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悼念日請不要鼓噪

噓—悼念日請不要鼓噪

（中國）牛馬走

噓——哀悼日請不要鼓噪         牛馬走

從小就被教育

說染紅這麵旗幟的是鮮血

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相信

此言不虛，並非謊言

你看它痛苦地低垂在旗杆上，

若不是真的飽孕了

汶川數萬亡靈的的鮮血

和億萬中國人的眼淚

它怎會如此地濕淥淥、沉甸甸

沒有人能數得出來

已經有多少次了，血色紅旗

從旗杆頂緩緩降下                                                          

停在那個法定的高度

為一個逝去的亡靈致哀

享受這無上尊榮的

有一個長長的名單，進入這名單的條件

是要擁有尊崇的地位，顯赫的頭銜

其中有些名字人們還會記起

更多的名字已被淡忘

還有些名字則已成了國旗永久的恥辱

例如文革的操刀手康生、謝富治們……

2008年5月19日，這一天

必將會載入史冊

一向隻對權力低頭的國旗

破天荒地首次為平民低垂

這一天，我們足足等了五十九年

人們有理由說，將國旗壓降的

不僅是汶川地震數萬遇難者血肉的重量

分享這份哀榮的，理應包括——

唐山地震瓦礫下的24萬亡靈

駐馬店大水災中的24萬浮屍

大躍進後的三千萬餓殍

反右文革的千百萬冤魂

還有那數不清的大礦難、大火災

和各種大災難的犧牲者

五十九年裏死不暝目的無名遊魂

此刻集聚一起，繞著旗杆

嚶嚶哭泣。你聽到了嗎

那振蕩神州的不是汽笛而是他們的哭聲

此刻，請保持尊嚴的肅靜

隻讓風聲伴著我們的心聲

讓淚水伴著沉重的反思

不要喧嘩，不要鼓噪 

不要再喊那曾喊啞了嗓子的“萬歲”

也不要喊那曾響震足球場的“加油”

麵對無數慘死的新老亡靈

麵對中華民族多災的命運

我們沒有理由如此輕佻

此時此刻

最適當的語言是莊嚴的沉默

最適當的表達是淚水放縱的流淌

請記住，今天

汽笛為誰而鳴

國旗為誰而降

五十九年終於等來了

第一個平民的哀悼日

那我們就堅信，從此中國

就再也不能回到五月十二日以前了

伴隨國旗低垂的是“人”旗的高揚

“草民”時代應該從此終結

“公民”時代應該從此來臨

噓——請保持尊嚴的肅穆

不要喧嘩，不要鼓噪……

                              寫於2008年5月19日

                              哀悼日第一天下午

馬老師是一位我敬重師兄，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是**日報舉足輕重的人物了，風流倜儻加上才華橫溢，我隻有仰視的份兒。九二年聖誕節，我小心翼翼的托朋友邀請他參加在我家裏舉辦的聖誕晚會，他的到來讓本來都是“社會精英”的來賓們受寵若驚。

我一直以為，在他眼裏，我不過是一個花枝招展，四麵玲瓏的“公關小姐”偶爾見到他，也是俯首帖耳，不敢造次。一直到2000年他來澳大利亞采訪悉尼奧運會，我順便一說：”中澳女子足球隊在墨爾本比賽，你可以抽空來看看。沒想到，他還真得來了。風塵仆仆.

那天的晚上，我們聊了很久，還提及了我的一段在新聞界不小於三級地震的“緋聞”，我向他訴說藏在心中的疑惑和委屈，他默默地聽著，最後輕輕地說：人生就像一本書，這一頁翻過去了，接著往下翻吧。我以為我們之間的了解很淺很淺。

我不斷地在和好友慧霞聯係中略知關於他的一二。四川大地震又把我們的心連到一起。慧霞轉來了馬老師的文章和詩，讀過之後感慨萬分。我立即把我的文章也傳了過去，下麵是馬老師的回信：

我也是含著眼淚讀完醜女的文章，我理解遠在大洋彼岸的朋友的心情。無奈和憤怒充滿了我的心，我的詩他們當然可以發，這是我的心聲，我相信，萬裏的距離不能割斷我們的理解和共同的感受。我是一個不相信奇跡的人，我知道劫難剛剛開始，亂局在後。在災難所引起的暫短的人性高揚之後，將是最醜陋的非人性的泛濫。這些天，我是在無眠中度過的，中國老百姓的苦難又是一個新的開始“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曆史很可能再次重演。但我還是有一個卑微的希望：不平凡的08年，千萬不要重複中國式悲劇的老套，應該開始一個新的循環，讓災難帶來覺醒，帶來新生。

馬上就要上演的表彰救災勞模和慶功授獎大會，我一定不看。誰要是想在災民和廢墟下孩子們的苦難上證明自己的偉大，我將永遠詛咒他們。

從長遠來看，我覺得人性的曙光已經顯露，我等待著普世的陽光照耀中國大地的那一天。

你可以把信轉給醜女，當她對“火炬聖火”傳遞提出質疑的時候，我就知道：她還是當年的醜女，謝謝她！

慧霞：醜女，我又想起“六四”那年，我們聚在一起，說著，說著，也是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