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見的幾位女性（二）

嚴格地說這個女孩我本人並不認識，隻是在一個有N多人參加的飯局上見過一麵。文中提到的事件發生後經當時也在場的一位熟人再次提起，公鯊魚才又回想起這個人，並把她和事件當事人對上號。
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二）想過好日子的小鎮女孩
遼寧、吉林、黑龍江東北三省，曾經是中國的重工業基地，國有企業多，自1990年代以來，以企業破產、工人下崗、經濟低迷著稱於全國，被冠以“東北現象”，以致國務院要專設振興東北辦公室，來扶貧解困。本文所提到的事件正發生在“東北現象”最嚴重階段，既上世紀末的幾年裏。一般人都以為受“東北現象”影響最嚴重的是當地城市重工業企業的工人，其實東三省的小鎮、縣城（個別有特殊資源的除外）才是受“災”最重的。經濟蕭條使農產品消費大幅度減少；大型企業停產使得周邊靠向其提供服務而維持的下遊加工服務業枯萎（一個長虹可是養活了N多的紙箱廠啊）。農村人口尚有土地資源可維持他們的基本生活，城市下崗人員有國家正在日益完善的社會保障體係可供指望。小鎮、縣城的居民沒有土地，沒有支柱產業，國家社會保障機製也沒有覆蓋到他們，即便公務員的比例真的高達1/26（姑且按此不精確的說法），其餘27個人靠啥生活？因此大量的務工人員紛紛離開家鄉湧向經濟發達地區。其實這種現象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就已經很普遍了。當時大興安嶺發生火災，解放軍北上滅火，大批女孩進關務工，一時間有勇士北上、美女南下之說。雖然很多務工人員去了廣東這個傳統意義上的富裕省份，但容納東北小城鎮務工人員最多的還是沈陽、長春、哈爾濱這些東北城市。很多人家都和這些城市有著這樣或那樣的聯係，當初他們離開山東、河北故土闖關東時就是這樣相互拉扯著、幫襯著、介紹著來到東北的。現在那些在不遠的城市裏的親戚朋友就是他們投靠的首選。這些來到大城市裏務工人員裏的年輕女孩裏不可避免地有些人會進入如：夜總會、洗浴中心、洗頭房之類比較曖昧的行業就業。與其它方言相比較，東北方言本身就是普通話的基礎語言，因此東北籍的女孩多數口才好，嘴皮子利索，再加東北女孩性格開朗，有衝擊力，一時間“東北小姐”成了“記者”的代名詞，十分流行。我要講的這個女孩就是這樣一位東北小姐，工作地點就在東北的一座省會城市裏，名字叫小霞（夠土？）。
有種說法：經濟發展越落後、腐敗越嚴重。這話有一定的道理。因為落後資源也就緊缺，資源緊缺競爭就更激烈、手法也更傳統。公鯊魚當年也正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中與當地一位國有資產管理部門的領導坐在了同一張飯桌前。當時好像沒有具體的項目，隻是為了認識而聚到一起的。這種場合大同小異，都有一位提調負責張羅。可能因為這位提調經驗不足，也可能因為那天公鯊魚做東，反正是和那位國有資產管理部門的領導一道前來赴宴的小霞坐到了公鯊魚旁邊。席間公鯊魚除了和左首的領導交談外，也和小霞略作寒暄，如那裏人啊，喜歡啥菜啊等等。據公鯊魚事後回憶，好像2人並沒有讓人感覺有眉目傳情，也沒有發現小霞做明顯的二奶或小妾狀（這二者的定義是有區別的）。這種飯吃完了也就完了，過後請與被請的都未見得能留下任何印象。
過了若幹年後，有一天報紙上突然登出這位國有資產管理部門的領導因腐敗而下獄的消息，公鯊魚叫過當年的那位提調來一問（他某種程度參與了該案件的偵破），原來如此如此這般：
