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影萍蹤
曆史人文
看《億萬》，悟人性
鮑比（Bobbby·Axelrod)
查克·Chuck·Rhoads)
看《億萬》，悟人性
當我們追著看宮鬥曆史劇，家庭倫理劇，都市情感劇，或職場奮鬥劇時，都會被劇中人物的分分合合，恩恩怨怨，打打鬧鬧，家長裏短，難解難分，弄得要麽牽腸掛肚，要麽義憤填膺，卻很難讓人思索。這無非就是應了那句話，清官難斷家務事。的確，無論故事怎麽曲折，主角經曆多少苦難或者委屈，但這些都是“家務事”。既然是家務事，那必然是沒有理，沒有邏輯，一切都基於兩個點，一個是血緣，另一個是感情。也就是說沒有道理好講，也沒有邏輯可以推理，隻有歎一口氣，然後說，算了，洗洗睡吧。
可是《億萬》這部劇完全顛覆了以前所有的觀劇體驗，就像以前看《權力遊戲》一樣。編劇的的智商至少在150以上吧，先不要說你懂不懂金融，懂不懂美國法律，光是台詞之複雜，人物之多，前因後果邏輯之縝密，稍微走神就可能是“雲山霧罩”了。這樣說吧，整個劇，幾乎沒有一句重要的台詞不涉及曆史宗教神話文學哲學典故的，要想弄清楚每一句台詞的出處，恐怕你得搬出百科全書了，還不知管不管用呢。總之這是一部高智商人才，財富與權力之間的絞殺之作，其中暴露出來人性中的軟弱與良知，貪婪與欲望，善與惡真是無奇不有。雖然在我們這些庸庸碌碌昏昏沉沉自以為歲月靜好的大多數人中間不常所見，但它們卻又是那麽赤裸裸的真實可信！
還是那句話，追劇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即使就是同一個角色也能分出五顏六色來。從目前已經播出的四個季，四十八集的故事來看，我最關注的就是這四個人：查克，鮑比，溫蒂和泰勒，雖然到目前為止溫蒂和泰勒的表現還不完全充分，但從查克和鮑比兩人之間發生的一係列的情節來看，他倆的性格特征和行為邏輯已經毫無保留的呈現了出來，不敢說編劇會不會在後麵的劇情中有什麽大反轉，基本的人設應該是完成了。
查克，紐約州聯邦檢察院檢察長，先頭隻是紐約南區聯邦檢察院的檢查官，專查華爾街金融犯罪案件。應該說他是代表了正義，法製，政府，社會秩序，這些所謂正能量吧。而鮑比，華爾街金融大鱷，億萬富翁，憑借他的高智商，超級捕捉信息的能力和出奇製勝的判斷力使他從一個貧窮人家的苦孩子成長為一個讓華爾街都會為之戰栗的金融大玩家。這兩個人，矛盾的雙方，不正是一正一邪嗎？幼稚的人們，善良的勞苦大眾，包括我，一定會都會想，蒼天在上，讓正義戰勝邪惡，讓愚弄百萬股民，把華爾街金融市場玩於股掌，用金錢腐蝕人靈魂的壞蛋繩之以法吧！而查克，當然是站在道德的高度，（哪怕有點小瑕疵也無妨），高舉著法製法律的大棒，無論遇到多少困難，就像無數的電影電視劇裏的英雄人物一樣，終究取得最後勝利。（現在故事還沒完，或許真的就是這樣結尾也有可能。）但是至少從目前來看，還遠遠不是這樣！
這麽說吧，以我判斷人的標準，就其鮑比在生意上的手段怎樣，是不是安插線人套取企業內部消息，是不是有內幕交易，我不懂金融，不懂什麽股票對衝基金等等，就不妄加評論了，但就看他的為人，有兩件事，在我看來不可饒恕，簡直是太壞了！
