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我信得過他
我在校園裏繞了兩圈,想待哭泣的痕跡不那麽明顯後再回到寢室。前些天還帶著秋老虎的暑氣,今天突然涼了下來,快要綻放的桂花隱隱的飄出一絲甜香。我深深吸了幾口氣,一直覺得愛情就該是這樣的味道,香甜可人,但是為什麽我的愛情還參雜了這麽多的麻辣酸鹹呢?
一回到寢室,正見楊豆豆她們在瓜分我帶回去的蛋糕。我經常帶東西回去給她們吃,所以她們誰也沒想起來問我今天帶這蛋糕是為什麽。楊豆豆給我留出了一塊,可是我吃不下。爸媽都不在,張鵬也不在,沒人知道我的農曆生日,我還吃什麽生日蛋糕。譚天更別提了,今天讓我過了個“別開生麵”的農曆生日。
李妍雖然平時對我愛答不理的,可是這會兒吃蛋糕也沒拉下。她一邊往嘴裏舀著蛋糕,一邊偷偷打量著我的神色,她的表情告訴我她在暗自竊喜發現了我和譚天的秘密,她估計等不急的想去跟歐陽飛宇揭露這個大發現了,好讓他對我徹底死了心。
楊豆豆三口兩口吃完蛋糕,迫不及待的拉我出去問詳情,等聽到我的決定後,楊豆豆一臉嚴肅的說:“林溪,你太執拗了,他都這麽誠懇的來道歉了,就說明心裏有你,你管他什麽準備好不準備好的。他喜歡你,願意跟你繼續下去不就行了?再說他剛才找到教室裏不就說明願意公開你們的關係了嘛,你這麽較真隻是苦了自己,水至清則無魚,你難道不懂嗎?”
我耷拉著腦袋,沉默了很久才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這些都是表麵問題,歸根結底是因為我覺得他對我的愛不如我對他的多,心裏不平衡。”
聖賢都說愛是付出,不該計較得失,可是如果對方愛你不那麽多的時候,會覺得自己付出的愛很廉價,連帶自己也變得很廉價。《小王子》書裏說的大人們都喜歡數字,長大後我們到底還是不自覺的會把所有東西都標上一個價碼,去衡量它值不值得。歌詞裏都會唱“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誰又能真的愛得無怨無悔呢?也許付出的時候並不是為了得到什麽回報,但是付出得久了多了,如果對方還不在天平的另一端加點砝碼上去,那麽天平這頭遲早會倒下去。
楊豆豆愣住了,半天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的說:“原來你是這麽覺得的。當初我跟陳可在一起時也常有這樣的感覺。”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這麽說多少有點不吉利,於是又忙著補充說:“譚天對你比陳可對我強多了,他愛得也許不如你想要的那麽多,但是也不是不愛你。你過幾天氣消了再跟他談談吧。”
晚飯時分豆豆和王樺出去約會過中秋了,我忽然想起來跟歐陽飛宇約好今天在校門外等著拿護照的。我匆忙梳洗了一下,換了身衣服,希望他不要看出我的異常。趕到校門口時,歐陽飛宇已經等在那裏了。
歐陽飛宇上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袖口挽起,下著一條米色西褲,一隻黑色雙肩包被單肩挎在右邊,他的左手拎著一隻精巧的小點心盒。歐陽飛宇自從開始工作後,我覺得他整個人的氣質跟以前不大一樣了,意氣風發卻又穩重淡定。他看我朝他走過去,笑意盈盈的向我迎上來,左邊的酒窩裏盛滿了陽光。
為了不讓他看出異常,我努力的像往常一樣笑了笑,這還是自冰場以後我頭一回再笑,笑得有那麽點不自然:“不好意思,我晚了一會兒,讓你等了。”
歐陽飛宇敏感的留意到了,他的眼神帶著點疑問,不過他沒有點破:“我也才剛到了幾分鍾。我約的那兩個同學今天都臨時要加班,來不了了,我的飯局泡湯了。”
“啊,那你是特意給我送護照過來的,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我非常抱歉的說。
“沒關係,反正今天中秋節我也沒事幹,到學校來轉轉,順便可以去看看幾個讀研的同學。” 歐陽飛宇說著從包裏拿出我的護照,遞給我,“你看看,有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我摸著簇新帶著點油墨香的護照,心裏終於湧起一點開心,忍不住跟歐陽飛宇分享說:“我得到一個去美國交換學習半年的名額,年底就要過去了,護照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歐陽飛宇聽了很為我高興:“那這護照真是及時雨。你終於可以實現你的夢想去看世界了。”
“嗯,是呀。” 這次我真心的對歐陽飛宇笑了笑。
歐陽飛宇對著我的笑容有點兒發呆,好像雨後初晴終於等到了彩虹似的愣在那裏。
我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說:“你還要去看你同學,那我就先走了。”
“林溪,你別走。”歐陽飛宇回過神了,叫住我,“他們這會兒估計都去吃飯了,我等下再去找他們。咱們找個地方坐會兒吧?我公司邊上新開了一家點心店,看到他們做的蛋糕很漂亮,就忍不住買了一個迷你的,咱們把它吃了再走?”
