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解邪惡來自平凡

                                                                                                                                                   

本文所要探討的是邪惡和在人們心目中與邪惡相對立的，不邪惡的，比較純潔的，但又不是怎麽出色地好的形象之間的關係。在我們中文裏，與邪惡相對立的詞匯除了“不邪惡”之外主要有“好的”，“善良的”，“普通的”，“一般的”，以及“平凡的”等。而我這裏所要探討的不邪惡的含義似乎應該是介於“好的”與“平凡的”之間，用英文的“Innocence”來表達比較合適。但是因為中文中沒有找到與Innocence完全對應的簡單詞匯，我這裏就用“平凡”作為與邪惡的對立麵來進行探討。

 

 

一．好與壞及其非對稱性

好與壞是一對非常原始的概念。說它們原始是因為我相信即便是動物也都知道什麽對它們是好的，什麽對它們是壞的。當然，我們人類比動物優越的是，我們不但能夠從最簡單的表麵現象來感受好與壞，而且能夠從複雜的或長遠的利害關係中領略好壞的意義。

我們都知道好與壞是一對相反相成的概念。沒有好就沒有壞，沒有壞也同樣就不會有好的概念。動物也罷，人也罷，大家都是歡迎好的而拒絕壞的。但是這種對好的歡迎程度與對壞的拒絕程度卻是不對稱的。人們常常是寧願不要好的也不願接受壞的。也就是說，人們一般地對於“沒有好的”的承受力要大於對“有壞的”的承受力。比如，你為一個人幹一百件好事也不等於你可以幹一件對他來說是壞的事。當然，這裏的好與壞也存在著一個程度的問題，有些好事還是可以用來抵消一些壞事的，但通常需要有很好的事才能來抵消稍微壞的事。

“沒有好的”在一定條件下也可以轉化為“壞的”。比如，有東西吃常常是好的。如果讓一個人選擇吃一頓飯再挨一頓打和不吃那頓飯，那麽在正常的情況下，那個人會說寧可不吃那頓飯也不願意挨打。但是如果一個人餓急了，他就有可能會考慮吃那頓飯且挨打，這是因為人不吃飯會餓死，所以完全“沒有飯吃”這樣一個“沒有好的”就變成了“壞的”了。但是考慮到人挨打也會死，所以即便是一個餓急了的人可能也會要根據挨的是什麽樣的打來判斷到底該不該吃那頓飯。

人們對於“沒有好的”的承受力和“有壞的”的承受力之間的非對稱性是因為1）人們心理上對壞事的懼怕往往超過對好事的期求，而這一點本身也是與下麵的2）點密切相關；2）通常來說壞事能夠造成的利益上的損失往往超過好事所能促成的利益上的補足。這裏的第二點很顯然是根基於更為深刻的自然規律，也就是我們所熟悉的與有序和無序密切相關的熱力學第二定律。

 

二．邪惡與平凡

從概念上來說，所謂邪惡應該是指壞中的極品，在人們的心目中邪惡的東西不但具有物質的毀壞力而且具有心靈的殺傷和侵蝕力。好與壞在人們心理上的不對稱效應反映到與邪惡相關的對立麵上時就表現為人們能夠把“不邪惡的”，也就是我在前麵提到的“平凡（更確切地說，是英文中的Innocence所表示的意思）”接受為生活中的美善的象征。

由於邪惡與平凡之間的這種對立性，在人類各民族的文化中，自古以來邪惡與平凡人的善良和美德都是作為有著天壤之別的相互對立相互排斥的兩種力量兩種存在來描述和宣傳的。這樣的文化教育不但在世界各國人民的心目中形成了邪惡與平凡是不共戴天的共識，而且這種認識也反映在各民族的政治生活和律法條文中。政治家們常打著為平（凡）民百姓的利益與邪惡勢力鬥爭的旗號來呼招民眾們支持和跟隨他們，國家律法中通常也是以判別邪惡與無辜（平凡）為準則。

