢傳喚一個出庭。法庭到底怕什麽?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西方審案電影多了去了,哪一部不是環環相扣,真相揭露如同剝繭抽絲,法庭交鋒如同戰場。
傳說穀開來案,經過不止一次排練,提審問答,都經過策劃,審判官雖然有“當代包公”之稱,但是在此案中,也隻是個活道具,甚至不是這出“葫蘆僧亂判葫蘆案”的要角,整個審判是由被告穀開來左右的。
胡錦濤想切割穀開來案件與薄熙來的聯係,從而讓薄熙來軟著陸,進而減輕民意對政權合法性的衝擊力,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暗箱操作、私下勾兌、沒有程序正義的所謂審判,對共產黨政權合法性的傷害遠遠大於對薄熙來穀開來等人的處理結果可能引發的騷動。以至於造成這樣一種結果,即無論胡錦濤政權如何處理穀開來案件,判她無罪跟判她死刑或者判她其他刑罰,都將激起民眾的抗議和鄙視。曾幾何時,共產黨的威信曾經如日中天,如今卻是日薄西山,氣息奄奄。
胡溫反目
中共的權力鬥爭從完全不講規則到講點規則,經曆了幾十年的過程,從毛澤東、鄧小平到江澤民、胡錦濤,有點有道可循的意思,這也是我們能夠基本判斷中共權力結構的布局以及權鬥結構的原因,如果這也算政治文明的進步的話,那麽薄熙來的作為就是對這個過程的逆反,這也是他不能為中共這個權力場所容的原因。從這個角度講,薄熙來的垮台,具有一定的必然性,他的打黑唱紅雖然裹挾了民意,但畢竟是以一己之力跟中共這個龐大的權力場在戰鬥,這種較量的後果是可想而知的。王立軍事件是個偶然因素,不過即使沒有王立軍事件的爆發,薄熙來如願以償進了常委會,當上了政法委書記或者紀委書記,他也遲早會跟中共的權力場發生激烈衝突,在他的力量還沒有強大到改變這個權力場的時候,他的失敗是可以預期的。王立軍事件隻是把他的失敗提前兌現了而己。
政治的最高藝術在於維持一種平衡,失去平衡,權力場的結構秩序和行為秩序必然大亂,政壇就會掀起血雨腥風,這是任何一個政治人物都非常了解的政治哲學。胡錦濤認為,薄熙來曾經是破壞平衡的一種力量,因此拿掉他維護平衡的一種需要,但是如果做過了,將其逮捕交付審判甚至判處死刑,則又會打破新的平衡,因為薄熙來不是陳良宇、也不是陳希同,二陳的政治靠山一個是江澤民、一個是鄧小平,這兩個權力場都分別拋棄了他們,因此將他們交付審判並不會破壞平衡。薄熙來則不同,薄熙來的政治靠山是他的紅色血統,是他的太子黨勢力和在重慶積累的龐大民意,僅僅是拿掉薄熙來的職務,已經鬧得風雲變色,風聲鶴唳,如果真的把他交付審判,那將在黨內甚至在全國掀起狂風惡浪,中共政權這條幹瘡百孔的破船能否經得起這番折騰,恐怕誰都沒有把握。胡錦濤正是從這個角度考慮,決定讓薄熙來軟著陸,給予黨紀處分,不做刑事處理。
溫家寶則從政治倫理的角度說事。他認為薄熙來是罕見的對中共政權具有毀滅性打擊的力量,他的種種做法看來是在繼承紅色法統,實際上則是在挖掉我們這個政權的執政合法性基礎。他搞的唱紅,不僅是在強調他的紅色血統,更是在煽動民眾對我們的特色社會主義經濟製度做邏輯聯想。如果當年共產黨打土豪分田地推翻獨裁官僚政權和剝削製度具有天然的革命合法性,那麽,如今的底層百姓站出來維權甚至革命,有什麽問題?難道我們目前的官場腐敗、政治獨裁、經濟剝削和社會不公不比當年共產黨鬧革命的國民政府厲害千百萬倍嗎?按照薄熙來的政治邏輯,難道我們共產黨政權不是應該被徹底推翻徹底埋葬嗎?而且薄熙來在重慶打黑,真正收拾的正是我們社會的經濟基礎,那些民營企業家們。是他們撐起了中國經濟的半壁江山,他們交付的稅金養活著我們這個龐大的官僚機構,保障我們的政權能夠正常運轉。但是,薄熙來運用法西斯手段,羅致罪名、踐踏法治和人權,將他們一網打盡。如果將來薄熙來在全國都這麽幹,我們的經濟基礎何在?我們的政權如何維持?這樣一個人,他的存在就是黨和國家的重大威脅,將他交付審判甚至判處極刑就是為黨和國家的未來拆彈。這是多麽簡明的事實。奇怪的是,為何對這麽明明白白的道理還要裝糊塗,和稀泥?還要維持虛偽的平衡?這不是在拿黨和國家的前途命運開玩笑嘛?這不正像有些學者說的,在抱著定時炸彈擊鼓傳花嗎?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的穩定其實是建立在經濟高速發展的基礎之上的。這個基礎非常脆弱。目前維穩經費已經超過了軍費,地方多少企業已經破產,很多地方政府財政也已經麵臨破產,經濟很可能在二〇一三年出現危機,如果經濟發展停滯,許多社會問題爆發出來,在我們的執政合法性基礎都被掏空的情況下,難道不好發生嚴重的社會危機乃至動亂嗎?難道我們的政權不會在人民的山呼海嘯般的革命浪潮中一朝覆滅嗎?
胡錦濤何嚐不明白溫家寶的意見有其正確性甚至真理性?但是,他卻無法接受他的意見。他認為溫家寶實際上是從應然判斷的角度而不是實然判斷的角度看問題。不錯,中共目前確實危機深重,甚至用瀕臨亡黨亡國的邊緣來評價亦不為過,但是這並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結果,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問題。實際上,胡錦濤的看法比溫家寶更悲觀,那就是:改也死,不改也死,同樣是死,何必勞心去改?
