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令人舒服的幹淨 (圖)

登上全日空廣州至名古屋航班的那一刻，日本這個國家的精致、細膩就開始一點一滴地在眼前鋪陳開來了。日本空姐的美麗倒不及傳說中的那樣誇張，莫若說是恰到好處、不溫不火，就像鄰家姐姐一樣，親切溫婉但無一絲一毫的壓迫性。當我昏昏欲睡之時，隱約感覺到一位空姐蹲下來，替我輕輕在雙腿搭上毛毯。睜開眼的那一刻我得承認，她的笑容就像冬日裏的陽光一樣溫暖而動人。
商務艙的日式飛機餐同樣令人驚豔。抹茶、沙拉、前菜、烤魚、味增湯、甜點……中規中矩，一絲不苟。三文魚生卷成玫瑰花朵的模樣，慕斯上點綴著三葉草形狀的薄荷葉。甚而還配以各種口味的酒……這一切都讓半天時間的路程仿如白駒過隙般一晃而過，毫無尋常搭飛機時的不耐。而我那時並不知道，這般讚歎，還僅僅隻是個開始。
到達名古屋中部機場時，已是華燈初上時分。國際化大機場往往都有琳琅滿目的商店可以逛，中部機場也不例外。但若是以為這裏隻是購物勝地，卻又著實委屈了它。在全部無障礙行走、沒有一級台階設計的機場裏，常規機場都有的特產、紀念品、服飾、雜貨、點心、特色餐廳有相當大的一部分都建立在傳統日式房屋裏，拐一個彎，就從現代化的機場一腳踏入了傳統的古老日本；更讓人驚喜的是藏身於商店街一角的“宮之湯”———男、女湯分隔兩處，大型落地窗設計，窗外就是停機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可以一邊泡湯、一邊看飛機起降的浴場了吧？如果這樣看飛機還不過癮，那麽還可以登上24小時開放的機場頂樓展望台，任何時間都會看到民眾或站、或坐，甚至趴在圍牆上，觀賞飛機起降。
那晚我當然也去了。機場璀璨的燈光在我腳下，而頭頂是滿天星光交相輝映。冬夜的風有些凜冽。目送著一架飛機緩緩升空，我拉高衣領，心想，這倒很像是從日劇裏搬出來的一幕場景呢。
去過日本的人說起對日本的第一印象，無一例外都會說到：幹淨。沒錯，街道永遠像是剛剛用水洗過一樣；白襯衣可以一個禮拜都不換；在最繁華最擁擠的地方也看不到空氣中有煙塵尾氣、更別說地上有紙屑果皮了；無論在高速公路休息站還是國家級的古跡景點，公廁都幹淨得像五星級酒店一樣……這一方麵得益於日本濕潤的海洋性氣候和高達63％的森林覆蓋率，但是另一方麵我不得不承認，日本人對於幹淨的追求，是到了某種苛求的地步的。
無論是遊覽鬆本城堡、高山陣屋這些距今數百年的古跡，還是進入傳統的日式茶屋、榻榻米房間，無一例外都要脫鞋進入。如果怕冷，他們替你準備了拖鞋。據日本人說，孩子們上幼兒園、上學，進入校門也都要換鞋，一人一個鞋櫃，以防止把路上的浮塵帶進去。
在冰見參觀海鮮市場的時候，更是讓我吃了一驚。那是一個靠海的大型海鮮水產市場，各種貝殼類、海蟹、章魚、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魚蝦，琳琅滿目，應有盡有。我做好了踮著腳尖在裏麵走的準備，但發現完全沒有必要。除了魚攤地下是濕漉漉的（隻是潮濕，而不是積水），人行的過道上幹幹淨淨，沒有一點汙水、垃圾的跡象。而偌大一個市場裏彌漫著的空氣，更是毫無一絲一毫令人不適的腥味———如果一定要說有味道，我隻能說那是一種無比新鮮的、帶著略微鹹味的、如海風一般的，海洋的氣息。
閉上眼睛，深呼吸，再深呼吸，我仿佛能聽到大海的潮汐聲。
我采訪過的一位來自德國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廳的大廚告訴我，在他曾經工作過的多個國家中，他說給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日本。“日本大廚切生魚片的時候，屏氣凝神，小心翼翼，好像手中的不是一條魚片，而是一個皮膚吹彈可破的嬰兒。”若說生魚片屬於貴重食材也就罷了，但實際上這種一絲不苟是他們對待所有食材的普遍態度。“哪怕是端一杯茶，他們也會用兩隻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一起，頗為恭敬地端起來，輕輕品一口。”他說那種對待食物的敬畏態度讓他心中頗為震動。
日本之行我時時能想起他的這段話，並且反複印證。他們對待一片無比尊貴的鬆阪牛肉的態度，和對待一隻普普通通的水煮蛋的態度並無二致———手打蕎麥麵，用精致小巧的竹篾托盤端上來；紅豆糕，用一片殷紅的楓葉斜斜地插在上頭作為點綴；拌蔬菜，用泛著玉一樣光澤的花瓣形碟子盛著；還有每餐必有的，如工筆畫一樣美麗的和紙餐單……任何一個細節都極盡用心。這種態度，說是將食物當做藝術來精心對待已經不足夠了，是的，就像那位大廚所說的，那是對世間食物不分高低的敬重態度。