對於邪惡與平凡的這種水火不相容的看法可以幫助人們（尤其是成長中的青少年們）來建立起是非的觀念，使人們能夠更好地辨別什麽是邪惡的，從而能夠遠離並抵製邪惡。但是，這樣的看法也不是沒有任何負麵作用的，我們甚至可以看到有時這種看法的負麵作用是相當大，產生的危害也可以是相當嚴重的。經曆過類似中國的文化大革命的人們對於這樣的悲劇可能都不會太陌生：一些人由於過於地自命為正直（平凡人的一種集體特征）而對另一些其實也很無辜但卻不幸地被戴上邪惡的帽子的人進行迫害甚至摧殘而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

上述的這種關於邪惡與平凡之間水火不相容的看法之所以可能會產生極為負麵的效果，最主要的是這種看法本身不是真理，它沒有反映出邪惡與平凡之間內在的極為深刻的錯綜複雜的關係。其實，邪惡與平凡不但不是相距有如天地，而且邪惡還經常是由我們所公認的平凡產生出來的，更為令人驚訝的可能是我們每個被認為是良善的平凡人在日常生活中都經常會成為邪惡的產生源，向自己的周圍和社會發送或傳播邪惡。

我們的人性中存在著的一些陰暗麵可以使一個好人去做壞事，這其實也是過去幾千年裏各民族文化中強調了的，是作為人們要潔身自好或清心寡欲的教育的一個依據。但是，使我們平凡人成為邪惡的源頭的原因要遠比這種傳統的說教所提醒我們的複雜得多的多！

對於習慣於用內因和外因來分析問題的朋友，我們可以說我們每個人自己能力的局限加上人性中的陰暗麵是使得我們平凡人成為邪惡的源頭的內因。不過，使得這些內因能夠促成邪惡的外因恐怕要比這裏的內因更為深刻，而且其作用不象傳統的內外因二分法所教導的那樣是可以簡單地通過內因的改變而徹底消除的。由於我這裏接下來將要分析的因素是深存於我們的文化邏輯之中，可以說是我們人類的一些文化基因，如果把我們人類看成一個彼此相互依賴的整體，那麽恐怕很難再把那些因素看成是我們人類自身之外的外因了。

 

三．來自平凡的邪惡

2500來年前中國的老子在其傳世之作《道德經》中說到“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廣德若不足 ”，從中可以看出老子在那個時期已經意識到我們人類的不善其實是深深地根基於我們的自身的局限和我們的社會邏輯的內在矛盾之中的。下麵我要通過對於我們作為人類的一些無法避免的社會性行為如何可以產生邪惡的分析來表明我們平凡人如何會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不斷地成為產生邪惡的源頭的。

1．社會職能誤差放大機理（Social Role Error Amplifier----SREA）

我這裏第一個要分析的因素是我在幾個月前寫的“邪惡來自平凡”一文中已經討論過的一種產生邪惡的社會文化機理，我給它起了個中文名也起了個英文名，中文名叫做“社會職能誤差放大機理”，英文名叫做“Social Role Error Amplifier”，簡稱SREA。

作為社會性的生靈，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社會職責，我們每個人都依賴在各種不同的社會職責上的人為我們提供服務，我們也都以自己所處的社會職責來為別人進行各種服務，這種狀況是我們人類無法逃避的。由於我們都不是完人，每個人在盡自己的職責工作時，都會出現各種誤差。我們衡量這種誤差大小的一種可以說是非常合理的方法就是根據一個人的工作誤差在他/她整體工作表現中所占的比例大小來判定。如果一個人工作中經常出現一些嚴重誤差，那麽他周圍的人就會認為他的工作表現很差；如果一個人的工作誤差與他/她的整體工作成就或貢獻相比並不大，那麽他/她所犯的錯誤就不會被認為是嚴重的問題，甚至可能會被認為不是問題。聽到過很多由於醫生工作誤差而造成病人創傷的故事，在這些故事中，病人常常是在法庭上打不贏官司的，因為醫生和醫院可以找出很多理由表明那是正常的工作誤差。

