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州從來不下雨(119)
(2007-10-07 12:5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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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加州從來不下雨(119)
我站在門口,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過一會兒,對他笑了笑。
嶽洋把曲起的一條腿放下,瑪當娜心有靈犀似地翻了一個身,回過圓溜溜的腦袋,神情居然有幾分嬌媚。
“你怎麽在這兒?”
“跟你們家鄰居約好了,再讓她和‘薩克雷’試一下。”他朝瑪當娜努了努嘴。
“哦。”我點了點頭,剛才第一眼看見他時的驟然欣喜慢慢消散開去,化進了夜風裏。原來,他並不是在等我,但也並沒有變成失望,不知為什麽,看見他和那隻傻乎乎的母貓,我的心頭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覺,仿佛結起的冰在開始融化,看不見,它的邊緣卻在悄悄滴水,癢絲絲的,撓得人想微笑。
“他們呢?”
“在給‘薩克雷’洗澡,”他抬頭看看我,“希望這樣它身上不會有其它母貓的味道,瑪當娜就不會那麽抗拒了。”
“會有用嗎?”我問。
“上回你說的,”他輕輕地笑了笑,露出一排牙齒,“忘了嗎?”
“我說著玩的。”我也笑起來。
“薩克雷的老爸說,這次以後,就打算給它做手術,因為它實在太喜歡發情,把家裏弄得一團糟。”這下,我們情不自禁地一起笑起來。如果成功的話,瑪當娜是薩克雷最後一隻母貓,而薩克雷是瑪當娜的第一隻公貓,這就是那傳說中的,現代社會最最理想的,人們夢寐以求的“我的最初是你的最終”?
瑪當娜像是感覺到我們在嘲笑她,“喵”地一聲跳下台階,腦袋在嶽洋的腳上蹭著。
“同事嗎?”他低頭撫摸瑪當娜的腦袋,卻不輕不響地問了這一句。
“不是。”
他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的青梅竹馬,”我補充一句,“他叫曾疏磊。”
他點點頭,不再說話。
我把曾疏磊講給我的那個悲情故事告訴他,“好不容易有了戒指,人卻死了。”
他搖搖頭,然後問,“他們真的愛了十幾年嗎?”
“馬拉鬆,”我點點頭,“現在一個選手倒下了。那個女孩子把戒指退掉,把錢全都還給了男人的父母,他們罵她,說她是白虎星。”
我們沉默良久。
“也許他們應該早點結婚,”過一會,嶽洋說,“那麽長時間。”
“也許命裏注定他們不會在一起,”我說,“那麽長時間,是因為老天爺下不了決心。”
我轉頭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無邊的夜色裏,風把我們的話吹到上天,一種久違的感覺慢慢地把我包圍住 --- 有些地方,我們很相像。並不一定是好的,但我們相像。像得有點心酸,有點無奈。
今天的儀式進行得頗為漫長,有了上回的經驗,薩克雷不再那麽牛氣哄哄,瑪當娜也溫順體貼一些,從亦步亦趨到眉來眼去再到半推半就,做派恍如八十年代的言情老電影。
當薩克雷終於欲火中燒忍無可忍急不可耐地竄起來,蹦到瑪當娜背上,像席絹小說裏男人那樣對著心愛女人的脖子一陣鋪天蓋地地亂啃,我們四個人不由自主在瑪當娜的帶領下叫了起來。小薩的爹地最為投入地舉著相機,精神抖擻地搶拍,仿佛成功堵截當紅明星緋聞的狗仔隊。
“等會到我家去吧。”瑪當娜顯然還沉浸在“第一次”的幸福餘韻中,嶽洋碰碰我的手,在我耳邊說,他的小指輕輕地勾到我的手指,有點癢,我抬起頭,他的眼神溫柔地罩著我。我點點頭。
與上次去他家的最大改變是,客廳裏現代音響前麵的桌子上多了一個暗沉沉的大木盒子,盒麵雕花,頂個大喇叭。
“在一家古舊商店買的,”他簡單地說,“和我小時候家裏那個很像。”
他轉身去房間,過一會,手裏拿著一張大大的黑膠碟走出來。
[待續]
注:下周出門,下一貼在10月13日星期六美國時間上。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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