我十分疑惑的看了看他,他一個大男人會因為蛋糕好看就突發奇想的把它買下來?這好像是女生才會幹的事。
“你專程給我送護照來,我還吃你買的蛋糕太說不過去,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我一會兒找同學去肯定免不了喝點吃點,現在就不吃飯了,吃蛋糕就行。” 歐陽飛宇推辭我請他吃飯十分讓我意外,在我的印象裏他會抓住任何跟我吃飯的機會。
我滿腹疑慮的看了看他,他什麽時候這麽愛吃蛋糕了,以前幾次吃飯記得他並不愛吃甜食。我指著不遠處的花壇說:“要不去那裏的石頭桌凳邊坐著吃?”
“行啊。” 歐陽飛宇沒有看就答應了,似乎他隻要能跟我吃蛋糕就行,其他的都無所謂。
歐陽飛宇三下兩下打開了蛋糕盒,打開盒子的瞬間我一下子被這蛋糕驚豔到了。一個隻有4寸左右的鮮奶油蛋糕,頂多就是我兩個巴掌大,但是蛋糕上放了一架用巧克力做的三角鋼琴。琴身通體由黑巧克力塑製而成的,立體光潔棱角分明,上麵凝結著密密的小水珠子。琴鍵部分黑白分明,我掃了一眼就知道是標準的88個鍵,每個鍵都迷你到比牙簽還細,可是卻還能清晰看見琴鍵間的縫隙。
“這鋼琴太精致了,簡直像真的一樣,好像是給童話裏的小精靈彈的,我舍不得吃。” 我小心翼翼的端看著鋼琴,不忍下手。
歐陽飛宇見我對這鋼琴愛不釋手,很高興:“那我們就吃蛋糕,這鋼琴你一會兒裝在盒子裏帶回去,等什麽時候舍得吃了再吃。”
說著他從盒子裏拿出了一次性的餐具,那餐具不多不少正好是兩副。這時我方才恍然大悟的明白過來,歐陽飛宇今天是特意來陪我吃生日蛋糕的,這麽精致的蛋糕恐怕根本不是路邊隨便買的而是訂做的。他一定是看到我護照上的出生日期,查到了我的農曆生日。我盯著鋼琴的眼睛漸漸有些模糊。
歐陽飛宇把蛋糕對半切開,放了一份到紙盤子裏推到我麵前:“快吃吧,從冰箱裏拿出來有一會兒了,再不吃奶油該化了。”
我默不作聲的一口一口吃著蛋糕,這是我十八歲的生日蛋糕,公曆生日那天我匆匆跑到學校裏來找譚天,結果生日沒過成,蛋糕自然也沒吃到。今天農曆生日,媽媽給我的蛋糕全部分給同學們了,我還是沒有吃到。歐陽飛宇意外的給我補上了十八歲生日的缺憾。
“蛋糕很好吃。”我把眼淚忍了回去,抬起頭笑笑對他說,“謝謝你。”
歐陽飛宇什麽也沒說,我想他大概猜到我心裏已經明白了這蛋糕的含義,但是他隻是朝我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蛋糕很小,我們一會兒就都吃完了。歐陽飛宇站起來一邊收拾盤子,一邊問:“你的駕照考得怎麽樣了?”