我們來看這樣一個假想的故事，假定某人一生中有個美好的夢想，為了實現這個夢想，他進行了很多年的艱辛的努力奮鬥，最後快要成功的時候，他需要得到政府的一個許可，而且一定要在某個日期之前得到，按照正常的速度，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在那個日期之前得到那個許可，於是他就去申請那個許可。給他辦理許可的女士是她們辦事處的模範工作人員，可是偏偏在給他辦理的時候由於該女士的一個疏忽，錯失了那個最後的期限，使得那位先生這一生再也不可能實現他的夢想，他一氣之下，得了抑鬱症，鬧出很多問題來。而對於那個女士來說，因為她每天不知要經手多少這種案例，很少出錯，而且她的這次疏忽完全可以找到客觀的理由，使之並非是純粹的瀆職，那麽這一事件根本就不會被認為是她的什麽錯誤，她仍然作為一個模範工作人員在她那平凡的崗位上工作著。雖然這隻是一個稍微誇張了一些的假想故事，但是我相信我們大多數上了一定年紀的人都經曆過一些類似的事件，身心都因此而受到過一些傷害。

以上的例子要說明的是，由於社會職能和需求的不同，在某個職能上所犯的被認為是可以忽略的錯誤，經過那個社會職能的作用，可以得到放大，而對該職能所作用的對象產生巨大的傷害，成為一種邪惡的源頭。

在以上的例子中，我隻提到了人的正常能力的局限而造成社會職能誤差，還沒有提到人性中的陰暗麵的作用。其實，在現實生活中，人們工作的誤差一般是能力的局限與人性的陰暗組合在一起發生作用的。

不同的人在不同的社會職能上發生作用是我們人類的一種基本生活方式，是所有的民族的一種共同的文化特征，這使得由於在職能上的人的能力的局限和人性的陰暗產生的誤差通過職能而被放大的機理成為了人類不可能完全消除的在平凡中產生邪惡的根源。

2．防線設得過遠

每個人在生活中都會為自己劃出些有形無形的防線，以防自己被他人傷害。這種自我保護不但被認為是平凡人的正常生活方式，而且還常被歌頌為榜樣的行為，這是因為我們人類自古就生活在具有挑戰和威脅的環境中，因此自我保護成為了人類生存的一個基本技能，是人類能夠生存至今的一個基本條件。

但是，正常的邏輯告訴我們，在自我防衛中，對周圍環境的控製力越高，防衛的效果越好，最理想的防衛是能使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用這種思維邏輯來應對自然的挑戰可能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思維方式，但是當這種邏輯被用來進行人與人之間的防衛時，就出現了邏輯上的問題：那就是彼此相互依賴但又有必要彼此相互防備的一些人或團體或國家之間，按照前麵的邏輯都會向著使一切置於自己的掌控之中的方向努力，結果雙方都把自己的防線設到了對方的防衛區之中，這樣就可能會造成雙方的猜忌，矛盾和爭鬥。本來自我防衛是為了更安全，是好事，可結果卻白白的造成不該有的矛盾，反而使得大家都更不安全了。

這又是一種平凡產生邪惡的情況。因為人與人交往中總是有設立防線的必要，而且很難把握防線設得多遠才算是不太遠，所以由防線設得太遠而造成的邪惡也是人類不可能完全徹底避免的。

3．友好較量

較量可以是友好的，也可以是惡性的。既然我這裏探討的是邪惡來自平凡，惡性較量就不在本文的討論範圍之內。友好較量為什麽也可以成為邪惡的產生源呢？作為有智慧的社會性生靈，我們人類生存的一個基本要求是彼此之間互相交換信息，互相表達情感。同任何較量一樣，友好較量的一個基本特點是在較量中，大家要相互比一下，看誰更聰明，誰本事更大，誰的意誌更堅強。較量過程中彼此之間的交流互訴常常被切斷或大大減少，較量的各方在很大程度上是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和經驗來猜測對方的心思，並且還常常要誘使或迫使對方來猜測自己的意圖。

友好較量中的這一其實是任何較量中都有的切斷交流的特點，就是我們社會中由平凡產生邪惡的重要來源。現實生活中，友好交流普遍存在於家庭成員之間。很多家庭裏父母與子女之間缺乏良好的溝通，父母認為子女缺乏人生經驗不需要與之溝通，隻要教導他們就行了，而子女認為父母的腦筋早已過時跟不上趟，懶得和他們羅嗦。這種狀態往往就是滋生或導致一些邪惡的來源。