這位領導在50多歲之前絕對是位好男人、好丈夫。他妻子因病癱瘓在床上十幾年都是他伺候。那年月他即便想也沒機會路邊野花到處采，因此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他都守身如玉（好像用在這裏不很恰當）直到妻子久病不治離他而去。這期間他在工作上也兢兢業業，操守上又無虧欠，組織上就把他提拔到了那個部門的領導崗位。餘下的就是陳舊的、非常一般的套路了：他辜負了組織的培養、人民的信任，貪汙受賄，然後被查處，最後被判處極刑。這裏要說的是小霞以及小霞朋友和這位腐敗分子間的故事。
據那位被查處的領導事後交待他和小霞是在桑那浴中心認識的。小霞是那兒的按摩小姐。那是他妻子去世不久，他也剛剛被提拔到那個重要的崗位，自然有些情願不情願的飯局和交際。去過東北的人都知道，東北人除了熱情豪爽之外，都特別講究個人衛生，標誌就是各城市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洗浴大世界、桑那浴大全之類的去處。因此飯後去清理個人衛生也就是比較平常的一種活動了。於是一天他在人們的簇擁下來到了小霞上班的這家澡堂（無論是中心還是世界其實說到底還是澡堂），於是他和小霞見麵了。據他交待，那次小霞和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非常認真地為他服務，毫不敷衍、毫不偷懶、毫不獻媚，給領導留下了深刻印象，於是領導就經常來這裏清理個人衛生了。當年小霞雖然還不到20歲可身材已經長成、相貌也很清爽，加上舉止得當，十分招人待見（東北方言？）。隨著2人經常見麵，領導便自然而然地對她關心起來，從噓寒問暖，到衣食住行，直至擇屋另居當起居家女人（公鯊遇見她的那次應該就是那個時間段）。
就這樣2人和諧著，一天小霞對領導說起：咱們倆雖然就像夫妻一樣，可畢竟年齡相差30多歲（別提82：28的事兒，那是21世紀才有的），在你的領導麵前不太好，另外我出身貧寒、認字不多、文化不高，時間長了會影響你在官場的形象。你也快退了，莫不如我先回老家去，在縣城裏買個門市房，開個小生意，也為咱們將來打打基礎。家裏那邊的房子便宜（如同上世紀僑眷回鄉買房）。領導一看下屬如此識大體、講大局便欣然同意，並迅速批準了預算，20歲那年小霞衣錦還鄉。
回到家鄉縣城，買下一幢門市房，小霞按照原定計劃當起了女老板，開始經營起了自己的生意。
小霞是第三代東北移民，所以左右鄰居裏有很多原本就非常熟悉的鄉親、同學和親戚。女孩子在上初中的時候往往有幾個要好的同學整天粘在一塊，相互間講些不願意家長或外人知道的事兒，如有差不多大的男孩兒多看她們兩眼，她們就會忽然迸發出一陣大笑，搞得男孩兒再不好意思直視，甚至迎麵看見她們過來，自己先拐進旁邊的岔路躲了。這就是東北姑娘。公鯊魚後來才知道，這個年齡的女孩兒，全世界都差不多，整天嘻嘻哈哈的，相互打鬧。因為女孩子發育比男孩兒早，所以覺得同齡的男同學像小孩子。小霞也有這樣一位好姊妹，就叫小桂吧。當初小桂的家庭條件比小霞家的好，早早進了縣城。縣城的環境不是鄉鎮能比的，加上小桂人聰明，初中畢業後升入了縣城高中。小霞則在小桂讀高中的時候去了那座省城打工，然後又回來在縣城買房做起了生意。2個人在分別了三年後再聚首於縣城。不知是高校擴招還沒惠及那個小縣城還是別的緣故，反正小桂高中畢業後沒繼續升學。小地方就業機會少，大學畢業生找工作都不容易，更別說高中生了。而小桂英因為比大多數同齡女孩兒多讀了三年書，又不情願像其他人那樣離家去打工，隻好閑在家裏。現在好朋友開店，小桂當然要去幫一把，相互知根知底，家裏大人也放心。開店的準備工作雜亂繁瑣，為了早日開張，小霞不可避免地要經常和遠在省城的那位領導聯係，就諸如預算調整、資金往來之類的事務商討溝通。2人原本就是閨中秘友，那位領導又遠在千裏之外，所以通話時並不提防，也沒有刻意回避小桂。如此這般，時間久了，小桂對於自己好朋友三年來的經曆連帶那位領導的情況
