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秋月

夜浴深秋對明月, 遙係溫馨問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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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桌,你還好嗎?

(2010-11-17 07:49:38) 下一個

翻舊碟那天,想起的其實是高中的同桌,但是看了姐妹們的回憶,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小學的這個 :)

小學的同桌很特別,不很壞、也不很淘氣的小男孩,同班的女同學們經常取笑他,小小年紀,不知道有沒有人教他,他會打毛線手套,會刺繡窗簾,會針鉤複雜的桌布,會縫遊戲的沙包,會編好看的塑料彩線金魚……我倆的課桌,被他弄了一條深深的三八線,不是畫的,是刀刻的,深深的一道。

因為學習,我被老師指定為班長,但是比同級的孩子小了一歲到兩歲,個子當然還沒有趕上同班同學,而且如果被老師喜歡,就更罪加一等,倍受男同學的欺負。在學校裏,因為畏懼老師,男孩們還收斂裝裝像,出了校門,一群髒兮兮的臭小子們就了海闊天空了。大人們都上班,孩子們都是每天散跑在大街上,灰突突地無法無天的。放學必經之路,第二居民區,每次路過,總有人大喊:秋月秋螞蚱! 7 歲的小姑娘覺得這個說法像奇恥大辱,放學的路變的特別漫長特別煎熬。

那個喊著罵我最勤奮的,就是我的同桌。每天放學,如果沒挨留(被老師懲罰留辦公室被訓或罰作業什麽的)他就衝刺一般瘋跑回家,放下書包立刻奔到路邊藏好,專心等我路過,以便履行他的秘密使命。

和他同桌到 9 歲,從來不說話,隻是每天聽他刺耳的“路謠”,每天仇恨著他,更從來不越過中間的那道“疆界”,唯獨有一次,我的書包散了,去撿,一不小心越過了三八線,他一拳砸到我的胳膊上,我疼得忍住眼淚,但心中的怒氣是再也忍無可忍,抓起他桌子上的墨水瓶摔到地上。一瓶新墨水要 3 毛 8 ,能買 10 多根冰棍的錢。他心疼得急了,站起來,開始動手進攻。沒得選擇,我和他對打起來。說是對打,還不如說是對舞,我不會打架,他也不會,更不會像男孩子一樣揮拳,張著兩手,兩隻胳膊狗刨一樣交替大力揮舞著,我現在還清楚記得他女孩般舞著手臂的樣子。對舞自然是沒有勝負。老師進教室前,門口望風的人大喊,老師來啦!我們休戰,兩個人都眼淚汪汪地裝作沒什麽事發生過,坐好,等待上課。不過從那天開始,他不再等在路邊罵我了。

直到大學後開始戀愛,我才知道,同桌秘密使命的發令者,是那個學習好但詭計多端的高個子男孩,曾以為他很紳士,從不親口罵人,也不親手打人,沒想到竟有各種辦法指使一幫傻小子作炮筒。有趣的是,這個背後策劃,讓我的放學之路痛苦難當的人,愛我。大學時,這家夥正式成了我的戀人。

我的同桌沒有考上大學,等我們畢業,誰都沒了他的消息,現在聚會,隻有我會提起他,但是,沒有誰知道他去了哪裏,我有時候想,他是否也勉強娶妻生子,或者,是否終於成了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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