將形式做到極致的話，那其實也就是內容了，不是嗎？
去日本之前，對於溫泉的想象完全來自於文藝作品。鬆尾芭蕉的俳句，渡邊淳一的小說，還有數不清的電影情節。在那裏麵，溫泉有各種麵貌，或神秘，或孤清，或避世，或溫馨，或曖昧，或浪漫，或甜蜜，或傷感。或許這也是為什麽《非誠勿擾》要讓舒淇和葛優遠赴北海道溫泉去發展感情的原因，因為在那裏，具有一切可能性。
比起大名鼎鼎的北海道來，中北部山區的溫泉鄉則有更多可以探究的*味。它們的名氣沒有那麽大，外國遊客還沒有那麽多，所以顯得更加隱匿，更加清幽，也更加原汁原味。
山路盡頭低矮的傳統日式房子，穿著和服在門口滿臉笑容、鞠躬迎客的歐巴桑，熱氣騰騰的日式火塘上架著茶壺，榻榻米上坐墊竟然是一整隻熊皮……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住在新穗高溫泉鄉穗高莊山月的那個晚上，旅店老板以一種無比自然的態度告訴我們，這裏有混湯可以泡———混湯相對於男湯、女湯而言，指的是男女共泡的溫泉池。解釋一下，日本人泡溫泉都是先洗幹淨身體，然後像泡大澡堂一樣裸體泡進溫泉池裏，是不允許穿任何東西或者帶毛巾入池的。隨著時代的發展，在日本混湯也已經越來越少了，城市裏完全絕跡，隻有在山區還零零星星保留著這個傳統。
混湯曖昧嗎？在我看來它反倒是最最純淨的。在越接近大自然的地方，我們就越可以坦然地麵對自己的身體。就像初生的嬰兒，不會為自己的身體感到害羞一樣。我們和雪山、紅葉、明月、清風，都是大自然的孩子。（順便補充一句，溫泉池的霧氣之大，以至於一定要湊到近旁，才真的可以看到些什麽，其實是大可放心的。）
晚上在寧靜得隻聽得到潺潺的溫泉水流聲的小鎮上漫步時，我打定了主意，第二天早上去混湯池裏，等待日出……
衣：名古屋的緯度和中國的山東省差不多，12月份的時候已經比較冷了，氣溫也就是5度左右吧。但是城市裏的日本人似乎不習慣穿得太厚，因為室內幾乎都是溫暖如春的。所以年輕女孩子冬天依然是短裙靴子打扮。如果不想顯得太“遊客”，穿著方麵不妨自己斟酌。再往北部山區走的話，天氣會更冷。很多地方12月就已經開始下雪了，而且下得還不小。在戶外活動時要注意保暖。
食：鬆本蕎麥麵是一大特色，但不習慣冷食（尤其是在冬天）的中國人可能會覺得吃不慣；飛彈牛肉、鬆阪牛肉都是與神戶牛肉齊名的絕頂好牛肉，真正的“雪花牛肉”，說真的我這輩子還沒吃過如此豐腴、肥嫩、多汁、入口即化的牛肉，生吃就非常棒，接受不了的話鐵板也不錯。雖然價格相當之不菲（據鬆阪地區的日本人說，他們自己一年也舍不得吃上一次），但可以放心的是，日本對於品牌質量的管理相當嚴格，鬆阪牛肉是必須獲得政府認可的資格證書才能夠經營的，所以絲毫不必擔心會吃到“假冒偽劣產品”。
住：雪山腳下的新穗高溫泉鄉推薦穗高莊山月，非常傳統的日式溫泉酒店，古色古香原汁原味的日本味道，穿著和服的老奶奶服務貼心又親切，溫泉水不斷循環，清澈無比，還有混湯（男女一起泡的那種），相當有風味。溫泉酒店的價格一般都比較貴，但那是包含了一頓晚餐、一頓早餐（全部都是相當正式的日本餐）以及不計次數的泡溫泉在內的，所以還是相當超值的。世界遺產白川鄉合掌村，幾乎就是一處桃花源，從房子的結構、到居民生活習慣，都還保持著數百年不變的樣子。在那裏是可以入住合掌村民宿旅館的，也就是說可以住在世界遺產裏麵，想想那該有多酷啊！
遊：以名古屋為據點，往北部山區行走，包括鬆本、白川鄉、金澤、冰見、鬆阪等地在內，都是相當精彩而豐富的，可以在雪山下、大海邊泡溫泉（新穗高溫泉就在雪山腳下，而冰見溫泉毗鄰日本海），可以在古城堡、茶屋街漫步，可以在白川鄉的小村落和穿著和服的老伯喝茶，也可以在鬆阪伊賀忍者村試試飛鏢。隻是目前外國遊客，特別是中國遊客去得還不多，屬於日本深度旅遊線路。如果你不喜歡在各個知名城市之間做走馬觀花的遊覽，那麽這種靜下心來細細體會的路線也是不錯的選擇。
購物：除了機場以外，可以刷銀聯卡的地方不多，有些藥妝店隻接受現鈔,其它的店基本都能使用VISA、MASTER卡。名古屋車站周邊是購物的黃金地帶，高島屋百貨、名鐵百貨高端雲集，而榮地下街則側重中間潮流。日本購物稅為5%，在大型百貨商店購物滿1萬日元以上可以即時退稅。值得一提的是，日本的商品基本上是統一價，不存在地區差價或討價還價的問題，而各地不同的旅遊特色產品也隻限定在當地才有賣，所以看上了什麽一定要及時出手。另外，商店關門很早，晚上八九點基本都關了，再往後就隻有便利店和居酒屋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