“上周末考的,沒考過。” 我垂下頭沮喪的說。
“怎麽會呢?上次見你對考試還挺有信心的。” 歐陽飛宇有點吃驚。
“我狀態不好,發揮失常。” 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我又難過起來,含糊的搪塞著。
“林溪……” 歐陽飛宇重新坐下來,躊躇了好一會兒說,“你最近是不是不開心?”
我的心頓時猛的一跳,感覺就像自己還衣冠不整就被暴露在了大庭廣眾之下,我慌忙的想矢口否認,但是抬頭看到歐陽飛宇洞若觀火的眼神,我知道無論我怎麽否認都沒用的,他已經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咬了咬嘴唇,低下頭去,撥弄著那架鋼琴。
“你怎麽知道我不開心?” 我自認為在他麵前偽裝得還不錯。
“上次辦護照時我就察覺到了,這次更是。你以前的笑都是從心底裏發出來的,每次笑起來快樂得像朵正在綻放的花,可是最近幾次的笑都隻是蜻蜓點水。” 歐陽飛宇看著我的眼睛跟我確認。
我無法否認,隻得躲閃了他的目光。
“他……他跟你吵架了?” 歐陽飛宇猶豫了一下,放低了聲音試探的問。
我們都知道他說的是誰。我不是個愛傾訴的人,更何況這是我和譚天之間的事,我不想找旁人去傾訴,更不想對歐陽飛宇傾訴。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是我的沉默足以成為答案。
歐陽飛宇等了一會兒,見我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勸解說:“有時候也就是些小誤會,說開了就好了。”
我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仍舊沒有說話。我多麽希望隻是小誤會啊,我們鬧個別扭轉頭就和好如初,那該多好。
“譚天這個人不太會表達,他心裏有十分,表現出來的卻可能隻有三四分。” 歐陽飛宇思索了片刻,用一種極其溫和的口氣說。
我詫異的看了看他。我詫異的不僅是他似乎很了解譚天,一句話就抓到了問題的重點,而且他竟然幫著譚天說話。他明明看出了我和譚天的嫌隙,從他的角度講,這種時候不落井下石已算君子了,而他居然試圖讓我們重歸於好。
歐陽飛宇沒有看我,目視著遠方說:“我跟他以前一起在校隊打籃球,我們的教練訓練很嚴格,脾氣特別大,有時無端端會處罰我們,隊友們都對他有點恨得牙癢癢。譚天性子直,更是經常跟教練杠,挨罰最多。後來有一次教練腰椎受了傷,我們停止訓練了一個多月,隊友們多少有點心災樂禍撿到便宜的感覺。但是譚天知道後經常去探望教練,還順便幫他們家幹點體力活。我也是後來一次偶然碰到他從教工家屬樓出來才知道的。”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我裝作漠不關心的問。譚天是個善良的人,這點我知道啊,可是又不等於他就會愛我。
“我是想說,他這人平時不會說些好聽的,或者做很多小事讓你開心,但是大事情上他一定會有擔當的。你在小事情上就不要跟他較真了。” 歐陽飛宇沒有理會我冷漠的態度,溫和的勸解我說。
我在心裏默默的哼了一聲,歐陽飛宇大概也以為我在耍大小姐脾氣。譚天沒想起主動給我打電話,沒想起給我過生日,我是有點耿耿於懷,但都還不至於動搖我對他的信心。可是……
“他在他的朋友麵前否認我是他女朋友,你覺得是大事還是小事?” 我終於還是抑製不住把這在喉的鯁給吐了出來。
不出意外的,歐陽飛宇聽了十分驚訝,圓眼睛瞪得更圓了,一時愣在那裏說不出話。
對著歐陽飛宇如我所料的表情,我淡淡的說:“除了不夠喜歡還能有什麽解釋?他如果心裏對我有十分的喜歡能說出這樣的話嗎?”
