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昨天中國女人和她的法國先生丁老師一早開著那輛美國產的德國大眾甲殼蟲離開家，二十分鍾之後他們到達戴維斯大學。停車場與物理係大樓邊的一間星巴克前有三五個人在排隊，從衣著不太能看出他們來自哪裏。輪到中國女人，她要了個杏仁牛角麵包，丁老師隻要了一杯黑咖啡。他們把早餐帶進了辦公室。

丁老師的辦公室大概隻有八九個平方米，兩個大書架和一張U形轉角辦公桌占據了大部分空間，辦公桌前擺的兩把椅子離門僅一米多點的距離。牆上掛的白板寫滿了各種公式符號，讓原本就無聊的辦公室顯得更加無聊。好在窄長的落地窗框住了一副秋天的風景畫給辦公室注入了些許情調，但兩組日光燈照在兩個大顯示器上，又把透進屋裏的自然推出了窗外。

丁老師辦公室隔壁是他的巴西籍同事愛德度華度，此刻還有他的美國女朋友勞拉。勞拉是耶魯大學的物理係助教，她隻是假期來加州與男朋友見麵，他們曾是康奈爾的同學。

中國女人和跟她有約的巴西女朋友瑪麗安茱拉打了個電話，把原本約好的餐館見麵改成了由瑪麗安茱拉開車來辦公樓前接她然後一起去餐館。

十一點半兩個女人在樓下見麵了，她們去了瑪麗安茱拉推薦的一家台灣小吃。大學城附近的餐館平時都是一座難等，昨天因為學生已經放假，餐館裏很清淨。可以容納七八十人的餐廳隻有7個人就餐，老板娘一個人即點餐又收銀，還有空閑網聊。

鹵肉飯加鹵蛋再點了一盤麻辣豬耳，中國女人看上去食欲很好，飯菜都被她吃光了，剩下的碗盤比狗舔過的還幹淨。瑪麗安茱拉的盤子裏剩了一半沒吃完的飯菜，她也沒有要把它們吃完或者打包的意思。這時候瑪麗安茱拉接到大女兒阿麗桑德拉打來的電話，說考試剛結束，打算過來一起吃飯。

十幾分鍾之後阿麗桑德拉到了，看到媽媽和中國女人已經用餐完畢，建議換個地方坐坐。一家名叫孔蒂多瑞的蛋糕店在當地很有名，並且停車方便。這家蛋糕店的主人來自澳大利亞，和加州曾經的州長施瓦辛格是老鄉，據說施瓦辛格愛吃這家的蛋糕，由此這家店在加州就變得有名了。

瑪麗安茱拉點了卡不其諾和巧克力蛋糕，中國女人點了白菊茶和橙子巧克力蛋糕，阿麗桑德拉點了個迷你披薩。果然名不虛傳，蛋糕非常可口，不甜不膩，橙香與巧克力完美結合，蛋糕入口即化。

阿麗桑德拉問媽媽有沒有什麽需要買的，她打算隨後去一個商業中心購物。瑪麗安茱拉說我們也正準備去。阿麗桑德拉驚訝的說：天哪，有個媽媽把她的寶寶忘了。瑪麗安茱拉愣了幾秒鍾，問到：你是在說我嗎？阿麗桑德拉頑皮的笑著她說：親愛的媽媽，難道今天你不需要接你的小寶寶放學嗎？瑪麗安茱拉一連喊出三個天呐，天呐，天呐，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

從甜品店出來阿麗桑德拉自行開車走了，中國女人和瑪麗安茱拉去了一間禮品店名叫“奶油中的奶油”。小店的老板娘是個身材嬌小的美國女人，和顧客打招呼的方式也不如大個頭的美國女人那麽誇張，可能小店也容不下太大的動靜吧。

瑪麗安茱拉想找一個瓷質的聖誕樹裝飾，因為今年是她和先生23的瓷婚。她再次邀請中國女人和先生去她家過聖誕節，可中國女人說她去不了。瑪麗安茱拉和老板娘把小店仔細查看了一遍，沒有她想要的瓷質掛件，從小店出來，瑪麗安茱拉開心的告訴中國女人她在這裏曾經有很愉快的購物經曆。

那也是一個結婚紀念日，瑪麗安茱拉在奶油中的奶油買了一個準備送給丈夫的禮物。她離開小店之後的五分鍾，她的丈夫尼克來到了小店，他給老板娘提出了同樣的請求，一個結婚紀念日的禮物。老板娘告訴尼克，你的太太剛買了個禮物從這兒離開。中國女人很喜歡聽這樣的小故事，即便加州的冬天不太冷，但也沒有這個故事那麽溫暖。停車附近的樹葉子落得滿地，紅紅黃黃色彩繽紛。

接小女兒皮亞特的時間到了，中國女人一路和她的巴西女友說關於最近購物的遭遇，各種悲劇喜劇，瑪麗安茱拉聽得不時哈哈大笑。接上小天使之後她們去了一個國際食品超市，那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食雜店，兩排貨架靠牆，中間一排貨架隔開，顧客走在一個O型空間裏，如果拿上購物籃，就隻能側身而過。小店是一對黎巴嫩夫妻開的，裏麵有來自中國印度巴西墨西哥摩納哥意大利等世界各地的茶葉甜品米麵和調料，每挪一步都是驚喜。中國女人和瑪麗安茱拉各自掃了一籃子貨，付錢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把巴西特產的糖果塞進嘴裏，皮亞特看著她們笑嘻嘻的說：你們還是小女生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