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的舊愛相逢曲

小米的舊愛相逢曲

 

為了打發時間，小米經常喜歡看看《非誠勿擾》，《非誠勿擾》的女生在台上，有著給別人亮燈滅燈的權利，也有著爆燈被人領走或是被人拒絕的權利，在台上女生們站的時間長長短短，小米隻是為了消遣而已倒也關注不多，有些女生確實給人一種一站到底的感覺，可能是覺得自己的年紀還不足以成熟，有必要在台上長大？也聽說有的是為了混臉熟要知名度的，有的是為了自己上電視過癮，還不時犧牲自我自黑一下娛樂觀眾的，而真的要涉及到“是不是真有的是為了把自己嫁出去為了相親的？”還真是一個有難度的問題，小米覺得答案是肯定的，也有五六七八年了，一定不排除有真心來攜手的吧？

 

女生們太多，24位，一期的節目加上廣告也不過是一個半小時未滿，所以在台上女生們的表現也難免很受局限，如果不是才思敏捷的，實在是很難短期內吸引觀眾們的眼球，而能夠吸引慕名而來的男生們的，不過是孟非手裏平板電腦裏的24位女生明星照，因為實在是距離太遠，看不太真切，有真心的男生們借著送禮物的名號，才能看到個近照，否則也隻是霧裏看花，甚至還不如坐電視前看得清楚。男生們還有個才藝展示之類的幾分鍾VTR，而女生們能聽到幾個偶爾有質量有深度的QA。

 

男生們因為是流水線上台，所以遇到一個特別的，還是會造成很深印象的，前不久無意中看到一個24歲的男生，談到感情經曆播放VCR的時候，說是要倒數一下自己的感情經曆，第三段女主太強勢，第二段是女主太粘人，而第一段，給出的竟然是個黑灰色的背景畫麵，旁白是“實在是年數久遠，所以根本記不得了”。小夥子的感情宗旨就是，一旦分手，就堅決不會再聯絡，到死也不會，老死不相往來的意境，有女嘉賓提問，是不是微信，QQ，郵箱，人人網的信息全都屏蔽，全都拉黑呢？小夥子直接真誠地回答“我是水瓶座，就是這樣，沒錯”，觀眾大笑。

 

聽後，小米難免感到有些淒涼，真的有人可以處理地如此徹底麽？

 

算起來小米有些守舊懷舊，或者說有著腐舊的小心靈，小米一度認為同舊戀人見麵的場景應該是這樣子的。

 

大家麵對麵地落座，然後笑笑，在笑容裏感覺到對方現在過得還不錯。然後開始交談，當然必須要博古點今，一切先從最原始的敘舊開始。

“ 你還記得我以前的樣子嗎？”

“ 當然記得，那時候你梳著兩條馬尾辮，還留著一組有點淩亂的小劉海兒，整天忙著不停地笑”。

小米不置可否，順勢把鼻子上的鏡框往上推了推，“那還記得我以前鏡框的顏色麽？ ”

“ 當然記得，沒猜錯，你這純粹是在挖坑，你以前根本不戴眼鏡哦！是不是畢業之後開始戴的？眼睛度數後來又上漲了麽？”

小米暗笑，心裏有點小美美。

 

“ 那你現在孩子多大啦？”小米又開口，

“孩子都上初中啦，你呢？你三十才結婚，孩子應該剛上小學吧？ ”

小米微微笑了笑，表示感謝，對方居然還記得自己結婚時的年齡。

 

“ 那你還記得我的生日嗎？”小米繼續發問，

“ 陰曆還是陽曆的？陽曆的我一直記得，陰曆的記不清楚了。”

小米又笑笑，這孩子還是這麽老實，陽曆記得那麽清楚，剛才順便偷摸查一下陰曆再回答，不會更完美嗎？笨，這孩子一直沒變，雖然大多時候很聰明，還是偶爾就會犯笨！而小米再想想自己，幾把密碼鎖幾個密碼箱裏，有個買來之後的設定值就一直沒有變，用的是對方的生日。

 

“那你還記得我們家的電話號碼嗎？”

“當然，1234567，不過現在應該也取消座機了吧？”