我不想在任何人麵前對譚天有負麵的評價,在歐陽飛宇麵前這樣說譚天更是讓我難受得不得了,說著這話的時候我的心好像在被刀狠狠的紮。可是事實再難也得麵對。
“不是的,他對你有十分的喜歡。” 沒想到這次歐陽飛宇聽了後卻立刻反駁了我。
這回輪到我驚訝了:“你怎麽知道的?”
“我們都是男人,我懂得,我看得出來。我喜歡你如果有十分的話,那他絕不比我少。” 歐陽飛宇有點著急的說。
他這話讓我有點無地自容,在跟一個喜歡我有十分的男人麵前討論另一個男人喜歡我有幾分,要我拿歐陽飛宇對我的感情作為參照物去驗證譚天對我的感情,這話題實在讓我狼狽不堪。我不明白歐陽飛宇說的同是男人為什麽就能看得出來了,他都看出什麽證據來了,但是我窘迫得不好意思問,我也怕問多了讓歐陽飛宇心裏難受。
歐陽飛宇深吸了一口氣,最後下定決心說,“上次校慶演出那天我和譚天聊了一個晚上,他跟你說過我們聊了什麽嗎?”
我搖搖頭:“當時我問過他你們說什麽了,他隻說是一些男人的話題,就略過了。”
“我知道他不會當你麵說這些話,就讓我來替他告訴你吧。” 歐陽飛宇抬頭眺望著遠方,追索著如雲般飄動的思緒。
我追著歐陽飛宇的目光,迫切的想知道譚天跟他聊了一個晚上卻對我一筆帶過的話是什麽,但我不確定這對目前的問題是否會有實質的改變。
歐陽飛宇收回眼神,緩緩的說:“那一個晚上他都在跟我一起回憶認識你後的每一個細節。從初見你時的一見傾心,看到你滿手鮮血時的牽掛擔心,聽你彈琴時的怦然動心,想追又不敢追你的糾結煩心…… 我很意外他竟然把關於你的所有事情都刻進了腦海裏。
他還說他之前二十年的生活就好比一間陰暗潮濕的屋子,而你是照進屋子裏的一縷陽光,讓他感到溫暖和快樂,讓他每天充滿了希望和動力。”
我是譚天的陽光?我的心悄悄的動了一下,他從來沒有這麽對我說過。可是就算是陽光又怎麽樣,他照樣說不要就不要了。把我的所有事都刻入腦海,怎麽可能呢?我的生日他就從未問起過。也許享受過陽光後,他還是覺得以前陰暗的環境更適和他。
歐陽飛宇繼續說:“他說你生長在優渥的環境裏,雖然你從不炫耀,但是吃穿用的一看就都是好東西,他家裏境況跟你差很多,所以他對靠近你既有抑製不住的渴望,也有些畏手畏腳的猶豫。”
譚天何止是猶豫,他已經全盤否定了我的存在。我低著頭默不作聲。
歐陽飛宇仿佛猜到了我的心思,說:“他家情況有些特殊,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感覺他很怕你了解後就會嫌棄他。”
“我嫌棄他?是他嫌棄我才對。” 我想到譚天在史雲霞麵前慌忙遮掩的表情,冷冷的說。
“不會的。” 歐陽飛宇不假思索的打斷我,“他說過他願意用他的所有去換取和你在一起。”
我吃驚的抬起頭看向歐陽飛宇,不敢相信譚天說過這樣的話。他既然這麽想跟我在一起,為何又要讓我的心碎了一地呢?他當時大概是為了斷了歐陽飛宇追我的念頭才這麽說的吧。
歐陽飛宇本以為我會被譚天的這番心裏話感動,但是見我除了驚訝並無其他反應,他有點著急:“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在別人麵前否認你們的關係,但我覺得他一定有非常重要的原因。”
能有什麽重要原因呢?重要到不惜讓我難堪傷心,重要到要靠否認關係來維持關係呢?想到自己這幾天流過的淚,我並不為所動。倒是歐陽飛宇著急得臉都有些紅了,讓我心裏很有觸動。他得有多寬廣的心胸才在這裏為他的情敵作說客呢。“你……你為什麽要幫他說話?”