由於友好較量是我們人類生存的基本方式之一，我們不可能完全沒有友好較量，也不可能全是完美的溝通，因此，就像前麵提到的兩種由平凡產生邪惡的來源一樣，友好較量這種來源也必將一直伴隨著我們人類的發展。

4．理性思維

理性思維和走路說話一樣是我們每個人日常生活的基本技能，是我們人類有別於其它動物的根本特征。理性思維可以是人內心中自發的思維過程，也可以是通過閱讀別人的或自己以前的書寫內容而產生的思維過程；可以是一個人自己的思維，也可以是群體一起的交流思維過程，還可以是社會性的通過各種媒介來進行的思維，甚至可以是跨越時代的集體思維。理性思維的結果常以書寫的形式記錄下來，以供日後的理性思維所用。

大家都知道人類的理性思維經常可以是邪惡的，比如有很多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特意地設計圈套來坑害別人，這都是邪惡的理性思維。但是如果所有的邪惡的理性思維都好像是打了標簽一樣，讓別人一眼就能看出是邪惡的，那麽理性思維就不應該作為由平凡產生邪惡的來源在這裏討論了。其實，理性思維產生邪惡的機理遠比多數人能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的多。在很多情況下，人們認為是為了老百姓利益的善意的理性思維，其實可能就孕育非常邪惡的種子。

非直接以邪惡為目的的理性思維可以產生邪惡的原因是由我們人類的社會邏輯的局限性以及思維能力的局限性造成的。我們知道兩次世界大戰之前的所謂現代文明是人類依靠理性思維追求美善追求和諧，科技文化藝術都得到很大發展，人們沉醉在理性的光輝之中的時代。而隨後而來的兩次世界大戰及緊接著其後的冷戰，環境汙染等各種與理性發展密切相關的災難進程把很多西方人從理性的夢想中喚醒，他們作為人類文明的先驅開始步入了又一個漫長的後現代文明的曆史。遺憾的是在整個這段曆史中，中國文化慢了半拍，今天中國的主流社會的多數人仍然沉浸在西方當初的現代文明的浪漫之中，功利的理性思維仍然被主流文化奉為至寶。

我這裏來舉一個看似善意的理性思維孕育邪惡的例子。科學的發展使我們進入到不但可以對人們的性格特征進行分析而且能夠鑒別人類基因的時代，於是有人對過去一百來年裏人類曆史上出現過的一些著名的邪惡的人的性格以及他們的基因進行分析（不知他們是如何采集到那些基因的），找出了其中的特點，於是把這些特點列為邪惡的心理及生物基因，提醒人們要警惕具有這種基因的人。這些理論聽起來好像有道理，其實卻是一種穿著漂亮的科學外衣的根基於無知的可以造成人類新的隔離與歧視的理論。這種理論在分析邪惡的人的特征時，並沒有對非邪惡的人進行普遍的分析，根本不具備任何統計的價值。在那些邪惡的人存在的時期，完全可能有其他千百萬個平凡善良的人具有同樣或類似的心理和生物基因特征，而該理論的創造者並沒有對那些平凡而善良的人進行分析，就得出荒唐的結論，從而使其後非常不幸地與那些邪惡的人的心理或生物基因具有類似特征但原本平凡善良的人就莫名其妙地戴上了邪惡的牌子。

其實，在中國的文化大革命時期，打著為人民利益的旗號而做出傷害人民中的一些成員，並損害人民的整體社會利益的例子數不勝數。但是，那些作為在那個時期之所以盛行，並不僅僅是由於當時的決策人帶領或要求所造成的，而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那些行動背後的理性解釋讓當時的人們聽起來很有道理或非常正確。這些都是由於人類的理性的局限和社會邏輯的缺陷而導致的由善意的或看來平凡的理性思維產生邪惡的例子。