“ 那你還記得你當時送我的幾件禮物嗎？”小米繼續追問，

“ 當然，xxx，yyy，zzz，其實當時還想送你更多的，隻是你總是拒絕，總是委婉地提醒我，不要浪費父母的錢為你買禮物，還記得麽？關鍵是那幾件禮物還有現役的嗎？”

確實，小米雖然記不太真切了，但是想想自己倔強的拒絕場麵，當時肯定也很好笑。

 

“ 沒有啦，都是放著留作今生的紀念了，你看，你以前給我寫的情書照片，這是我前幾天照下來的，這封是紙的，這封是電子郵箱裏的。”

對方看了一下，笑著評論，“當時寫的真不錯，現在老啦，肯定再寫不出來那種心情了，原來自己當年寫的也不錯，是不是也很能讓人感動？”

“當然，確實感動過。”小米繼續在美美地笑著，如果不是靠情書支撐著，當年他們又能靠什麽選擇一種堅持呢？

 

上述種種，這就是小米想象的老情人舊戀人見麵情形。

 

可是現實卻遠遠走的是觸網球擦邊球甚至出界球，真實的場景卻是這個樣子的。

 

“ 那你現在孩子多大啦？父母給帶嗎？”小米問

“孩子都上初中啦，你呢？應該也是吧？ ”茶開始變冷。

“ 那你還記得我的生日嗎？”

“ 不記得了，你應該是11月份的生日吧？”小米知道他夫人是天蠍座，直覺入口的茶業已開始變味。

“那你還記得我們家的電話號碼嗎？”

“不記得了，現在記性差了，都記不住幾個號碼了。”茶一心一意地開始變苦。

 

“ 那你還記得你當時送我的禮物嗎？”

“ 難道送了你個音樂盒，不對，是個布娃娃？”茶開始讓人覺得有點入不了口。

“ 那你還記得我們上次見麵是幾年前，吃了什麽嗎？”

“ 難道是XX年，吃了燙火鍋？梁朝偉最喜歡的那款？”小米把勺子放進了茶杯裏，忍不住開始無思緒無目的無想法地攪拌起來，感覺茶葉棍棍不再潛伏杯底，而是呈現出樹叉叉的本性，想衝出水麵溢出杯口。

 

看來隻有動用最後的一招了，AED伺候，小米緩緩地用最後還沒有消盡的一點耐心，“ 你看，你以前給我寫的情書照片，這是我前幾天照下來的，這封是紙的，這封是電子郵箱裏的。”小米企圖最直觀地喚醒並衝擊一下對方已經貌似已經徹底燃滅了的記憶。

對方看了一下，居然說，“哦？這是？我寫的？當時居然連這麽惡心的話也說得出？這，真是我寫的嗎？”

 

小米站起身來想去一下洗手間，然後準備偷摸自己先結賬靜靜離開，等小跑出三站之外，再短信告訴他，茶不好喝胃有些不舒服，先撤了在客套一句下次見。卻沒想到在小米起身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茶杯，茶杯也沒有想象中，很乖巧地躺在桌子上被抓住，水沽沽地流，而是很不合時宜地飛落到了地上，摔在不遠處，聲音清亮，碎了一地，等服務生拿著苕帚打掃時，小米才徹底地回到現實裏，告訴自己，是時候，是時候徹底地忘卻了，隻是為何會與自己的想象相差那麽遠？那麽那些年，愛情，他老人家，是不是真的曾經來過？小米開始懷疑自己，小米開始產生錯覺甚至有點幻覺，應該不是吧？如果曾經停留過，怎麽可能如此不留痕跡地，再也終生難以喚起的，竟是無法引起哪怕一絲一毫的共鳴？

 

年輕的時候，有的人孤注一擲，因為兩個字，年輕。聽不下別人的勸告，以為年紀大的人不懂自由戀愛的模式，盡管被告誡再三，“不要因為一個人喜歡你，而為其失去自我，放棄未來，因為真的那樣子，你就會發現，他不喜歡你了，你開始一無所有。”仍然執迷上前。有的人因為曾經的戀愛忽略了學習，有的人因為曾經的戀愛疏遠了親友，有的人因為曾經的戀愛和最親愛的父母反目成仇。

