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灑青春----女友夏雨（5）

經過80年代觀望，90年代中期，民眾相信時代變遷不會如從前顛來倒去反複無常，經濟跌跌撞撞地飛跑著，離破碎的人文開始脫胎換骨。10年文革劃時代，人性和家庭是被迫接受了強大衝擊，20世紀末跨世紀，人性和家庭則自覺經受更強的洗禮，最牛的是國產愛情變革。與時俱進被鄙為遲鈍，與分俱進才算正點，爭分奪秒是時代驕子，朝三暮四是愛情寵兒，所以，為了與時代弄潮，暴發大戶定了二奶，政企大腕摟了小蜜；鄙視感情的人混一夜情緣，愛情至上的人泡紅顏知己；消閑去三陪，放鬆找發廊妹……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紛紛躍上圍城牆頭，爬出愛情墳墓。

單位在換屆，在改革，人在換，觀念也在換。

姚錫平春風得意，改革開放的小風一吹，姚錫平便借力扶搖直上，憑著靈活的頭腦豐富的知識，尤其是三寸不爛的舌頭，他很快贏得老總的賞識，從平頭雇員迅速蹭到總助的位子，眼見就是副總的接班。

別看他瘦小，絕對精幹，一點不含糊。常人總改不了以貌取人的惡習，不管是誰，乍見姚錫平都不拿他當根蔥，對比較袖珍還多少有點暴牙的他總不設防，姚錫平也就借雞下蛋。爹娘不小心沒給他造好門麵，怨天怨地也沒用，還不如用自己的腦袋嘴巴補救。從小他就悟到這個理兒，小時候打架是從來動嘴不動手的主兒，他有自知之明，就他那小身板，支把兩下都能給自己幹個跟頭。長大了，別管有用的沒用的書本上的野路子的，凡和知識沾邊，他就斂巴斂巴收進腦袋。

天生的不利條件，造就了姚錫平見機行事見人說人話見鬼嘮鬼頦的性格，跟他聊上個把小時，不論你有天大煩心事，保你神清氣爽，要是能讓別人感覺日子離公雞下蛋都不遠了，還有什麽可愁的。

倘若見過比他高半頭家境比他優越的漂亮老婆，就更不會懷疑姚錫平的能量了。

姚錫平幫大老板內外應對，絕對如魚得水，信心一不小心能撐破他那超薄的肚皮。

孩子四歲多了，夏雨終於有了一個很好的出差機會。第一次離開女兒也不知孩子會不會受得了，她不放心，特別舍不得，但她不忍放棄這個機會，不出差，在單位越來日子越不好混了。

火車軟臥非常舒適，都是老總辦公室秘書安排好了的。她借了姚錫平的光。

對這個瘦小的總助，夏雨不記得是否曾認真看過一眼。夏雨不了解姚錫平，她在單位很少有朋友，結了婚有了孩子，她更顧不上交際，上班下班隻不過是習慣和生活需要，對人物雜事，她一點不了解。一向喜歡引人注目的她，這無疑是很大犧牲，她也失落，但她好久都找不出緣由打起精神搶回屬於自己的感覺。

姚錫平倒也不算小瞧夏雨，這次出去，是他點名夏雨。要建立新關係，他自己本來夠用，但他了解這次對付那幾套客戶人馬，有個美女權當花瓶，一切會更順利，而且，要宴請的關係戶多，他萬一喝多了，也好有個人保管材料和現金。

火車服務夥食都不錯，夏雨一開始有點沉默。姚錫平的嘴可沒閑著，十幾個小時轉瞬即逝，到了下車的時候，少有笑容的夏雨已經被姚錫平的油嘴滑舌招呼得花枝亂顫，笑聲朗朗了。

姚錫平的幽默風趣喚出開心的夏雨。

事實證明，姚錫平沒有看走眼，快樂夏雨的魅力深不可測，她不但幫姚錫平整理了很多資料，讓姚錫平的眼珠都要掉出來的是，夏雨一周之內喝趴下兩大桌人！

無酒不生意，席間成知己，中國所有的政商交易都以酒桌為基地。合作項目沒用姚錫平費多少唾沫，更沒必要親自拚酒，夏雨的嫵媚先就醉了桌上的客人，等她端起杯，那些饞嘴貓們還不知道根本就不是夏雨的對手！人說千萬不能跟敢喝的女人拚酒，女人要麽不能喝，能喝的就是漏鬥。夏雨就能喝的臉不變色心不跳！

姚錫平和夏雨並肩作戰到第三周時，推杯換盞之間，語言對他們顯出多餘，一個眼神足夠。酒宴外，三個星期裏兩個人說的話比夏雨在家三年的交流都多。

姚錫平和夏雨勝利凱旋時，重又坐上安靜舒適的軟臥，兩個人心神不定起來。七上八下的心跳讓他們靠得很近，低語間，各自揣著心事。

夏雨直覺，眼前這個談笑風生見多識廣的男人給她的讚美雖油滑但不失真城。做了5年隱形人後，夏雨這次清清楚楚地意識到：被人欣賞並追逐的感覺妙不可言！不但姚錫平的關注，甚至酒席間有寫客戶靡離的眼睛，都讓夏雨振奮，生機隨之盎然。

姚錫平眼裏，幾周獨處之後，夏雨的風韻無疑比以往更加具體、豐潤、攝魂奪魄。

心跳，結婚13年的姚錫平多年沒有了，追逐當時校花妻子的驚心動魄已經是15年前的事了。而夏雨，結婚玩的原非心跳，她以為平淡寡味的婚姻是無法逃避的既定人生，從一開始，就淡如止水。

夏雨沒有落伍於這個時代，她沒有放棄應該屬於自己的青春。夏雨朦朧的眼睛又有了星光閃爍，重現春風的臉又有了醉人笑顏，尤其當她傾斜在長廊邊，滿目秋水柔聲細氣地煲電話粥時。

姚錫平和夏雨太喜歡一起談笑調侃的感覺、微妙的隻有他倆神會的調情。沒有多少名正言順的借口可以單獨相處，兩個人不約而同想到了電話。那兩年每人腰裏一個呼機，公共話亭磁卡電話應運而生，為了方便來訪的客戶，很多辦公樓裏都設有這種電話。

姚錫平在自己的辦公室，撥通長廊裏的公話機，夏雨每天按時抓起話機筒，斜身依在廊壁上，輕輕揉揉一聊就是一兩小時，話題大大小小粗粗細細，每每意猶未盡。當話題月來越多涉及各自的生活的時候，電話線變得非常繁瑣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