理性思維是我們所必須的，而我們的理性和社會邏輯不可能完美，所以雖然文明的發展和哲學水平的提高可以幫助我們減少理性產生邪惡的機會，我們人類恐怕不可能完全擺脫由理性思維產生邪惡的窘境。

5. 貧窮產生邪惡

貧窮是邪惡的重要根源。之所以把貧窮列為由平凡產生邪惡的原因是，一個社會的貧窮往往是該社會的多數平凡人所不得不經曆和忍受的痛苦。盡管人性都具有陰暗麵，但是人性的陰暗麵隻有在特定的環境條件下才會轉化為比較邪惡的社會效應，而貧窮則不但是誘發人們心中潛在的陰暗麵使之產生邪惡的結果的重要原因，而且還是腐蝕人們心靈和加重人們心中的陰暗麵的重要根源。

我們知道一個人要想坦然地作為正常人生活在社會上，他需要具有能夠滿足各種生活及心理需要的資源，當這些資源缺乏時，他就需要尋找對自己基本的生存條件的補足，而基於公平原理建立起來的社會又不會無條件地無償提供這些補足。除非他能非常幸運地得到親友的慷慨無私幫助，否則這個人就需要為得到補足而付出代價，這裏的代價除了付出自己的勞動之外，往往包括付出自己作為正常人的內心坦然的尊嚴，在這過程中他可能會去主動地或被迫地做一些在正常的社會道德標準看來是不好的或者是邪惡的事情。當然，有些人可能根本不是由於貧窮而邪惡，但是我這裏所要指出的是貧窮本身可以產生邪惡。

6. 非人格化與歧視

我們人類在要對同類采取不好的手段措施時往往會先把對方非人格化，比如中國人喜歡用鬼啦豬啦狗啦來貶低自己所憎惡的人。與非人格化相類似的是把人群分為幾等，對其中的一些人進行歧視。這些本身其實都是邪惡的根源，而且是被公認為是良善的群體的普通老百姓們經常會樂此不疲的做法，因此是我們人類由平凡產生邪惡的重要來源。

7. 自以為義的心態

日常生活中的平凡人常常出於對自己是屬於“好人”行列的一分子的過於自信而去對他所認為的“不好”的行為和人采取一些其實相當邪惡的做法。上麵提到的非人格化和歧視往往就是人們在這種心態驅使下的行為。

8. 其它

從以上的討論可以看出我們人類有著深刻的文化邏輯的動因，使得我們普通的平凡人不斷地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成為產生邪惡的來源。我這裏隻是舉出了其中的幾種常見的情況，我們還可以舉出大量的其它的由平凡產生邪惡的例子。

四．認識邪惡來自平凡的意義

人類社會的各種文化現象和效應可以通過社會活動在社會上進行擴散傳播，傳播過程中，有的在一定條件下得到抑製而減弱或消失，有的得到放大，有的在一定條件下會得到強化而產生劇烈的結果。既然平凡的生活中的平凡行為可以產生邪惡，那些產生出來的邪惡就可能會得到擴散，並在一定條件下有可能釀成惡性的事件。認識平凡產生邪惡的現實，可以幫助我們更為理性地在社會實踐中克服產生邪惡的因素，改善人類的生存環境。

前麵提到自以為義本身就是由平凡產生邪惡的重要原因，而認識到我們平凡人可以在平凡的生活中成為邪惡的源頭可以幫助我們克服很多自以為義的心態，這本身能夠幫助減少人世間的邪惡。另外，認識由平凡產生邪惡的一些具體的機理，可以幫助我們在社會實踐中，在製定法律條文時，在設定政府機構時，采取更為合理的措施，以減少由平凡產生邪惡的機會。比如，認識了社會職能誤差放大原理之後，我們可以更為有意識地對一些可能會通過誤差放大而對他人造成危害的社會職務進行設計，在特定條件下，分散當事人的壓力和責任，以減小由此而產生的邪惡的可能。

真理的威力在於幫助人們克服由無知而產生的錯誤。既然平凡可以產生邪惡，認識了這一點一定可以為我們的生活實踐帶來有利的幫助，所以希望更多的人能夠一起來認識和宣傳人類的這一文化特征。