胡錦濤在中共高層曆練多年,早就認識到,這個體製已經喪失了改革的機會和可能,除了毛澤東、鄧小平這樣的政治強人,誰都沒有力量改造這個體製。因為改革,特別是政治體製改革,實際上就是跟既得利益集團作戰,雙方的力量對比如此懸殊,改革的下場可想而知。
說起來胡溫反目,並不是從薄熙來案件發生才開始的。大概從胡錦濤溫家寶的第二個任期開始,雙方就出現了明顯的分歧。溫家寶在第一線,主抓經濟和民生,對政治體製中的種種弊端看得非常清楚,無論是搞宏觀調控,還是打壓房地產價格,還是推行醫保社保,建立覆蓋全社會的社會保障體係,乃至改革戶籍體製,解決醫療衛生教育體製中的地方主義和本位主義,政府係統的權力都被合割、壓縮,常常出現政令不出中南海的奇觀。他這個總理居然成了權力最小、最弱勢的總理。很多明明是他管的領域,被分割出去歸了政治局常委中的其他人。例如公安、國安、司法行政、新聞出版署這些單位,明明是國務院的職能部門,但是它們卻隻聽政法委和中宣部的,他根本插不上嘴。中共是執政黨,黨的機構管理一些事務本無可厚非,但是權力義務應該一致,但是在中國,九常委各管一攤,分割政府權力,但是出了問題卻要政府承擔責任。這讓溫家寶和他的政府係統非常氣憤確又無可奈何。
這樣的體製,本來在胡耀邦趙紫陽執政期間已經得到了緩解,十三大更是明確強調要黨政分開,黨隻做思想路線領導,不幹涉具體的行政司法事務。但是江澤民之後,權力分割黨政分開的原則再次被放棄,以強調黨的領導為幌子的黨權壓製政權,黨的機構和其領導人強行幹預政府事務的現象,越來越嚴峻,導致目前這種經濟高速發展,但是社會管理卻越來越混亂的所謂“盛世亂象”。
但是解決這個問題,胡錦濤自認為無能無力,他甚至認為,這個問題根本就不是他們這屆班子能夠解決的。胡錦濤把目光更多的放在了維持黨的團結和社會穩定上來。維護社會穩定,說到家就是加大成本投入,防止社會動亂,建立自上而下的維穩體製,將一切不穩定因素消滅在萌芽狀態。所謂維持黨的團結,說到家就是維持各派係力量的平衡和利益分配的平衡,致使內部博弈能夠有序進行,和睦相處、鬥而不破。用胡錦濤的話說就是“不折騰”。
薄熙來事件的發生是一個意外。本來,薄熙來二〇〇七年被貶重慶,原因就是他太能折騰,無論在大連,還是商務部,他都是個讓下級望而生畏讓上級頭疼不己的角色,這個人權欲太強,個性張揚,又毫無規則意識和法治觀念,他要求他的下級必須二十四小時開機,哪怕半夜三更他要開會也必須立即到會,否則就要下崗。他在大連當市長跟市委書記鬧翻臉,在遼寧當省長跟省委書記水火不容,在商務部當部長跟主管副總理吳儀陰爭暗鬥,被吳儀深深厭惡。這個人的做派和性格不適合胡錦濤身後的領導班子是無容置疑的,由此胡錦濤和江澤民商定,將他貶到重慶,讓他在政治局委員和重慶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上結束仕途。誰知道薄熙來不甘心被他們擺布,偏偏要拚命折騰,殺出一條血路,進軍中南海。從二〇〇八年到二〇一一年四年間,薄熙來打黑唱紅,搞得山河變色、風生水起,硬是在胡錦濤的和諧社會中折騰出一個不和諧的重慶模式,這讓胡錦濤分外惱怒卻又無計可施。對胡錦濤的窘態,溫家寶冷眼旁觀,冷嘲熱諷。胡錦濤唯一能做的,就是拒絕去重慶給薄熙來站台,但是他又不得不接受薄熙來折騰出一片天地這個現實,在二〇一年十一月的中共內部高層摸底會上,基本上已經確定讓薄熙來入常,以維持政治平衡。
王立軍事件提供了一個契機,溫家寶奮力反擊,胡錦濤趁機拆彈。兩個人“蜜月再現”,不過也確實是“蜜月”,僅僅過了一個月,胡溫再次發生分歧。溫家寶堅決要求清算薄熙來路線,胡錦濤卻連刑事處罰薄熙來都不願意,力主讓他軟著陸。
習近平的選擇
如果要細分中共的官場,江澤民是一個場,胡錦濤是一個場,溫家寶是一個場,薄熙來為代表的太子黨派係是一個場、習近平是最新形成的另一個具有實力和潛力的場。目前的中共官場內鬥,基本上就是這些場在博弈。
嚴格說起來,這些場有重合,有交集,當然更多的是衝突和博弈。
習近平本來是江澤民那個場中的人,他被江澤民選中做了第四代領導人,在過去的五年跟胡錦濤勢力和諧相處,因此他的場與江澤民和胡錦濤都有重合部份,這也是他目前勢力最大、最雄厚和最不可限量的地方所在。
溫家寶是中共官場中最弱的一個場。是中共官場中的另類,跟任何一個場都不相容。但是他得到了自由派、普世價值派和國際社會的支持,代表著正確的政治方向,雖然他的勢力最弱,卻不可忽視。
說起來溫家寶在中共官場中混了一輩子,曆任胡耀邦、趙紫陽、江澤民等三朝不倒,最終混到一國總理的高位,說他缺乏對官場政治生態的認識,缺乏政治智慧,那是說不通的。但是他卻在臨近退休的時候,選擇了跟官場不合作的立場,試圖打破權力平衡,這是習近平所不能理解的。
在習近平看來,凡事應該順勢而為,不可逆勢而動。逆勢而動也不是完全沒有取勝的把握,但是主要看你的實力如何。如果你不是毛澤東那樣的政治強人,你在大多數情況下逆勢而動,都會敗得很慘。原因就是你在跟整個權力場作對,實力懸殊,敗局在為開戰之前就已經決定了。和珅很強大,但是嘉慶動一根小指頭他就死了。俄羅斯一個大富豪,號稱首富,呼風喚雨、富可敵國,國家都向他借錢,但是普京一句話,他就進了監獄。
溫家寶是這樣,麵對強大的利益集團,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焉能不敗?薄熙來則是另一個極端,他實際上跟溫家寶是一體兩麵,也是一個逆勢而動的典型。他的結局已經出現,自不待言。
在習近平看來,隻有胡錦濤是一個深刻體察中國政治生態,具有深厚政治智慧的人。胡錦濤還是個安靜,善於思考的人,從來不疾言厲色,也很少見他發脾氣。他永遠用一張平淡的臉去麵對一切。但他是一個極具政治智慧的人,他的性格,基本上可以用古語中的兩句話來形容:靜如處子,動若脫兔。平時溫文爾雅,但是關鍵時刻處理問題幹脆利索,比如二〇〇七年處理陳良宇,和目前處理薄熙來,都是一樣的風格,要麽不動,一動就是雷霆萬鈞,讓對方毫無招架之力。
