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西說外國話──譯經略史與軼事（三）

摩西說拉丁話

 就許多方麵而言，猶太人七十士譯本的主要受惠者不是猶太教信仰，而是基督教信仰。就初代信徒而言，猶太教是他們的母親；但是到了第二世紀後，猶太教成為他們的婆婆。這又涉及另一段令人噓唏不已的曆史，希望以後有機會能談談。然而，七十士譯本對猶太教長遠的曆史影響力是極其負麵的。甚至有些猶太人為聖經譯成希臘文而感到後悔，因為基督徒使用七十士譯本以賽亞書來證明諸如童真女懷孕生耶穌的各樣教義。

 大約在公元第三世紀，西地中海地區一帶的通用語言變成了拉丁語，然而猶太人並沒有繼續譯作聖經的拉丁譯本。這些猶太人可沒有埃及亞曆山大猶太人的世界眼光與胸襟；由於基督教與猶太教漸行漸遠，甚至彼此敵意愈來愈深（這分歧可是另一段值得記上一筆的曆史）促使猶太人族群無意把希伯來舊約經卷譯為萬國的語言。

 於是，這個任務由基督徒擔當起來，也就是第四世紀末與第五世紀初的耶柔米撰寫了拉丁版聖經，稱為Vulgate；於是摩西開始說拉丁話。

 除此之外，第三世紀的俄利根值得一提。他心懷雄心壯誌，編纂了一本原文逐字比較聖經，這本對照聖經被稱為《六種經文合璧》（Hexapla），目前許多手寫的卷冊已經失傳，隻剩一些殘篇，即便如此，湊集起來據說也有厚厚的兩大冊。這本對照聖經呈現了希伯來原文經文、希伯來文聖經希臘版字譯經文、七十士譯本經文，以及其他三種希臘文譯本經文。不過，當俄利根預備自己嚴謹的聖經注釋時，俄利根傾向於使用七十士譯本。

 不僅俄利根對七十士譯本這樣情有獨鍾。根據十九世紀希臘東正教的信條，七十士譯本是希伯來聖經的「真正完美的版本」。其實，後世有不少聖經舊約的譯本都是參考七十士譯本翻譯的，甚至最早的拉丁譯本（現在隻存殘篇）也是基於七十士譯本的譯文，也就是一種譯本的譯本。如此一來，當聖經的話語迂回曲折跨越好幾個主要語言學的界線，從希伯來文變成希臘文，然後變成拉丁文，所有的人為翻譯錯誤與表現風格都未得更正，反更見惡化。

 盡管七十士譯本有其小缺點，比起它的貢獻，實在就像九牛一毛。誠如帕利坎指出，「七十士譯本不該成為我們尋找四福音書或是保羅書信中某個字意義的惟一地方，但它必然是我們尋找的頭一個地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