 

可是，後來，他們才一點點的發現，所謂的喜歡所謂的愛戀其實是最不值得推敲，最不值得浪費時間的，因為當彼此真的一旦最終擦肩而過，就如握在手裏，抱在懷裏曾經感同身受的冰塊，化掉了吸收掉了蒸發掉了，什麽都未曾留下也不會留下甚至連回憶最終都會沒有。可是又待如何？還能回頭嗎？回頭就又真的能放棄衝動，選擇睿智充滿前途的那條路了麽？兜兜繞繞，該走的路早晚都繞不掉。

 

小米忍不住心裏長長歎了口氣，今天天氣不錯地硬撐著吃完了這頓飯，抬手一看，時間尚早，即是已無一起共進晚餐的格調，小米就決定自己瀟灑一下，單獨去看場電影。

 

電影裏，臨終前，女的問，“你為什麽那麽喜歡吃火鍋？”

男的答，“因為我覺得可以一起吃火鍋的，都是屬於一個世界的人。”

影片裏簡短貌似毫無深意的對話，就那麽瞬間閃過迅速切換至下一個背景，而於小米卻印象深刻。如果不是劇情過於離奇過於出乎意料，那麽通常隻有在電影院裏漆黑一片，除了爆米花基本無幹擾，音響效果足見掃蕩搖晃摧毀人的精力時，才會讓人有種強力地不可遏製而想哭的衝動，但這種衝動就像花樣滑冰，讓人有至少六秒以上的時間停留，而且中間的劇情不走味的情況下，才能真得讓人感受得到，能達到催人淚下的效果，否則加上文化差異加上演員演繹加上直譯的水準，都嚴重影響著觀眾的情緒，因為所有的情節介於時間有限都被安排了必要的刪減。

 

能隨便看部電影就能落淚的，一定是感情足夠豐富移植足夠迅速的人，或許以前可以，但現在的小米完全不行，笑點一如既往的低，感情移入卻漸漸跟不上應有的節奏，或者是腦部供血已經有點落後的緣故？

 

小米的朋友們倒是很喜歡火鍋，聚會時整上一堆，沒有比這個再簡單再熱乎，既可以吃飽又可以隨時加減控製量的形式了。偏偏這是小米最傷腦筋的，既不喜歡吃辣，也不喜歡那種吃飯還要受汽的感覺（承受蒸汽），小米的朋友們知道之後，就盡量降低火鍋的次數，實在是不得已選擇大規模吃火鍋，也會至少準備三四個涼熱菜，好讓小米迅速吃飽站邊上涼快，而舊戀人居然說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吃的是火鍋，實在是讓小米無語，選擇性記憶喪失，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至少該有個度吧？

 

而電影裏的那句台詞，小米才意識到自己為什麽不喜歡吃火鍋了，原來，是缺少那種，隨時能夠找到屬於一個世界裏人的那種熱情和感覺，這麽一想，恍然大悟。如今國內的火鍋已經看不到明火，大都為了省事省炭使用電磁爐，不知道誰發明了這看不到火靠輻射解電力決一切的先進設備，徹底讓火鍋失去了火，兩個字失去了一半的韻味，而也不知道又是誰為了文明，為了不接觸到別人的筷子，把火鍋向來的大鍋鴛鴦鍋，徹底旋轉成了小袖珍單人鍋，讓火鍋又失去了同一個世界人相逢的那種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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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感慨很多，原因之一就是年紀到了，開始不由得感傷不由得回憶不由得企圖抓住青春最後的尾巴喚醒記憶裏已經蒙塵變舊的模糊，原因之二就是申請了微信，突然間能夠分享的人數十幾倍的增多，沒事發個炒麵也能被一陣讚捧的迷失自我一陣，還有著極度地新鮮感和雀躍感，願多年後我們相見，可以吃一鍋菜，喝一鍋粥，對著同一部劇暢飲，因為同一句話同一個表情而感傷，為同一個鏡頭落淚，還有些殘存未被泯滅的腦細胞可以共憶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