更讓習近平佩服的是,胡錦濤在處理薄熙來案件的善後工作表現出來的務實、靈活、雍容大度和從容不迫。他不追究周永康的責任,放過陳昊蘇何光曄這兩個叛亂首犯,還主張赦免薄熙來的刑事大罪,其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維持政治平衡。因為他知道平衡遊戲的規則便是這樣。雙方平衡的時候,看上去風平浪靜,一旦一方要打破平衡,就必須以犧牲另一方為代價。另一方要想不成為炮灰,隻能鼓起更大的力量來力挽狂瀾。此時,雙方都已經沒有退路,無論用那種方式解決,戰爭以何種方式出現,都已經不可避免。到頭來,隻能說腥風血雨,山河變色。而這絕非中共之福,更非中國之福。
習近平認為,隻有胡錦濤是真心實意為自己著想,為權力的和平過渡著想的。薄熙來不過是想奪權奪利,溫家寶不過是想在曆史上留個好名聲,對於中國官場的現狀和未來的結果,他們並沒有考慮或者考慮甚少。這是習近平不能夠接受他們的原因所在。
令計劃出局
八月二十七日,星期一,中辦通知各常委及部份在京老同誌召開八月份的最後一次也是北戴河會議結束後的第一次常委擴大化會議。對前一段工作進行總結,並對相關問題進行表決。
這次會議政治局現任九常委全部參加。前任常委江澤民因身體原因委托代表參加。李鵬、朱鎔基請假,其他人如曾慶紅、尉健行、吳官正、李瑞環等都參加了會議。
會議首先對政治局十八大政治局常委名單進行表決,獲得一致通過,軍委主席副主席以及軍委委員名單,也一致通過。實際上這些也都是走程序,因為這個名單都已經反複醞釀,在坐的人都劃過圈的。
對政治局委員名單的通過出現一點小波折。周永康主張令計劃既然調任統戰部,不宜進入政治局,因為我黨沒有這個先例。而溫家寶則認為,令計劃同誌雖然前段時間傳出不少謠言,但是經過落實都沒有被證明,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考慮讓他進入書記處,並成為政治局委員。僅僅安排一個統戰部部長是不夠的。這對令計劃同誌不公平,也會冷了那些做實際工作同誌的心。
對溫家寶的這個提議所有與會人員都感到怪異。因為令計劃並不是溫家寶的人,他是胡錦濤的人。他在胡錦濤那裏失寵,被打入冷宮,很多人內心竊喜不己。所以幾乎沒有人肯為他說話。他跟溫家寶也沒有什麽私交,關係也非常一般,溫家寶在這個時候給他說話,什麽意思?難道僅僅是為了跟周永康對抗?
實際上,周永康也罷,溫家寶也罷,對十八大的政治局委員名單發言權都不大,真正有發言權的仍然是江澤民、胡錦濤和習近平這三個人。他們三人一致,基本上大局就定了。別人扯都是白扯。所以大局討論並不認真。不過溫家寶既然提出不同意見來,且跟周永康尖銳對立,胡錦濤就不能不表態。
胡錦濤跟習近平耳語了一番,說:既然這個問題永康同誌和家寶同誌有意見分歧,我們今天就不再做決定了。等到下一次政治局會議在更大範圍內討論吧。也聽聽其他更多同誌的意見。畢竟我們要發揚黨內民主嘛。
胡錦濤這樣表態,也是聰明之舉,因為他不願意在這樣一個環境下,在周永康和溫家寶之間選擇立場,實際上,他是支持周永康的意見的,那就是令計劃出局。由此,這次會議上關於人事問題,令計劃是唯一沒有得到落實的一個。這件事就這樣拖了下來。
薄熙來黨紀處分
會議還聽取了法院係統關於穀開來案件的審理情況。胡錦濤說,中央對穀開來案件的審理過程和程序、結果都表示滿意。並認為這對下一步處理薄熙來問題奠定了基礎。
關於王立軍案件、薄熙來問題以及對切割薄熙來跟穀開來案件的聯係,胡錦濤作了解釋。胡錦濤說,中央認為,王立軍案件是個孤立案件,王立軍是因為舉報穀開來殺人,遭到不公正對待,擔心生命安全才逃亡美國領事館的,這當然是嚴重的政治錯誤,但是我們至今沒有證據表明,王立軍出賣了國家機密。由此對王立軍的處理需要有關部門慎重考慮,按照黨紀國法,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中央不做具體要求。對薄熙來同誌的問題,中央認為主要是一個違紀問題。薄熙來當然要對穀開來殺人和王立軍叛逃承擔一定的責任,但是這個責任是政治責任還是法律責任,是做黨紀政紀處分還是追究刑事責任,黨中央在一段時間內進行了反複討論,很多同誌都有各種不同的意見,爭論也很激烈。但是,最終常委多數同誌認為,薄熙來同誌雖然存在法律上的問題,但那是次要的方麵,主要方麵還是政治責任,是違犯黨紀問題。從政治高度考慮,從維護全黨的團結和全國的安寧和諧這個大局考慮,對薄熙來同誌進行黨紀政紀處分可能更有利於黨的利益和人民利益。
溫家寶突然舉手說,錦濤同誌,我能不能說兩句?得到允許後他開炮了。
錦濤同誌剛才說常委多數同誌決定對薄熙來進行黨紀政紀處分,而不是法律追究,這個我服從,但是作為少數派我保留我的意見,並且願意在此向大家講一下,一邊給曆史留下見證。
我認為,薄熙來的問題不是一個黨紀政紀處分問題,而是刑事犯罪問題。這一點我們在坐的都心裏有數,我也不必要多言。多少年來,我們一直在強調依法治國,強調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為什麽薄熙來出了問題,就要切割,就要掩蓋,就要規避法律的製裁?這將置我們的憲法和法律於何地?薄熙來這個案子鬧得動靜這麽大,全世界都在矚目,全國人民都在看著我們是真講法治還是葉公好龍,我們卻做出這種處理,我們的合法性豈不要流失殆盡?網絡上已經有人在罵我們連黑社會都不如的黑幫了,因為黑社會還講規則,我們卻連自己製定的規則都像手紙一樣對待。共產黨的威信和形象,就該這樣糟蹋嗎?
