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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死黨陳勵耘——細述我的被捕和受審經曆

(2006-09-10 12:46:38) 下一個
1971年8月下旬,也就是廬山會議批判陳伯達一年之後,毛主席到南方巡視,把部分省市的領導找去談話。談話內容對外絕對保密,當時我們也不知道。  9月3日,毛主席的專列到達杭州,汪東興、張耀祠把我和南平、熊應堂叫到毛主席專列上,毛主席批評了我。直到9月10日下午,毛主席才離開杭州。  送走毛主席後,我心情非常沉重。9月19日晚我回到家裏,跟愛人和9歲的小女兒住了一晚。  第二天,我到警衛處。剛跨進門,南平的電話來了,說接上海王洪文電話,中央有一個重要文件到上海,不發到省裏,叫我和他一起去看。我忙問:“什麽時候走?”他說:“下午3點。”我又問:“要帶什麽不?”他說:“不必帶,反正看完文件就回來。”  到上海,已是晚上8點,車在錦江飯店門口停下。王洪文的秘書出來接我們,他跟南平握了握手,當我伸過手去時,他卻把手縮回了。  我不由一愣,一種不祥的預感籠上心頭。  王洪文的秘書領著我和南平進屋。跨進二門,上海市革委會主任跣閼涓?液湍掀蕉嘉樟聳鄭?倚?諾男撓稚隕苑畔鋁艘恍??br />  進入禮堂,王洪文說:“中央有個文件,不發下去了,請你們來看一看。”說著,把文件遞給我,並對南平說:“你就不用看了吧。”  我屏住呼吸看下去。中共中央正式通知:林彪於1971年9月13日倉惶出逃,狼狽投敵,叛黨叛國,自取滅亡。現已查明,林彪背著偉大領袖毛主席和中央政冶局,極其秘密地私自調動三叉戟運輸機、直升飛機各一架,開槍打傷跟隨多年的警衛人員,於9月13日淩晨爬上三叉戟飛機,向外蒙、蘇聯方向飛去。同上飛機的有他的妻子葉群、兒子林立果及駕駛員潘景寅、死黨劉沛豐等……  我渾身的血快速凝固,雙手微微發抖。我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王洪文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盯著我,略帶嘲諷的口吻說:“看完了吧?現正式宣布:根據毛主席指示,逮捕你。”  我腦袋“轟”地一聲炸了,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麽回事,旁邊跳出兩個人,一邊一個捉住了我的手,並摸了一下我的腰。見沒有手槍,便把我架起來。 、  王洪文說:“陳勵耘同誌,這是毛主席的指示,我王洪文是沒有權力逮捕你的。”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吭聲。  我被押到舞台後麵一間地下室。房子不小,中間放著床,沒有床架,直接擱在地上,床上有被子,床頭有一隻馬桶。  我痛苦到了極點,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被抓,又想到這一切南平是早已知道的,我有些恨起他來。  半夜時分,兩個看守我的人忽然叫我起床,他們拋過一件軍用雨衣蒙住我的頭,把我往窗外塞。外麵已有兩個人等著,把我往一輛卡車上搬;幸好雨衣終於露出了一條縫隙,我一看,車上全是兵,還架著兩挺機槍。前麵還有一輛卡車,也站滿了兵。  車子開進了南京通訊學校。我被關進了一間麵積約8平方米的小房子,一天24小時都有人守著。  第二天,南京軍區後勤部政委、江蘇省革委會副主任吳大勝來見我,他指指身後兩位中年幹部說:“這是中央來的溫副處長,這是南京軍區保衛部長,你的案子由他們負責。”從此,我進入了頻繁的受審階段。  第二年春天,吳大勝、溫副處長找我談話,說你的問題在這兒說不清楚了,中央指示,讓你去北京說。 到北京後,他們把我押進一幢樓房底層的一間屋子。後來知道這是中央專案組,我的案子由他們審查。  1976年10月,“四人幫”垮台。我懷著幾分僥幸:自己的命運是不是會有所改變?因為我在廬山會議上赤膊上陣,主要是針對張春橋。  12月的一天,北京軍區一位保衛科長把我押上一輛小臥車,駛出北京。過了通縣,見二座大橋,路上標著“秦城”兩字。我頓時明白,我是被送往秦城監獄了。  十一屆三中全會後,我給胡耀邦同誌和中央委員會寫了一封信,承認自己犯了嚴重錯誤,但對一些問題也作了申訴。  1980年冬天,監獄的醫生對我說,“獄領導意見,你身體不好,就去住院。”於是我住進了複興醫院。1981年2月,總政檢察院院長於克法簽署了一個文件,大意是我參與了林彪反革命集團的陰謀活動,但考慮我的實際情況,決定對我免予起訴。  總政檢察院宣布後,組織上就安排我到安徽一個空軍療養院療養。那裏風光秀麗,且有溫泉洗澡,但我卻坐臥不安,刻骨思念自己的妻子兒女。  我向組織提出了申請,組織上很快滿足了我的要求。  妻兒們終於出現在我的門口。盡管十年不見,兒女們還是認識自己的爸爸。他們一下子撲過來,抱住我放聲大哭。 ·  妻子站在一邊,默默地流著淚。十年不見,她頭上已經染了白霜,瘦弱的身子也有點佝僂了,我真不敢相信這就是當年英姿颯爽跟我輾轉南北的妻子。  晚上,妻子給我講述了家裏的一切:  我被抓後,妻子也被關押,先關南京,後關北京,最後去山西果園勞動。不久前剛剛落實政策,回到杭州。  大兒子、大女兒也先後受到批判審查。  9歲的小女兒無人撫養,由一個朋友的女兒收留。一年後,當醫生的大女兒從看守所出來,下放到一個小縣當護士,才把小女兒帶去。小女兒讀書很好,但由於政審不合格,幾次高考都名落孫山。去年全縣招工考試,她名列第一,終於當上了工人……  淚水打濕了我的麵頰。我有罪,我對不起妻子兒女,尤其是我那可憐的小女兒。  1981年底,中央軍委政治部、空軍政治部、勞動人事部、民政部對陳勵耘的待遇聯合下了一個通知,大意是:退出現役,由民政部門管理,並拔款為他在離上海不遠的一個小縣城裏買了一套住房。  陳勵耘終於過起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簡曆:陳勵耘,四川成都人,1919年生,1938年2月到延安,同年入黨,曆任抗大九分校指導員,新四軍一師山炮營政委,華東野戰軍第六縱隊團政治處主任、副政委、政委。1951年任空軍某師副政委、政委。能說會道,是當時為數不多的有才華的師政委。1964年升任軍政委,文革中任浙江省革委會副主任,分管公安係統。汪東興回憶說,陳勵耘掌握著杭州的警備大權,直接指揮毛澤東在杭州住所的警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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