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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急需新哲學但又非常諷刺地極難發展新哲學的時代,是人人都期盼著有能讓自己耳目一新的理論卻人人都要求社會的哲學是按照自己的思路來表達的時代,是普遍都似乎對現有的哲學不滿意但又都象中國的成語故事中的葉公怕龍一樣地見到新哲學就要抵製的時代。
過去十多年裏發展新哲學的舉步艱難的曆程中,聽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理論,其中一個得到很多人欣賞卻令我困惑多時的說法便是“哲學家們都是溫和的謙謙君子們”,甚至有某名校的學生說他們那裏哲學樓的老教授們個個長壽就是因為脾氣好。
我之所以對此感到困惑倒不是因為本人的脾氣沒有他們所描述的那麽好,而是那樣的圖景與我在哲學著作中感受到完全是兩回事兒。
這些年我的一個習慣是盡量閱讀哲學大家的原著而不是哲學評論員或哲學史家們寫的關於曆史上的哲學理論的解釋,盡管偶爾地也會讀一些有關哲學人物的傳記和哲學史的介紹。由於我本人原是學工程和科學出身的,因此之前也讀過不少科學或工程專著及文章。在閱讀哲學原著的過程中我發現幾乎所有的那些名家的原著中都經常是火藥十足,那是同樣經常有爭論及不同意見表達的工程及科學著作中一般不可能出現的火藥味。從亞裏士多德開始,到笛卡爾,休謨,盧梭,洛克,康德,黑格爾,叔本華,科克果爾德,尼采,安蘭德,到波普爾,沒有一個人的著作中沒有火藥味的。
當然,不一定是他們的每一篇文章的都火藥味十足,但一定會有某些文章的火藥味十足;而且文字越流暢文采越漂亮的文章的作者的火藥味可能越強烈。其中最典型的便是叔本華,也是我認為文采最漂亮的一位(當然,或許是翻譯的文采好,因為我讀的是英文),他把黑格爾罵的一文不值;而非常欣賞叔本華的波普爾更是把柏拉圖,黑格爾,康德,甚至亞裏士多德放在一起罵。
柏拉圖的文章沒什麽火藥味,或許是因為他的老師因為傳講哲學被處死使得他說話比較小心;相應地,他筆下的蘇格拉底也顯得很溫和。但是,我在一篇有關蘇格拉底的介紹文章中讀到蘇格拉底本人其實是一位個性剛烈,脾氣沒有那麽好的人。我想那樣恐怕才是真實的蘇格拉底的個性,否則的話,恐怕也不會寧死不屈了。當然,他之所以放著可以逃跑的機會而不跑,硬要喝下那杯處死他的毒酒以告誡天下或許也因為他當時已經71歲了,不太跑得動了。但至少他寧死不服軟這點並沒有表現出人們通常所說的好脾氣的特征來。
而柏拉圖的學生,被稱為科學之父的亞裏士多德就沒有柏拉圖那麽客氣了。他毫不留情地把他老師柏拉圖的理論可以說是批得體無完膚(結果還是批錯了,雖然他及後來兩千多年裏的很多人沒有認為他批錯),盡管他留下了一句千古名言“我愛我師,但我更愛真理”以表明他不是對柏拉圖有什麽過不去的個人恩怨。
另一位長壽而且文章的火藥味並不很大的哲學大家是諾貝爾獎得主羅素。他活了九十多歲,符合某名校學生心目中的好脾氣長壽的特征。但是,他的傳記卻說他不但常和他的老師懷特海爭得麵紅耳赤,而且也常和他的學生韋根斯坦拍桌子。當然,這也不完全怪他,據說韋根斯坦的脾氣也很倔強暴烈,而懷特海好像脾氣並不那麽壞。黑格爾就別提了,他不但批起他人來用詞尖銳而且好像還有不希望自己的文章能被未受過哲學思維訓練的人讀懂的偏好(不過他的最後一部著作《曆史哲學》是非常通俗易懂的,建議所有希望了解黑格爾的人先讀那部書再讀其它的)。
總之,閱讀曆史上哲學大家們的原著讓我對於哲學家都是謙謙君子的說法感到非常地困惑,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我開始讀一些哲學普及書記及哲學史軼事的文章時,才體會到那些寫哲學評論和哲學史的作家們或許都是些溫和的謙謙君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