我在這裏想問問大家,薄熙來是個什麽東西?他為什麽就要超越法律之上去享受特權?你們看看穀開來案審理後網上是怎麽嘲諷我們吧。看看穀開來是怎麽嘲諷我們吧。她在被判死刑緩刑後說了三句話,其中精華是第二句:感謝法庭對現實的特別尊重!什麽叫對現實的特別尊重?不就是說你們還識點事務,不敢判我殺了人的這個紅色公主死刑?!她為何這麽囂張?她為何享受上庭不用戴手銬,不用穿囚衣的特權?不就是因為她是薄熙來的夫人嗎?不就是因為她是什麽紅色公主嗎?我們共產黨的法庭上上演這種封建特權鬧劇,我們作為共產黨的高級官員,不覺得恥辱嗎?
溫家寶痛快淋漓發泄了一個多小時,沒有一個人吭聲。會場一片沉寂。溫家寶結束發言,坐下大口喝茶的時候,胡錦濤說,家寶同誌的發言發人深省,振聾發磧,值得我們深思。不過,關於薄熙來同誌的處理意見,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多少同誌已經做出了決定,這也是一種有合法性的意見。我們常常說法律很重要,依法治國嘛,其實,這個觀點並不對。
胡錦濤喝了一個口茶,等著大家的反應,大家都很詫異,特別是溫家寶,定定地看著胡錦濤,等他的下文。
胡錦濤繼續說:不是法律最重要,而是社會秩序最重要。法律不過是維護社會秩序的工具。什麽是社會秩序,我理解無非是兩方麵。一是社會的結構秩序,一是社會的行為秩序。社會結構秩序又分許多方麵,比如行政結構,倫理結構。如果社會秩序破壞了,就會天下大亂,就要生靈塗炭。就什麽也幹不成。我們共產黨人不相信法律神聖,法律信仰那種思想,法律是未,社會秩序是本,我們不能本末倒置。
這樣說起來,我和家寶同誌的分歧實際上是價值觀的分歧。這個東西理論性太強,今天不爭論。我們就說當下,對薄熙來的處理到底是法律處理還說黨紀政紀處理更能團結全黨?更能營造十八大前的和諧局麵,相信家寶同誌和其他同誌都應該在內心裏有自己的答案吧。
就說腐敗問題吧。無須諱言,目前我們黨的腐敗問題是非常嚴重的,如果嚴格按照國家法律來反腐敗,我們的領導幹部多少人頂查?
那麽多的腐敗官員沒有被查處,難道是他們做得隱秘?他們善於偽裝?問問紀委的同誌,是這樣嗎?我這樣說不是要容忍腐敗現象,而是我們必須尊重現實。國家管理需要幹部,如果都按照法律把他們送到監獄裏去,我們這個黨還會存在嗎?我們這個國家還有人管理嗎?這個問題大家想過嗎?
腐敗問題是個曆史問題,也是個國際性問題,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問題。我們共產黨人是唯物主義者,我們必須尊重這個現實,實事求是,做好我們的工作,完成我們的任務。
不過家寶同誌提出的也是個很重要的問題。我看我們也不要這麽匆忙做出結論,任何處理薄熙來,不要由常委決定,還是放到政治局去討論決定吧。
溫家寶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其他人都紛紛表示同意。
尾聲 北戴河的夕陽
夏日的北戴河,波濤如怒,殘陽如血。
立於山顛,極目遠舒,隻見海天一色,青山如黛,林海如蔭,芳草如萋。樹木蒼翠,蓊蓊鬱鬱之中點綴著紅牆碧瓦,綿長曲折的海岸呈弧線拓展,中部延伸入海的老虎石海灘宛如巨大的船錨,真是賞心悅目、胸蕩層雲、美不勝收。夕陽的餘輝散發著眩目的光彩,海水藍得醉人,注視著潔白的海鷗不時從海麵悠然掠過,心胸仿佛是被時光的穿透力震懾。
遊人來到這夏日黃昏的海濱,遠離喧囂,享受著藍天,碧海,金沙,空氣,陽光,那浪清水淨、沙軟潮平的海浴場足以征服每一位遊客的心。清涼的海使北戴河名聲大噪,去北戴河看海,吃海鮮,住休閑別墅遊,己成北戴河旅遊業蓬勃發展的潛質和詮釋。
二〇一一年夏天的北戴河海濱,卻籠罩在一片詭異緊張的氣氛之中,表麵上江山不改,風景依舊,但在那美麗寧靜的麵紗背後,卻是劍拔弩張、殺機四伏,各種黑厚心術、陰謀詭計在香車美酒、笙歌曼舞中醞釀、進發,演繹著一幕幕彼此爭權奪利、傾軋構陷的宮廷大戲。
在落日的餘輝中,有一位老人帶著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在海灘上戲水。
小姑娘正在沙灘上快樂地繁忙著。她一會兒跪在地上,用小塑料鍬一鍬一鍬把海沙裝進一個漂亮的小桶裏;一會兒,又興致劫勃地把一桶桶海沙堆積在一同。她的心裏充溢了希望,充溢了自信心,也充溢了歡欣。她要建造一座城堡。
姑娘整整繁忙了一個下午。壘起堅實的城牆,放幾個小瓶子,那便是守城的衛兵;挖一條開闊的護城河,搭上幾根棒冰棍,那就是銜接城內外的吊橋。女孩心目中最宏偉的城堡曾經圓滿地展示在她的眼前。
當夜色來臨,海浪越來越近的時分,那聰明的孩子為本人的城堡鼓掌,她喝彩著,雀躍著,沒有悲傷,沒有懼怕,沒有遺憾。由於她曉得,這一切都是必然,她一點兒都不覺自得外。一排大浪襲來,她的傑作被收回了大海,她笑了。拾掇起本人的工具,她牽著爺爺的手回家了。或許,明天她還會來。
但是老人卻永遠不能像小姑娘那般坦蕩、豁達、睿智。當生活的潮水衝刷城堡的時分,他感到恐懼;當歲月的波濤腐蝕他的城堡的時分,他感到痛心;當生命的輪回要收回他的傑作的時分,他感到惶恐。生活的車輪仍然滾滾向前,無需向他闡明,誰都分明,那城堡終究應該屬於誰。
老人牽著孩子回家的時候,孩子突然間:溫爺爺,你為什麽哭了?