一，曾經和鮑比在一起工作，後來在911事件中喪生的一位朋友的兒子約翰，多年來一直受到鮑比的照顧和讚助。為他支付了上大學的一切費用。這個年輕人畢業後創業，有了自己的公司，也有了錢，因此找到鮑比，把曾經給他的錢連本帶利大約一億多美金全部還給了他。的確，這讓鮑比非常難堪，盡管人家也隻是悄悄地，很客氣把支票遞上。他認為這是約翰一家人對他善意的一種否定，知道這意味著他們堅決不原諒的一種態度。（因為鮑比的第一桶金來自911事件發生後，他反應迅速趁當時的混亂，做空了公司持有歐洲航空公司的全部股票，賺了一筆大錢，而公司的其他同事全部遇難，包括約翰的父親。）
就因為這個，鮑比的自尊心受了傷害，他就一定要惡意報複。他先把這個年輕人，他朋友的兒子約翰，騙去海上釣魚，還說反正海上也沒有信號，讓他把手機留在車上。然後趁此機會讓手下人發推特造輿論，說約翰的公司如何有重大漏洞，有重大策略問題，致使他的大量客戶撤資，與此同時還使用一些其他金融手段，一天就把人家年輕人幾年的創業成果毀於一旦。就算約翰不懂事，想教訓教訓他，鮑比下手也忒狠了！更狠的是：
第二件，泰勒·梅森原是在鮑比的公司AXE Capital實習的實習生，鮑比敏銳的嗅覺僅僅通過一次項目的追蹤，破解對方投資狀況的調查就看出了泰勒非凡的頭腦和思維能力，一下子就決定用年薪一百萬的條件來留住她。泰勒也的確沒有辜負他，不但工作出色，業績領先，尤其在鮑比被拘押期間，領導公司做出了不俗的成績。可等鮑比被撤銷訟訴，恢複自由以後，並沒有怎麽認可她，不但沒有滿足泰勒期望的工資待遇，最重要的是鮑比利用了泰勒無意中透露的信息，半路劫胡了她男朋友的重要客戶，不但讓她的男朋友遭到重大損失，也攪黃了兩人的關係。這一信任危機大大地打擊了泰勒對鮑比的接受度，在這種情況下，泰勒決定離開AXE Capital，鮑比的公司，自立門戶。
這下可惹惱了鮑比。他開動了一切資源和關係網，一切可利用的資金，一步步把泰勒逼向死角。致使所有的銀行對她關閉大門，逼走給她最大的客戶俄羅斯大佬；鮑比甚至就連他自己的女朋友麗貝卡也不放過。當他知道麗貝卡把她自己公司的錢投給了泰勒，鮑比就花重金買通其公司的董事會成員，不惜把麗貝卡趕出董事會，毀掉她的事業來阻擋資金流向。更讓人不齒的是，他竟然讓查克設計陷阱，給泰勒構陷罪名，然後拘捕她。雖然被泰勒識破，沒有上當，但查克還是抓了她，在審訊室，查克告訴她，雖然她拒絕了參與不法投資，但竊聽的錄音壞了，沒錄到。無法證明她的拒絕。
鮑比那一雙像狼一樣的眼睛，盯上誰，誰就在劫難逃。他太了解人的軟肋，招招擊中要害。要麽投降為他所用，要麽被他消滅。控製手中大把的鈔票就是他有力的武器，需要權力的時候用錢換，財富加上權力，可以摧毀所有人。這樣的惡，也隻有查克可以與之對抗。
但是，與此同時，鮑比的另外一麵又讓人不得不說，他是個堂堂正正的，愛家，愛老婆的好丈夫，是個有仇必報，有恩必報的錚錚男子漢！
這部劇看到最後，當鮑比落寞地從手機上刪掉麗貝卡的號碼時，不禁讓人懷念起此劇開頭鮑比一家在一起吃飯的溫馨鏡頭！本來多好的一家人，恩愛和睦的鮑比，勞拉，一對讓人羨慕的夫妻和兩個可愛的兒子，同甘共苦，攜手共進。結果隻因為鮑比撒了一次謊，兩人就散了。鮑比對造成這次惡果的溫蒂說，也許你們夫妻之間扯個謊沒什麽，但是我和勞拉在一起十五年，沒撒過一次謊，除了這一次。十五年以誠相待，沒撒過一次謊！不要說在中國恐怕沒有一對夫妻做得到，就是美國人也沒幾個做的到吧！當然，鮑比的謊言全用在別人身上了。
