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 (1)
2024 (1)
28．
綺萍和老木就這樣享受著這一兩個月一次的甜蜜相聚。雖然每次分別會使綺萍感到惆悵，但那種偷偷的感覺、等待的感覺又讓她感到刺激和浪漫。她甚至想，老木和我之間的感情，不為生活所累，不為世俗而羈絆；不為空間所阻，不為時間而淡化——這才是真正的愛情。
一段時間裏，徐誌明、綺萍和老木叁人之間似乎保持了一種平衡。綺萍，由於心裏有了歡樂，有了寄托，就對她和徐誌明之間的不正常的夫妻關係有了忍耐。徐誌明方麵，本來就不甚注意綺萍的情緒，即使感覺到綺萍有些變化，也隻是不過是一句‘神經病’就打發了。在徐誌明心裏，他認為能夠容忍一個‘神經病’老婆已經是慈悲為懷了，再也不屑於多管綺萍的事。老木呢，本來到清川來隻是例行公事，現在這個小城市在他心裏活了起來，生動了起來，有血有肉了，因為‘他的’綺萍在這裏。
遺憾的是，人與人的關係與幾何定律是恰恰相反的，三點支撐絕對是穩定的大忌，長期下去，必然會引起一方或多方倒塌。
最先尋求改變的是綺萍。‘得隴望蜀’是人之本性，綺萍在感情上有了寄托之後，慢慢地開始不滿足於和老木的這份分多聚少的生活。相聚的時間太短暫了，漫長的分離又是那樣的讓人難以忍受。她開始懇求老木常來幾次，多呆些天。
老木看著綺萍渴望的神情，不由地可憐起她來。他緊緊地摟著綺萍說：“我也舍不得離開這裏。”
可是他身不由己呀。他有他的上司，他有他的工作安排，再說……，他還有他的老婆孩子。
在等待老木的那些日子裏，綺萍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她常常呆坐在床沿上，唱電影《歸心似箭》的插曲：
雁南飛 雁南飛
雁叫聲聲心欲碎
不等今日去
已盼春來歸，已盼春來歸
今日去，願為春來歸
盼歸
莫把心揉碎
莫把心揉碎，且等春來歸
……
雁南飛，雁南飛
雁叫聲聲心欲碎
不等今日去，已盼春來歸
已盼春來歸
綺萍本來有一副甜美的嗓子，但是這首歌兒讓她唱得悲悲切切，淒淒清清，好像這個世界就剩下了那個苦盼丈夫回家的女人。
徐誌明煩得大聲說：“別唱了，煩不煩哪，踩了雞脖子似的，神經病。”
綺萍已經習慣了徐誌明的斥責，但那一天，看到他那厭惡的表情，突然覺得不能忍受，心裏一動，想：“我們倆反正也過不好了，為什麽不能離婚呢？”
離了婚，不就可以和老木堂堂正正地廝守在一起了嗎？雖然老木有妻子，可是那隻是一段曆史因素造成的沒有愛的婚姻，老木一定會為我而放棄的。看過很多愛情小說的綺萍心裏想。
29．
綺萍並沒有向徐誌明透露要離婚的想法，現在的綺萍還是成熟多了，她要把事情前前後後好好想一想。
離了婚，她肯定無法在這個城市呆下去了，綺萍心裏盤算著。她打算調回家鄉去，綺萍憧憬地想：“我可以回到父母身邊，老木和我的一切也可以從頭來。離開這個鬼地方，我是一點遺憾都沒有。”
但是一想到調動工作，綺萍先就有些泄氣，工作調動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先要在家鄉的城市找接收單位，不僅要看那個單位是否想要你，還要看人家有沒有指標名額。然後再找市級、省級組織部門。就算這些都跑通了，這邊放不放人還不好說。她的外語課目前是職校的主要課程，校長肯定不會輕易放她。再說，她也沒有什麽正當理由。她的一個同事，丈夫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兩人分配到兩個不同的城市，如今，他們的孩子都上初中了，兩個人還過著牛郎織女的生活，無法調到一起呢。
還有一個因素，綺萍不得不考慮，那就是老木的工作。綺萍知道老木目前的工作是他嶽父幫忙找的。一旦他的婚姻出現問題，他的‘以工代幹’的身份恐怕就保不住了。就算老木舍得放棄，綺萍也不願意他做那麽大的犧牲。
工作，工作，工作！綺萍走進 ‘工作’這個牛角尖裏鑽不出來了，好像隻要工作問題解決，其他都迎刃而解了。
綺萍天天為工作這事煩惱，她心想，如果齊爽在這裏就好了，她的主意多，一定會幫她想辦法的。
齊爽？石光電閃間，綺萍忽然想起齊爽探親回來時告訴她，在深圳很多單位招人都不要戶口和工作關係。很多人就是辭職到那裏去工作的。
那正是深圳經濟特區繁榮發展的時期，內地大批的人爭先恐後地前往那裏去淘金，先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然後擴展到各個層次。按齊爽的話說：大學教授，新聞記者，腰裏有幾個錢的商人，一無所有的力工，隻要有勇氣、有膽量、有氣魄，都可以在那裏找到位置。
綺萍心想，那麽多人都能去，她和老木為什麽不能去呢？她自己有外語專業，工作不難找。老木雖然沒有學曆，但他的工作能力那麽強，又正在搞外貿，肯定也能找到合適的工作。
對，就去深圳！這樣，他們既不用發愁工作問題，又遠離了同事，親戚、朋友，一切曾和他們有過關係的人，在那裏，他們可以開始一種新的生活。
綺萍越想越美，好像馬上，她就可以和老木‘私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