老人說:我沒哭,是砂子迷住了眼睛。
附錄
1、張鳴:十八大之後的中國——等死?還是找死?
中國向何處去這個問題,一百多年來,中國人一直在不停地問自己,也不停地在尋找答案。
中國要向哪兒去呢?其實現任的總書記不知道,宣稱要“五不搞”的委員長也不知道,但他們知道的隻是想維持現狀。但是現狀卻一團糟,弱勢群體不滿意,中產階層不滿意,連既得利益集團也不滿意。具體地說,老板不滿意,職工不滿意,國企幹部不滿意,員工不滿意,官員不滿意,知識份子不滿意,城鎮居民不滿意,出來打工的更不滿意。
這些年,中國經濟一直在增長,說起來,政府也做了不少的事情。眼見得高樓在起,馬路在修,鐵路在延伸,而且還有了高鐵,天上飛的飛機也越來越多。中國人的衣食住行,都在變化。有錢人越來越多,自己買房子的人多了,旅遊的人多了,出國的人,無論旅遊還是留學也越來越多。但是與此同時,人們吃的食物,所含的化肥農藥多了,空氣和水的汙染增加,各種損害人們健康的食品添加劑,變著花樣被發明出來。房地產成了經濟發展的龍頭,地方政府賣地獲利匪淺,但強拆也引起越來越多的拚死抗議。高昂的房價,使得炒房成為中國獲利最多的事業,同時造就了成千上萬的房奴,吸幹了為子女買房的父母最後一滴血。社保沒有做憲,醫保還遙遙無期,醫患矛盾,經常惹出人命血案。大學十年擴張了不止十倍,城市裏學校的硬體改善了很多,但學校教學的內容沒有多少改革,依舊是政治導向的標準答案式的模式,很可怕的是,整個教育體係,從幼稚園到大學,卻把整個社會拖入了一種莫名的緊張狀態,學生和家長與學校和老師之間的關係,矛盾日益尖銳。在人們眼裏,一些老師和學校已經成了收保護費的匪幫。目前大力度推行的保障房政策,由於城鄉二元的結構沒有根本改變,戶籍製度改革停滯,根本無法解決目前非本地戶籍人口的住房問題,而像北京上海廣州這樣的大城市,非本地戶籍的白領人口,規模相當龐大,加上非本地戶籍的藍領工人,以及外地攤販和其他人員,正是這些人,才使得城市能夠正常運轉,由於通貨膨脹和房價飛漲,一度過得不錯的城市中產,財富大幅度縮水,但他們的稅收負擔卻連續多年增加,不管金融危機,不管企業倒閉,政府財政收入每年以30%的增速提高。大力度的稅收加上稅收過程中傳統的跑冒滴漏,使得民眾和企業的稅負痛苦指數奇高。與此同時,政府的三公消費(出國經費、公車、公款吃喝),黨活動經費(各地黨校都獲得大筆資金,大興土木),維穩經費都在直線上升。
政府和國企掌控的資源越來越多,在國進民退浪潮中,甚至把手伸到了部分過去退出的競爭領域。民營資本從石油業徹底驅逐,媒炭業也正在退出,電業和通訊以及傳媒,原本就沒讓進去。總之,現在的中國,宮家擁有一切,而民家正在失去一切。宮民結構的失衡,從古自今,從來沒有今天這樣嚴重。由此造成的宮民矛盾,也臻於極致。人們的不滿和憤怒在增加,無論城鄉,無論何地,隻要有一丁點的火星,就會馬上形成一定規模的群體性事件,防不勝防。造成這一切,根本問題是胡時代這十年,改革是停滯的。經濟高速發展,改革必須跟上,否則機件就會卡殼。
但現在解決的辦法是靠拚命地澆油,人為拉高增速來應付。結果十年下來,中國一些結構性的問題,日益突出。比如壟斷國企的改革問題,市場的完善問題,城鄉二元結構的問題,戶籍問題,宮民結構的問題,司法改革的問題,黨政關係的問題,行政機構的改革問題,進而推行政治體製改革問題,也就是實行民主化的問題。江時代,這樣的問題已經凸顯,胡時代就應該麵對的。但十年過去,這些問題一個都沒有解決,頂多做了一點技術性的修補。有些地方,還大幅度倒退。意識形態的重建,從三個代表,退為空洞無物的科學發展觀。執政者完全喪失了話題設置能力,長時間失語,無論什麽話題,隻能用“不許說”三字經來應付,一絲道理都不講。司法改革大幅度倒退,理論上從法比黨大,退為三個至上(法律、黨、人民利益並列至上),政法委全程操控司法過程,律師的生存空間大幅度萎縮。至於教育改革,完全迷失了方向,讓教育變成行政化的壟斷的國家產業,使教育和學術徹底敗壞,淪為利益集團牟利的工具。
雖然在胡時代,*****的勢力迅速膨脹,氣焰囂張,但當政者並沒有這個本事,讓車輪倒轉,拉中國回到毛時代去。但是前進卻也非他們的本願,於是,整個的調子和步驟,就是維持。所有的措施,都是臨時性的招法,都是技術性的修修補補。宮話,套話,敷衍話流行,凡有舉措,不是作秀就是應付。因此,他們不肯進一步推行市場化改革,生怕作為黨產的壟斷國企吃了虧。他們不敢讓教育回歸本源,因此教育隻能沿著黨化、官僚化的方向走。不敢推進司法改革,理清黨和法的關係,司法就從黨的領導,變成黨的書記的領導,進而變成書記的工具,司法也就作廢了。上訪就愈演愈烈,都找管用的黨政領導。
造成一個世界上唯一有信訪體係的國家,行政係統的最大任務,居然是層層截訪。司法作廢再加上媒體的管製,使得中國變成了一個民眾有冤無處訴的國家。偌大的國家,到處都是訴冤的人,任何一個機關,任何一個媒體,一個稍微出名的公共知識份子,每天都能收到大量的告狀信,網路的論壇和微博,也充斥了冤情。社會戾氣越來越重,爆炸,凶殺,虐殺,砍殺幼童等惡性事件,層出不窮。稍有名氣的公共知識份子,每日都被告狀訴冤的人包圍。當然,每個地方的公安武警,也得時刻準備著應付隨時可能爆發的群體性事件,身心俱疲。不僅維穩經費企高不下,據說已經超過了軍費,維穩的人,也已經疲憊不堪,維穩的成本,事實上已經接近無法示受的臨界點。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管體製內還是體製外的人,左派還是右派,都感覺到了某種不祥。一個共同的感覺是,不變的話,可能要出大事。
