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拍邊扯（10）- 親親寶貝

 

親親寶貝  “沒有胡須的親吻就像沒有鹽的雞蛋，就像沒有惡的善”    ------薩特 朋友的小孩剛剛幾個月大，抱著她宛如抱著一汪水。 她的臉蛋真嫩啊，吹彈可破，跟蒸雞蛋糕似的。她時不時還小臉綻放，小嘴一咧，對我嘎嘎地笑上兩聲，我的心都快融化了，就如同熱鍋上的黃油。我情不自禁狠狠地親了她一口，實實在在地表示一下我不由自主全心全意的善意，另附短短胡茬兒所隱含的貌似微不足道的惡。 她愣了0.05秒，便嚎啕大哭，嚎聲震耳欲聾，眼淚鼻涕也飆了我一臉。 不至於這麽激烈吧。一絲愧疚掠過心頭，但瞬間飄過，她哭的樣子讓我咯咯直笑。她的反應非常直白，一點也不掩飾一下自己的情緒，絲毫沒有一點矯揉造作。她哭得那麽堅決，那麽毫不猶豫，那麽歇斯底裏，連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臉也掙得通紅，還不時用兩隻小腳在我肚子上亂蹬亂踹一氣。 也許這樣大哭還不足以表達她的痛苦，當她在掙脫我懷抱的時候，朝著我的褲子上呲了一泡尿。我具體地感覺到了她憤怒的溫度和濕度。 我有點窘，趕忙彎腰擰幹褲腿，頓時發現房間裏已是一片哄笑了。我被一大群笑聲和高調的哇哇聲轟出了門外。唉，人世間的安排是如此的精密和嚴謹，連做這麽一點胡茬兒大小的‘小惡’都會立馬受到懲罰，即便這‘小惡’用‘善’包裹著，也不能幸免。 我悻悻走出門外。外麵金色的陽光透過片片綠葉，斑斑駁駁的光和影點撒在草地上。為了懲罰自己，我決定站在陰影裏，我覺得暫時不配享用那如同孩子笑臉般燦爛的陽光。這時徐徐的微風穿過樹叢，繞過我的右腿，環繞在我冰涼的左腿。涼颼颼的，我想，過一會兒，褲子會風幹吧。 隔壁散步的老太路過門前，看了看我，狐疑地看看我的褲子，又看了看我，她歎了一口氣。 我剛想解釋那絕對不是我幹的，她卻不屑地走開了，那不屑的眼神好像是我尿了炕。真拿年紀大的人沒辦法，他們靠經驗活著，理所當然，執迷不悟，無可救藥。我很慶幸我處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中年，能自由懸浮在孩童般的本能和無謂的經驗之間。 屋內又傳來了哇哇哭聲，她餘怒未消。偶爾哭的時候倒氣時間特別長，我很擔心她會不會被我氣得背過氣去。我趕緊躲遠點，免得她透過窗子看見我。 腳邊的田裏剛剛收了麥子，胡茬般的麥梗齊刷刷的貼著地麵，我摸著下巴望著禿田發呆。我想，薩特大概也是個壞人，或者是小時候也被壞人親過，要不然，他不會說出那麽‘深刻’的話來。然而轉念又想，如果這世界沒有惡而隻有純善，那麽生活是不是太無聊太脆弱了呢，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啊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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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蠟筆]

喜歡你的文筆，仿佛能從生活的萬花筒裏轉出許多五顏六色的驚喜與閃光，令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