鮑比小時候家裏窮，常跑到一家披薩店蹭披薩吃，因為這家的披薩太他媽的好吃了。披薩店老板布魯諾從不計較，欠了錢也不追，一直待他如親人。等鮑比有錢了以後，哪怕成了億萬富翁，還是常常光顧這裏，以此為家。為了保住這家店鋪的位置，讓它不至於被強大的商業競爭擠掉，他以加盟為借口，幫布魯諾付了二十年的租金，並負責所有的裝修費用。這個披薩店也成這一劇中自始至終反複出現，標誌性的場景之一了。
他的一名員工丹澤因為壓力太大，半夜喝酒稀裏糊塗朝野鹿開槍，鮑比第一時間趕到，找律師，繳罰金，把丹澤領回家；另一個員工鐸勒·比爾被懷疑內部交易罪被拘捕，他立刻就派勞拉給他家送去一旅行袋的錢；雖說這其實也是一種壓力施加，但作為員工和員工家屬怎能夠抵抗得了這樣的“安撫”！
有一次，鮑比與溫蒂做了重要的心理谘詢後發現他們的談話內容被泄露，鮑比立刻就懷疑被溫蒂出賣，反應劇烈。隨後溫蒂證明了自己的清白。鮑比為了表示歉意一次性付給溫蒂五百萬美金。沒想到，這件事被正在審查查克的工作的審查官抓住了。（溫蒂是查克的妻子）這位監察官特地會見鮑比，了解這筆錢的原由。然後明確地對鮑比說，隻要他指控查克受賄五百萬美金，可以給他行賄的豁免權。鮑比對查克是恨之入骨，把他送進監獄簡直就是他夢寐以求的事，但是這事涉及到溫蒂，鮑比硬是活生生地放過了查克。
溫蒂這個人物可以說是本劇中最為“詭異”的角色了。哪怕都演到了第四季，本色還是不夠明了。她是這兩個死敵都愛的女人，她是查克的妻子，同時又是鮑比的愛將。為何鮑比如此相信，重視溫蒂？他有一段話非常地有力地說明了這一點。他對溫蒂說，當年他創建公司之初，困難重重，資金困難，但他還是承諾要給他們公司每一位遇難的人體麵的葬禮，並且撫養他們的孩子到上完大學。但是之後三年都未能兌現。有一次又到了紀念911事件的時候，就在世貿大廈前，遭到家屬們的圍攻。他們罵他是騙子，是小偷，無論怎樣的解釋都沒有用。鮑比說，他知道他一定能做到自己的承諾，隻是時間問題，但別人不相信他。當時他隻覺得要崩潰了，完全不知道下麵會發生什麽，也不知道如何來自衛。
這時，溫蒂站了出來，她對這些人說，你們都他媽的給我閉嘴！鮑比根本沒有義務和責任幫助你們，他完全可以自己走開，做自己的生意掙自己的錢。他願意救濟你們，這是你們唯一的希望，他如果垮了，你們就什麽也得不到！現在如果你們還指望得到幫助，就過來和他握手，對他說謝謝，然後咱們一起悼念亡者。
當時一下子就扭轉了事態。鮑比說，重要的不是這個，後來你把車門打開，對我說，你聽好了，從今天開始我他媽的就盯死你了，如果你膽敢不兌現你的承諾，我親手殺了你！鮑比說，從那一刻，他就認定，溫蒂，這是他一輩子都可以信任，可以交的朋友！鮑比果然兌現了自己的全部承諾，不但幫助了所有的家庭，而且還給911事件中做出巨大貢獻的紐約消防隊一億美金的捐款。
我問我自己，鮑比是好人還是壞人？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