但怎麽變,向什麽方向變,卻又莫哀一是。*****主張回到毛時代,新左熱衷國家資本主義,自由派主張去美國。伴隨儒學的複興,有人附和當局以儒教濟中共意識形態之窮的嚐試,一邊鼓吹儒教,一邊販私掙錢。但也有入主張真的重建儒教,以教治國。一時間,儒教憲政主義,道家憲政主義,都粉墨登場。基督教也在壓製下悄然擴張,有人認為,今後的中國,很可能變成一個基督教國家。自然,基督救世的主張,也在彌散。更多的人們,是感到失望甚至絕望。越來越多的社會精英,從企業家到學者再到演員甚至官員,選擇了用腳投票。移民潮一浪高過一浪,貪宮和富人出逃,已經成為這個看起來正在崛起的大國的一道獨特的風景,
貪官和富人的出逃,實際上反映的是一種大船將沉,趕緊棄船的心理。這樣的現實,當局當然不會不清楚。但是,目前執掌最高權力的幾個人,並不想有所作為,似乎也無力作為。中共的統治,自毛以後一直沿著權威遞減的路徑行進,江澤民之後,真正意義上的權威已然不複存在。嚴重缺乏權威的領導人,駕馭各方勢力的能力有限,方法也有限。
權力碎片化的現象日益嚴重,中共體係無論條還是塊,都出現了各行其是的現象。在各方競爭和博弈麵前,最高領導能做的,大概隻能是看攤和維持。這樣的一種“軟弱渙散”,就更加刺激了中共黨內的競爭和內鬥。原本,極權狀態下的團結,就是權威高壓的產物,一旦權威不存在了,頭些年還心有餘悸,到了後來,渙散的速度會很快。
為了博出位,不按規矩出牌的現象會越來越多。黨內的左派和右派,都空前活躍。既有主張黨內民主的,又有主張憲政的,也有提倡回到新民主主義的,當然,主張回到毛時代的議論也甚囂塵上。各派之爭,既是爭權位,也是在找出路。雖然說,中共早已進入了非意識形態的時代,多數人對所主張的主義,未必有信仰,但把主義作為工具,人們還是有某種的執著,顯然,對於中共的主流而言,如果能找到一種既能維持中共傳統,又能穩住局麵,同時又可以促使經濟發展的路徑,是最合適的。從這個意義上講,現在很時髦的重慶模式,按道理應該很對當局的脾胃。
雖然重慶模式的主導者未必是毛時代的信仰者,煞費苦心弄出這樣一個所謂模式,無非是為了在日後權位競爭中占個好位置。但這樣的一個模式,在打黑話語下的員警統治,嚴格的媒體管控加行政內部高壓,紅色意識形態的皮毛加上一點民粹主義,整齊劃一的城市管理加上民生建設,經濟上則市場加國家資本主義,的確是一種威權統治的理想模式。隻要經濟上這種模式可以維持下去,民眾可以適應這種圈養的生活,就可以實現在不做體製大幅度調整條件下的中共的江山永固。
不用說,這樣的一幅圖景,對體係內的任何一個人,都是具有莫大的誘惑力的,但是,這樣的模式,走到極致,就是納粹主義,或者說國家社會主義。
當年的納粹德國可以獲得短時間的成功,因為他們擁有一批狂熱的信徒,而且可以借此俘獲多數德國人民。而今天的中共,早已失去了當日的意識形態魅力,以及操縱民眾的能力,龐大的組織網路雖然還在,但組織中人已經沒有了信仰。宣稱不搞西方那一套的人,對自己這一套也沒有了起碼的虔誠。改革三十年,中共已經親手締造了一個物欲橫流的世界,一個拜金主義的社會。這樣的社會,任何一點帶有理想主義色彩的主義,哪怕是邪惡的理想主義,都沒有生存的餘地。
更重要的是,改革30多年,原來的中共核心家族,大多成為各種利益集團的巨子,見識了國際化的市場,飽嚐了國際化全球化的巨大好處,聚斂了從前連想都不敢想的巨額財富。原來的特權,在市場麵前,已經淪為土財主的享受。從這個意義上說,改革開放的最大獲益者,是權貴集團和他們的家族。因此,對於他們而言,中國不可能不開放,尤其是不能不對美國開放。可以說,在近代中國的曆史上,沒有一個統治集團能像今天這樣,對美國有如此強烈的依賴。表麵上對美國的敵視,無非是安撫國內愛黨憤青的一種表演,一種基於美國人權攻擊的一種不得已的反應。他們當然不樂意中國實行美國的製度,但卻死也不會放棄跟美國走的好處。在保持開放的前提下,統治者就不能不顧及世界的反應,尤其是美國為首的西方的反應。
當今的世界,民主化已經進入第四波,連一向保守的伊斯蘭世界,都掀起了民主化的浪潮。獨裁專製的空間,越來越小,世界當然更不可能允許中國滑向極權主義。反過來,今日的中國,已經不能離開世界而獨存。回到昔日的孤立封閉的環境,權貴家族首先就不會肯,當然,民眾也不肯,城市的中產更不肯。繼續維持下去,多半要出事,出大事。曆朝曆代,除了外地入侵外,政府的崩潰,都不是敵手力量超過了自己,而是遍地的騷亂,人心的普通不穩,動搖了統治機器的信心。經過多年的極權統治,中國的社會力量還很薄弱,連所謂異議分子都不成氣候。
但是,並不意味著統治就不會崩潰,盡管在這種情況下的崩潰,是一種玉石俱焚的亂局。雖然說當下中共和中共的反對者,都不樂意見到這樣的亂局,但時事的發展,卻並不一定以他們的意誌為轉移。
