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忒休斯悖論談起

忒休斯悖論是古希臘人以傳奇人物忒休斯（希臘語：Θησε?ς；拉丁文：Theseus）為故事背景提出的一個悖論[1],[2]。它的內容是：

如果忒休斯的船上的木頭被逐漸替換，直到所有的木頭都不是原來的木頭，那這艘船還是原來的那艘船嗎？

過去幾千年裏不同的哲學家對此有著不同的看法,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從本文給出的中英文維基百科的相關鏈接中了解曆史上不同哲學家的一些不同的看法（注意：現有的中文版的維基百科對該悖論的出處的介紹略有不妥）。

其實，如果我們把忒休斯悖論的內容進行一下變換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來理解和看待這個的悖論的意義。我們把原悖論改為：

如果我們把原來的船拆掉，完全用新的木頭，再按照原有的藍圖將它組裝回去，它還是原來的那艘船嗎？

如果有人認為隻要是相同的藍圖就還是原來的那艘船的話，那麽如果我們不把原船拆掉而是按同樣的藍圖同時建造幾艘船的話，我們能說它們是同一艘船嗎？那樣說顯然是不妥的。這就好比是用同一個人的細胞克隆出幾個人來我們能說他們是同一個人嗎？當然，科幻小說家或許會告訴你如果你隻留其中任意一個而把其餘的殺掉，那個留下來的人就是原來的人。隻不過克隆人與這裏的忒休斯船還是有著一個可以說是本質的區別，那就是忒休斯船隻用到同樣的藍圖，而克隆人一定是從原體上取下一定的細胞，不管那個細胞量有多少，它都是除了信息之外還有原體的殘留的物質。

但是，如果我們說這艘新船不是原來那艘船了，那麽從原則上說它完全可以和忒休斯悖論中的那艘新船完全一樣。這樣一來似乎忒休斯悖論的結論就太簡單而不成其為悖論了。但是，如果我們回到忒休斯悖論的原始敘述中去體驗一下那個一塊塊地把原來的木頭換掉的感覺，尤其是如果每換一塊木頭就歇一會兒再換第二塊木頭，而這歇的一會兒可以是一小會兒，也可以是幾天或幾年的話，那麽你可能又會覺得那艘船其實還是原來的那艘了。

但是，如果說隻要把被替換的木頭呆在船上的時間的延續性加進去就可以認為還是原來那艘船的話，那麽我們來考慮這樣一個情況：我在建造一艘忒休斯船的時候，為每一塊木頭都留一塊完全一樣的複製品，然後把一整套的可以複製一艘完整的忒休斯船的木頭放在船上，然後按照前麵提到的時序一塊塊地將這些備用木頭換成新的，當所有的備用木頭都被更新後將原船拆掉，然後用備用木頭按照原來的藍圖再組裝起來，這艘船還是原來的那艘忒休斯船嗎？如果你說是，那麽同樣的道理，我可以不必拆原船而隻是用已經更新的備用木頭組裝出另一艘船，你能說這同時存在著的兩艘船就是同一艘嗎？顯然不宜那樣說。

但是，如果你說將原船拆掉再用更新後的木頭按同樣的藍圖造出的船不是原來的船了，那麽因為這裏已經把時間因素考慮進去了，我們就應該同理地說忒休斯原版悖論中的新船已不是原船了，那個悖論又再一次變得簡單得不成其為悖論了。但是，它之所以會是一個千年的悖論是因為實際情況並沒有那麽簡單，因為如果你說把木頭全都換掉後就不是原來的那艘船了，那麽換一根木頭是否還是原來的那艘船呢？如果你說不是的話，這雖然符合了赫拉克利特的“人不能兩次走進同一條河流”的論述，但是顯然如記述了忒休斯悖論的羅馬時代的希臘作家普魯塔克[3]指出的那樣有悖於人們的日常共識，因而沒有實際意義。

但是，如果你說隻換一塊木頭就還是原來那艘船的話，那麽如果換完第一塊木頭歇一會兒再換第二塊木頭時你也不能說不是原來的船了，這是因為既然換第二塊木頭的之前還是原來的船，那麽換第二塊木頭的時候就相當於是在原來的船上換第一塊木頭，而前麵已經承認了換第一塊木頭後仍然是原來的船。依次類推，當所有的木頭都換了之後應該還是原來的船。

但是，這顯然又與前麵用備用木頭所做的討論中得出的結論相抵觸。

如果有人喜歡打名人牌，堅持要用赫拉克利特的論述來說換了一塊木頭後的船就不是原來的船了，那麽他或許應該考慮每分鍾甚至更快地給自己換一個名字，因為他的細胞一直在進行新城代謝，所以每一分鍾他都變成一個不是原來的他的新人了。這顯然是如普魯塔克指出的那樣有違基本生活常理的。

所以，忒休斯悖論還是一個悖論。但是，一個更有意義的問題或許是：有必要非對於換了木頭之後的忒休斯船是否還是原來的船爭出個是非對錯嗎？如果有，為什麽？如果沒有，又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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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ttp://en.wikipedia.org/wiki/Ship_of_Theseus

[2] http://zh.wikipedia.org/wiki/%E5%BF%92%E4%BF%AE%E6%96%AF%E4%B9%8B%E8%88%B9

[3] http://zh.wikipedia.org/wiki/%E6%99%AE%E9%AD%AF%E5%A1%94%E5%85%8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