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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工商局長周金夥放出「已逃美國」煙幕,匿藏雲南,卻因手機致電地下女友泄露天機,被電訊定位鎖定查獲。周因向台商敲詐千萬而被訪北京的國民黨高層密告到中共高層,終暴露醜行。
六月中潛逃的福建省工商局長周金夥,導演了一場聲東擊西的遊戲之後,不久前已在雲南落網。非常熟悉反偵查手法的這位工商執法官,沒有想到出逃美國的煙幕這麽快被識破,更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疏忽,這麽快把追捕者引到身邊。
周金夥是在六月上旬在福州被有關部門約談、知道北京中紀委很快就要對他采取措施之後消失的。數天之後,有關他出逃美國的說法即已傳出。周金夥的妻子李淑貞早前由福州通過特權移居香港,再移居美國;而根據美國法律,周也當然辦妥了美國綠卡。但他作為中共高級幹部,卻長久向有關機構隱瞞了他擁有美國綠卡的事實,既享受了中共高幹的特權,也享受了美國綠卡的好處。
持有綠卡放出煙幕彈
因此在他「成功」出逃美國的消息傳出後,網上甚至有帖子指周已經在美國的新澤西出現,言之鑿鑿表示「周金夥可以肯定已經在美國新澤西」,認為周金夥出逃路線及程序早已經演練好了,並且一路都有高人和官員幫助,「使用真相片假名字的中國護照從羅湖到香港再轉美國」,而其中國護照是從福州市公安局出入境處發出,由有關官員一手違規操辦。
與此同時,另有消息傳出,指周金夥已經在內蒙某地落網。但據福建方麵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人士告訴亞洲周刊,周金夥實際上並沒有到美國,也不在內蒙落網,而是在西南邊陲的雲南被中紀委專案人員和福建公安聯合組織的追捕組,在雲南警方的配合下抓獲,目前已經押解回福建,接受有關部門的調查。
消息人士表示,中紀委的調查人員其實早已經到達福建,今年上半年已經由有關部門多次與他談話,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至五月底仍未對其采取斷然措施。六月二日,中央和省紀檢部門找周金夥再次談話後,周已經感到情況不妙,於是,謊稱有些事一時記不清,要回去翻一下記錄本。
紀檢部門為了穩住周,同意他回家找筆記本。但周金夥回家後,立即給福建省委領導寫了一封信,稱自己「勤奮為黨工作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被黨組織懷疑,很寒心,所以申請提前退休」。福建省委負責人兩天後收到信,通知他到省委來麵談,但已經找不到,才意識到周可能外逃。
熟悉中共偵查手段的周金夥,經過慎密考慮之後,已經意識到循正常出入境口岸出逃可能要冒更大的風險,因為有關部門不可能不進行布控,因此,從這些口岸外逃等於是自投羅網。他製造了已經出逃美國的假象,然後潛藏在國內一個他認為較為安全的地方,一來可以觀察動靜,避過風頭,伺機找人通通門道,做做工作;二來萬一不行,再以非正常途徑先逃到國外,然後持美國綠卡入境美國。
隱伏雲南按捺不住
於是,他選擇了雲南,因為雲南有很多這種非正常的管道可以越境到緬甸和泰國。但到了雲南之後的周金夥,沒有潛心靜伏下來,雖然他也意識到這時不能隨便打電話給任何同事和較親近的朋友,因為電話可能會泄漏他的行蹤。周金夥沒有給這些他認為可能會被監聽的朋友打電話,但他要了解情況、掌握每天福建發生的最新動向,於是就冒險給他認為當局不可能知道的一位「地下」女友打電話。