胡時代已經行將結束,未來的接班人,不管他們樂意與否,都得麵對一個亂攤子,一個危機四伏的局麵。如果說,百年前滿清統治者改革的壓力,還主要來自外部,而現在統治者的壓力,則主要來自內部。不僅來自民眾的不滿需要應付,來自統治集團內部的權力分配壓力,同樣是難解之局。在權威尚在的時代,權力的分配與交接,老權威一句話就可以一錘定音。但是,現在權威的失落,已曆兩代,誰上誰下,靠內部協商,越來越困難。改革30多年,不同的利益集團的格局已經大體形成,黨內有派,不再是一個秘密。越往後走,權力分配就越難協調。如果最高端的權貴大體能達成一致,權力核心圈也勢必要擴大,不再是十幾個人之間的協商。這樣的話,未來的中共統治,將是寡頭權貴式的,用中共的話語講,就是擴大了的集體領導。這樣的可能性,至少從表麵上看,出現的概率非常高。
不過,如果僅僅把最高決策權力擴展到幾十個權貴家族,想要借此穩定政局,還是有很大的難度。首先,中國自實行科舉製以來,權貴世襲已經成為過街老鼠,不得人心。在中國搞世襲政治,首先麵臨文化上的反彈。文化上的反製力量,會極大地壓縮統治者原本就不大的合法性基礎。其次,這樣的權貴集團統治,前提是這個集團內部的團結。雖然說,從理論上講,他們的團結是權貴寡頭共同利益所在,但是,權貴就是權貴,遑論他們的父輩就在政治鬥爭中鬥得你死我活,就是現在,何嚐不是互相廝殺,爾虞我詐。在曆史上,從來統治集團的團結,都對他們整體有利,但他們卻從來沒有團結過,現在也很難例外。團結難以維持,平衡就會打破。凡是在競爭中自戚失敗的人,很難說不會打破規矩和默契,從集團周邊爭取奧援,從而反敗為勝。所以,決策圈繼續擴大,由權貴寡頭轉為權貴民主,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現在一直在喊的黨內民主,則給這種權貴民主提供了一個現成的平台。用中共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可能從常委的集體領導,變戍政治局的集體領導,再變為中央委員會的集體領導。到了這個地步,黨內的選舉是不可避免了。權位如果不能通過權威來認證,那就隻能通過協商認證,協商不成,就隻能通過程序認證了。而選舉這種程序,走遍天下,人們都會認可的。
隻是,這樣的有限製的黨內選舉,僅僅是一種擴大了的權貴政治,似乎也並不必然會順理成章地轉為真正的民主政治。民主能否從中共黨內落到地上,關鍵要看社會力量所施加的壓力,還要看這樣的黨內民主,社會治理的效力。具體地說,要看幾項重大而且關係民生的改革,能否初見起色。第一,社會保障體係能否建立,而且有效運作。第二,醫療改革能否完成而且行之有效。第三,教育改革能否啟動而且初見成效。第四,也是非常關鍵的,是司法改革能否推進,讓司法起死回生,起到應有的作用。以晚清的經驗,在官僚體製鏽蝕而且腐敗的情況下,單靠單一的行政杠杆,是根本無法進行哪陷很輕微的改革的。要想改革有成效,而且不變質,變成官員斂財的工具,唯一的辦法是實現開放式的改革,把社會力量引進來。這樣的話,勢必要開放報禁,推行地方自治,打開大門,讓中產階級進來,參與改革。隻有這樣,才能有效地遏製官員的腐敗,改善執政黨在人們眼中的形象,增加合法性。
一直以來,人們對中國的中產階級,以及社會力量的成長評價不高。但是,最近幾年,情況似乎有了變化。網路的存在,尤其是微博和其他社交網路工具的發展,打破了原有社會力量成長的窠臼。社會暗潮湧動,各種勢力抬頭。不僅學坑知識份子,律師,藝術家,作家,出版商等自由職業人士在微博上下空前活躍,原來不關心政治的企業家,娛樂界人士也紛紛加入對時政的批評。
各種身兼房奴、車奴和孩奴的白領,比起從前,有了更多的議政積極性。從前娛樂至死的網路,忽然之間就變了模樣。依托微博,社會中各種各樣的反抗,越來越多,有越來越多的人不再害怕,公然挑戰執政者的權威。越來越多的人敢於衝上去質問當權者,敢於衝破各種禁忌。各地對人大代表獨立候選人的打壓,不僅沒有讓人們退縮,反而有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競選。手機上網的普及,人人手裏都有了攝像機,公民記者,由於微博的存在,開始真正落地。凡是微博熱議的話題,很快就會成為平麵媒體關注的對象。原來的輿論管製,開始失效。溫州動車事件,一向聽話的媒體公然抗命,總理主持的記者招待會,現場記者居然會大聲抗議。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級政府和它們的官員,戚覺到了莫名的壓力。由於網路或者微博化生存,已經是幾億人的一種每日的生活方式,政府很難用關網或者封掉的方式處理之。
