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零,站在拐點上的我們
2020年,聽起來有什麽特別嗎?年份的變化,不知道對於那些年輕人或百歲老人來說,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含義,但對於過了耳順之年的我,好像有些麻木了,2011,2012···2017,2018,數字遞增而已。過了2019年,自然就是2020年了。如果說有什麽特殊,那就是說起“二零二零”,聲音中有些韻味,說起來順嘴,記起來也好記。
然而,2020,這個讀起來聲音好聽的年份,注定還是要有一些事情發生的。
大約在2020年的4、5月份,我在網上看到過一篇文章,題目叫《你見證的不是曆史,而是曆史的一個拐點》。文章是從2020年的新冠病毒講起的,具體內容我記得不清晰了,但這個題目一直牢牢地刻在我的腦子裏,這句話幾乎概括了我對2020年這場COVID-19的所思所想。一場瘟疫,一場戰亂,或者是一個災難,即使它再可怕,再猖狂,終究有過去的一天。但是一個事件,如果它的發生觸發了其它大事件,引起整個世界的政治、經濟秩序變化,引發人類的思維方式和生活模式的變化,那麽這個事件的意義和影響就不僅僅是它的本身了——這就是拐點的意義。也許,我們正在見證的,正是曆史長河中的這樣的一個點。
不過,從邏輯的角度講,“見證曆史”是有語病的。我們每個人,每一件事情,或許都可能成為曆史的一部分,但是沒有人能夠“見證曆史”。或者,我們可以換一個說法——在若幹年後,當人們回顧曆史時,可能會發現2020年是一個關鍵點,之後的很多事件和變化都是從那時開始或爆發的。
當然,對於這種波及全球的大事件,任何個人的視角都可能有偏頗,因為每個人對某事件的看法觀點,都會與個人的價值觀,思維模式,社會階層等因素有很大關係。除此之外,對於COVID-19 這樣的流行瘟疫還有一個特殊的特點,就是它的地域性——每一個人的際遇與切身感受與當地民眾,地方政府,中央政府有莫大的關係——無論你是“左派”還是“右派”,無論你是窮人還是富人。因此,我所要描述的隻是我個人——居住在加拿大,安大略省一個小城——的個人經曆,和這些經曆所帶來的所思所想。
1,“歲月靜好” 的神話破滅
1.1 一個段子引發的災難
COVID-19從哪裏來的,怎樣發生的,可能會成為“世紀之謎”,但是李文亮這個名字,卻幾乎全世界都知道,因為他成為了COVID-19 吹哨人的代名詞。然而,對於我來說,這個"哨聲"則與一個段子有關。
大約是在1月20號左右,我在微信上看到這樣一則笑話:
在北方城市的一個銀行大廳裏,辦理銀行業務的窗口排著長長的隊。站在隊尾的那個人看著前麵的人群,心生一計: 隻見他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幾聲,然後用典型的武漢普通話,大聲地自言自語:“北方這龜兒子天氣,真冷!在我們武漢現在還穿單衣呢。” 聽了他的話,前麵排隊的人先是用驚恐的眼光看著他,然後各自唔著嘴巴,瞬間齊齊鳥散。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聽說“在中國武漢地區發生了不明原因的呼吸係統傳染性疾病”——之所以用這樣的描述,是因為當時這個“小東西”還沒有一個官方名字,為了避免“政治不正確”,暫且囉嗦一下。眾所周知,現在世界衛生組織將它命名為COVID-19,中文稱為“新冠病毒”。
我至今還清晰地記得當時看到這個段子時的感覺:腦子裏湧出的是幾句方言——東北話:真能整事兒;上海話:搞事情嘛;廣東話:無厘頭。
沒有想到,事實經常自我打臉。沒過多久,段子的“幽默”變成了“黑色幽默”,我的冷笑變成了"冷笑話"!在看到這個笑話僅僅幾天之後,就突然傳來武漢封城的消息,其日期為2020年1月23日,距我們中國人最大的節日——農曆年隻有三天的時間。當時官方宣布,在武漢新冠病毒累計確診830例, 死亡25例。
接下來的情景可能大家都記憶猶新。我們僑居海外的華人,來自中國的各個省份,不同的地區,每個人有各自不同的背景,立場和政治主張。但是那個時候幾乎人人的心都跟著國內的同胞在跳。一時間,捐款、寄口罩、關心國內疫情、交流抗病信息,幾乎成了我們全部的業餘生活。我的老家在北方城市,距離武漢很遠,但心裏也深深為老父親、妹妹一家和其他的親朋好友擔心。同時,想到那些被封在城內的武漢人,也非常心痛。沒有可靠的官方媒體的客觀報道,一些流傳出來的文字、視頻總讓人感覺心裏像壓一塊大石,無法暢快地呼吸。
在那個時候,生活在地球另一邊的我,雖然時時為疫情擔憂,但是還絕對沒有想到這個事件與自己有直接關係。心裏期盼著全中國人民在家裏關14天,病毒會漸漸過去。或者,像當年的Sars一樣,天熱了,病毒就會突然消失。
然而,事與願違,在中國的激蕩尚未平息的時候,歐洲淪陷了,北美淪陷了,然後是南美,澳洲,亞洲其他國家,一切發生的如此迅速,以至於沒有一個人來得及在心理上做好準備——上至總統、首相,下至平民百姓。2020年,COVID-19這隻洪水猛獸,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向人類撲了過來。
截止2020年12月底,COVID-19在全球,加拿大及安大略省的統計數據大約是這樣的:
全球——患病人數:8仟4佰萬,死亡:1佰80萬;
加拿大——患病人數:59萬,死亡:1萬5仟7佰;
安大略省——患病人數:18萬7仟,死亡:4仟4佰。
再回到開始的段子裏,試想,自己要學著“幽默”一下:三、四月份時,在加拿大的任何有人群聚焦的地方,如果我敢於當眾狂咳,不用說任何話,僅憑這張黃皮膚的臉,人們的目光就會將我射死:再如果,我現在回到中國,在人群中僅打個噴嚏,然後輕聲說:前幾天在加拿大······,身邊的“朝陽群眾”肯定會喊來警察和全身白色的防疫人員,不由分說把我抓走。
所以,段子不能亂講,更不能隨意學,後果還是非常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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