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豹(Cheetah) 是陸地上奔跑最快的動物。它的最高時速可達 65-70 英裏 (105-112 公裏)。人們豔羨驚歎這絢麗的疾速,卻往往忽略了這速度帶來的極大的犧牲。
首先,獵豹不是肌肉型,走的是速度路線,身體修長,四肢纖細,這樣它在強手如林的非洲掠食者中,爭鬥就先占了下風。成年後獨居一處的本性更是雪上加霜,即便是兩三隻非洲野狗也能將其輕鬆搞定。動物世界曾不止一次地播放這樣的場麵:獵豹惆悵地望著自己辛苦奔走得來的獵物到嘴邊又被奪去。感覺是個動物就能來欺侮,野狗,鬣狗,獅,豹,甚至狒狒,何其悲哀。其次,過份追求速度導致一係列的器官減輕縮小。獵豹的頜骨及犬齒小得出奇,咬合力很弱,以至於每次無法咬穿獵物喉管,而隻能咬住使之窒息而亡。這樣的犬齒作為猛獸的武器實在名不付實。獵豹的爪也不同於其它貓科動物,無法自由伸縮,終年在外,象狗爪一樣鈍。為的是高速奔跑時增加與地麵的摩擦力,失去的卻是另一樣爭鬥的利器。物種分類家也因此而將它單歸入獵豹屬。非洲野生動物棲息地的持續縮減激化了草原掠食者之間的競爭。獵豹受害首當其衝,現已被列為濱臨滅絕物種。
因此我在欣賞獵豹的速度、優雅、華美及溫順的同時,也深深歎息其命運。造物主賦予它的是追求終級的速度,為此而義無反顧地舍棄很多很多。“有得就必有失”是眾所周知,但獵豹也未免失去太多了一點。如果說鳥類為飛行舍棄的隻是牙齒和膀胱,那麽獵豹失去的卻是最基本的生存條件,乃至幼崽和自身的性命。如同我們人類,為單純地追求一種極限而最終站在頂點的同時,也會失去其他很多也許是更美好的事物。記者采訪數十位當今事業最成功人士什麽是他們惋惜的東西,回答驚人的不約而同,他們都後悔錯過了多與家人相伴的時間。是膚淺的做秀還是深深的遺憾,每人皆可在心中回味。“最懶惰的人是最空虛的,最匆忙的人卻是最孤獨的。”當一個人懶到什麽都不想幹時,他就什麽都不會擁有;而當一個人忙到什麽都沒時間的話,他就什麽都會失去。幸運的是人不象獵豹,隻憑本能行事,人被賦予了自由選擇的權利,把握好這微妙的平衡,不走極端,珍惜、品味每一天,既不匆匆度過,也不碌碌無為,就能把握好快樂人生的方向。
所以醜陋聒噪的癩皮鬣狗其實是我心中最愛(盡管Spotted Hyena被普遍認為是機會主義者)。它們既有分工合作的團體,又有可觀的速度和力量,甚至有獅虎也未曾有的耐力(Stamina),在必要時刻它們還有向獅群叫板的勇氣,是平衡極佳的完美掠食者,真正生活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