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剛來那時候,甚至不知道來到海的另一邊公司和命運接下來會為我安排什麽,坐上搖晃著翅膀的飛機,而在幾個小時的飛行之後,傍晚時分,在一片燈光的圍繞中著陸了。
說不上是什麽感覺,確切的說自己的思維還沒有回轉過來,沒有真正從一個父母還在身邊,自己剛才仍在落淚的機場,轉到另外一個不得不接下來棲息的地方。語言的交流和溝通基本上還是最大的問題。盡管如此,看到來接我的人,臉上還是掠過一絲喜悅,他見到我,就馬上打電話聯係了負責我們的那個小頭目。
然後,我接過他遞過來的手機,聽到的就是幾句大連式標準普通話,“你到了?不要害怕,他們都到了,你先到誰誰(一個同事)那裏去。”也不知為何,簡短幾句話,竟是覺得非常的親切。不過,現在想想,也許是因為自己當時也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而卻越發覺當時,對方的語氣極象是在安慰一被誘拐之前的少女。
使用英文吧,高速公路的一個多小時時間裏,我到也淺顯地明白了大體接下來幾日的安排。
當晚就在同事那裏住下了,至今還記得,那香香的米飯,那可愛的青椒炒雞蛋,肥腸炒青椒,和我們3個人圍著小桌子,快速地消滅那一晚餐的情形,因為到處都有些許熟悉的感覺,所以並不覺得太陌生,也就更無所謂異國他鄉的懼意了。後來躺在同事的點子上,由來第一次在沒有床的環境裏,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就陰陰地下起雨來,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竟還是還要找租借的房子,經過一番篩選,總算選了一個自己勉強還算滿意的。離同事們都近一些,覺得這就是當時選房子的最大希望了。也還算順利,幾天後,就拿到房間的鑰匙。於是,周末,就拖著一個大箱子,也就是自己唯一的行李,闖進了空蕩蕩的房子。
絕對是真正意義上的空蕩蕩,除了門窗櫃子和幾盞燈,真的是什麽都沒有。不過這還得到了同事們的些許羨慕,他們說,至少我還有個日光燈,應該很滿足了。因為他們都是不得不自己去買的日光燈。後來,就接受了前輩的饋贈,有了屬於自己的床,書櫃,桌子,凳子,鍋碗瓢盆,小型冰箱,而接下來自己也買了自行車電視機之後,也就沒有初始空曠的感覺了,倒真的有點要生活下去的模樣,正常的生活要開始了吧。
而到現在似乎已經漸漸的忘記了第一年是怎麽過來的,也忘記了當時自己看到新買的電視的喜悅,隻記得每天的生活似乎都讓自己很疲憊,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那種有所成就感的疲憊,而隻是不知道怎麽過好第二天的疲憊,似乎是被人用繩索鎖鏈拖拽著,在逛鋃逛鋃地艱難地前移著,偶爾周末聽到父母和朋友們鼓勵的話語,似乎又覺得下個星期,下個星期自己應該可以過得更好一點。
買了不少叮叮當當的一堆廚具,數量足以讓人覺得這裏並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一家人,而這隻為了消遣稍微漫長的周末的時間,讓自己在不在公司的日子裏,不至於生活得太過渺茫。這也讓我經常想起那句話“就是為了聽個響。”。
但父親在聽到我告訴他,自己在這一天又吃了什麽什麽的時候,表示了極大的鼓勵,還問我是不是以後該行想作廚師,我就忍不住想笑。有時聽老媽說著說著就哭起來,自己心裏也會覺得很是不好受。所以,至今也很不清楚,究竟怎麽度過了那一年,怎麽度過了屬於那一年的那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