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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丫頭是個生長在海邊的姑娘。在我小時候,因為海產品的數量龐大價格低廉,吃海鮮的頻率遠高於吃肉類,久而久之,把自己培養成了一個無海鮮不歡的人。
從前心情低落的時候,會騎單車到海邊,坐在黑色的礁石上,聽聽海浪的拍打聲、深呼吸海水新鮮而鹹澀的味道、看看遙遠處海天一色的蔚藍;時常等不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在海邊小攤吃上一串鐵板魷魚或鹽烤海螺,心情就完全康複了。
在各地旅行,總會去各式的海鮮餐館大快朵頤。通常標榜有海鮮吃的餐廳門口就是一個大冰台,碎冰上麵珠玉紛陳地鋪滿了一堆堆黑中帶墨綠的淡菜,橙紅色的班節蝦、淡粉紅的小蝦子、亮紅色的龍蝦、大螃蟹,珠白的殼上是銀灰色肥美的蠔;扇貝蛤蜊等等各色各樣的蚌殼跟貝類。冰台周圍還圍繞著暗綠色的海藻跟鮮黃色的檸檬,光看顏色搭配就很誘人,一股子清新沁涼的海潮香味撲鼻而來,野丫頭每次看到就立刻覺得饞涎欲滴,食欲旺盛。
在這樣的氛圍裏,很難讓自己逃脫海鮮的誘惑;像有癮一樣,一陣子沒碰魚蝦蟹,那種渴望,簡直像是會從胃裏伸手出來討著要吃海鮮一樣。
因為對海鮮的熱愛,在野丫頭的烹飪曆史裏,拿手菜裏總有一樣是海鮮。在多倫多,因為香港移民人多勢眾,幾乎把整個香港吃的文化全體移植到多倫多來,所以接觸到的海鮮料理多半是粵式的,清蒸白灼素炒,原汁原味,十分鮮甜。日子長了,自己受其熏染,買回拾掇好的鮮魚後,會用細鹽輕輕抹遍魚身,然後將檸檬汁緩緩揉進魚肉,用手指好像撫摸愛人的頭頸一樣,微力緩慢;這樣做出來的魚汁不但非常鮮美,還完全不腥氣,而且魚肉質地細滑柔嫩,簡直是帝王的美味。
野丫頭的朋友大部分也是海鮮發燒友,和他們一起饕餮的時候,野丫頭會不由自主注意每個人對待海鮮的態度。印象比較深刻的是有個好友總是能找到多倫多邊邊角角最新鮮的海鮮店,有時甚至是毫不起眼的一家小小的超市,可以買了新鮮的魚或者貝類海膽請師傅當時料理好,坐在靠窗的座位即時吃。看著他將綠色的芥末仔細地一點點抹在紅色的魚肉上、蘸一點點的醬油,將整塊魚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的滿足神情,心中慨歎,這才是真正懂得吃海鮮的人。
清涼的夜風吹上來,一麵吃一麵小口小口啜飲冰涼的白酒,對上一些白葡萄汁,淡淡的甜,濃濃的果子香,清爽宜人。輕輕靠在椅背上,忘卻時間空間,放下心頭所有的顧慮,微微眯起眼睛,全神貫注享受美食美景,這樣消磨一個夜晚怎能不讓人覺得愉快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