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風雨晴天(九)
想到家庭對於子女的影響,黃月就想起了剛才父親提到的張圓。張圓和黃月情同姐妹,小學3年級張圓轉到黃月的班級之後,她們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黃月和張圓一直都是同年級,兩人家離得很近,小學3年級一直到初三,兩個人都一起上學放學,盡管之間會有些小摩擦,但是沒有影響兩個人的友誼。初三時張圓搬家了,後來高一下學期的時候,張圓因為生病休學了一年,然後黃月在高二時,張圓依舊念高一,加上搬家之後她們的聯係也就少了很多。
進入高二,開始進入大學的第一次接軌,學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文科或者是理科,因為畢竟理科招收的人多,也就意味著升學率要高一些,工作選擇範圍要廣一些。而黃月隨著大流選擇了理科,張圓卻毅然選學文科。張圓既然很鄭重地選了,黃月也隻能祝願她最後取得好成績了。
還記得自己高三張圓高二時,在黃月高考複習期間,天悶熱悶熱的,一天課間,班上說有人找黃月,出去後,就見張圓在教室的門外站著,手裏拿著一袋冰凍的花生奶,那時候校園裏特別流行這種冰冷的東西,吃起來,又是冰又是水的,滑到胃裏,說不盡的涼快。黃月不由也覺得頗為激動,張圓隻說了句“好好複習,考個好成績。”看著張圓胖胖的臉,盡管張圓沒有說更多的,但是黃月明顯感受到了鼓舞。
高三時,稍微的一句話就意味著很大的壓力,父親不停的為自己減壓,而母親因為家裏的原因,特別希望黃月爭口氣成為家庭裏的第一個大學生,所以在言語之間,黃月還是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但還好,黃月還是很能調節這種感覺的。父母見到黃月有一天吃了不少草莓,就每天買來新鮮的草莓,直到黃月又一天終於很好奇地問“家裏是不是有人特別喜歡吃草莓。”也許這就是行動和語言給人的差異吧。
高三前一個月,黃月還以班上前5名的優等生參加了校長的動員大會,後來黃月終於如願,上了比較滿意的大學。大學裏大家一掃高中的沉悶氣息,剛開始的半年幾乎大家都想把高中的娛樂時光補回來。有很多人認為大學也許2年半就足夠了,黃月卻不以為然,在她看來,大學更是幫助一個人成長的生動的課堂,而且可以被很好的保護著,比社會上要純淨和安全的多。
在張圓高三下半學期時,張圓的母親確診為半身不遂。黃月隨父母去醫院看過幾次,平常的時候表現還算正常,但有時就不知道做了什麽,比如打人,罵人,摔東西。
文科女生倒是比較早熟,況且張圓比班上的平均年齡大了一歲,張圓有個心裏喜歡的男孩子,一次帶著那個男孩子去她家裏的時候,剛走到院子裏,就聽到了父母的吵罵聲,一句句地來來往往,這些話語在張圓聽起來,是那麽的殘忍和陌生,也許回來的很不是時候,於是張圓直接就和那個男生返回學校了,而20天後,就是她的高考。
結果確實也在張圓的預料之中,是一所並不太理想的學校。張圓於是又和20多個同學一起複讀了,(全校文科生一共120人)。包括她所喜歡的那個男孩。
對張圓一家的概念後來僅僅停留在父母的電話和兩人之間的通信中了,接下來令黃月沒有想到的事,張圓的父親後來忍受不了這樣子的生活,喜歡上了一個離婚並且名聲不是很好的女人,而張圓的父親為了那個女人,居然選擇拋棄了她重病的母親,而她的母親就回到娘家那裏,張圓因此就恨上了他的父親,所以她決定不再去理會自己的父親,而張圓去看她母親的時候,她母親不但不見她,還說他們一家都不照顧她媽媽,當著眾人的麵,張圓的一個舅舅竟然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聽說當時的張圓又急又氣,回來之後就生病了。
從張圓的來信上得知這些事情,黃月非常的難過,但除了安慰,卻又幫不上什麽更多的忙,想起以前,張圓是個獨生女,她的父母很是寵愛她,總是給她買很多的零食,在家裏張圓都是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那時候,黃月倒是很羨慕她的。加上弟弟,比起張圓,黃月總覺得自己沒有那麽自在。
在黃月看來,雖然張圓的家庭已經有些破碎了,但還好有所喜歡的男生相陪,倒也堅持了一段複讀的枯燥無味的日子。上課時,張圓和那個男生偶爾會互傳紙條。如果不是有個女孩子從中插進來,也許日後的張圓,會在選擇上有著很大的不同吧。
也許總是會這麽被安排著的,弱者和稍微極端者會首先得到青睞。那天一場瓢潑大雨,一個女生不知為何衝了出去,而張圓喜歡的那個男生竟然也不知為何,拿了把傘就想追出去,張圓覺得好納悶,不想讓他追出去,也就說,“你去吧,去了就不要離我了。”那個男生雖是猶豫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衝進了雨中,被追回的那個女生的臉上也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的。那一刻,張圓分明覺得很是難過。
後來那雨中的一對男女,配成了一對。張圓屬於那種雖不漂亮,但是早熟的味道,再加上她很樂於助人和溫和的性格,讓她很有人緣。那之後的幾個月,以前和她稱兄道弟的一個男生,表示了他的好感,於是在信裏張圓看起來又有了新的希望和寄托。
終於又迎來了一輪高考,黃月已經是在大二了,他們由本來的同年生到差了兩年,黃月知道張圓很是覺得有些遺憾的,畢竟張圓還要年長自己半年。而這次的高考,張圓覺得自己考得非常的不理想,於是,她潛在的得高傲,讓她根本沒有去填寫誌願表,結果真是運氣不好,那年的綜合平均成績也比較低,而她的成績竟是很可以上一所比第一次要好一些的大學的。
而張圓的那個新寄托男生上了鄰市的一所本科,這些當黃月從信上一點點知道的時候,張圓本人已經勇敢地進入社會,出去打工闖蕩了。
都說外出打工能賺不少的錢,可張圓說在外麵打工的日子,並不很好過,她的遠房親戚帶著她,在外麵幹了5個多月,她隻能一個人跑回來了,在飄泊的那些日子,她痛切地覺得,人有的時候,真的隻能靠自己。她還說,當時還好自己把回來的車費偷偷的存放起來,要不到時候連路費都沒有的話,也就真的身不由己了。那之後,張圓又去了附近的一個私人工廠,有時候有活有時候沒活地工作著,一個月也沒有多少錢,廠長說話也不算,一個月隻有600元左右,那時候的張圓才19歲,本來應該過的是在大學裏無憂無慮談戀愛逃課的日子。
稱兄道弟的那個後來寄托的男生在他入大學之前,還帶張圓去他的家裏吃過一頓飯,但是男生父母的態度實在是有些令人無法理解,仿佛他的孩子上了大學,無論多麽的平常和一般,而對方如果不是大學生,就絕對是無法相配門不當戶不對似的。
後來,那個男生果真順從父母的心意,在大學裏選了一個青春可愛受父母歡迎的小女生,還把照片郵寄給張圓看,說是讓她參謀一下,而張圓剛開始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後來也就深覺得兩人無緣,於是兩人又恢複了最最開始的稱兄道弟的感覺,他們之間即便曾經可能存在的感情也已經消失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