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 (1)
2024 (1)
九月九日引起的眾生相
以前曾經以為“一《微》在手,世界擁有”。 但後來發現微信的聊天功能,特別是群聊已經劃歸為“危險工具”了。一則有一個“莫談國事”的緊箍咒擺在那裏,二則每個人的思維模式太不相同,容易吵架甚至翻臉。所以除了家庭群外,在其他群裏,我隻剩下“潛水”的份兒。即便如此,我也秉承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呆在寥寥無幾的群裏,靜靜地東張西望。
我從不喜歡“豬圈”、“豬”這種形容詞,因為我還有至親、家人、朋友在那裏,我不可以褻瀆他們;那裏也還有很多我認識、熟悉的人,我知道他們不是“豬”。但是同時,我亦時常疑惑:為什麽有些在我看來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卻被很多人真心地“指鹿為馬”呢?這個問題不是簡單地用“小粉紅”,或者“豬”就能回答的。
而最近,我的一個同學群裏有一個關於九月九日的討論(吵架),給了我一些答案。
可能有人不知道九月九日這個“典故”,科普一下:九月九日是毛澤東的逝世日。在這一天,有些群裏貼了些歌頌毛澤東的帖子。據我理解,有兩大類人熱衷於此,一類是順應上意,“不忘初心”;還有一類人感到“今不如昔”,懷念那個人人吃不飽,卻沒有明顯貧富差別的年代。
我所說的“吵架”源於一個同學的帖子---首帖和參與的都是國內同學。這位同學隱晦地對“頌毛”提出異議,他的大意是:毛是一代偉人,但如果早死十年就更偉大了。正是這個帖子引起了“炸鍋”,爭吵範圍從:毛——文革——60年代初饑荒——中美——烏克蘭戰爭及“武統”。雖然每個帖子寥寥幾句,卻是反應了我們這群普通人的眾生相。
我無意對每個人進行評論,但感興趣於他們對答中的思維軌跡。
同學A——粉紅型:隻要一聽到不“和諧”的聲音,立即“跳”出來,沒有任何事實道理,就是嘲諷,“數典忘祖”+“拿敵對勢力錢了”。我認識的人裏,這種“老粉紅”不多,但也存在。
同學B——實惠型:你現在不是過得挺好嗎?有什麽理由抱怨?以前曾聽過B同學議論文革,他說:即使在文革,咱們班的這些人(指智商情商都還可以),都能混得不錯。他的觀點其實代表了不少人,他們沒有曆史感、責任感,平等概念和反思概念。無論什麽年代什麽政黨政策,隻要我過得比周圍人好就好。大家都餓死了,我還活著,說明我有能耐,不會反思為什麽別人會餓死。所以他特別不理解第一個同學為什麽要“妄議”,隻好同意同學A的說法:“拿錢了”。
同學C——忠誠型(C同學人特別好,我不想用“愚忠”這個詞):對於關於毛的評價,他的帖子是這樣的:“@XXX? 如果你去過井岡山,我相信你會知道毛主席的偉大。1000多人的隊伍成為中國的星星之火!如果沒有這支隊伍,東北早就是滿洲國了。所有的東北人都是日本人的奴隸!”
我無法評論他的回帖,因為所有“如果”都是無法證實的。但是從此貼中我可以推斷出確實有人以一種信仰精神相信宣傳。Propaganda的力量是不容小覷的。
當然,我的同學中還有個別“敢於讚同型”和重多“不發聲,心裏默默嘀咕型”——如本人。
促使我寫這篇博文的原因是今天一早我看到那位挑起爭端的同學的回複,說實話,讓我肅然起敬。我把他的原文貼在這裏——但願不會引起侵權糾紛。
“@XXX?這兩天較忙,沒能及時回複你。我所經曆的是和全國同時代的國人經曆的一樣,並沒有額外的“苦大仇深”。我隻是一棵路邊的小草,注意,不是“疾風知勁草”的小草,而是隨風搖晃,隨波逐流的小草。承受過春天的雨露也經曆過時代的風雨。如果一定說有什麽不一樣,就是不容易忘記苦難,而且,還總想不自量力的探究苦難的根源。還天真的希望這些苦難不要重來。再來說說“沒被餓死,活的好好的原因吧”。以前還真沒認真想過,經你提醒,考慮一下原因有三:一則我有幸出生在東北,那三年的“自然災害”,東北不是重災區,如果出生在河南、四川、湖南那還真不好說。再則有幸生在東北的小城鎮,再難每月還有供應糧,盡管每到月底都盼著下個月快點到來,畢竟還不至於餓死。我大伯父就沒這麽幸運了,他是因為吃苞米瓤子拉不下屎而懸梁自盡的。如果按照現在統計新冠死亡率的算法,他不算是餓死的。按照“文革”的說法是自絕於人民,自絕於黨。,三則我當時還是兒童,得自於父母的嗬護,他們寧可自己被餓死也不會把孩子餓死,畢竟孩子是家庭的希望。所以我說如果早生十年就有可能餓死了。雖然我很幸運,但是餓死的是我的同胞,我不能選擇冷漠的忘記。小時候告訴我那是天災是“三年自然災害”,我深信不疑。直到長大了,經曆了一場更大的“十年浩劫”才知道,原來“人禍”的比例更大一些。我不願有選擇的忘記苦難,不是為了仇恨,而是希望這些“人禍”不再發生。偉人早就說過“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被判”,探究產生這些“人禍”的根源難道不應該嗎?以一人之力,使一個好端端的國家在沒有外來侵略的前提下,經曆“十年浩劫”,使國家到了“崩潰的邊緣”。不該認真總結一下產生的原因嗎?”
我曾想過,如果我沒出國,現在的思想軌跡是什麽樣?——這種“如果”是有可能的,因為出國隻是機緣巧合,我不能自欺欺人地說我是多麽智慧,二十年前就精通“潤學”。如果我沒有出國,但至今仍還能保留這位同學那種“位卑未敢忘憂國”的清醒,即使沒有勇氣說出來,我都覺得很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