一直嚷嚷加強管製,卻也沒找到合適的方式。通過微博這個後門,中國的社會力量似乎已經出現了,以一種難以捉摸的方式,讓人戚覺到了它的存在。以至於今後中共的改革,自己關起門來自說白話,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基於以上判斷,我對今後中國的變化,保持審慎的樂觀。不可否認,這樣的變化,具有很大的風險。貪富、官民的對立,培養了太多的社會戾氣,太多非理性的思維和情緒,暴民之多,比起其他國家,也算是一種特色。中共黨內,頑固的保守勢力還有相當力量,以階級鬥爭為綱的思維定勢,依然支配著相當多的老幹部。黨內撈一把就撤到國外的人們,並不希望中國變好,反而力圖盡力把水攪渾。當然,更大的變革阻力,恐怕跟曆史有關。畢竟中共的曆史包袱太重,(給你們發件的人再插一句:精辟!)一旦開放報禁,他們會擔心輿論的開放,最終會揪曆史舊賬,而徹底瓦解中共的執政合法性,造成現在統治集團的崩解。這樣的擔憂,當然不是空穴來風。但是,如果因為這種擔心就死拖著不改,像張木生說的那樣,等於是拿著定時炸彈玩擊鼓傳花,恐怕結果更糟,下場更慘。反之,如果及時補救,用現在果斷的改革為中共掙分,未來中共的地位,也是有可能保住的。即使像國民黨那樣暫時下野,也有可能重新執政。有了選票的支撐,執政就名正言順了。
像國民黨那樣轉型,無疑是中共最樂觀的前景。通向這前景的變數非常多,風險也極大。這個風險,不僅是中共的,更是這個國家的。其間,寡頭政治,擴大的寡頭政治,黨內民主,都是一種可能的選項。
隻是這樣的選項,都是事實上的不穩態,必須得繼續變下去。隻要中共沒有被長著花崗岩腦袋的人綁架,變化的概率在我看還是比不變的概率大。曆史告訴我們,隻要變化開始,向什麽方向走,很多時候並不以當局的意誌為轉移,到扈變成什麽樣子,誰也說不好。
統治者不改革是等死,改革是找死,最佳的選擇,是寧可等死,不能找死。曆史告訴我們,作為統治者,等死的下場是最慘的。很多王朝的所謂中興,其實就是改革換來的,不改的話,早就提前滅亡了。
從這個意義上講,作為傳統威權的統治者,最明智的要數國民黨,隻有它,實現了從威權向現代政黨的轉型。使一個百年老黨,走向了新生。吸取曆史的教訓,前提是曆史必須是接近真實的,如果總是拿自己當政治課給人灌輸的曆史來當真事,隻能自己蒙自己。
2、陳毅之子陳小魯等致十八大代表公開信
尊敬的十八大黨代表同誌們:
你們肩負著八千萬中國共產黨黨員和十三億中國人民的嚴肅而深切的托付,將要出席中華人民共和國執政黨五年一次的黨代表大會,你們將決定中國未來五年、十年,甚至更長遠的前途。在此,我們幾位有近四十年黨齡的黨員,想對你們提幾點殷切希望。
一、按黨章規定,全國黨代表大會是中國共產黨的最高權力機關,而你們自當選為十八大黨代表之時,就成為這一最高權力機關的成員。在黨代表大會開會期間,你們的政治地位,權利和義務等同於黨代表大會閉會期間中央委員會委員、中央政治局委員和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委員,請珍視手中的權力,負責地使用這一權力(:)
二、希望你們自當選代表之日到黨代表大會結束之時,能全身心地投入到黨代表的工作中,即脫產履行代表職責(黨、政府、軍隊的領導同誌例外,但也應用一定的時間履行代表職責),凡不能做到全身心脫產履職者,不適於擔任黨代表,應主動請辭,另選別人。
三、你們有權向所代表的黨組織要求提供必須的履職工作條件。黨組織應為黨代表提供方便,根據黨代表的需要,配備文秘人員、提供電腦、通訊等必需條件,並根據黨代表的要求安排調查、訪問、座談、谘詢、查閱檔、檔案等活動。
四、建議你們向社會公布個人電話號碼、電子郵箱地址和通訊地址,便於黨員和群眾與你們直接聯係,便於你們更廣泛地聽取他們的意見和建議。
五、建議你們履行好以下職責:l、深入所代表黨組織和地區了解黨員和群眾對第十七屆中央委員會、中央政治局、政治局常委會、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及黨中央各部門的意見;2、對上述第十七屆中央各組織機構的工作進行審查並向十八大提出個人對上述機構組織五年來工作的評估、批評和相關各種建議的書麵報告;3、參與十八大政治工作報告的審查和修改工作;4、參與十八大中央委員會、候補中央委員會候選人、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的提名和審查工作。
我們曾曆經八屆黨代表大會,希望從你們起能夠按照黨章的規定,改變曆來黨代表大會走形式,走過場的傾向,加強黨代表大會對中央領導機構和領導幹部的監督;希望你們將全黨同誌和全國人民要求從製度、體製上遏製腐敗的強烈願望帶到黨代表大會上;期盼通過你們的努力,十八大能夠發揚我黨粉碎“四人幫”後理論務虛會和四千人大會的優良會風,充分發揚民主,集中廣大黨員和群眾的意誌,為未來五年開個好局你們的工作,對加強中央與黨員和群眾的聯係,團結全黨和全國人民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我們黨的未來寄托在你們身上。望十八大體現黨心、凝聚民心、局麵一新!
最後讓我們共同重溫國際歌的歌詞:“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共產黨員:陳小魯 張北英 王彥君 孫勝利
2012年8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