周金夥的妻子李淑貞長期居住在美國,但他不缺女人,因為權力是最好的春藥,之前作為一個地級市的一市之長,之後作為福建省工商局長,他的權力令多少人□慕,周圍當然有不少女人給他投懷送抱。但他大多是逢場作戲,因為他有固定的情人。福建消息人士表示,周的兩個情人,一個在福州,另一個目前居住在香港,且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但周還有一個比較好的「紅顏知己」,當局應該不會知道她的電話。
但周金夥失算了。就是這個他認為沒人知道的女友電話,讓他敗露了行蹤。有關當局透過電話監聽和無線通迅定位技術,獲悉了他在雲南的潛藏地點,當即奔赴雲南,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一下將周金夥擒獲。
電話定位誤差僅廿米
其實,透過來電確定打電話者所在位置,並非最新的高科技手段。數年前,被判處極刑的江西省副省長胡長清也是因為打電話自我暴露,而且也是和雲南有關。當時,帶江西代表團到雲南昆明參加「園藝博覽會」的胡長清,開會期間偷偷溜到廣州和情人幽會,卻謊稱在雲南,江西省有關部門就是動用這種「特殊手段」,通過他的手機電話尋找他的下落,發現他撒謊,從而扯出了一起驚動全國的腐敗案。
但目前,電話定位已經不是警方的專利,而是一項已經廣泛應用於地方的服務手段,比如中國大陸已經有移動通訊商在不少省市提供這項「尋找親人」的服務,自稱誤差不超過二十米,收費隻需幾元錢,使不少父母可以透過電話獲知子女所在位置及是否安全,當然也使不少夫妻可以及時知道自己丈夫和妻子所在方位。作為省工商局長,周金夥不可能不知道這項服務,可能是因為他太過自信,以為他做的很多事都是「天衣無縫」,外人無法知道。
但做過的事,不可能不留下痕跡。北京中央發現周金夥案,據稱起因就是周金夥在寧德當市長時的一件敲詐案。當時德亞集團總裁阮希瑋正從福建轉到上海發展,與一位台商合作,本計劃在寧德投資一個項目,卻被周金夥敲詐一千萬元。這位台商在去年台灣國民黨高層頻訪大陸多次到上海看望台商時,便在一次小範圍會晤中對此進行投訴。有關國民黨高層人士於是在與中共領導人會見時轉告,引起中南海高層震怒,下令徹查。
目前,周金夥案已經在福建官場引起震動,衝擊波實際上已經影響到北京。因為周金夥升官的軌跡,本身就很值得深究。一九四九年五月出生的周,原為中醫出身的按摩師,卻因為把當時的福建某些高官「按」得很爽,他自己因而踏上了政壇。福建消息人士表示,周金夥也是把玩名貴壽山石的高手,手上掌握了三分一福建最名貴的壽山石。
顯然,推拿按摩加上壽山石,是周金夥在福建官場左右逢源的兩把利劍。他是在當時的福州市委書記袁啟彤(一九八四年至九零年任市委書記)和市長洪永世(一九八四年至九三年任市長)的提拔下,於八十年代中期棄醫從政,並於一九八七年十一月迅速升任福州市台江區區長,八九年十二月擔任台江區委書記,九二年三月至九三年二月任福州市副市長。
之後,在現任政治局常委兼全國政協主席賈慶林任福建省委書記期間,周金夥於一九九三年春被調任福建省直房地產公司總經理,負責為省級領導修建省級幹部別墅,進一步拉近了與這些省委領導的距離。九七年,在陳明義擔任福建省委書記時,周金夥升任寧德地區行署專員(後改為市長),並在二零零三年調任福建省工商局長。
從政二十多年來,周金夥仕途順風順水,一路高升,但終因台商的揭發而暴露。周金夥索賄金額巨大,而且明目張膽。他為何如此膽大妄為?顯然,隨著周案的深入,與他有關的人與事可能也將一一暴露。周金夥的發跡過程,確實令人深思,福建一位網友寫道:「他怎麽爬上來?問福州書記袁啟彤就知道了。福州幹部都知道,這是一個近似二流子的人,怎麽一再升官,確實令人費解。據說他與前福建一把手關係也不一般。嗨!總算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