歐陽飛宇吐了口氣,平靜下來,但表情十分複雜,有急切,有酸楚,像是身上隻剩下一塊祖傳玉佩了,可是饑寒交迫的當下要不要拿出來當了換食物,他看著我,眼睛裏閃亮亮,輕柔的說:“林溪,我希望看到你笑,我現在才明白看到你笑比得到你更重要。你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美,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我有點意外他的直接,愣愣的不知如何回話。他的話讓我想起了上次寫給我的那句歌詞“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李宗盛是寫了歌詞來唱的,歐陽飛宇是真這麽覺得的。譚天曾說過我像朵需要很多愛來澆灌的玫瑰花,在他忘了給我澆水時,在我快要絕望得幹枯時,歐陽飛宇把春風化作春雨灑向了我。
我突然領悟到當初歐陽飛宇說的“無論什麽時候,你都還有我”是什麽意思。他就是想告訴我,無論什麽時候我都不要因為不被人愛了而傷心,而自我否定,如過我需要通過被愛來證明自己的價值,那麽他一直都會對我提供這份價值肯定,他對我的愛隨時都能給我托底。
歐陽飛宇的這番話坦誠大度,並以實際行動作為最強有力的背書,讓我感動得無以複加。連日來的情緒積壓,我的心被感動、委屈、悲傷各種情緒撐得快要爆破了,竟一時失控,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
我抽抽嗒嗒了許久才擠出一句:“對不起。”
歐陽飛宇見我哭了,有些慌亂,想伸手給我擦眼淚,又覺得不妥,最後掏出一包餐巾紙遞給我:“沒什麽對不起的,我願意。”
我擦完了三張餐巾紙卻還沒能止住大壩決堤,想到歐陽飛宇曾經對我種種的好,又想到譚天和我的曆曆往事,我的情緒一會兒陰一會兒雨。到最後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哭什麽,就是放任自己宣泄。
歐陽飛宇沒有說話,靜靜的陪著我,時不時的又抽出一張新的餐巾紙。周末那會兒是自己一個人哭,就跟喝悶酒一樣,越哭越難受。可是現在有人能懂我的心思,陪著我哭,雖然並沒有說太多話,但所有情緒就像淤積的河道終於有了個疏通的出口,也就不再水漫金山了。在麵前堆起一堆餐巾紙後,我漸漸止住了哭,心情也莫名的舒暢了許多。
月亮漸漸升起來,今天的月亮看上去離地麵特別近,影影綽綽的樹枝根本擋不住它的光亮,像一個碩大無比的金黃色笑臉毫無遮掩的看著我們。
“不好意思,讓你的中秋節泡湯了,本來要看月亮的卻在這裏看我哭。” 我訕訕的說。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真不假。” 歐陽飛宇想活躍氣氛調侃的說,“月亮常常可以看,你哭倒還是第一次見,你平時要強得很,哪裏肯在別人麵前落一滴淚。” 他似乎一點也不嫌棄我哭,反倒覺得有一份親近。
我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難為情的勉強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一時難以原諒他,但至少回去耐心聽聽他的解釋吧,他一定有他的苦衷,我信得過他。” 歐陽飛宇堅定不移的說。
我突然有點自責,我口口聲聲覺得自己愛譚天入骨,可是我對他的信任竟然還不如他的朋友。衝著歐陽飛宇的這份堅定,我決定給譚天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嗯,真的非常謝謝你……”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歐陽飛宇看出來了,打斷我說:“你什麽也不用說了,下次見到你時你能笑就好。“生……中秋快樂!” 他笑著看著我,他的酒窩裏此刻盛滿了八月十五的月光。
譚天這個人不太會表達,他心裏有十分,表現出來的卻可能隻有三四分。” 幫譚天開脫的歐陽飛宇,反而更可愛了,是個男人!!
剛發現無憂回來了,開心(俺前一段送女兒上學曠課數日),過來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