知道的一清二楚。店終於開業了。經過一段時間的苦幹，小桂也累壞了，畢竟是家裏的老丫頭，哪兒幹過這種活兒啊。於是和小姊妹打個招呼要歇幾天，出外溜達溜達。小霞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還給拿了點錢留作備用，有道是在家千般好，出門萬事難。
小桂這一溜達便溜達到了小霞工作過的那座省城。
到了省城便給那位領導打電話，說是小霞的朋友，給他帶了點東西，隨即定下了見麵的時間、地點。因為是小霞的朋友，他設宴接風是一定的，2人在飯店的包廂裏見了第一麵。前麵鯊魚說過東北姑娘口才好、嘴皮子利索、性格開朗。其實還有很重要的一條就是東北女孩身材豐腴、麵容姣好、膚色細白。這位年近60的領導可能是思念愛人過度、不能自控，居然就在飯店的包房裏不顧小桂的反對，強行和這位20歲的女孩發生了性關係。事畢，小桂抽泣不止：“讓我如何再見我的朋友？讓我如何有臉再活下去？不行！反正我也知道你的單位，我要去公安局告你。”
他也自然非常懊悔自責，同時對小桂哄勸不停。最後，考慮到小桂的確無顏再見江東父老，決定資助小桂在她家鄉的省會開家飯店，估計一百萬夠了。小桂無奈之下隻好答應。
由於不可抗力，當地官場發生強烈地震，一大批高官紛紛落馬，鋃鐺入獄。經過偵查審判等一係列法律程序，這位部門領導最後因犯貪汙受賄罪被判處死刑，是2個死刑犯中的一位。按說他的職務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力，貪汙受賄金額比起那個圓南方來也算不上特別巨大；大家不解為何獨獨他遭到如此嚴懲？判決書上好像說是數額巨大、情節嚴重。
案發後，辦案部門追問涉案資金去向，他供述其中約2百萬左右的分別給了小霞和小桂。現如今，辦案部門最有積極性的莫過於追贓了。有了他的供詞，辦案人員不顧疲勞千裏追蹤找到了這二個小鎮女孩，要求她們吐贓。小霞好像沒有太推脫，將買了不久的門市房賣掉，生意關張，退款了事。而小桂則堅持這是他對自己的賠償，憑啥退？！要說小桂沒有錯，因為小桂本人並沒有違法行為，辦案單位要想讓她退款就應該在法庭上證明小桂所得的這一百萬來自那位犯案領導的非法所得；並且這是民事訴訟。民事訴訟的原則是誰主張誰舉證，舉證本身不難，但目前大陸政府部門，尤其是執法部門最不願意的就是和涉案人員（無論是嫌疑人還是證人）打民事官司了。因為這樣會使得其由專政機關變為和嫌疑人同等地位的訴訟當事人。這是丟人，掉價。無論是否承認，這的確是很多政府部門寧可使用一些邊緣手法也不願嚴格按法律辦事的深層次原因，其實說白了一點兒都不深奧（如覺得鯊魚說的不對，歡迎商榷）。具體到小桂這件事兒上也是這樣，經過一番工作，小桂供認了她為籌資開店而設計的圈套：故意讓那位領導產生錯覺，然後半推半就，最後以告他強奸為由迫使其花錢消災。
事後當地的一位領導人在給基層幹部作防腐報告時多多少少透露些為何要判處他死刑的緣故。大意是：
他辜負了組織多年來的信任，貪汙受賄不說，居然還被二個年僅20的鄉下丫頭輕易地騙去了200萬，丟盡了咱們XX（地名）幹部的臉。這樣的人留他何用？！
按說給小霞、小桂錢也是扶植青年創業啊；生意開在東北也是響應國務院號召振興東北的具體行動啊。現在可好，不僅他把命丟了，還讓2個想過好日子的小鎮女孩竹籃打水。不僅僅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如果沒有經曆這些，這二個女孩也許會像她們同齡人一樣結婚、生子，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她們的生活也許會拮據、會窘迫，可也不會少了喜悅和歡笑。現在，她們還會像以前那樣由衷地笑嗎？
這篇文字到此為止。歡迎大家按各自的喜好和理解來為這二位女孩安排今後的生活，到加州或俾詩來討生活如何？
本文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