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民寫實篇---一念之差走錯路

中國農民移民來美國，目的是擺脫貧窮落後，愚昧無知，過好日子；或者讓孩子在美國接受良好教育，使之成材。為此大多數人努力工作，政治經濟地位獲得徹底翻身。但有些人到了美國，因一念之差走錯了路。我記得剛踏上美國國土那年已六十三歲，我太太五十五歲。同機有兩位老鄉：一位叫李跌儒，另一位叫李民德，他們和夫人帶著獨生兒子移民來美國；三人中我年紀最大，生存能力最差。因為在美國上了年紀的人很難找職業，眼看他們都找到時薪八元錢工作，生活有了著落，而我們仍被人拒之門外，隻好降低要求，幹五元錢時薪的活。盡管是最低工資，但我們夫婦感到很滿足，比起在中國當農民好多了。可惜頭發斑白才來到美國，俗話說三十不豪，四十不富，五十將相尋死路，六十開外的人還有什麽作為？隻有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老老實實勞動，讓孩子好好讀書。我們常常對兩個孩子說：讀好書時薪一百幾十元，父母沒有文化隻好做五元時薪工作。以此鼓勵他們努力讀好書，做一個有用的人材。美國是一個自由民主國家，她提倡人人生而平等，不分男女老少，種族膚色，平等競爭，平等享受福利，平等接受教育，隻要你願意讀書，八十歲還可以讀大學。這與中國教育體製完全不同，中國教育體製分三等：第一等是官僚體製教育；第二等是城鎮平民教育；第三等是農村賤民教育。我們農民子女移民到美國，剛好相反，從賤民三等升為一等，與白人一樣，不分貴賤一律享受中等義務教育。這對中國農民來說如久旱逢甘露。我們趕快讓孩子報名讀書，老大因超齡隻能讀成人免費學校，老二才十六歲仍然享受義務教育讀高中，生活困難向學校申請勤工儉學。從此兄弟兩人起五更睡半夜，一邊打工一邊讀書。窮人孩子早懂事，他們象父輩那樣勤勞好學，很快就掌握了英語技能，找工做不難，而且工資比我們高出三到四倍。例如到西人餐館當侍應生，每晚多者一百元，少者六七十元，夠他們開支用度。中國農民的頭腦是最聰明的。幾千年來，中國的文人學士無不來自農村，他們創造了燦爛的中華文化，中華古國的文明才得以發揚光大。所以農民子女亦有遺傳基因，他們多麽想讀書啊。隻因中共長期封鎖文化，將農村知識分子殺絕，使農民沒有機會學習。一旦他們來到美國，接受民主思想的教育，就會發揮無窮無盡的潛力，努力學習，迎頭趕上，在班內學習成績遙遙領先。從孩子報名讀書之日起，我們全家人互相幫助，追趕美國潮流。六年過去，皇天不負有心人，兩個孩子學士畢業了。老大要照顧父母，先行參加工作，老二很讀書，繼續深造，在大學裏當助教和研究員，堅持勤工儉學，碩士畢業後在一間高科技部門當工程師。他們收入不菲，兄弟兩人一個月的收入就相當於全家人在中國當農民五年總收入。現在他們都擁有自己的汽車樓房以及生活所需的一切，政治經濟地位獲得徹底翻身。憶苦思甜，溫故知新，這使我想起同機移民來美兩位老鄉：他們一到美國就找到工作，比我優越。但由於發財心切，認為二十一世紀是中國的世紀，經濟騰飛，美國人也掀起學中文熱潮。自己是中國人，何不把孩子送回祖國讀書，既可一腳踏兩船，將來哪裏好就在那裏發展，又可讓太太騰出手來工作，積累資本，圖謀發展，實屬一舉兩得。於91年春把孩子遣返中國，托親人供書教養。第一年用金錢開路托人求情，在鄉鎮裏讀初中。那裏師資貧乏，幾乎全是民辦教師，收費高，教學質量低，教師下午三點鍾就放學回家搞私活，不能滿足學生要求。原因是中國教育製度比美國落後。美國教育經費開支占國民經濟開支12%以上，而中國教育經費開支隻占1%，後來增加到2%，近幾年增加到3%，從來沒達到4%。即使達到4%，中共把大部分教育經費撥到城市辦學。而城市又把大部分教育經費用來辦重點小學，重點中學和重點大學。重點校師資最好且多，設備樣樣齊全，集中人力物力培養官僚子弟升高中讀大學，讀完大學出國留學，學成回國當總經理或董事長，年薪四五百萬。一般平民和工人的子女很羨慕，很想入讀，但要過三關：第一成績關，第二金錢關，第三人事關。成績關可大可小，一般控製在六科考分五百八十分以上，如果是黨委書記或市長和部長的子女，學校領導必須照顧，把他們的考分當作錄取分數線，這樣高幹子弟考得四百超低分，他們仍然名正言順地被錄取入重點學校。相反有些工人子女出類拔萃，科科成績考得一百分，但沒有金錢和人事關係，仍然名落孫山。講到農民子女吧，連想也不敢想，因為農民子女讀書自己掏腰包。走統籌民辦道路，學費高，民辦教師工資低，沒有專業知識，怎能培養學生成才？所以很多農民連小學還沒畢業就中途輟學，家無讀書子，官從何處來？整天做牛做馬，做共產黨的奴隸，他們的子女隻能繼承父業，做奴子奴孫。所以共產黨征兵，農民子弟蜂擁而至，即使無代價當炮灰亦在所不惜，隻求有餐飽飯食。兩位老鄉的孩子學習成績並非一流，但他們有錢。重點學校要三萬元讚助費，他們馬上寄四千美元回去就解決問題了。碰到如此大手筆，哪間學校不是見錢眼開，弄虛作假？把你的孩子吹捧得品學兼優，千方百計把貴公子留下。一開了個頭，就必須做到尾，月月寄三幾千元回去。小數怕長計，一年到頭不下三幾萬元。中學四五年，大學四五年就把你們的積蓄花得七七八八。不料近年又碰上金融風暴，外商紛紛撤走，農民工大規模失業；海歸變成海帶，留學博士生不值錢，想不開而自殺；本土大學生稱之為蟻族，畢業等於失業，即使找得工作，工資不外是四五百元，於是趕快通電叫孩子回美國。不料孩子回到父母身邊不習慣，變得又聾又啞又跛，象新移民那樣要從新再來。家長悔不當初，但為時晚矣。我和老鄉隻是一念之差，所走的路結果不同。這說明一個道理：美國是中國農民的天堂，隻要勤勤懇懇地工作，困難可以解決，最終獲得真正的翻身和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