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說,“我隻在刮西北偏北風時才瘋狂,當南風吹來時,我不會把蒼鷹當成白鷺。” 意思就是,他隻在必要的時候才犯病,不是一直瘋瘋顛顛的,一直瘋顛的那是男神。 *
看完夏目漱石的《哥兒》,接著看他的《我是貓》,感覺有點無聊做作,把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貓用擬人手法寫得老三老四人五人六的,似乎還有一絲酸腐的氣息,看了幾頁,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以後有閑心再讀吧。 相比之下,村上春樹在《海邊的卡夫卡》裏的貓講人語,要生動有趣得多。 並行的客廳沙發讀書線,讀完《北回歸線》讀《南回歸線》,亨利·米勒依然文采飛揚,但看得有點累,似乎喋喋不休的議論有些多,信息量比較密集,讀起來容易讓人犯困,但犯困程度還不算太嚴重,比李敖的《北京法源寺》要強,《法源寺》幾乎是一顆大個兒的安眠藥,小說通篇催眠。 地鐵上讀書線開始重點讀納博科夫的《尼古拉·果戈理》。翻譯得不是那麽順暢,將就著讀吧。納博科夫頗具獨創性地敘寫果戈理傳記,不是從生平而是從作品的角度深度解讀果戈理的一生。文中重點提到了易讓人忽視的果戈理小說裏邊緣人物的作用,他們很大程度上烘托出人物環境的“真實”,雖然作用不小小視,但也不至於喧賓奪主而影響到主要角色,這敘述的強弱和輕重被拿捏得非常微妙。另外,從寫法上說,這些邊緣人物又有與眾不同的特點,他們常常這裏露了一麵,然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後不再提及,這一反戲劇理論裏常說的第一幕牆上掛著的槍,最後一幕一定要走火的一貫套路。 僅從上麵兩點就可大致看出納博科夫對果戈理作品的理解之獨特之深入,自然,他也不自覺地受果戈理的影響,且會反映在自己的作品之中。文學評論家哈羅德·布魯姆會說,“果戈理的精神,微妙地活現於納博科夫大部分作品中”。對比兩人的作品,感覺確實是那麽回事兒,尤其是納博科夫早期的作品《普寧》和《天賦》,就很有果戈理的影子,看來,布魯姆所說不錯,不是信口雌黃胡嘞嘞。 在這本《尼古拉·果戈理》中,納博科夫還特別提及“庸俗”一詞(俄語’poshlost’),他對這個詞似乎很敏感,也曾試圖在英文裏找一個確切的詞與之對應,可惜沒有找到。可見,不同的語言各自有各自的妙處,不是完全能翻譯的,對於讀者而言,這也許也是個遺憾。我看的中文版裏將poshlost翻為“庸俗”二字,也不知道有沒有完全反映出它的微妙之處,隻可惜納博科夫不懂中文,無從知曉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所指的“庸俗”不是指地攤文學的庸俗,也不是瓊瑤金庸式的庸俗,更不是色情文學的庸俗,而是更廣泛意義上的庸俗,簡而言之,是那種“假重要,假漂亮,假聰明,假迷人”樣的四假庸俗,也許這“庸俗”裏麵,可能還有中文裏常說的 “裝逼”式的庸俗。納博科夫痛恨這一類的庸俗,是那種痛不欲生般地痛恨。幸好納博科夫沒活那麽久,也沒去過中國,要不然,他會被現當今國內媒體鋪天蓋地的“庸俗”氣撅過去。 偶爾閑翻《馬橋字典》,韓少功的文字潑辣帶勁,且閑且跳讀,且讀且珍惜。 昨晚一小時快速看完王小波的雜文集《一隻特立獨行的豬》,私下覺得就頭一篇稍好看一些,其它一般。王小波好像對杜拉斯的《情人》和迪倫馬特的《法官和他的劊子手》特別感興趣,在書中不同文章裏反複提及。許多文章裏的文字似漂亮的行話,不痛不癢,又似欠缺邏輯與熱情,感覺整本書有點東拉西扯心不在焉鬆鬆垮垮的,總之,不像所吹的那麽好看,如一塊海棉,使勁一擠,出水僅兩三滴,新穎或獨創性的硬貨不多。王小波的書我以前沒怎麽看過,回頭再找其它書再看看,比較比較。 當把這本水襠尿褲的書放回書架時,瞥見了書架一角的《2666》,依然奇厚無比,少說也有兩公斤重吧,我一直不太敢碰它,冷落了它許久,也許哪天我鼓足萬分勇氣,伸胳膊壓腿,做好充分的準備活動,然後把它抬出來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