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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聲明,“我不是中國人”,這不是我說的話,我沒有這個創意和豪情。
此話來自5月1日黃昏的6點30分。這個時候,中國熱熱鬧鬧開始抵製家樂福;而多倫多的一家老小下班正趕去超市進行周末的采買,準備周六闔家前往渥太華支援奧運火炬傳遞。此時,A1中文電台(AM1540)“都市熱線”節目中,一個說著普通話的中國男人,毫不羞愧地大聲說著“我不是中國人。”
此言論要回到當天的節目內容,節目主持人木然先生在Phone in 節目“熱線開打”環節拋出了當天的討論話題:“中國政府是否應該允許王丹回國探親?”這個話題涉及到“六四”和“民運”兩大敏感主題。不少聽眾紛紛打電話上去表達自己的想法。在節目接近尾聲之時,一位王姓牛人打入熱線,開口便橫空出世,王丹不應該再回中國,因為那裏的“人民是醜惡的人民,政府是醜惡的政府”,該位聽眾的理據是,隻有“醜惡的人民,才會選出這樣下等的政府。”
主持人隨後緊盯這位聽眾,他問那位聽眾:“按你所說,所有的中國人都是醜惡的?世界上隻有少數幾個發達國家是先進和民主的,其餘大多數不被你認可,那麽這世界上豈不是醜惡的人占了大多數?”該位聽眾沒有直接回答主持的問題,而是堅持“中國人是醜惡的人民”,主持隨即發問發問“你是中國人嗎?”王姓聽眾稍微遲疑後,發出驚世駭俗的宣言“我不是中國人,我是加拿大人!!!” 好一個“我不是中國人,我是加拿大人。”請注意,此君是用中國話來宣布這一“我不是中國人”宣言,這也許是本年度最荒謬而前後矛盾的悖論了。作為一個媒體人,經曆形形色色的人、閱盡種種古怪的言論,我們不會輕易去否定或者責怪一個人的想法,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有他思考和信仰的權利。但是思考,應該有一個最起碼的底線。逾越我們可以承受底線的任何行為,我們無法沉默。
中國人,這樣的一個烙印,是流淌在血液裏,刻在骨頭上的抹不掉的印跡。縱使漂洋過海離家多久,我們的黑頭發、黑眼睛和黃皮膚;我們的上下五千年,我們的雄雞版圖,我們的民族和曆史,中國對於人類發展和文明進程做出的巨大貢獻,不僅是中國人引以為豪,甚至整個亞洲都為之自豪。中國人這三個字,就是我們的父母和靈魂。尊敬中國人這個稱呼,像尊重自己的生身父母一樣,可以為之赴湯蹈火,可以奉獻生命。
很明顯,這些都不足以打動這位驚世駭俗先生;在他的心目中,或許早已將自己洗刷成白色或者黑色、紅色,總之不是黃皮膚;在他離開中國土地的那一刻,或許早已恨不得將自己的所有在中國的過去一筆勾銷,喝了孟婆湯,將過往一切忘得幹幹淨淨。可是,親愛的先生,現實總歸是現實,您還是說著讓你自己厭惡的中國話,吃著中國食物,用黑色的眼睛看著世界,您甚至還在聽著中文電台。
我記得從前采訪的時候遇到很多舉家遷移到北美很多年的老華僑,她們幾乎都是第三代移民了,祖輩在20世紀初就飄揚過海來到這片土地。一位八十歲的老奶奶指著她五十歲的女兒對我說,她是在這裏生的,已經不太會講中文了,但是還是非常喜歡所有中國的東西。我們一直在家裏吃著中國菜,教育孫輩也都是用中國的傳統文化;在任何地方,我都跟人家講,我是中國人,隻是很久沒有回家了。
剛剛過世的柏楊先生生前在接受《國際先驅報》的采訪時說,“我最終的願望,是中國人能擁有真正的尊嚴,這種尊嚴不是別人施舍給你的,而是通過我們對別人的尊重和包容,通過自身的不斷努力獲得的。”
中國人的尊嚴和作為一個中國人的尊嚴,這一點,希望所有人可以銘記。
小時候父親帶我們回鄉下,我們也不承認自己是那個地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